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的燭火閃閃爍爍,映照著多鐸的臉是如此的恐怖,一如此刻的心情。家卉哆嗦著說:“王爺是開玩笑了吧?小的怎麽……怎麽可能……”還不等家卉說完,多鐸又冷笑起來:“本王見過的女人何止千萬,你這點小把戲還敢來唬弄本王嗎?”說完就扯掉了她的帽子,任由長發傾瀉。“再說,還沒見過哪個男人有那麽細致的肌膚和……耳洞。”說著就伸手把玩著家卉的耳垂,家卉如觸電般的彈開,驚恐的瞪著多鐸。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多鐸緊緊扣著家卉的下巴道:“說,你怎麽混進軍營,來找哪個相好還是大明派來的奸細?”

    家卉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倔強的扭過頭不看他。

    “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迴話,我就把你……丟給旗下官兵,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家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知道這個冷血的男人一定會說到做到,毫不留情。可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一……二……”多鐸邊數邊看著她。

    “我來找人!”家卉脫口而出。

    多鐸放開她,自己坐在椅子上喝著酒,“找誰?”

    “我,我來找我大哥,他是明兵,參加此次戰役,我不知道是生是死,家中還有老父老母和嫂子還苦苦等待著他迴去,所以我才……”家卉迴答著,兩眼定定的看著地上。

    “讓他們別等了,就算有活著被抓迴來的俘虜,以後也世世代代為我滿人八旗的包衣,永世為奴。”多鐸說。

    家卉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為了秀屏,此刻就不該硬碰硬,於是清了清嗓子,看著多鐸認真的說:“王爺,自古戰爭,最受苦的就是百姓,願王爺體恤家兄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他這次僥幸存活,並在您營中,請王爺放他一條生路,迴家與家人團圓,小女子定當感謝王爺大恩!”說完朝多鐸拜了一拜。

    “哈哈,說實話一個奴才的賤命本王根本不在意,賞你個人情也無所謂,但你怎麽償還這人情呢?本王可從不做虧本生意。”多鐸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家卉道:“王爺現在就要討人情,不免過早了吧,請先保證家兄的確活著並在營中。”

    多鐸笑著說:“漢人女子就是會打算盤,來人那!”營帳門簾被掀開,走進一個士兵跪地打千,多鐸問:“你哥叫什麽?”

    “韓三通”家卉迴答,這是秀屏丈夫的名字,一心想著秀屏和他團圓的情景,不禁鼻子酸酸的。

    “還不快去,找到此人直接帶到我帳下。”對著士兵道。

    “喳”士兵應聲而退。

    帳中又恢複安靜,“起來吧,還跪著幹嗎,坐到我身邊來!”朝家卉招了招手。家卉猶豫著,麵前這個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如果可能的話,實在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說一句話,但此刻不行,自己以及秀屏夫婦的命運都掌握在這個人手中,隻得暫時妥協,走到多鐸麵前,遲疑著該不該坐下,卻已被他一把拉在懷裏。掙紮著要離開,卻怎麽也動彈不了,長發胡亂的垂在肩上。

    “哎,這軍營實在是令人憋悶的地方,難得老天待我不薄,讓個如花美女來到我身邊,我又怎麽能辜負上天的美意呢。”說罷便作勢要親吻家卉。

    家卉用力搖晃著頭邊閃躲邊說:“王爺請自重!”多鐸仿佛一隻在捕捉獵物的猛獸,越是掙紮越是充滿占有欲,伸手用力扯住家卉的頭發,她一吃痛,不禁叫了起來。

    “本王就喜歡你這調調,夠味兒,哈哈!”說完就忍不住朝她壓去,任由家卉怎麽掙紮都難逃手心了。突然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冷冷道:“想死?沒那麽容易吧,你若再敢咬舌自盡,我就殺了你哥哥,把你扒光了扔到外麵給那幫兄弟們玩。”

    家卉依舊沒有正眼看他,淚水卻止不住的外溢,仿佛斷線的珍珠般,卻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多鐸鬆開了手,冷冷道:“最他媽的討厭女人哭了,娘們就是煩!”剛說完,忽覺身後一陣冷風,猛一迴頭看見一個滿身泥垢,蓬頭垢麵的人手持長棍襲來,便一腳踢出,轉身取出牆上掛著的弓箭便射去,“嗖”的一聲,不偏不倚的射在此人小腿肚,“哼,就這點本事還學人偷襲本王,來人!來人!”兩個士兵趕忙進來。

    “媽的,你們幾個不好好守在門口,都幹嗎去了?”多鐸吼著。

    “王爺,小的們剛才去了茅房。讓王爺受驚了,實在罪該萬死!”一個士兵害怕的說著。

    多鐸掛好了弓箭道:“我不會讓你萬死的,死一次就夠了。”說罷打開門簾衝著外麵喊:“你們,給我過來!”片刻就來了幾個官兵摸樣的人:“王爺有何吩咐?”

