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牛山,瘦牛山……應該是這裏啊,怎麽什麽都沒有?”既然得了假期,墨衝自然便按事先計劃的,前往瘦牛山尋常可能存在的葉家寶庫。但是在所謂的瘦牛山兜了半天,墨衝也沒看到什麽山洞、石室之類,難道還真要他把整座山挖開?


    一切打理完畢,迴到大陣之中,墨衝幾人自然少不得又是麵對眾人的詢問和一番辛苦解說。因為墨衝的小隊隊員死了一半有餘,又經曆了一場大戰,所以,墨衝和張景玉、舒腆都得到了數天的假期。這幾天假期對於現在的墨衝來說剛剛好,他正好去可能是葉家藏寶的瘦牛山一探究竟。當即辭別眾人,離開了大陣。


    “瘦牛山,瘦牛山……應該是這裏啊,怎麽什麽都沒有?”


    落日西斜的時候,墨衝已經來到了瘦牛山的所在,但是一直轉到明月初升,他還是沒找到什麽顯眼或者凸出之處。整座瘦牛山不過是一座不太高的大土山,別說什麽山洞、石室之類,連大塊一點的岩石都沒有。墨衝在鬱悶之餘,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還真要他把整座土山挖一遍?這土山雖然不高,卻占了十幾畝地,顯然不是個小工程。而且,此地裏碎金礦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若是剛好被人瞧見他在這裏四處挖……


    ‘算了,先休息一下再說吧。’


    又繞著瘦牛山兜了一大圈之後,墨衝終於歎了口氣,停下了身形。他大半天前經曆了一場惡鬥,法力都還沒恢複。現在既然沒找到什麽線索,不如先休息一陣。反正自己都到了這裏,瘦牛山又沒長腳,不急著一時半刻了。打定了主意,墨衝當即在山腰間一塊平地盤膝坐下,開始閉目養神。當然,在此之前,墨衝早已經在瘦牛山周圍布置下不少法術禁製了的,畢竟他可不希望尋寶的時候被人打擾。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東升的明月慢慢攀到了墨衝的頭頂。打坐中的墨衝突然神色一動,睜開了雙眼。他當然不是因為發現什麽動靜,而是忽然醒悟到了一些事情。這裏明明是一座土山,草木之類的植物卻比石山還稀少。而且,偌大的一座土山,各種蛇蟲蟻獸他好像連一隻都還沒見到。怎麽迴事呢?


    墨衝站起了身,駕馭遁光遁光在瘦牛山周圍飛行起來。這瘦牛山四周的山峰,都是一眾的石山,植被稀少得可憐。光禿禿的瘦牛山放在這一眾石山之中,倒也並不如何顯眼。但是,周圍的石山沒有植物是因為根本沒有多少土壤可供植物紮根,這和瘦牛山的情況可差得遠了。而且石山之中也並不缺乏蛇蟲鼠蟻,隻是略少了一些。


    在周邊飛行了一圈再迴來。墨衝心中已經有數了。他兜著瘦牛山繞了兩圈,突然在一處山坳停下。這裏長了一叢青翠的樹木。雖然稀稀拉拉隻有十幾棵,但比起山上其他地方東一棵西一株的帶刺植物,這裏已經很醒目了。


    墨衝也不客氣,一落下遁光,立刻從儲物袋裏取出兩把刀劍,指揮著它們順著樹木生長的地麵挖下去。一開始,刀劍挖出來的還是土壤,但是漸漸地,挖出來的泥土裏麵就開始出現大量的碎石,到最後,連整塊整塊磨盤大石頭都開始出現了。


    “叮。”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傳入了墨衝的耳朵裏。這個聲音在安靜的土山上聽來格外地清晰。墨衝一直在等這個聲音,立刻停住了翻飛的刀劍。此時,墨衝眼前已經被挖出了一條三四丈長的通道。走進通道可以從兩旁看到,這通道的四壁就如同一塊極大的千層糕。最外一層是土壤,接下來是一層砂土碎石,再後麵是大石塊。整座瘦牛山,竟然不是天生的山峰,而是有人用石頭沙土堆積起來的。


