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了這麽幾句話,這小姑娘看起來就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好像再往下說一口氣就咽不下去了一樣。


    別理看的有點不忍心,但是想想那些買了花莫名其妙就昏迷甚至死亡的人,她的這點不忍心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文曲站的不動如山,“那我等。”


    甚至十分懂禮貌的往門口的地方站了站,看起來像是主人在等著迎接客人一樣。


    氣度非常從容,一點沒有占了別人家的不自在。


    別理也跟過去站在他旁邊,感覺自己就像是大佬帶著的小狗腿。


    大佬冷漠的說:“你知道你壽數早盡了嗎?”


    小狗腿在心裏翻譯,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知道你早就該死了嗎?


    呀嗨?文曲可從來沒有說過這麽難聽的話,對方肯定要爆炸了。


    然而對方也十分淡然的迴複:“知道。”


    這坦然中甚至還有幾分滄桑和痛苦,讓人聽了心裏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好受。


    不好受的別理扭頭看著她說:“我理解,誰不想活著呢?我死劫也快來了,唉。”


    真可憐。


    到時候說不定她也會變得跟這個小美女一樣,路也走不了,一句話六個字中間要停頓三次,還要聽別人問你咋還沒死。


    病少女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寬容又和藹的看著別理,像是看著一個鬧著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樣。


    真是奇怪。


    活屍


    沒等多長時間,馬達轟鳴,大鐵門刷拉一聲,有個人飛快的衝了進來,都沒顧得上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直接撲過去趴在輪椅旁邊問:“欣蘭,你怎麽樣?”


    剛才還對著別理和顏悅色的病美人忽然就冷淡了,給了對她噓寒問暖的情郎哥一個冷臉。


    情郎哥根本不在意,站起身來眼神陰鷙的看著文曲和別理,“你們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真的問住了,一般犯罪分子看見警察要是這麽問,警察多半可以義正言辭的亮明身份我是警察!但是一個活屍要是這麽問,別理能說她是駐人間辦事處主任嗎?


    聽起來不光一點氣勢也沒有,而且很智障。


    人生三大難題被她碰見了一個,你是誰?


    別理瞅了他一眼,“你管我是誰呢?我是來抓你的人,你偷來的魂魄都弄哪兒了?。”


    哼。


    活屍冷笑了一聲。


    別理發現這活屍表麵上看起來跟活人一樣,但是他除了剛才跑進來的時候一條腿不太靈便之外,身體的其他地方也都很僵硬,連眼珠子都轉的慢一點。


    就是長得還眉清目秀,打扮成女人的話,除了身高和胸,從別的地方應該也看不出來。


    他往前走了一步,後麵的病美人跟喘氣一樣喊了一聲:“哥。”


    這活屍就這麽停住了,依然戒備的盯著別理跟文曲,但是站在原地沒動。


    “我賺錢啦賺錢啦我都不知道怎麽花……”別理手忙腳亂的接電話,雙雙在電話裏擔憂的問:“你們在哪兒?”


    別理怕文曲一個人打不過這活屍,於是壓低了聲音跟雙雙說:“讓好姐姐來。”


    她是不把自己計算在戰鬥人員中的。


    文曲板著臉,“你既然陽壽已盡,為何不去投胎?擾亂陽間秩序的後果你知道嗎?”


    雖然是問句,文曲帶著責備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別理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來上學的時候班主任說的話了,為什麽想退學?退學的後果你清楚嗎?


    “別廢話了。”


    活屍瞳孔裏充了血,周圍陰風陣陣,地上盆裏的花都跟著顫抖,陶瓷的花盆飛起來衝著文曲砸過來,別理握著門把手躲在門後。


    這種跨越了種族的鬥爭,她的斤兩可能參與不上,不拖後腿就是對文曲最大的幫助了。


    瓷盆落在地上沉悶的響了一聲,別理露出來一雙眼,文曲已經和活屍打的難分難解了,雙雙和大胸姐來的很及時,但是也都沒有加入戰場,兩隻鬼就靠在門邊跟別理打探發現的過程。


    別理十分抓狂。


    這是聊天逗咳嗽的時候嗎?


    活屍二十厘米長的指甲像是攥了一大把刀,衝著文曲的胸口就抓了過來。


    別理心裏抽,剛從門後頭衝出來,就看見有個人先她一步撲了上去,那個病美人依然還是剛才歪歪弱弱的樣子,胸口留了很多血倒在文曲懷裏。


    難為她還能從輪椅上站起來。


    活屍像是受到了人生不可承受之打擊,狂劃了。二十厘米的長指甲又暴漲了一段,正要不管不顧的往文曲身上鑿洞,就聽見病美人呢喃的喊了一聲哥。


    長指甲沒了,狂化後形貌醜陋的活屍把病美人從文曲懷裏奪了過去。


    文曲站起身來,和一臉懵逼的別理站在一起。


    別理扭頭看著他。


    這是什麽劇情!脫了肛了吧?!


