“我們不是隱鶯門的。之所以稱主公,是因為婉姐是我們師父的女兒。”


    “早年間,師父一心想報效朝廷,恰遇神龍帝招募江湖人,師父便入了隱鶯門,是隱鶯門創始人之一。”


    “婉姐跟商大哥往來,其實是基於我們幾個與商大哥在江湖上的交情……”


    “都是往事了。神龍帝駕崩,婉姐迴朝廷,是商大哥讓我等幾人在此地隱居的。我們承商大哥的情。”


    這壯漢叫雷熊,名副其實。


    在雷熊絮絮叨叨的講述中,王恪發現,好像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出自墨門……


    不會是天鶯有意交代的吧?不確定。確實這一次,王恪知道天鶯跟這幾位沒有單獨接觸的時間。


    隨便吧,自己隨時是可以脫身的。


    “三十年了,商大哥沒再露麵,知道他是因為婉姐跟朝廷的事生氣……江湖人就是江湖人,不該跟朝廷勾連。”


    “這三十年,商大哥的消息,隻有楊大哥偶爾雲遊會告訴我們……”


    “楊繼?”


    不知道為什麽,王恪在聽到楊大哥時,突然就插了一嘴。


    “對!就是楊繼楊大哥。”


    看來確實是師父的老友,還是有些芥蒂的老友。


    算了,長輩的事,不摻合。


    “楊大哥平和,卻一直以商大哥為尊。我們也是,都敬重商大哥,當年的江湖,無人不識商重!”


    如此推崇師父,王恪不得不舉了舉手裏的牛角杯,喝了一口果子酒。


    “熊叔,果子酒不錯。”


    雷熊有點詫異。王恪的話……這是在告訴自己,他不會因為長輩的淵源就摸不著頭腦了。


    這小子!


    “酒不錯就多喝酒。”


    接下來,這雷熊不再提及過往,隻是講他們在這山溝裏的生活。


    狩獵,出山,釀酒等等,有點相見即歡的味道。


    時間很快,很快就日上三竿了。


    王恪起身,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熊叔,我是王恪,江湖上不是商重的徒弟,是王恪。”


    王恪沒在意這三五壯漢的詫異,徑直迴到了石片房。


    “公子請用餐······”


    搞什麽名堂?王恪順著聲音,才發現,這時候的夜鶯有了一晚上的修養,即便是換著了粗布衣裙,倒顯得越發清麗嬌媚了。


    踱碎步,向著自己盈盈一擺,清脆的喊:公子用餐······


    再看,石片房圍起來的小院子一側,是一張用麻布遮蓋住的石台,有蒲團墊好的石凳。夜鶯做著手勢,是讓自己就座······


    這儀式感······


    一晚上睡冰冷的石炕,也沒見有暖床,尿桶也是自己倒的,這時候當著一群人,倒想起自己為奴為婢的事了。


    王恪找目光,找天鶯等人的目光······別說是天鶯,就是雷熊都躲避著,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球樣。


    真當是小女兒打鬧呀?


    還是小看王恪的臉皮了······


    王恪還真沒客氣,施施然就坐下了,就等著夜鶯給自己布菜,伺候自己就餐。雖然粗茶淡飯,儀式感絕對莊嚴神聖。


    “如果你是做給他們看,他們都看到了。如果是做給我看,沒必要,事沒做,我不受如此的恭敬。手法生疏,多鍛煉。”


    王恪不管夜鶯羞紅和愣神······雷熊說他們有許多藥材,配個方幫天鶯治傷才是正事。若能湊夠黑玉斷續膏和玉紅生肌膏那就更好了。


    沒時間跟這小娘們玩鬧。


    “熊叔,去集鎮看有沒有這幾種藥材······”


    沒有筆墨,王恪是用燒了半拉的樹枝在石板上寫的,拽著雷熊讓他記。


    “你知道我要去集鎮?”


    “難道你不去打探消息?這奇怪嗎?記住了,為你主公著想。”


    雷熊懵著,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這茬。


    “大熊,聽恪哥兒的。”


    聽到婉姐的強調,雷熊才想起來,早年時,商大哥也是一手好醫術。


    一整日,王恪都待在他們堆放藥材的屋子裏,細心的整理這些藥材,挑選著有利於天鶯恢複的藥材,組方,也在收集可以調配黑玉斷續和玉紅生肌的藥材。


    或許接下來不會太安穩,有備無患吧。


    雷熊一行三人出山,是騎馬外出的。大興朝不缺馬,但在這偏僻的山溝裏還養馬,就有點意外了。不礙王恪的事,不多想。


    到傍晚,雷熊就迴來了。


    “恪哥兒,你需要的藥材······主公,不止徐陽城,連集鎮上都是兵,大街上處處張貼著你們幾人的畫像。”


    “聽說長安來人了,密諜司的,就連山南道也參與了,緝拿布告裏公布了懸賞,五十貫······”


    簡單的幾句話,雷熊交代清楚了現在的形勢······還想著報仇嗎?能不能躲過去朝廷的這一波強勢緝拿都不確定,想那麽多有用?


    “有我的嗎?”


    王恪想知道自己的緝拿令是不是也這樣鋪天蓋地的。若真是那樣,自己的真的離開徐陽了。


    “你的?你的什麽?緝拿令?沒見。你怎麽了?當時不是沒暴露嗎?”


    這雷熊像個問題寶寶,腦子裏轉了好幾個彎,即便轉彎不少,也以為是在解救天鶯時暴露了。


    “恪哥兒在之前殺了兵曹參軍。”


    天鶯一直沒跟雷熊說這些,一是擔心王恪忌諱,二是沒時間。或許他們之間真的沒交流過這些?王恪不確定。


    “小子你可以!你牛!跟商大哥有一比!”


    雷熊啪啪的拍著王恪的肩膀,就跟他殺了參軍一樣的興奮。一點心沒有,根本沒擔心他的主公正處在危機當中······有這樣的下屬,天鶯也夠悲催的。


    “若是沒有,明日我去徐陽轉轉。”


    “恪哥兒,還是小心些吧。若你要真去,讓鶯兒給你裝扮一下。”


    王恪對天鶯的提議不可置否,施施然又走開了。藥材齊備,他需要給天鶯定方,更需要配製黑玉斷續膏······


    小瞧倚央樓的裝扮技術了。大早上,王恪盯著夜鶯的前胸,聞著誘人的體香有一陣後,王恪看銅鏡裏的自己,已經看不出曾經的模樣······就是沒自己帥。


    策馬狂奔,不足一個時辰就到了徐陽城外。有雷熊陪著,路徑熟悉,人頭也熟悉,沒意外。


    下馬進城,這時候的徐陽城是進城鬆,出城緊。


    “不進城!馬上迴去!”


    “公子······”


    “別問了,你想進你進,我迴去!”


    王恪不再多說,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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