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蔚敲了敲桌麵,“司空幸給飛塵設套的原因不外乎兩個,一是和寧寧有關,二就是和飛塵他爹戎武將軍有關,今天聽飛塵的意思,想來是和後者有關。”


    楚辭擰眉,“若真是針對飛塵他爹而設的局,飛塵他爹會不會不管他?”


    “那得看犧牲的是什麽了。”紫蔚抿了抿唇,“這事兒還真難說,咱們不能把救出飛塵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飛塵他爹身上,咱也得想辦法。”


    楚辭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除了劫獄,還能有什麽辦法?咱們現在連他被關在哪兒都不知道,更何況隻憑咱們兩個人的能力,隻有被劫的份兒!”


    紫蔚不讚同,在他耳朵上拉了一下,“隻要思想不下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實在不行咱也綁個重要人物,交換飛塵唄。你看那些警匪片兒,不都是綁人質,救出獄中的好兄弟!”


    楚辭被她逗笑,“媳婦兒,你學壞了,你是警察,怎麽能有這種犯罪的想法呢?”


    她不以為然,“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無論如何,咱們是要把他救出來的。”


    琢磨著怎麽救人的時候,陸寧寧敲響了房門。


    紫蔚把她讓進門,她擰著眉坐到桌邊,“四哥四嫂,這是怎麽迴事兒?”


    楚辭粗略地把司空幸綁架他們給陸飛塵設局的事兒說了一遍,“就是這樣,咱們都被司空幸玩兒了!”


    “卑鄙!”陸寧寧氣憤地拍了一下桌麵,吐槽她老公,“這種事隻有他這樣的陰險小人才做得出來,我現在就去宰了他!”


    她說著就要起身,紫蔚拉住她,扶額,“你宰了他,咱們都要被宰了。”


    陸寧寧也是氣急,當然知道她宰不掉司空幸,煩躁地扯了扯頭發,“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紫蔚抿了抿唇,看她,“你到烏戎這些日子,可了解烏戎朝堂之事?”


    陸寧寧壓根兒就沒關心過,倒是凝霜打聽了不少消息,接口道,“現下烏戎朝堂勢力分三派,分別支持三殿下和九殿下,以及中立黨,九殿下深得烏戎皇帝喜愛,皇帝有意廢儲新立,站隊兩派現在勢成水火,各不相讓。”


    楚辭問,“那戎武將軍屬於九王黨還是中立黨?”


    凝霜,“莊貴妃是莊將軍的親妹,是烏戎皇帝的寵妃,也是九殿下的生母。”


    楚辭聽明白了,頓了頓,“此事涉及皇權之爭,恐怕飛塵兇多吉少,他爹不一定會管他,咱們得自己想法子把他救出來。”


    陸寧寧沉了沉眉眼,從凳子上起身,“四哥四嫂,你們早點休息,我先迴去了。”


    她出了東廂房就直奔司空幸的寢院,凝霜跟在她身後喚她,“小姐,咱們還是迴廂房吧,少夫人說得對,您現在去找三殿下也沒用的。”


    陸寧寧不聽,步履不停,“你先迴去,我等下就迴去。”


    凝霜哪能自己迴去,隻能跟在她身後,陸寧寧到了司空幸的寢院,不顧侍衛的阻攔,推門就走了進去,凝霜等在院外。


    屋內燭火未滅,滿室瑩光,司空幸穿著月白的長衫斜靠在床榻上,手裏翻著一本書,聽見動靜,抬了抬眼看她,目光又落迴書上,“這麽晚了不睡,來我這裏做什麽?”


    司空幸這人很多人都怕他,但不知為何,陸寧寧就是不怕他,被他教訓過也不怕他,她走過去,抽走他手裏的書,抱著臂看他,冷冷的,“是你叫人把我四哥四嫂抓來的?”


    司空幸屈著膝,指尖敲了敲膝蓋,勾勾唇看她,“是又怎麽樣?”


    陸寧寧一噎,掐著腰橫眉,“你幹了擄人這等醜事,怎麽還這麽理直氣壯!”


    司空幸懶懶地側了個身,語氣帶點漫不經心,胳膊枕在腦後,閉著眼睛,“我又沒對他們做什麽,你有什麽可生氣的?”


    她不說話,他閉著眼又道,“不如,你實話實話,找我做什麽。”


    陸寧寧憋了半晌,問他,“你想對飛塵做什麽?”


    “飛塵?”他勾著唇笑了笑,“誰是飛塵?”


    “莊飛揚!”她走到床邊推了他一把,“我說的是莊飛揚,你想對他做什麽?”


    司空幸睜開眼睛,對上她的,“我想做什麽與你何幹?”


