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按照昨天的方式,慕容久久找了地方將相府馬車停靠,重現又換了一套行頭跟座駕,才緩緩的朝風月坊走去。


    風月坊主做煙花生意,晚上燈紅酒綠熱鬧非凡,但白日卻是門廳肅靜,但阿星提前已經打過招唿,所以早早的就有守門人,將他們從後門引了進去。


    “阿星,我一直有個疑惑。”


    “小姐請講,”阿星跟阿秀並肩跟在慕容久久的身後,聞言道。


    “根據資料上說,你們在發現舞傾城可疑後,你們就將她監視了起來,想要守株待兔,而之後舞傾城就自殺了,她是怎麽發現你們在監視她的?”


    依照百裏煜華的做事手段,自然是滴水不漏的,更何況那舞傾城據說隻是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也太機敏了吧。


    阿星一愣,其實這個為題也一直困擾著他,他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的部署,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才會被舞傾城發現他們的監視,從而為了掩護那幕後之人,采取了自殺。


    “屬下,不知。”


    “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啊,”阿秀毫不客氣的鄙夷了阿星一把,顯然二人之前的關係就不錯,互相拆台拌嘴都是尋常事。


    阿星皺了皺眉頭,卻也是無從反駁。


    “算了。”


    慕容久久搖了搖頭,結束了這個話題,而就在他們說話間,他們已經步入了風月坊的後院,沒想到,風月坊居然依湖而建。


    當他們踏上一處,供客人與舞姬玩樂的觀景台時,遠遠便能望見,外麵碧波如洗的巨大人工湖,而這人工湖直連護城河,幾乎貫穿了整個京城帝都。


    所以風月坊能依湖而建,絕對是商業的黃金地段,怪不得是所有產業中最賺錢的一處。


    沿路走來,能遇見不少晚起的姑娘,有的在空地上練習舞技,有的則人手拿著一杆笛子,吹的正歡,不過此刻紛紛都停了下來,好奇的打量起了他們這隊不速之客。


    尤其一席黑衣,頭戴黑紗的慕容久久。


    “……貴客裏邊請。”


    一名引路的婢女,恭敬的將他們引入了園子的最裏麵,最別致的一處住所,也就是舞傾城的所在。


    隻見這院子打點的格外嫻雅,門前長廊上,還掛著一籠色彩斑斕彩雀,見有人來了,還討喜般,啾啾的叫了幾聲,惹得阿秀駐足還多看了幾眼。


    “如今你家姑娘情況如何?”


    走在後麵的慕容久久隨口問了那婢女一句。


    那婢女恭敬答道:“自上次姑娘想不開服毒自殺,被救迴來後,整個人就時好時壞的,有時夜半醒來,神智也迷迷糊糊的,怕是……熬不了幾日了。”


    看來舞傾城的狀況很不好。


    撩開層層幕簾,慕容久久很快這一條整潔的榻上,見到了蒼白昏迷的舞傾城,這昔日曾風靡整個京城的第一舞姬,以後怕是在也起不了舞了。


    “舞傾城自殺的消息,你可透露出去過?”


    那婢女似乎知道慕容久久來頭不小,聞言,驚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姑娘饒命,奴婢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將消息傳出去,對外隻說傾城姑娘在靜養,無人知道自殺之事。”


    “那就好。”


    慕容久久喃喃一句,已經俯***,從軟被間尋出了舞傾城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脈象。


    第067:計劃


    “你,出去。”


    阿星似乎猜到慕容久久要做什麽了,直接冷聲朝那婢女下了一道命令,那婢女似乎極怕阿星,哆哆嗦嗦,頭也不迴的就跑了出去。


    “小姐,您還會醫術?”


