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寧樺追上池寧桐,正要一把推倒她,卻被她靈巧地避過去,反倒讓池寧樺差點撲倒。池寧桐見狀,冷笑一聲,繼續往灶廚走去,想要喝碗開水解渴。


    她正要端起灶台上的水壺往碗裏倒,突然,池寧樺一把將水壺躲過去,挑釁地說道:“就是渴死你也不會給你這種賤丫頭喝的。”


    池寧桐眼角一凝,忍住怒氣,嗬嗬笑了兩聲,索性舀了一瓢水缸的清水喝。池寧樺無奈,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要走出灶廚,徹底把她激怒了,掄起巴掌就要朝池寧桐的頭上招唿過去。


    池寧桐眼疾手快地避開了,也被激怒了,她處處避讓就是想顧全大局,希望家裏這段時間大家都安安分分,順順利利地把寧柍嫁進蘇家。可是,她的忍讓不代表就是默認讓池寧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一口一個賤字地罵。


    她狠狠地瞪著池寧樺,冷然的目光如劍的鋒芒,那聲音像是劍刺寒冰,說:“池寧樺,你給我聽好了。要是你認為我是好欺負的,那我會讓你清楚地知道,你錯了。”寧桐才走兩步,瞬地又轉過身,嘴角一挑,漫不經心卻句句硬氣,接口繼續說道:“對了,你要是再敢在背後搗鬼,就是大伯包庇你都沒用。”


    池寧樺身體一顫,竟呆愣在原地不敢動。她記得以前三丫頭怕她怕得要命,別說敢像今兒這麽跟她說話,就是站在她跟前都不敢。這三丫頭,難道被魔障靨住了不成?


    經過池寧桐的警告,池寧樺這兩天可算消停了。轉眼就到了八月初八,池寧柍成親的日子。池家前兩天就掛起了大紅燈籠,貼上了大紅喜字,雖然布置簡單,可總歸有辦喜事的模樣。


    這日,許氏一早就給寧柍穿嫁衣綰青絲,說著體己的話。外頭池家三房也都前前後後忙開了,畢竟左鄰右舍也都過來幫忙了,就是柳氏也不好意思偷懶,反倒要擺出一副勤快的模樣贏得鄰裏的誇讚。


    “阿海、阿源,今兒可都忙著沒人影了?”一道爽朗的聲音從柴門外一路傳進院子裏,池寧桐抬起頭就看到一個婦人左手牽著一個小孩,右肩挑著一對花擔子,前頭又跑著兩個小孩,歡歡喜喜進了柴門。


    柳氏迎了上去,笑著招唿道:“喲,池蘭,你迴來了。你大弟在堂上招待鄉親呢。”


    池蘭卸下肩頭的花擔子,柳氏示意兒媳張氏挑迴屋裏,自個兒撫摸著池蘭的三個孩子,客套道:“大妞都長這麽高了啊,二虎三虎這麽俊啊,對了,小妞妞呢?”


    池蘭挽起了袖子手腳麻利地做活,口中應道:“小妞妞還太小了,家裏頭說不方便跟過來,大夥兒忙得手腳不夠,哪得空去照管小妞妞。”


    池寧桐心道:原來這位就是池家的大姐,看著挺幹練,手腳又利落,瞧那身板,確實好生養。聽說,這位大姑心眼實,還勤能致富,婆家的日子在她的操持下也是越過越好。跟這種人相處才是最輕鬆愉悅的。


    池寧桐跑迴西廂房,見寧柍已然穿上了大紅嫁衣,烏黑的青絲盤起一個高髻,斜插著一隻銀釵,鬢發邊別著一隻紅色的絹花。眉黛唇紅,抹上胭脂的雙夾白裏通紅,像是成熟的蘋果,令人垂涎。


    池寧桐拍手叫好,輕快地說道:“阿姐,你真美,像天上的仙女。”


    池寧柍噗嗤一笑,那一雙紅腫的眼睛顯然方才是哭過的,經寧桐這麽一說,屋裏的氛圍登時活躍起來。她拉著池寧桐的手囑咐道:“小桐,以後多去看看阿姐。我知道,咱家的小桐現在是個小大人了,有主意的小大人了,娘她老實心善,最容易被他們欺負,你照看著點,知道嗎?”


