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是隊友!是隊友!”梁天賜說,“哎,我們能早點交流該多好啊!”


    確實如此,能早點交流,也許就少走了不少彎路呢!隻不過一年多之前我來銀海灣的時候,俄噢們的出現,銀海灣的所有酒店民宿,其實都是心照不宣的對著我們使出太極,看上去沒啥殺傷力,其實內力發功的時候,不是外人能看出來的。給舉報消防,給舉報衛生,給舉報環保,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麽高看我們,夜不能寐的關注我們然後舉報我們。至於其中有沒有梁天賜,我現在反而覺得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依然還在,而且在銀海灣一眾之中,活得還算不錯,隻是我自己對自己的要求高而已,所以總覺得還差了那麽一點兒意思罷了。


    說的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反正我又覺得自己在情人島這件事上一錯再錯了。嚴格來說,我買下情人島屬於一時衝動,賣出去又是一時衝動,從經濟收益的角度上,迴報率幾乎100%。但是,即便是在市場經濟環境中,也不是有高收益就代表自己就是完全成功的,有時候還得講究周邊環境。我心裏覺得這次是一錯再錯的原因呢,是和銀海灣的同行們缺少溝通,缺少有效溝通。如果多一些像今晚這樣的溝通,全盤思考就不用如同救火般焦頭爛額了,---我就怕這種焦頭爛額的時間很快就來到,我現在所有的焦慮都是來源於此,我想要我們的項目順順利利的走下去,波瀾不驚的走下去,四平八穩的走下去。而現在眼前的對手,還有一個和我們極為相似的,就是賴永昌的銅錢嶺度假村項目,都是走不尋常之路,所以梁天賜為什麽會急,所以急中出錯般就出了昏招圍合海灘。


    而我,不是我們,隻是我,卻還依然沉浸在自我營造的焦慮之中,卻沒有留意同行以及國內悄然摸上陣地來了。這不能怪我的搭檔們,大家各有分工,我這個掌控大局的,卻沒有站在船頭或者駕駛室裏眺望遠方,我的錯。


    既然話說到這裏,我也就敞開了說:“哎,其實梁總您的酒店和賴總的銅錢嶺市相輔相成的呀!”


    他輕輕搖了搖頭:“兩迴事。以前可以是一迴事,現在不是啦!時代變了!我們現在這酒店,不是看上去有個外立麵有個所謂檔次的感覺客人就買帳了。你說我現在,要不要將外立麵給換一換?你說不重新刷一次嘛,破舊感十足;你說換嘛,不用錢嗎?你看看你的度假村,看上去一體化,實質又分散化,真的要收拾一下,局部就可以了。我這裏不行!銅錢嶺屬於新銳,等它一出來,它在海上,你在上山,和你的度假村前後夾擊我,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我說我自己一錯再錯就是在這裏了。梁天賜說的這句話,讓我後悔了。我把情人島給賣了,價格給賴永昌和梁天賜的價格是不一樣的,雖然說是和賴永昌因為情人島的出讓而寄望有個緩和的局麵,但是現在一聽梁天賜所說的,我就覺得,直覺啊,覺得賴永昌還不一定會多謝我的出讓情人島。


    當時沒看清看透,如果當時不被梁天賜這圍合海灘的做法給激怒之前好好和他談一談,那麽我也許會將情人島賣給梁天賜,繼續讓情人島如同一顆釘子般鑲嵌在兩人中間,也許效果比現在好呢!


    我真的是暈了頭,沒有了方向感。前一段時間還覺得自己沒啥事可幹,整天就想著和小飛去找張保仔的寶藏。現在看來,那一段沒有方向感的日子,加上和老婆的莫名其妙的冷戰時間,確實讓自己的市場觸覺和策劃靈感下降了厲害,以至於現在昏招迭出。


    “哪會呢!前後夾擊!嗬嗬,梁總您多慮了!不是說了既是對手也是隊友嗎?”我說,“即便是賴總那兒,也是隊友啊!”


    “你們經營靈活,地方大。我呢,地方也大,但全都在一棟樓裏啊!還有,銀海圓月,你應該知道的吧?據說將來也是有酒店還有民宿存在的,還靠著你要搞的創意村。你說我不憂慮?”梁天賜說。


    提到了銀海圓月,他是真知道呢,還是真的不知道具體情況?還知道創意村項目?我在心裏迅速判斷分析了起來,梁天賜到底知道多少?


    細細的核算了一下,知道的應該不多,畢竟知道這些項目是從廣譜的渠道裏知曉的,但是項目內的具體內容,就不是廣譜渠道裏有的了,除了我們幾個管理層的人之外,一般執行層麵的同事們是不知道的。


    “好了,你看,我的可樂也喝完了,你的啤酒也沒了。哎,不加不加!我就出來走走,不能再吃再喝了!晚上吃太多,第二天會看到肚子又大了不少!我和梁總您不一樣啊!身材保持得這麽好。我不行,有點走樣了!”我說了一大通理由。


    “哎,林總,要不去我酒店坐坐?”梁天賜開始邀約了。之前托人找我,我婉拒了,現在在夜市裏碰見了就碰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也說了不少,再繼續說下去,我自己都不樂意了。我是有點社恐感覺的。


    “下次下次!有時間有時間的!”我連連擺手,“隊友嘛!”接著我伸了手出來。


    他握著我手:“那就說好了啊!隊友隊友!”


    還好沒喝酒沒,如果喝了酒啊,光是道別的時候就能給對方摟著肩膀稱兄道弟半個小時就差眼前沒有桃樹香案和香了。這種兄弟相稱,90%會在第二天醒來之後就沒了純兄弟的血緣關係了,和戒煙差不多,第二天晚上喝多了又上演一次拜把子的戲份。這就是為什麽我不喜歡出去應酬的原因之一,和鄭智化《水手》裏的歌詞一樣,“說者言不由衷的話,戴著偽善的麵具”,做人太假,沒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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