    見沒了外人,阿秀也新奇的湊了上來。


    “略通皮毛罷了,”慕容久久沒有深說,轉身對阿秀道:“把我之前讓你準備的銀針拿出來,還有,阿星,你也出去。”


    阿星一愣,不想轉眼自己也成了驅逐的對象,撇了撇嘴,有點小委屈。


    阿秀立刻不客氣的奚落道:“沒聽到小姐吩咐啊,還不快到門口站崗。”


    阿星這才出去。


    “阿秀,你把舞傾城的衣服脫了,上衣,”慕容久久轉而又對阿秀吩咐了一句。


    阿秀不敢怠慢,趕忙照做,那邊,慕容久久已經將銀針用烈酒高溫消毒,在舞傾城蒼白病態的身體上,施起了針,而一根根銀針,握在慕容久久的手中,仿佛活了一般。


    遊經走穴,每一次紮入皮肉,與拔出的時機,仿佛都是有著一種節奏,快的讓人眼花繚亂。


    阿秀不懂醫術,隻能睜大眼看著,很快,她就發現昏迷著的舞傾城居然有反應了,原本死氣沉沉的蒼白臉孔上,居然出現了一絲痛苦之色。


    “小姐,她好像很痛……”


    “直接從心脈上逼毒,她自是痛,不過痛了好,說明她還活著,”慕容久久淡淡一笑,手中的針法,越發的快速精妙,最後,痛苦皺眉的舞傾城,突然哇了一口就吐出了一口漆黑的血。


    慕容久久方才收起銀針,吩咐道:“再去找一床幹淨的被子,然後命人熬一碗大補之藥,她數日昏迷,實在太虛弱了。”


    “是。”


    待阿星重新迴到屋內的時候,榻上昏著的舞傾城,蒼白的臉上明顯多出了幾分血氣。


    “小姐,您是怎麽做到的?”阿星瞪大了眼,驚異的道,她從沒想過,主子找的這位新寵,不僅是個女先生,居然還懂醫術。


    “小姐,別告訴他,讓他自個猜去,猜不出來愁死他,哈哈……”阿秀一點不放過機會的,給他填堵。


    惹得阿星怒瞪了她一眼。


    慕容久久莞爾一笑。


    暫時了驅毒,又喝下大補之藥的舞傾城,很快就是從長久的沉眠中,幽幽的睜開了眼眸,她顯然並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恍恍惚惚的開口道:“這是陰曹地府嗎?”


    聲音沙啞如一盞孤燈。


    慕容久久一席沉雲緞的華麗黑衣,小巧的鬥笠置於頭頂,垂下一層朦朧曼妙的黑紗,此刻坐在古色古香的榻前,到真有幾分陰曹地府,勾魂使者的感覺。


    隻是她淡淡的笑道:“舞傾城,為了掩護一個對你不管不顧的男人而自殺,當真就值得嗎?”


    “……他怎麽會對我不管不顧,我說過,一旦東窗事發,我絕不拖累他,”舞傾城渾濁朦朧的眼底,布滿了視死如歸的決絕。


    而在談及那個人的時候,她眼底又溢出了絲絲的柔情。


    隻是慕容久久不禁哀歎,“明知是條九死一生的路,居然還有膽子做,嗬嗬,癡人啊。”


    半夢半醒的舞傾城,此刻終於霍然醒轉,不敢置信的望著榻前,神秘的黑衣女子,驚道:“這不是陰曹地府,我居然還活著?我怎麽可能還活著……”


    “你命大,自是活著。”


    如果之前慕容久久還有點懷疑,舞傾城跟那個幕後之人的關係,那麽現在可以肯定,他們真的是戀人關係,而且他們的感情似乎還不淺。


    “你,你是什麽人?”


    舞傾城很快將矛頭對準了慕容久久,隻是她昏迷數日,渾身實在是有氣無力,連說句完整話都帶著連續的喘氣。


    但是慕容久久已經沒有繼續關注她的必要了,起身就出了門,吩咐道:“好好看著她,風靡京城的第一舞姬,這麽死了也怪可惜的。”


    “是,”那一直在門外的婢女,立刻進屋去照顧舞傾城了。


    “小姐,你居然把半死的舞傾城給救活了?”


