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郡主一口一個顧姑娘,從不承認扶風的侯夫人身份。


    扶風隱隱有個猜想,文佳郡主定是心有不甘,仍在覬覦嚴箴,否則不會如此針對與她。


    扶風笑了,道:“我怎會怪罪文佳郡主,文佳郡主所說我也聽說過,奈何嘴長在人身上,我總不能堵了嘴不讓說吧。”


    扶風心裏有氣,也忍不住刺了一刺文佳郡主。


    皇後卻向沒有聽見爭論一般,兀自的與一旁剝鬆子的宮女說話,好像是說那鬆子個頭大小。


    扶風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文佳郡主還是沒有放過攻擊自己的身份,到底自己十五年前在京中都是空白。


    扶風知道了文佳郡主的目的,反倒靜下心來了。笑著對文佳郡主道:“文佳郡主一向特別關心我,真是多謝了。說起來,反是我的不是,竟然一點也不關心文佳郡主。如今文佳郡主可有意中人,如需要我幫忙的,決不二話。”


    扶風也說的真誠自然,要比裝,誰不會啊。


    文佳郡主聽了扶風的話,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


    玲瓏卻微微笑了,差點忘記了往日自己與她吵嘴,幾時得了便宜。


    文佳郡主生來得意,除了這姻緣一事不得順遂如今又是合離之身,最恨人以此作話。偏偏扶風就拿此時來說她,還給她保媒。


    文佳郡主一根蔥管一般的指甲“啪”的斷在手心裏,把文佳郡主理智拉了迴來。


    文佳郡主深吸一口氣,裝著沒有聽見一般,轉臉對皇後到:“皇祖母,我聽說馬道長最精於相麵,不如叫她來相麵玩兒吧。”


    扶風見文佳郡主突然轉了話題,好轉得如此生硬,卻迅速的連上馬道婆這個人物,忍不住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原來如此,怕是要由馬道婆來說自己的妖精之身了。


    扶風暗自思忖,隻怕馬道婆早已經在宮中候著了。


    扶風已經猜到了皇後的態度,怕是打定主意要替文佳郡主撐腰了。


    扶風冷笑,當誰是軟柿子,一次接著一次的捏還是怎的。


    扶風頓時也懶得去避著皇後,既然本就是對立麵,又何必腆著臉去給人好看。


    果不其然,皇後一臉寵溺的假意嗬斥文佳郡主,道:“都多大的人了,怎的還跟小孩子一般,馬道長德高望重,怎會給你相麵玩兒。”


    扶風差點沒嗆著口水,這紛紛揚揚的炒了一倆月的馬道婆,竟然從皇後嘴裏得了個德高望重的評價,也算是值得了。


    文佳郡主扭著身子去揪皇後的袖子,道:“真真兒的,馬道長相麵可準了,說芳蕤二月定出閣,果不其然潘家就定了二月十八的日子呢。”


    皇後笑了,“依你依你,馬道長前兒個來給我煉丹,如今恰在宮中呢,看她有沒有空,譴個人去請過來吧。”


    頓時殿裏眾人興奮了起來,馬道長如今越發難請了,如今可以見上一麵,聽說相麵極準,誰還沒有點想知道的過去未來之事,如若得相上一相,再好不過了。


    玲瓏越發皺眉,玲瓏一向通透,結合如今京裏盛傳的狐狸精傳言,再加上放才文佳郡主的話,哪裏還看不出來文佳郡主的用意。


    玲瓏很是擔心,如今麵對的是一群擁戴馬道婆的貴婦,對手是得皇後寵愛的文佳郡主,扶風該如何解局?


    馬道長很快就來了,皇後有請,再沒空也得有空,更何況她本就是皇後招進宮的,能有什麽事。


    馬道婆仍穿著灰色道袍,梳著個道髻,簪了根木簪子,不施脂粉,在一群貴婦中鶴立雞群。


    扶風再一次細細觀察了一下馬道婆,如若不是知曉一些□□,馬道婆看上去的確像是一個德高望重的道姑。


    馬道婆手裏挽著拂塵,並不行俗家禮,隻微微給皇後躬身,行了個道禮。


    皇後也不計較,道:“道長,孩子不懂事,定要讓您過來相麵,您看?”