    “把他們兩個都拉出去砍了。”邊說邊踹了一腳跪在地上的兩個士兵,也不理會他們的哀求討饒,仿佛殺死兩個螞蟻一樣的淡然,沒有任何表情。家卉楞楞的看著兩個士兵被拖出去,喊叫求饒的聲音也越來越遠,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映,無意中一瞥,竟然發現那個受傷倒地的刺客原來是秀屏,此刻正扶著受傷的小腿,鮮血卻依舊不停的流著。

    “秀屏姐!”哭著衝了過去:“怎麽是你?要不要緊?是不是很疼?”秀屏輕輕的搖了搖頭,硬做堅強,卻藏不住那密密的冷汗和煞白的麵孔。

    “多鐸你快去找大夫,快啊!”家卉喊著,渾然不顧周圍還有幾個官兵,多鐸也一楞,從來沒有女人這樣直唿過他的名諱。他擺了擺手,讓手下的人都出去,眾人不敢多言,都相繼走出營帳。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此人偷襲本王,卻還要讓本王給他請大夫,你是昏頭了吧?”轉而又對著倒在地上的秀屏說:“你這王八蛋是誰,誰派你來的?”秀屏不說話,“啪”一個清脆的耳光響起,鮮血順著嘴角淌下。

    “混蛋,不許你打她!”家卉用力的推開多鐸,把秀屏擋在身後,兩個孱弱的身軀,都忍不住瑟瑟發抖,卻都倔強的昂著頭,看著他。

    多鐸被冷不防的推的一個踉蹌,取出案桌上的鞭子,冷笑道:“哼,本王別說打一個刺客,就是殺了他也不為過!”說完便揚起鞭子,“唰唰唰”的抽在秀屏身上,頓時三條血痕便清晰的印了出來,秀屏沒有反抗也沒有叫喚,家卉整個人撲在秀屏身上,哭著說:“別打她,求你別打。她已經受傷了……”多鐸沒有停下鞭子,而是更用力的抽打在兩人身上,兩人卻相互保護著,都深怕對方受到傷害。

    “他是誰?”多鐸已經筋疲力盡了,丟下手中的馬鞭,坐在椅子上審視著家卉道。家卉不答,隻顧看著秀屏的傷口,心疼的淚水漣漣。突然猛的被多鐸從地上提了起來,掐著她的脖子道:“這是誰?你如果不說,我就馬上淩遲了他!”

    家卉明顯感覺到唿吸逐漸困難了起來,可是自己不能死,還沒有找到連佚自己怎麽能甘心就此死去,而且更不能連累秀屏啊。於是迎著多鐸的目光道:“她是我嫂子,和我一起到營中找大哥的!”多鐸沒想到這個滿臉泥巴的人也是個女子,而且竟是她嫂子,遲疑了片刻,便從一個箱子中取出一個瓶子丟在家卉身上道:“把箭拔出來,塗上這個!”

    家卉顫顫的走到秀屏麵前,看著早以被血染紅的箭,遲遲不敢伸手去拔,盡管秀屏一再給她鼓勵的眼神,卻依舊非常害怕,尤其是父母出車禍死亡後,對於鮮血,家卉總有著莫名的恐懼。

    “漢人女子就不如滿人女子般的豪爽,拔個箭還磨蹭個半天。”說完就上前用力一拔,深入小腿的箭便拔出,同時血如泉湧,家卉強忍著心頭的恐懼,把藥灑在傷口處,秀屏疼的指甲都已深陷進肉中,冷汗不停滑落。不一會,一個不規則的包紮就已完成,血已止住。多鐸又開始把玩著小蜥蜴,問道:“我饒了你,你怎麽也不知道感謝?”看著地上的秀屏問著。

    “我嫂子,她不會說話。”家卉輕聲替秀屏迴答。“臭啞巴,誰讓你來行刺我的?別以為我現在饒你不死,說不定等會我就改主義了。”多鐸的話充滿孩子氣,一點也不象一個征戰的將軍。秀屏看著桌子上的紙筆,家卉馬上意會到了她的意思,幫她取來,秀屏忍著痛,在紙上寫著:“不許你碰我妹妹。”寫完就丟到多鐸腳邊,家卉萬沒有想到,原來秀屏是發現了多鐸要輕薄於她,才會冒死闖進來,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秀屏姐,對不起……對不起!”話音早已哽咽。

    門外一陣嘈雜,進來了一群人,家卉和秀屏不知所措起來。“誰讓你們進來的?”多鐸咆哮著:“都給我滾出去!”、“十五叔,難道連我也不見嗎?”一個身著正黃旗戰衣的男子走了進來,身材異常魁梧,約莫三十出頭的樣子,“我聽說十五叔營中闖進賊人,就過來看看。”說完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定在地上的秀屏身上,“想來就是此人,我替十五叔出口惡氣,這人就交給我吧。”說完便一揮手,命人走上前去。家卉趕忙把秀屏護在身後,不料多鐸已擋在麵前道:“豪格,什麽時候開始管起我的事來,這個刺客我自會處置,不用你費心。”

    原來麵前這個魁梧的男子就是皇太極的大兒子,之後的肅親王豪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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