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因為懷揣秘密,一麵對這孩子就有些心虛,不敢與這孩子過多接觸。直到這次高中,兄妹兩個接觸才多了起來,而母親卻為此很不喜。


    奶娘告訴他母親和琴姐兒這一年多數次被祖母和爹爹禁足,而笙姐兒卻一直得寵。這叫他不禁又緊張起來,給奶娘多撥了幾個人,連帶著隋嬤嬤和芝蘭院也盯緊了。滿京都的人都誇讚琴姐兒,他卻是知道這個胞妹的幾分真麵目的,對她也不是很放心。


    照方才奶娘所說,情況似乎有些不妙。他如今長大了,再不能叫母親害了笙姐兒。然而他也不能叫祖母和爹爹他們察覺這事,不然母親包括琴姐兒都會大禍臨頭。趙彥七想八想,哪還有一絲睡意。


    再說元倓,這幾日簡直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今日跑去元佳婉跟前哭喪個臉說自己要失去趙玉笙了,明日跑去元修府上嚷嚷著要讓姓杜的選拔考試取個末名,出乖露醜興許趙家就厭了他。


    兄妹兩個被這混賬東西鬧得煩了,合計後便將人叫來,然後元修道:“索性大家一道進宮去見姨媽,將事情挑明了,讓她老人家直接賜婚,這樣你那寶貝心尖子笙妹就跑不了了。”


    元倓臉色大變,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笙妹最恨別人逼她了!咱們這麽強行逼婚,她就算勉強嫁過來也會恨我一輩子的。我隻想和她和和美美地過日子,我才不要她恨我呢。”


    元修被弟弟那沒出息的樣子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喘著粗氣拳頭捏緊又鬆開,鬆開又捏緊,好幾次都想撲上去給元倓一下子。


    元佳婉為弟弟的事差點沒愁白了頭,自家兄妹幾個就想著慢慢哄好了趙玉笙,時機成熟了再挑明了讓弟弟上伯府提親,卻沒料到趙家可能會在此之前將趙玉笙許給他人。


    杜氏也深感頭疼,扶額想了一陣後咬牙道:“於今之計,夫君你還是先去找新昌伯兄弟挑明吧。姿態放低些,向人家致歉,誰叫當年是你狠心拆散了人家一對有情人。尤其是趙大人,對你的怨憤不知道有多深。該說好話就說,舍下麵子不要了!”


    元修臉色很難看,半晌後方認命地歎了口氣:“好吧。趙清溪興許不會答應親事,可新昌伯卻一定會顧全大局的。畢竟咱們是真心求娶,而且趙玉笙和倓哥兒耳鬢廝磨了那麽幾年,本就隻能嫁他。”


    元倓跳腳反對:“不可,這樣笙妹就會知道我這陣子一直在騙她,她肯定會生氣的!”


    元修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這不好那不好,你究竟想怎樣!為了你這混賬東西,我連顏麵都不要了,你還……”


    “好了大哥別生氣。倓哥兒你也別擔心,隻是讓趙家長輩明白,咱們已然知道於笙就是趙玉笙了,而且一心求娶,他們就別想著將趙玉笙另許旁人了。並不見得就要讓你那笙妹知道這事啊是不是?”元佳婉見哥哥和弟弟似乎要動手了,忙上前勸解。


    “是啊,這法子主要是阻止趙家將趙玉笙許給旁人,二弟你還是可以慢慢哄你那笙妹的。”杜氏也趕緊上前去拉丈夫。


    得趕在杜悠之選拔考試揭曉之前找趙家人挑明,而明日就是考試之日,後日揭曉成績,所以明日得去找人。這邊元修絞盡腦汁想著明日該如何開口,卻不知趙家這邊崔老太君也在和兩個兒子並崔氏說這事。


    趙清源聽完和妻子對視一眼,感歎道:“我就說元修好歹也是宗室出身,行事不至於這般絕情,原來背後還有這緣由。”


    崔氏點頭:“照這麽說來,元家兄弟當年也不是真的將笙姐兒一人拋下,除了留下銀票,人家還留了人看著她的,不過陰差陽錯那人跟丟了笙姐兒。”


    趙清溪卻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心道這樣說來,事情起因還在於自家閨女先對元倓那小子動情了,元修瞧出來了,又不知道閨女是女子,所以才分開他二人?


    他心情不爽,哼了一聲道:“那不過是他們家的一麵之詞,誰曉得是不是真的。雖說是丁家老太太說的,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連丁家祖孫也騙呢。”


    趙清源搖頭道:“話雖如此,可趙家這幾年不斷地派人去南方這事咱們卻是早就聽說過的。那元倓雖然頗受京中閨秀的傾慕,但從沒聽說過他特別招惹過誰家姑娘也是事實。”


    崔老太君無奈道:“你當我想讓咱們笙姐兒嫁給一個害她不淺的人為妻,可笙姐兒當年是實實在在地與他相濡以沫了幾年的。他眼下不知道笙姐兒就是當年的於笙,咱們可以蒙混,怕就怕笙姐兒許了人或者嫁了人他再知曉了,那時候笙姐兒將怎麽辦?”


    趙清溪的臉色黑如鍋底,甕聲甕氣地道:“雖然這麽說,也不見知道真相了得他就會上門求娶。”


    趙清源道:“那他萬一上門求娶呢?”趙清溪無言以對,半晌後方道:“他來求娶,咱們也不能輕易答應。一想起他曾經那樣禍害過笙姐兒,我就恨不能將他打個半死!”