    許氏一笑,眼淚就掉下來,說道:“你這孩子,不是要叫桐兒聽話乖巧點的嗎?怎麽反倒把我一個大人交給小孩子家照顧,羞不羞?”


    寧柍嬌嗔道:“娘,我還是比較放心小桐。您以後也要改一改,不能總讓咱家的小齊和小桐被他們欺負了。”


    池寧桐自然知道寧柍口中的他們是指誰,她才不是軟柿子。嘻嘻一笑,寬慰道:“阿姐,你放心好啦。你自己嫁到蘇家也要多長一些心眼,別讓人欺負了,要是有難處,一定要迴來跟我說。”


    母女還要再說話,外頭的鞭炮聲便劈劈啪啪響起來,蘇家的花轎已經抬進來了。許氏慌忙給寧柍蓋上紅蓋頭,外頭的喜娘便進來了,笑嘻嘻地說了一大推吉利的話,然後才把新娘子背到外頭的花轎上去。


    許氏高興,可見到女兒被喜娘背出屋子,想著自己養了十六年的女兒以後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心裏總歸是舍不得,笑著笑著就哭了。隻希望女兒以後過得幸福,兒女成雙,一聲安康長樂。


    014 造謠


    前頭池寧柍的花轎一抬走,許氏便忙著下廚犒勞鄉親的幫忙。池家三個兄弟都坐在堂上陪著男客喝茶,隻有池源依然忙前忙後地遞送東西。


    柳氏和趙氏也趁招唿女客的當兒不做活,隻有周氏和張氏有樣沒樣地幫襯著一些。池寧桐知道這家人的德行,自然也是跟著許氏前前後後忙乎,一會兒給客人添茶倒水,一會兒摘菜洗菜,一會兒又去抱燒火的木柴,一刻也不得閑。


    池蘭來了這大半天,早把池家四房都打量了一番,心道:大弟還是那麽正經,一張臉嚴得讓人怕。他家媳婦倒是一天對人笑嗬嗬,就隻是虛套了些,怕是隻笑麵虎。二弟和二弟妹兩個都是老實人,性子倒是蠻相投的。三弟現在倒是滑頭了許多,三弟妹不容易看透。四弟怎年歲越長越潑皮?嗬嗬,那四弟妹跟豬一般肥,偏一張嘴說話還不經腦。


    池寧樺見池蘭站在院子裏發呆,上前問道:“大姑,你站在這看什麽呢?”


    池蘭一驚,迴頭見是大侄女,笑著說道:“我正要去找大妞妞呢。對了,你二嬸和三丫頭在灶廚裏忙得要冒煙,你怎不過去搭一把手?”


    池寧樺臉色微微一沉,想也不想就應道:“今兒出嫁的是池寧柍,她們好意思不忙?再說了,大夥兒不都幫完忙了,現在不就是煮一頓飯答謝一些左鄰右舍,裝得那麽忙想討別人誇而已。”


    池蘭越聽越搖頭,這一大早,她可是看不到這大侄女動過手,隻在一旁磕著瓜子和人嘮嗑。倒是那桐丫頭,忙前忙後不說,給人遞東西遞來遞去還不嫌煩,一張小臉笑嘻嘻,可不討人喜歡嗎?


    “你們沒分家,你倒把什麽都分得清清楚楚了。我說寧樺啊,做人可不要太精算了,到頭來可不要算到自己頭上去。”


    池寧樺見大姑一年到頭沒迴娘家幾次,這一迴來就對她指手畫腳,當下就不高興,把臉拉得老長,忍著怒氣應道:“大姑,我娘都沒說過我什麽。”說罷就轉身迴屋去了。


    池蘭看著池寧樺的背影,哭笑不得,喃喃自語道:“就是你娘沒管教好你,你才這樣的德性。這大弟,怎麽自己的女兒不隨他點?”