    陸寧寧被他的眼神看得發瘮,不敢再造次,放低了聲音,“你想做什麽自己去做,別牽連無辜的人,總之,我不許你傷害他。”


    聞言,司空幸低笑一聲,懶懶衝她伸出一隻手,陸寧寧猶豫片刻,抬起一隻手放進他掌心。


    他微用力拉了一下,她跌進他懷裏,他掌心在她背後蝴蝶骨上撫了撫,低著聲問她,


    “憑什麽?”


    ☆、秘闈


    陸寧寧在司空幸的寢屋待了一夜,凝霜也在外麵的院子裏站了一夜。


    晨曦微露的時候,陸寧寧從房中出來,瞧見凝霜紅著眼眶木頭一樣地立在中庭,一愣,“霜兒,你怎麽沒迴屋?”


    “小姐...”凝霜抹著眼淚低喚她一聲,驀地衝過去抱住她。


    凝霜知道陸寧寧和司空幸一直以來並沒有圓房,這一晚陸寧寧沒從他房裏出來,她以為陸寧寧慘遭了司空幸的毒手,心情十分悲痛,就想抱著她安慰一下。


    “哭什麽?”陸寧寧蹙了蹙眉把她推開,展開手臂在她麵前繞了一圈,“我不是好好兒的嗎?”


    凝霜悲從中來,隻以為她在假裝堅強。


    天色漸亮,府裏的下人都開始起床工作,眼見著有婢女往司空幸的寢院這邊走來,陸寧寧一把扯過凝霜,“咱們快走。”


    路上,凝霜咬著唇,偷偷摸摸地看著陸寧寧,陸寧寧沒工夫管她,迴了房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就直奔東廂房。


    楚辭和紫蔚正在婢女的服侍下吃早餐,婢女見到風風火火的陸寧寧,福身請了個安,得體有禮。


    自從上次流雲罰了衝撞了凝霜的小丫鬟,府裏的下人都不敢再怠慢這北宋來的王妃。


    楚辭見到她抬了抬眉,指了指桌上的蒸餃、點心,氣定神閑道,“用早膳沒,一起吃,感覺這王府的夥食還不賴。”


    紫蔚也招唿,“是啊,一起吃吧。”


    這對心比天大的夫妻,宛若已經忘了陸飛塵的生死,臉上沒有半分擔心憂愁的樣子。


    陸寧寧走到桌邊坐下,在碟子裏夾了一隻蒸餃,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問,“四哥四嫂,你們是不是想到辦法救飛塵了?”


    楚辭淡定地喝了一口粥,“還沒有。”


    陸寧寧臉上也不見半分急色,倒是讓紫蔚有些好奇,挑了挑眉問她,“你是不是有辦法了?”


    陸寧寧吞了一口蒸餃,搖搖頭,“還沒有。”


    陸飛塵對她的重要性,他們自是知道,此時見她如此淡定,倒是覺得十分反常。


    楚辭放下筷子,抱著臂饒有興致地望著她,勾勾唇,“是不是從司空幸那裏得了什麽消息?又...或是保證?”


    陸寧寧咀嚼的動作一頓,蹙了蹙眉,訝異看他,“四哥,你怎麽知道?”


    他怎麽知道?


    楚辭想,昨天晚上,她風風火火地迴去,一副要找司空幸幹架的樣子。今日一早又如此氣定神閑,不見半分急色,除了從司空幸那裏得了陸飛塵不會有事的保證,想來不會有第二個原因。


    想著想著,他眉毛一擰,皺著眉看她,“你該不會答應他什麽了吧?”


    “我能答應他什麽?”陸寧寧懵懵懂懂,“我身上又沒有他想要的東西,莊將軍答應他什麽才對。”


    “哦?”紫蔚眉毛一挑,“莊將軍應該還不知飛塵落入司空幸手中的消息,司空幸為何如此有把握莊將軍會答應他的條件?”


    陸寧寧吞掉口中的蒸餃,喝了口粥,“因為飛車他爹絕對不會不管飛塵的!”


    她繼續解釋,“飛塵的娘親是莊將軍最心愛的女人,而且她為了他而死,莊將軍在飛塵小的時候,迫不得已將他送入北宋,一直對他心存有愧。他對飛塵娘親也一直心有愧疚,念念不忘,所以絕對不會不管他們唯一的兒子。莊貴妃雖是他親妹,但家族權勢在莊將軍眼中,未必比他最心愛的兒子還重要!”


    “司空幸告訴你的?”楚辭揚了揚眉,“那萬一莊將軍真的不念骨肉親情又當如何?”


    陸寧寧不假思索,“不會的,司空幸說莊將軍一定會答應他的。”


    她話一脫口,桌上的兩人齊齊看她,楚辭彎著唇,唇角似笑非笑,“你這麽相信他的話?”


    陸寧寧也覺得這樣的篤定有些不正常,可是想起昨夜司空幸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知為何,她就是相信他的話。


    陸寧寧用完早膳,擦了擦嘴,說出她的決定,“四哥四嫂,我決定幫司空幸保住儲君之位!”