    通道盡頭。是一塊青黑色的‘大石’。看來和挖出去的大石頭顏色沒什麽兩樣。但是墨衝自然不會真把它當成石頭,袖子一拂之下,碎石石屑立刻被掃去,露出了青黑色‘大石’的廬山真麵目。這竟然是一扇四五尺寬、七尺來高,用某種青黑色金屬澆鑄成的大門。


    一見到這扇金屬大門,墨衝立刻一喜,從儲物袋裏摸出了自葉家少主身上得到的玉牌,輕輕按在了金屬大門正中心一個小小的凹槽上。玉牌和凹槽,正好吻合。但是,金屬大門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想象之中金屬大門應聲而開的情形並沒有出現。


    墨衝皺了皺眉。手上指訣一掐,一道法訣打在了玉牌之上。玉牌被法訣打中,光芒閃了閃,卻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墨衝目光閃了閃,手上又一連換了七八種法訣打了出去,但是每一種法訣都不見有什麽效果。這一下墨衝有些鬱悶了。好不容易到了這裏,找到了入口,大門居然打不開?


    雖然還沒有嚐試,但是墨衝不難想象這青黑色金屬大門的堅固。畢竟這裏可是曾經聲名赫赫的葉家的藏寶庫。想要用蠻力破開金屬大門未必不是不可能,但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使用蠻力,也不知道會引發多大的動靜。不到萬不得已,墨衝實在不想這麽做。


    沉吟了一下,墨衝五指虛張,想將鑲嵌在金屬大門上的玉牌先攝迴來,好好研究一番。但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玉牌鑲嵌進金屬大門不過眨眼功夫,此時卻仿佛已經和這扇金屬大門長在了一起,即使墨衝手上一再加力,也沒能把玉牌取出來。眼見如此,墨衝也不敢再加大力道,連忙收迴了手。若是不小心把玉牌弄碎,那他除了蠻力破開金屬大門,可就真沒別的法子。


    ‘怎麽辦呢?’墨衝皺緊了眉頭。葉家城少主人已經死了,自然沒法子再問什麽。而從他那裏得來的東西也並不多,更沒有隻言片語提及葉家寶庫的。隻是靠用猜……墨衝沉吟著,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金屬大門之上。


    “恩!?”


    突然,墨衝眉尖一挑。是了。這塊玉牌怎的不發光?他記得,玉牌剛剛拿到手的時候,是發光的。自己當年帶著的另外一塊玉牌,也是發光的。墨衝四下看了看,‘嗆啷’一聲,凝霜劍被他抽了出來,接著,墨衝手一揚,凝霜劍頓時‘哧’地一聲,穿入了通道頂部,又從上方的山峰表麵穿了出來。一抹清冷的月光,立刻從凝霜劍穿出的孔洞投射進來,正好照在了鑲嵌在金屬大門中的玉牌之上。


    墨衝的目光,自然也隨著月光一起投到了玉牌之上。一開始,玉牌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漸漸地,這塊半個巴掌大的玉牌表麵開始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熒光。隨著這層淡淡熒光的出現,玉牌之後的金屬大門突然也起了變化,一圈粗細不一的紋路,出現在玉牌周圍。


    ‘果然是這樣!?’


    墨衝目中喜色一閃,立刻指揮著凝霜劍將孔洞打得更大一些。很快地,整扇的金屬大門,都沐浴在了月光之下。金屬大門對月光顯然沒什麽反應,不過,更多的月光卻讓玉牌熒光更明朗。淡白色的熒光如同細細的流水,順著金屬大門表麵的紋路流淌,而隨著熒光的流淌,金屬大門上也出現了更多的紋路,到了最後,整扇金屬大門都補滿了紋路。其中最粗的一道紋路,赫然是北鬥七星的星圖。


    ‘又是這個!?’


    墨衝一愣之下,正想將金屬大門上的紋路瞧得更仔細些,金屬大門卻在‘隆隆隆’的響聲之中,縮進了兩旁的山壁,一個巨大的洞窟,出現在了墨衝眼前。


    ‘葉家寶庫!?’