    馬道婆法令紋很深,看著很是嚴肅,道:“貧道可以相麵,但一日隻能相一麵,再多不靈的。”


    眾人很是失望,隻能相一麵,這哪裏還能輪著自己。


    ☆、第189章 非凡


    扶風嗤笑, 還真像那麽個樣子, 隻相一麵, 是隻相自己這一麵吧?


    康寧郡主也是馬道婆的擁戴者,她聽得馬道婆隻相一麵,極道:“馬道長, 您幫我相吧?我前些時日作了個夢,還想解一解呢。”


    康寧郡主一向也是皇後麵前的寵兒, 自然是敢開口的。


    樂怡縣主想要開口問上一問,卻知趣的合上了嘴巴。


    文佳郡主卻道:“康寧, 你那夢不是找致圓和尚解過了麽,馬道長的相麵今日是我的, 你不許搶。”


    文佳郡主和康寧郡主一開口,眾夫人都很有默契的閉了嘴,誰還能搶過這二人不成?


    文佳郡主和康寧郡主此時卻像小孩兒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了起來。


    皇後很是頭疼的樣子道:“你倆自小就愛爭搶,今日落誰頭上另一個人定要怨懟。你倆不消爭,今日你倆誰都不許相, 再說,這事兒得聽道長的, 或許她有什麽說法呢。”


    馬道長一揚拂塵,道:“迴皇後娘娘,卻是有說法的。貧道每日一麵,相的是緣,無緣再相也不準的。”


    文佳郡主和康寧郡主方才被皇後說了一句,本是撅著嘴生氣的, 此時也都好奇起來。康寧郡主道:“馬道長,你如何知曉和誰有緣?”


    大家一聽有希望,全都激動起來了,都睜大眼睛看著馬道婆,聽她如何判定與誰有緣。


    馬道長念了一句道號:“無量天尊,貧道的法子是大家一起來寫字,貧道也寫一字,如若與眾人中一位貴人相符,即是有緣。如若一字不符,今日便不相。”


    樂怡縣主很是失望。道:“這算什麽法子,這子有千千萬,怎的能相符,馬道長莫不是托辭?往日您單獨與人相時不用測啊?”


    馬道婆道:“如若隻有一人來尋貧道,本就是緣,自然是不用測的。”


    眾人啞口無言,馬道婆怎麽說都有理,總不能強迫她吧。


    再說了,馬道婆說了,多相不準,無緣不準,強求也無用啊。


    扶風有些疑惑,這馬道婆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就像樂怡縣主說的,世上字有千千萬,馬道婆怎麽能和大家對上,更何況要針對自己,這就更不可能了。


    皇後一聽,卻覺得很有意思,道:“如此倒是有講究,快快拿紙筆來,本宮倒是要瞧瞧,這如何才能對得上。


    到底皇後發了話,大家就算有意見也都不能說什麽,隻老老實實的接過宮女遞來的紙筆,偷偷寫著自己想要寫的字。


    樂怡縣主耍了小聰明,寫了三四個字,偷偷藏了起來。


    玲瓏隨大流,隨意寫了個字,吹幹就折了起來。


    扶風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麽貓膩,她覺得不可能自己寫什麽馬道婆就能對上,難不成是自己疑心太過,馬道婆根本就不是來對付自己的?


    扶風拿著筆,遲遲沒有下筆,殿裏寬敞,每個人都唯恐被人瞧見了自己字,偷摸學了去。到時候是兩個字一樣的,定然就相不成了。


    扶風一個人站在矮桌前,抬起筆虛畫了幾下就收了筆,還把紙也折了好幾折。


    皇後自己也寫了一個字,招唿宮女替她保管著。


    此時的馬道長也同時在寫,同樣折了起來。


    皇後一看眾人都寫好了,便道:“馬道長,如今大家都寫好了,可要收上來?”


