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好的地方,葉黛暮等人擺開了架勢。這一次葉黛暮難得地多帶了幾個人出來。不過,老樣子,淑慎還是說什麽也不肯出來。


    青盞熟練地指揮道。“好了,你們去把頂支起來,你們去把果子蔬菜拿出來,對了,徐將軍說會打些野味來,把簽子也拿出來。”


    為了替徐蘇英擋過這次劫難,順便也是來參觀一下那傳說中有七分像夏姬的章姬。話說現在的美人沒有姬字都被排除在外了嗎?那她這種奇怪到罕見的名字該怎麽辦?


    好吧,不管名字怎麽該,她都不像是美人。順便轉過頭去望了一眼謝璿,恩,洗眼睛,盛世美顏啊。


    “陛下,您這樣貪戀美色,是大忌啊。”謝璿笑著說。


    葉黛暮點頭,確實不妙啊。艾草青青,風儀閑暢,玉蘭之華,有此等美人在旁相伴,誰會有心工作啊。


    葉黛暮合上自己手中的竹扇,輕抵住謝璿的下巴,裝作輕浮的模樣,調笑道。“美人,說這話便是煞風景了。不若與朕做些有趣的事情。”


    謝璿眼神一暗。“陛下……”


    “水滾了,水滾了,快泡茶吧。”葉黛暮一見他那眼神便忍不住轉移了話題。幼安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可怕,感覺要將自己拆骨入腹了一般。“今天想喝點不一樣的,泡點白茶吧。”


    “這倒是不錯。”謝璿沒有說破,若無其事地掩飾了過去。


    但是葉黛暮仍然感覺他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像是在她的皮膚上點燃了火把一般,火辣辣的。


    葉黛暮等人開始野炊。裝偶遇也要裝得自然一點嘛。葉黛暮全心全意地投入進了燒烤裏。


    謝璿見她連鬢角都沾了汗水,自己還不自知,無奈地拿起她的扇子給她扇風。真是羨煞旁人。


    就在這個時候,衣著華麗的女子挽著手成群結隊地走了過來。其中落單的正是此次的主角——徐蘇英。


    她雖是徐氏嫡女,卻失去了被人家攀附的價值,這些個眼高手低、趨利避害的世家女自然不會輕易地去與她交好。徐蘇英早就知道這次出遊必定是這種結局,她來的很不情願。


    她在宮中與章豆娘等人玩得甚好,連青盞這些喜歡排外的姑娘都沒有冷落她過。更不論陛下了。


    陛下待人親切不說,隻要是陛下在的地方,從沒有歧視和孤立這種事情發生。陛下真是有奇怪的感染力。徐蘇英想到這裏,不由地想笑。


    徐媯嫿卻不開心了。雖說她搶到了徐蘇英那未婚夫,可是那盧家的兒郎不僅不貌美,還無才名。若不是有個好姓,鬼才肯嫁他呢。


    但是最初,搶到的時候,徐媯嫿還是蠻開心的,因為徐蘇英哭得幾欲自盡,叫她十分的滿足。但是現今看她又不傷心了,徐媯嫿對這未婚夫的不滿又翻迴上來了。


    “姐姐,怎麽如此開心?有何事可樂,也說與妹妹吧。”徐媯嫿深得章姬的教導,說起話來又柔又軟,叫人不由地心生憐愛。


    “無事。”徐蘇英冷冰冰地說。她早就看透這個妹妹了,從前還被她哄騙過,如今便是傻子也該知道了。徐蘇英其實也是個實在的軟妹子,但比起徐媯嫿表麵裝出來,卻弱了不少。


    兩人走一個風格的路線,卻硬生生地被對比成了正版和盜版的差別。就像如今,明明隻是一句問答,卻叫在場的世家女都不由地偏向了徐媯嫿。


    “驪兒,你又做什麽要去碰她的冷麵?因為她不能孕兒育女,還害得你不得不嫁給那個無顏男盧三郎,你被她連累的這麽慘,還要去找她說話。別理她,我們走。”


    這搶話的姑娘一看便知沒什麽腦子,說話咄咄逼人,拉著徐媯嫿就往旁邊走,卻沒看見她眼中的嫌惡。


    剩下的世家女雖說知道這件事背後必有蹊蹺,但是出於自身的考慮,她們不打算得罪徐媯嫿。


    徐蘇英是可憐沒錯,但誰叫她沒有一個疼愛她的爹呢,哥哥也不過是個沒什麽本事的右奉宸衛,怎麽想也不值得自己仗義執言。她們紛紛繞過徐蘇英朝旁邊走了。


    徐蘇英一個人站在那裏,眼眶通紅,藏在袖子裏的雙手緊握成拳,心中的那股不平之氣叫她渾身戰栗。可是馬上,她便忘了這些事情。因為……“陛、維楨!你真的來了。”


    “當然啦。你邀我來,我怎會不來呢。”葉黛暮笑嘻嘻地穿過眾多的女子,毫不避諱他人的目光,挽住徐蘇英的手,便拉著她往亭子走。“快來,快來,等你許久了。你兄長安山呢?”


    “家兄去圍獵了,我不能去,我隻好先來了。”徐蘇英對葉黛暮撒嬌道。這在從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女子訓,危難藏於心。不管多麽苦楚都不能表現出來,這才是女子的典範。以往遇到這樣的事情,徐蘇英便隻能把打碎的牙齒往肚子裏咽,母親聽不得這些事,說給哥哥聽也無濟於事,她隻能一個人承受。


    但是現在她有陛下。“維楨,我好想你。害怕你有事來不了呢。家兄與我說你要來,我真是高興壞了。”


    “我說過要來的,便是要來的,這點信用還是有的。對了,他們去打獵,為什麽女子不能去啊?我想看。”葉黛暮興奮地不得了,想吃野味。烤兔肉,烤鹿肉、烤野豬肉……先讓她咽會口水。


    “那自然是因為圍獵危險,女子怎可去那地方?不過,想必也是這位姑娘不知道吧。”徐媯嫿那是明著嫌棄葉黛暮是鄉巴佬,沒上過台麵啊。“不知姑娘貴姓?我怎沒見過你。”


    葉黛暮倒是沒感覺這種輕飄飄的話語有什麽,比這尖銳一百遍的話她都不知道被罵過多少迴了。更何況,說幾句閑話也不會弄不死她,有什麽好擔心的。葉黛暮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徐蘇英立即像被火點燃的炸藥桶一般,火力十足。“驪兒,你怎可如此對客人說話?不說她為何發問,便是她要你那頭珍珠簪花,難道你還不肯給?”


    這話是有來曆的。徐蘇英當年會客時,一家的小姐甚是喜歡她頭上那支母親陪嫁帶來的綠寶石簪花,和那徐媯嫿串通一氣演了一場好戲,將那簪花強取豪奪了。


    最後,徐蘇英那偏心眼到沒邊的老爹還這麽說。“客人要的東西你怎能不給,這不是待客之道。別說是一支簪子,便是全部也得給我高高興興地送出去。”


    徐蘇英便是拿這話嗆的徐媯嫿。果然,徐媯嫿立時辯白不出,氣得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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