    一看到金屬大門之後的巨大洞窟,墨衝立刻將金屬大門上的圖案拋之腦後。將凝霜劍握在手裏,小心翼翼走了進去。洞窟雖然寬大,卻並不太高。最中心的部分,離地麵也不過三丈,往兩旁則開始遞減,到了最靠邊的地方,則隻剩下七尺來高。這讓整個洞窟看著有些壓抑。洞窟裏麵空空蕩蕩,顯然此間的物品早已經被人搬空,隻剩最中心處一塊凸起的石碑和地麵上淩亂、形狀不規則的淺淺印記。


    墨衝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先是呆了一呆,隨即長長吐了一口氣。雖然葉家寶庫會沒有寶物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真看到一座空蕩蕩的寶庫,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算了算了,本來就是打算尋找關於玉衡宮的信息,又不是來探寶,沒有寶物有什麽關係。’墨衝暗暗自行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後,接著便舉步朝寶庫中心最顯眼的石碑走過去。


    石碑高七尺有餘,寬、厚各有三尺。正麵刻著‘永鎮山川’四個剛勁有力的大字。背麵則是許多的小字,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內容如下:‘吾葉天士。乃上界之靈將,玉衡星君之仆從。今。星君遭難,魂魄不知所歸,吾無顏自返,顧恪守與此,以待星君之歸來。’


    緊接第一部分,下麵則是更小的一些字:‘老祖享年三千八百歲,無疾而終。臨終前,尊尊告誡,吾等既是葉家子孫,則同是玉衡星君仆從。凡我葉家之人,必須勤儉刻苦,明心正氣。寶庫之中所藏物品,皆是老祖為助星君重鑄仙體而尋來,吾等隻為看守之人,切不可私自動用。否則必遭天譴,謹記!謹記!’幾行話語下方,落款是‘葉家第二世祖,葉無波’。


    墨衝看完了石碑上的字跡,不由又是驚異,又是疑惑。怎麽,原來葉家的祖先,竟然是從上界下來的?對於所謂的上界,墨衝所知道的其實不多,隻是知道修士修煉到化神期之後,就可以舉霞飛升。畢竟化神期太遙遠了,在這之前,還有元嬰期,結丹期,然後才是築基期。


    從練氣期修煉到築基期,有築基丹輔助,幾率也不過十分之一二。築基期到結丹期,墨衝還沒經曆。不過看看自己門派,幾百名的築基期師兄弟,不過那麽十來名結丹期師叔師伯,其中的難處就可想而知。至於元嬰期。一個萬劍宗,隻不過出了一個易重君,還隻是元嬰初期。而修士隻有修煉到元嬰後期大圓滿,才有機會衝擊化神期。算下來,一個人能夠修煉到元嬰期,已經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化神期,更不知機會多渺茫了。


    ‘看來,當年葉家寶庫裝的東西,應該早就被葉家後來的子孫陸陸續續使用掉了,否則也不會有多年前那一場滅門之禍。如果葉家還有當年從上界下來的葉家老祖遺留的寶物,葉家就算不稱霸整個修仙界,在南梁國隻手遮天,也絕對不是什麽難事。看來,葉家倒應了他們老祖的話,‘動用寶庫中物品,必遭天譴’。可惜,我沒機會瞧瞧,從上界下來的修士,究竟會有什麽寶物。’


    墨衝歎了口氣,離開了石碑,朝寶庫邊沿走去。寶庫的四壁,有一幅幅圖畫。既然石碑上沒有什麽關於玉衡宮的信息,他也隻能看看這些圖畫了。


    寶庫牆壁顯然和金屬大門一樣的材質。上麵的圖畫,是用鋒銳之物雕刻,再塗上顏料。圖畫與圖畫之間風格迥異,顯然既不是同一時期雕刻繪畫,也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墨衝現在看的這一幅,是一眾修士在祭天,背景是一個青黑色,扁扁平平的巨大金屬建築。墨衝隻看了一眼就猜出,這些人定然是許久之前的葉家族人,他們身後的青黑色扁平建築,應該就是沒有被隱藏起來前的葉家寶庫。