    阿星不得不再次重新打量了慕容久久一遍,要知道,之前他可是尋遍了京城所有的神醫,也隻是險險的吊住了舞傾城的命,不想小姐一出手,便是徹底翻轉了乾坤。


    “那我們之後要怎麽做?繼續守株待兔嗎?”舞傾城是那個幕後之人現在唯一的線索。


    慕容久久搖頭,“那絕對是最笨的法子,與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阿星一愣,“如何引蛇出洞?”


    慕容久久略一思索,抬眸,正好看到阿秀正站在長廊的木墩上,逗弄著那隻色彩斑斕的彩雀,她烏黑的眸子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麽,立刻計上心頭。


    問:“阿星,現在我能動用的力量有多少?”


    “立陽長公主府三千影衛任您調遣,京城所有產業賬麵上的現銀,任您揮霍,”阿星淡淡一語,將主子之前的交代,重複了一遍。


    慕容久久眯眼一笑,朱唇輕啟,緩聲道:“從現在開始,到外麵大肆宣傳,三日後,京城第一舞姬舞傾城公開以舞會友,並自薦枕席,有緣者,分文不收。”


    “啊!”


    逗弄彩雀的阿秀險些沒一個踉蹌摔地上,驚詫道:“可是小姐,舞傾城不可能在起舞了,在說,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麽可能自薦枕席嘛。”


    慕容久久笑道:“誰說一定要讓舞傾城親自起舞了,我們不過借用她的名頭,到時候找個人假扮,那幕後之人與舞傾城是戀人關係,必然不忍心她真的自薦枕席,自然會出現,到時候抓個現行不好嗎?”


    “這就是小姐說的引蛇出洞?”阿星卻是皺起了眉,似乎並不讚同。


    “不覺的這個計劃很有意思嗎?”慕容久久詭異般,微微翹起了嫣紅的唇角,下令道:“今日起你就負責在風月坊布置會場,到時候讓影衛喬裝成賓客,必然要做到滴水不漏,這是個機會,懂嗎?”


    “可是,”阿秀同樣犯難道:“舞傾城這京城第一舞姬可不是蓋,傳說她舞技超群,想要找人假扮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068:太子側妃


    卻見慕容久久悅然一笑,“不必刻意找人,我來假扮就行。”


    “啊,小姐您還會跳舞啊,”阿秀在次瞪大了眼。


    阿星的眉宇間也閃過幾分驚異,但更多的卻是憂慮,引蛇出洞的計劃是好,但他總覺的,就算那幕後之人與舞傾城是戀人關係,恐怕也未必肯為舞傾城公然犯險。


    所以這個計劃在阿星看來,勝算幾乎不大,這相府大小姐慕容久久,從初次見麵就給他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感覺,好像她是一座寶庫,永遠有挖掘不完的東西。


    但是,她到底還是深閨女子,對於這種事根本沒有經驗,


    “小姐,屬下覺的此事不妥,”阿星直接諫言道。


    主子將此事當做了一場遊戲,亦當做了一道題,來考量這位慕容小姐的深淺,若是她沒有將此事辦好,恐怕錯的不僅是這道題,更是她在主子今後眼裏的位置。


    原這樣的問題不該阿星來思考,但幾次相處,他對慕容久久很有好感,不想她這樣一路錯下去,從主子的另眼相看傾城相贈,淪落到以色侍人,色衰愛弛的下場。


    但是他想錯了,慕容久久在這個問題上,表現的異常固執。


    “這件事煜華既然交給了我來辦,自然由我全權負責,阿星你現在是在懷疑我嗎?”


    “屬下不敢。”


    “那就按照我說的做,我心中自有分寸,”慕容久久非常篤定的道。


    阿秀這時插言道:“小姐,那舞傾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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