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老肖都有些懷疑,自己到來的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地球,明明根據各種跡象表明不是什麽關外之地,可這雪也下的太大了,難道小冰河時期提前到來了?搞不懂啊,真的是不懂,記得好像不知道從哪兒看的研究,說是秦漢時期,連著鹹陽長安附近都有熊貓的,難道那個時候熊貓這種國寶還挺抗寒?老肖覺得,研究物種和氣候的專家什麽的穿越或許會更高興,好歹研究課題不會少了。

    不說那些胡思亂想的八卦問題,眼見著到了臘月底,就快過年了,老肖的心思也開始變得不平靜起來,往年雖然說因為家鄉太遠,又沒什麽人了,所以未必年年往老家趕,可這個時候多數都會尋了同鄉什麽的湊在一處,圖個熱鬧的一起過年,可到了這裏……就是想迴也沒法子迴,想尋個親近人一起過年也沒人可找,這一來,難免感覺一陣陣的孤單淒涼。

    都說,有親人故去的地方才是故鄉,那麽在這裏,哪裏才能算是故鄉?難道追溯祖宗?努力迴想,自家祖上的祖籍,似乎也沒什麽頭緒,不是什麽世家大族基本沒族譜這東西可找,沒有祖宗的名諱族譜,自然也不會知道遠隔千百年的北宋時期,自家算是那個山嘎達縫裏的人物。

    算了算了,沒處尋就沒處尋吧,反正尋了也沒用,誰會認呢!實在點,好好養著孩子才是正緊,唯有一點,這家裏到底不是老肖父子兩個,有了外人,這新年祭祖的事兒倒是不能省了,到時候是不是弄上幾個牌位拜拜?還有方言他們,是不是也該讓他們有個寄托?

    廚房裏,老肖一邊燒火,一邊和兒子商量著這些閑事兒,有心趁著方言兩個在外頭掃雪,好生的拿出個辦法來。

    “爹,咱們這個肖,是原本就是肖,還是後來蘭陵蕭氏的蕭簡化字的時候該的肖?以前我學校的老師解說百家姓的時候說,蕭與肖都是很古老的姓,春秋時兩姓就已並行。但二者不同的是,蕭何的蕭兩千多年來一直在使用,而我們的這個肖姓在漢代以後卻少的很,你說咱們是哪一個?”

    別看肖海濤來的時候不過是初中生,看著好像學曆不怎麽的,可你要這麽想,現代時候這些孩子們的讀書壓力有多大?學的東西有多少?信息接觸的又該有多廣?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孩子的眼界,知道的那真心不是一般的多,看看,這問出的問題就很有深度嘛,把老肖都給問的愣住了。

    “蕭何的蕭吧,記得咱們後山祖墳的那些石碑上似乎就是寫的繁體。對了,你知道這來曆?說說,

    百家姓上是怎麽說的,我也知道知道。”

    老肖也反應過來了,確實這個時候的人都是用繁體的,那自己要些祖宗排位什麽的,確實要考慮到這一點,不過與此同時,他也很是欣喜自家兒子知道的多,當爹大概都這樣,看著自家孩子本事,比自己本事還高興,所以樂的挑著兒子多說些,不但是變相的誇獎,也是讓自己得意。

    “聽說咱們這個簡體的肖,好像是少數民族的姓氏,倒是繁體的這個,來曆不小,據說春秋戰國的時候就有了,還有種說法,說是嬴姓後人,就是和秦始皇一個祖宗,聽著挺厲害的,不過真要是這樣,爹,那咱們祖宗地原本估計就是在鹹陽附近。咱們買來的史書不是說,如今長安還是京城嘛,那咱們也是首都人了。”

    自己知道的比爹多,肖海濤確實挺高興,忙不迭的顯擺,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順帶還嘚瑟一下自己的神思維,可惜下一刻就被打擊了。

    “都說黃河是母親河,這說明啥,說明咱們這漢人的起源就在那裏,古代說的中原腹地,說的是哪裏?一樣是關中平原,這樣說起來,多少人家,多少姓氏的起源都在那一片?要是按照你這麽算,那全天下的漢人九成都是首都人,那長安還裝的下?”

    這麽一說還真是啊!肖海濤自己想想都笑了,摸著腦袋不在說話,

    “成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一會兒咱們自己做個幾個牌位出來,一個寫上蕭氏列祖列宗,一個寫你爺爺,一個寫你太爺爺,再有你奶的,基本也就齊全了,倒是你娘的,人還在呢……算了,也寫吧,都這樣了,和沒了也沒差,隔了這麽大的距離,就是犯忌諱也不會影響到,一並寫了,好歹你也有個念想。”

    說起肖海濤他娘,父子兩個都瞬間失去了說話的欲望,有些傷即使深埋也總沒法子愈合。

    老肖家正房正堂被用木板隔出了一個退堂後的小間來,不過是八九個平方,三分之一不到些的大小,一張從庫房翻出來擺上的條案上,不到三日的功夫就擺上了一排的牌位,那是肖家祖宗的位置,是老肖父祖享用他們父子供奉的位置,是老肖父子對遙遠的故鄉,遙遠的思念。

    雖然說,一直以來,老肖就不是什麽神佛的信徒,可不得不說,有時候這種唯心的事兒做了確實能讓人心裏好受些,自打安放好了這些東西,那種孤獨感,那種對這個時代的疏離,隔閡就少了好些,人也變得精神了。