    崔老太君苦笑道:“打個半死,這女婿你還得認下啊。”


    第93章 黑茶


    什麽女婿,老子才不要那樣的女婿呢!趙清溪在心底狠狠罵了一句,臉陰得能滴下水來。


    崔氏見小叔子臉色難看,忙拿趙彥定親需要做什麽準備,趙玉琴和常氏瞧著是不願和杜家結親這些事情來岔開話題。


    她不提還好,一提倒提醒了趙清溪,大女兒瘋了一般想嫁的人偏偏一心牽掛著小女兒,這一團亂麻想起來就叫人頭疼。崔老太君則直接怒罵:“她不想嫁杜大郎,難不成還放不下元倓?由不得她,等悠之考完,咱們就將事情挑明!”


    趙彥不用參加選拔考試,但他還是早早起來送杜悠之去了考場。因為時辰還早,又想著過不得幾個月就要離京,往後這京都的繁華街景就難以看到了,於是讓車夫在大街小巷隨便亂竄。


    “咦,那不是三太太屋裏的朗婆子嗎,她來這裏做什麽?”趙彥的小廝與車夫一道坐在車前,忽然奇怪地嘀咕起來。“在哪兒?我看看。”趙彥順著小廝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母親跟前得用的朗婆子走進了對麵的巷口。


    趙彥心裏一動,然後命令小廝道: “你,下去跟著她,看她究竟要做什麽?小心些,不要叫她發覺了。”小廝領命而去。“咱們去那邊等著。”怕朗婆子看到自己,趙彥又讓車夫將車趕到偏僻一些的地方等候。


    小廝沒多久就跑迴來了,告訴趙彥說朗婆子和一個打扮得很妖嬈的女人碰了麵,那女人遞給她一小包東西,隔得遠瞧得不是很清楚。


    趙彥皺眉:一個打扮得很妖嬈的女人,記得之前參加詩會的時候,聽幾個同年說笑當中提起過,這巷子裏頭有家規模較大的青樓,莫非和朗婆子碰麵的是青樓妓子?


    隻是好好地朗婆子尋一個妓子做什麽,母親屋裏的人何時又和這種肮髒的妓子有了交情?趙彥滿腹疑慮,胡亂在街上晃悠了半日,估摸著杜悠之該考好了,便又迴去接了他一道迴府。


    趙清溪對杜悠之的考試比較關心,打算尋個借口中午便離開府衙迴府,結果信郡王府的管家來了,說是信郡王想邀請他和趙清源今晚一道去品香居吃酒,有事相商。


    趙清溪這兩日提到元家兄弟就一肚子氣,根本不想和元修碰麵。又認定元修要說的還是皇上那秘密任務,心道大哥去了告訴自己也一樣。便說自己今日已然與人約好了,實在是抱歉。


    信郡王府的管家也是好性子,便說郡王爺曾經交代過,若是趙大人今日不得空,那便明日好了,正好明日是旬休。趙清溪這下不好推脫隻好點頭答應。


    趙清溪迴到府裏的時候,杜悠之和趙彥也才迴來不不久。趙清溪細細詢問杜悠之的考試情況,杜悠之神色輕鬆說自己覺得考得不錯,想來名次能靠前。


    趙清溪大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選拔考試名次靠前,外放就會分到一些不太偏僻且容易出政績的縣,仕途這第一步算是走穩了,杜禮之也可以鬆口氣了。


    他說完又拍著杜悠之的肩膀道:“賢侄今日考好了,真正可以鬆快了,我讓蒼鬆院的廚房準備酒菜,今晚咱們大家好生喝兩盅。”


    大家算是世交了,又有長輩在場,趙家姐妹不用迴避,是以晚膳時分,三房五口加上杜悠之六個人共坐一席。常氏懼怕丈夫,不敢露出半分對杜悠之的輕視,趙玉琴也一樣。趙玉笙對這位杜世兄卻是真的有幾分欣賞,一頓飯大家還算吃得賓主盡歡。


    吃完了,趙清溪因為過兩日去王府納征的事宜,便將趙彥留下,夫妻兩個和兒子仔細商量起來。趙玉笙和趙玉琴起身迴自己院子,杜悠之喝了幾杯酒,有些微醉,也一心迴丹楓院歇息,三個人一前一後走出蒼鬆院。


    蒼鬆院和丹楓院中間有個小池塘,小池塘邊上有間屋子,是專門修來納涼看書的地方。“天色還早,笙姐兒,杜世兄,不如咱們去池子那邊賞賞花去。”走到通往小池塘的岔道口,趙玉琴忽然提議道。


    “啊,好,玉琴妹妹既然想去賞花,咱們過去就是。”杜悠之即便有輕微頭暈,但對趙玉琴的提議還是欣然應和。


    趙玉笙疑惑了,祖母和爹爹想將趙玉琴許配給杜世兄這事,趙玉琴應該知道了。然而她並沒有鬧起來,這幾日一直很平靜,這會子還主動提議和杜世兄一道去賞花,難道她認命了死心了?


    “走啊妹妹,愣著做什麽。”趙玉琴見趙玉笙猶自發愣,走過來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嬌聲喊道。今日還真是反常得緊啊,趙玉琴已然許久未在人前和自己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了,今日怎麽又演上了?難不成她真的願意接受家裏的安排,開始在未來夫君跟前刷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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