    下一幅圖,分為三格。最上麵一格是一眾修士在跪拜一塊石碑,周圍則堆滿了許多的物品,有各種各樣隻存在傳說中的靈草、有一隻隻奇形怪狀,不知是死是活的珍獸,還有一些礦物、器具等等。每一樣東西都是靈光環繞。一看就知道,這幅圖畫的是當年葉家寶庫。葉家寶庫果然有很多的寶物。


    中間一格風格迥然不同。畫麵上腥風血雨,一條人首蛇身的巨大怪蛇纏繞在一座山峰之上。周圍則是許多細如蚊蠅的修士,其中一人手中擎著一顆比拳頭略大,青中帶藍的寶珠,與人首怪蛇正麵相鬥。墨衝認得,這顆寶珠在第一格圖畫上出現過。


    最後一格。人首怪蛇道在了血泊之中。旁邊除了許多死傷的修士,還有一顆碎裂成幾瓣的珠子。看來,這一幅圖畫是說明葉家族人遭遇了這人首怪蛇,不得不動用寶庫中的物品自保。這倒怪不得他們了,畢竟如果他們都死光,還有誰看守寶庫呢?


    再後麵的圖畫,基本上都和前麵看到的相同。葉家族人出於各種原因,不斷地動用寶庫的東西。而葉家的家勢,反而一天天衰落。終於有一天,寶庫裏原來的物品已經消耗一空,葉家族人開始將一些自己尋來的物品裝進去。再然後,葉家族人開始用土石偽裝寶庫。


    墨衝看了十幾幅圖畫之後,漸漸失去了耐性。這些圖畫都是葉家族人自己的故事,實在沒什麽看頭。於是,墨衝直接略過了二十幾幅圖畫,走到了最後的圖畫前。


    “恩!?”


    最後一幅圖畫,風格又與前麵不同。不。不應該說,而應該說內容。最後一幅圖畫。畫的是一幅漂浮在黑暗虛空中的宮殿。墨衝一看到這座宮殿,臉上不由露出了狂喜之色。玉衡宮!這幅圖畫上畫的,竟然是玉衡宮!他果然沒有來錯!


    墨衝立刻倒退,開始從從頭看起。關於玉衡宮的圖畫有四幅。第一幅圖畫裏,有七座宮殿。每一座宮殿樣式都差不多。隻是掛在殿前的匾額不同。分別是:天樞宮、天璿宮、天璣宮、天權宮、玉衡宮、開陽宮、搖光宮。


    ‘北鬥七星!?’


    墨衝目光閃了閃。將目光投向了下一幅圖畫。下一幅圖畫,玉衡宮被單獨畫了出來。一名青衣人盤膝坐在宮殿前。這一幕,墨衝略有些熟悉。他自己進入玉衡宮,大約也是這樣。圖畫旁邊還有兩行口訣。口訣不知是何種文字所寫,字形繁複深奧,苦澀艱深。


    墨衝自然從來沒見過這種文字,但是他看到之後,心頭卻驀然升起了一股熟悉之感,嘴唇張合之間,竟然吐出了一段他自己也不知道意義的古怪音節。而隨著墨衝口中音節的吐出。牆壁上的圖畫裏所寫的兩行口訣一陣流光閃過,仿佛在跟墨衝說,‘你念對了’一般。


    ‘這是驅使玉衡宮禁製的口訣!?’墨衝心中隱隱已經猜測到。不過現在還未到子時,他一直也無法嚐試。反反複複念了幾遍,確定自己不會念錯之後,墨衝看向了第三幅圖畫。


    第三幅圖畫。畫麵上是兩個人。一人是一名身穿青衣,豐神如玉的男子。這名男衣襟飄飄,不染纖塵,眉心之處有一個耀眼之極的星點。這個人,大約就是第二幅圖畫裏盤膝而坐的青衣人。男子身後,有一名身上穿著甲胄,豹頭環眼,長著一臉虯髯的大漢。大漢手中還抓著兩把火光熊熊的利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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