    至於方言兩個,老肖詢問了他們自己的意思,也幫忙做了他

    們父母的牌位,放到了西麵方言的屋子裏,雖然因為這裏是肖家,不好正緊的隔出什麽祭祀之地,可也變通的用木頭做了一個佛龕一般的架子,安置起來,讓他們心理上也有了個寄托,不至於因為無法祭拜父母而感覺自己不孝。

    “爹,娘,我和妹妹很好,大伯很照顧我們,你們放心,我們會好好活著的,我也會照顧好妹妹的。來,團團,給爹娘磕頭。”

    “哥,以前在祖母家,不是吃年夜飯前磕頭的嗎?日子還沒到呢。”

    “傻瓜,這是大伯家,咱們不能讓大伯為難,沒有在人家家,年三十給自家祭祖的,再說,咱們這也不是祭祖,祠堂在祖宅呢,沒咱們磕頭的份,這裏隻有爹媽。爹和娘不會在意時間的,隻要咱們記著他們就好,再不成,等著清明了,咱們準日子磕頭也能補上。”

    “哦,爹,娘,團團給你們磕頭了,過年好。團團很想你們。”

    老肖很貼心,方言也很小心,他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杜絕一切讓老肖父子不喜的行為,這樣的小心謹慎,讓在門口聽到他說話的老肖很是感慨。沒有了父母的孩子,即使自己對他們再好,也彌補不了那一份缺失。

    過年,有時候何嚐不是一場心靈的洗禮,拷問。不過這樣的方言,老肖真的很喜歡,懂事有分寸,還知道好歹,若是生在好人家,父母俱全,或許會很有出息吧!真是可惜了。

    年一步步的近了,老肖拖了陸大郎家的嬸子,幫著孩子們做了新襪子,新內衣,他自己則是用新的的兔子皮,小心的給孩子們一人做了一雙類似現代雪地靴式樣的鞋子,這就是孩子們過年的新衣了。

    不是不想給更好的,而是因為這些孩子身上穿的本就是冬日新作的,這會兒實在是沒有必要浪費,再說了,孩子們長得快,就如今這些衣裳,到了明年未必都還合身,還不如以後不能穿了再做合算。

    “大伯,這鞋子比棉鞋暖和。”

    即使是這樣,孩子們已經很滿意,很高興了,都等不及到初一,急吼吼的就換上了,方言這個小子更是忍不住穿著新鞋子往雪地裏走了兩圈。迴來眼睛都是亮的。

    “可不是,這鞋子裏頭都是毛,還有皮子擋風,不怕水,可不就是比棉鞋好嗎,給你的時候還覺得醜,醜有什麽關係?又不是小姑娘,臭美啥。冬天腳不冷才是關鍵。”

    肖海濤如今和方言兩個哥兩好的很,可就是這樣,該抬杠的還是要抬,這不,立馬就掀黑曆史了,邊上的方

    語還看熱鬧不嫌事兒的傻笑。看的老肖都忍不住想要搖頭。

    “我就說一句,你咋老記著呢?你才小姑娘呢,這麽記仇。大伯,這衣裳也是皮毛,褲子上也有,帽子也有,如今連著鞋子都是皮毛了,這走出去,我覺著,自己比那些兔子還像兔子,全身都是毛茸茸的。這不會被那些大東西當成口糧吧。”

    “呸呸呸,口沒遮攔的,大過年的,說這個多不吉利,行了,趕緊的,幹活了,咱們今兒可是要做年夜飯的,順帶還要多包點包子,餃子,做好了放外頭凍著,年初一是吃日,年初二是玩日,都不能幹活,所以啊,咱們要做出兩天的飯食來,知道不?”

    “咦,還有這說法?我家以前沒這樣啊。大伯這是啥規矩?”

    “這你不知道了吧,年初一,一般都是小輩給長輩拜年的時候,你說這串門串多了,又是領紅包,又是吃點心糖果,甚至是到處吃飯,不就是吃日?年初二呢,一般都是媳婦迴娘家的日子,這走親戚,不就是玩日?我和你們說啊,咱們……”

    老肖一邊切菜,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過年的各種習俗,各種規矩,還有他聽來的各地過年必有吃食的區別,而那幾個孩子呢,則圍攏在他的身邊,幫著揉麵,幫著燒火,雖然這屋子裏隻有這麽四個人,可印著火光的臉上,卻滿是笑容,幸福有時候真的很簡單。

    “趕緊的,菜端上去,兒子,去多拿幾個杯子,今兒咱們爺幾個都喝點,團團也喝,過年嘛,總要來點。兌點水就成。”

    這個不靠譜的,五歲的孩子就讓喝酒?也就是他了,偏偏聽到他這麽說,幾個孩子還特別的興奮,這種被大人允許的做壞事兒,怎麽就那麽讓人嘚瑟呢!

    “趕緊吃。來,吃魚,年年有餘。”

    桌子上的菜十分的豐富,有野雞,有野兔,還有魚,五六個大菜,若是讓外人看了,都不會相信,這居然是一個山民人家的餐桌。

    而在大山的其他地方,那些和老肖關係不錯的,或是你傳我,我傳你,得了繩套本事的山裏人家,這個年三十也過的分外的豐富,幾乎每一家桌上都有肉菜,在不知不覺中,老肖已經改變了不少人家的餐桌,或許未來還會改變他們更多的生活。

    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就已經這樣了,那麽開年之後呢?生活又該是怎麽樣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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