    池寧桐正巧要去外頭籬笆裏摘菜,經過院子,迎麵碰上池蘭。她笑意盈盈,嗓音清脆地打了聲招唿,問道:“大姑,您在找大妞妞和虎子嗎?我剛才看到大妞妞跟榕丫頭一起玩兒,二虎和三虎好像跟守齊守仁他們一起出門玩去了。”


    池蘭一對比兩個侄女的態度,立見高下,笑嗬嗬地說道:“我正要去找幾個孩子,趕巧你來告訴我。桐丫頭,飯做得怎麽樣了?要大姑搭把手嗎?”


    “不用了,您早上也忙活了大半天,先去堂上喝口茶,我跟我娘很快做好飯。”


    池蘭看著池寧桐輕快的小背影,滿意地點點頭,而後朝著灶廚走去。來到灶廚,但見隻有許氏一人汗流浹背地在那忙活,連周氏和張氏也不見了,她趕忙往灶台底添了一把柴火,說道:“二弟妹,就你一個人?”


    許氏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笑著應道:“我讓桐兒去摘菜了,她快迴來了。”


    池蘭皺眉,不滿地說道:“這些人,吃飯的時候個個冒頭,做事的時候躲得鬼都找不著,真是氣人。”她頓了頓,臉色微微一緩,接口繼續說道:“說到桐丫頭,二弟妹,你教出來的女兒就是好,嘴巴甜又禮貌。可不像那誰,嗬,脾氣大得很,又懶得不成樣。”


    許氏聽池蘭誇自己的女兒心裏頭自然高興,羞赫一笑,說:“大姐,大妞妞見了我也喊二舅母,聽得我心裏可暖了。”


    此時,池寧桐從籬笆摘了一籃子菜,正要跑迴去,卻在進柴門的時候聽到了刺耳的聲音,“我說小翠,你可別不信,蘇家本來是想娶我進門的,是我二嬸在背後搗鬼,這門親事才落到池寧柍頭上。”


    “不會吧?你二嬸平日裏看著挺和氣的,不會是這種人吧?”


    “就是啊,再說寧柍妹子她人漂亮又勤快,人蘇家也不瞎吧?”


    “我說瑩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池寧柍漂亮勤快,我就不如她了,是吧?”


    聽見池寧樺不善的語氣,那個叫小翠的女孩子安撫道:“寧樺,你可別生氣,瑩子她不是這個意思。”


    池寧樺緩和了語氣,繼續說道:“我家二丫頭,你們別看外表賢良溫柔,內裏不知道多惡。我跟她住一個屋簷下十幾年,早就清楚她真正的為人了。前幾天,我還聽她說過你們的壞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叫小翠的登時沉不住氣,罵道:“我就知道池寧柍不是什麽好東西,是個狐狸精。”


    “可不是,這勾引的事她可不止幹過一迴。我是她堂姐,她還把我的這門親事搶走了,這賤丫頭還是個人嗎?”


    池寧桐哭笑不得,發自內心覺得這池寧樺真的惡心,她現在是到處造寧柍的謠,這還能忍下去?對於閉塞的農村,消息都是靠人的嘴巴傳出來的,而且對於一個人的名聲又格外重視。如果這些人聽信了池寧樺的謠言,再把這些謠言流傳出去,傳到蘇家耳中,那寧柍可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人說這話還是她大姐親口說的,那就更是大笑柄了。別人笑不笑她無所謂,但絕不允許家人的幸福受到破壞。


    池寧桐挎著菜籃子,悄悄地站在池寧樺身後。那池寧樺說得唾沫橫飛,絲毫也意會不到小翠她們給她使的眼色,直到小翠說出聲來:“寧桐就站在你後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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