    文曲彈了彈胸口的血,“他本來也不會抓到我。”


    別理像一座雕像,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個將死未死,一個已經死了又強留不走。


    活屍執拗的問為什麽。


    被他抱在懷裏的病美人虛虛的笑了一半,“我早就該死了啊,我都知道的。”


    “胡說!你活得好好的,好好的。”活屍一隻手按著她胸口的傷,“我不會讓你死的。”


    “別犯傻了,我也不想活啦。你看看你,現在明明很傷心,但是不能流眼淚,連難過的表情也做不出來,我也心疼啊。”


    別理硬生生吃了一嘴混著玻璃渣的狗糧,看著那病美人兩個字喘一下的說:“能死在你手裏,感覺也很好啊。死了怎麽樣?變成鬼魂,我們不是還是能在一起嗎?以前約好了下輩子在一起的,晟哥,你不能一直把我們困在這裏啊。我很疼,我每天都很疼,身體,靈魂,到處都疼,我不想這樣續命了,你真的好自私。”


    活屍身體開始泛了青,抱著病美人不肯撒的手也僵硬了,“原,諒,我。”


    病美人抬了抬手,沒抬起來,一口氣歎了一半,呢喃著說:“誰讓我愛你呢。”


    一道虛影從病美人身體裏飄出來,別理還沒動手呢,這虛影就散了。


    活屍的靈魂也從身體裏飄出來,被別理用拘魂瓶裝了起來,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死的,靈魂剛一離體,那屍體就迅速的腐敗了,從泛青到腫脹,屍斑擴散,分分鍾就成了巨人觀。


    翻箱倒櫃找到一堆小瓶瓶出來的別理差點看吐。


    一口氣衝出大門,跟雄赳赳氣昂昂的張警官麵對麵。


    張警官一臉嚴肅,拉住了別理,“你怎麽在這兒?”


    別理揮開他蹲在門口吐。


    不一會兒身邊就加入了幾個小夥伴。


    大家一起吐,吐完,別理把那些小瓶瓶扔在草叢裏,大胸姐手一招那些瓶子就不見了。


    張警官麵露菜色,指著別理,“怎麽哪哪兒都有你!”


    別理委屈的漱漱嘴,“我就是來買個花,我招誰惹誰了啊?”


    簡直想哭。


    命運有時候就是會拐了好幾個彎,非要讓你深刻體會一下過去某個時候是什麽心情。


    別理第二次坐在這張椅子上,整個人是崩潰的。


    “警官,警察大哥,你看屋裏那情況,我就是有生化毒品,我也搞不成那個樣子啊!”


    張警官臉白了白,一拍桌子,“老實交代,你去那裏幹什麽?”


    別理嘴裏發苦,再一次強調,“我真的是去買花的,早上去我姑家了,不小心踢翻了對門的花,又賠給人家一盆,一想,那不如自己也去買點,好歹也換了新房子……警官,我真沒撒謊,一進門就那情況,我都快嚇死了!”


    “你是怎麽找到那個地方的?”


    “我去實驗高中旁邊一個花店買的,老板推薦的啊,說他家畫好,又便宜。”


    別理委屈的想哼哼。


    “我還沒想到要報警,你們就來了。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


    別理抓抓頭發。


    張警官臉一沉,“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啊,特別實。”


    別理是想明白了,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說實話,上次說了實話差點被當成智障神經病,這次絕對不能再犯類似的低級錯誤!


    張警官腦仁疼,覺得這個案子結束之後自己應該請個假好好休息休息,去去晦氣。


    “你在房子裏麵有沒有看到什麽奇異的畫麵?或者事件,或者人?”


    別理小心翼翼的看著張警官,“警察大哥,那些都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揭秘


    別理又是第二天一早從局子裏出來的,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原來的人,不過這次不同的是,文曲是跟她一起出來的。


    送他們出來的張警官一臉沉重的拍了拍別理的肩膀,別理覺得他的意思可能是,啊朋友再見。


    保安看到別理之後友好的打了招唿,別理也趴在窗戶上跟保安友好的交流信息,“張警官說了調查基本上已經結束了,沒我什麽事。”


    迴到家,別理先去洗了個澡,然後問了大胸姐那些小瓶子,讓文曲做法把這些生魂放迴去,然後又拿上錢和活屍的賬本,對著裏麵的人一個一個聯係,把幾個花店裏的花全都買了下來。


    到下午,整個別墅院子裏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可惜現在隻要一看見花,別理就生理性反胃,尤其再一想到買這些花,把她那一萬塊錢又給用的差不多了。


    簡直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花錢容易掙錢難,這羊也不能老去薅羊毛啊,再傻的羊也得跑了。


    別理先把黑白無常叫來,拘魂瓶擺在桌子上,等不怕人跑的時候,開了蓋子放出來。


    “我想問個事,我隔壁的賈成仁死了,不是你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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