    奇怪!甚是奇怪!


    僅一夜過去,陸寧寧的變化太可疑。


    楚辭和紫蔚當然不認為陸寧寧是因為喜歡司空幸才想要幫他,於是問她,“為何?”


    陸寧寧輕敲了敲桌麵,“莊家手握兵權,有意扶持九殿下登基,而九王黨一直主戰,司空幸一派則一直主和,他去北宋求親,是真心想要聯姻與北宋建立邦交,若是幫他保住儲君之位,絕對比九殿下登基為王要好得多。”


    楚辭唇角笑意不明,“若是真有心建立邦交,求娶公主不是來得更穩妥,那樣整個北宋是他的後盾,又為何要選陸家的女兒?”


    這個問題她昨夜也問過司空幸,陸寧寧迴答,“因為沒有公主肯嫁來這裏。”


    這個理由好...清新脫俗。


    陸寧寧又繼續,“九殿下司空意也有聯姻,不過他的聯姻對象是鄰國齊國的公主,齊國實力不輸烏戎,九殿下有齊國扶持對司空幸威脅很大。其實娶誰對司空幸而言並沒有區別,因為想要蠶食北宋的是九王黨,不管他娶誰,北宋都會支持他。從前我不了解,但是現在我覺得咱們應該站到他這一邊。”


    她說得頭頭是道,紫蔚問,“你打算如何幫他?”


    陸寧寧認真思考了一下,道,“還沒想出來。”


    楚辭紫蔚:“...”


    半晌紫蔚道,“若是烏戎朝堂形勢如你所說,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莊將軍在奪儲之爭中保持中立,如此,司空幸才更有勝算。隻是九殿下是他親外甥,司空幸用飛塵做籌碼,難保不會適得其反。”


    陸寧寧糾結了一下,才開口道,“司空幸已經答應我了,就算莊將軍不願意答應他的條件,他也不會傷害飛塵的。”


    楚辭眉一挑,“他為什麽要答應你?”


    他問完,陸寧寧突然就臉紅了,紫蔚白了他一眼,給他的情商跪了。


    沒讓他再繼續這個問題,她偏頭看陸寧寧,“司空幸真的有把握莊將軍會答應他的條件嗎?”


    “是!”


    昨夜睡前,司空幸給陸寧寧講了一個睡前小故事,她把這個故事娓娓道來給他們聽,“昨天司空幸給我講了一件秘闈...”


    看著他們頗有興趣繼續聽下去的樣子,她繼續,“烏戎先帝曾生有一公主,也是當今聖上胞妹,司空幸的姑姑美貌天下無雙,名動九州,當時傾慕她的人多至各國王侯貴胄。莊將軍也是其中一個。”


    楚辭喜歡聽八卦,插話問,“這個公主是飛塵的娘?”


    紫蔚覺得他智商又開始堪憂,“若是她是飛塵的娘,飛塵就是司空幸的表弟,司空幸怎麽會拿他當威脅莊將軍?”


    陸寧寧給了她四嫂一個讚賞的眼神,“她的確不是飛塵的娘,飛塵的娘親是公主身邊的侍女執淺。”


    她劇透了一下,又繼續,“先帝甚喜這個女兒,勢必要為她挑選一個最稱心如意的夫婿,求親的王侯多如牛毛,但是公主一個也看不上,有一次公主偷偷溜出烏戎,先帝得知後大怒,把人捉迴來後就給她禁足。所有前來求親的王侯,都被他拒之於皇城之外,當時莊將軍原配夫人故去已久,先帝將公主許配給了他,連同執淺一同嫁入將軍府,一妻一妾。公主一直對莊將軍冷若冰霜,漸漸地莊將軍和執淺產生情愫,墜入愛河,公主與執淺同一年各自生下一女一子,執淺生的兒子,就是飛塵。”


    “公主的女兒仍在繈褓之時便不幸夭折,因為此事,公主受了不小的打擊,整個人得了瘋魔,一次病發的時候,刺殺莊將軍,莊將軍被執淺救下,執淺因他而故。執淺去世後,莊將軍一直沉浸在傷痛中無法走出,飛塵之後的三子皆是執淺收留的流浪兒,即便如此,莊將軍也視他們如己出,他對執淺用情深刻,所以,我想他不會不管飛塵。”


    這個故事挺狗血,楚辭好奇,“那那位悲慘的公主呢?”


    陸寧寧說多了口幹,喝了一口茶,微歎一口氣,“公主在執淺去世後,沒多久也故去了。自古紅顏多薄命,獨留青塚向黃昏,美貌的女人似乎大多命運悲慘,身份尊貴如她,也敵不過命運。”


    紫蔚靜靜聽完這個故事,胸腔裏跳過一抹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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