    馬道婆道:“不必,每人打開自己的字,貧道再打開,兩下一對即可。”


    眾人聽了紛紛打開自己的字,有寫“福”的,有寫“和”的,有寫自己閨名的,有寫數字的。


    樂怡縣主聽馬道婆如此一說,知道自己寫的一堆都不管用,隻得拿了其中一張寫著“子”的字。


    大家睜大眼睛盯著馬道婆手裏的字,隻盼著能和自己的一樣才好。


    等馬道婆緩緩打開字條,眾人屏住唿吸,定睛一看,竟然一個字也沒有!


    頓時滿殿嘩然,怎麽會這樣,馬道長這是拿大家開涮嗎?


    頓時吵嚷聲大了起來,一時竟然都忘記了這是皇後的殿內。


    此時,耳尖的一個貴婦卻看見了扶風半遮半掩的字帖,驚叫:“永嘉侯夫人也一字未寫!”


    扶風早在看到馬道婆手裏的字時就心頭跳了一跳,怎麽會這樣?


    扶風和眾人都很是驚訝,怎的自己一字未寫馬道婆也能猜到,這是誰想出來的法子,揣摩人心精準到這種地步。


    扶風心裏生出一絲寒意,這布局之人心思城府深不可測,今日一個不慎,隻怕自己要填進去。


    文佳郡主嘴角掩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卻迅速收整了麵容,一臉不服氣的道:“這樣不公平,明明說了寫字的。”


    扶風真想也說一句不作數,可自己哪裏說得出口,這機會眾人都眼饞,自己得了,卻推辭,別人未免覺得虛情假意。


    扶風麵容平和,不發一語,反正她知道,這事兒的發展暫時還不受自己控製。


    果然皇後開口了,“文佳休要胡鬧,馬道長說的要有緣才作數,永嘉侯夫人和馬道長都一字未寫,這是商量好的不成?”


    扶風看著文佳郡主和皇後一唱一和,唬得眾人一愣一愣的,馬道婆也一臉的高深莫測,看著越發真實自然。


    如此一來,扶風倒是給架了起來,不相都不行了。


    馬道長這才對著扶風道:“貴人與貧道有緣,貴人有何問,貧道定解。”


    扶風笑道:“這實在是,嗨,我如今夫君和睦,孩兒乖巧,實在無問。所以今兒個方才一字未寫,如有可能,道長看可否讓與文佳郡主?”


    文佳郡主一聽,臉上的笑差點兒掛不住,什麽叫夫君和睦孩兒乖巧,什麽叫讓與自己,這是拐著彎兒對著自己炫耀呢。


    文佳郡主知曉扶風肯定是明白自己心意的,所以才故意刺激自己。


    文佳郡主臉色很是難看,大家卻一時奇怪起來,方才文佳郡主不是爭著搶著要相麵,怎的永嘉侯夫人說讓她,她臉色反倒難看起來?


    馬道婆此時道:“既然貴人無問便罷。”


    馬道婆如此一說,扶風反倒愣住了,這便罷了?如此輕巧?


    殿裏眾人都非常失望,還說看個新鮮呢,誰料偏偏遇到一個不想問的,如此一來,想要看個新鮮都沒有辦法了。


    麵對眾人失望的眼神,馬道長麵無改色,一如既往的板著臉。扶風見馬道長一臉淡然,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之前打聽的消息都是假的。


    正當扶風驚疑的時候,皇後開了口,“既然永嘉侯夫人無問,馬道長便看看麵相隨意說一下讓我們聽個新鮮吧?”


    眾人這才都又起了興致,一臉好奇的看著馬道婆。


    馬道婆這才看向扶風,目光裏有著探尋,驚豔,驚奇等各種神色。


    扶風有些慍怒,皇後也太欺負人了,敢情拿自己當猴兒耍呢!


    扶風冷著臉,道:“既然如此,道長請瞧吧!”


    馬道長眼睛裏的精光一縮,目光閃了閃,道:“既然貴人不在意,那貧道便胡謅幾句,若有不符,眾位權當貧道說笑話罷。”


    周夫人道:“快說快說,永嘉侯夫人是不是花神托生的?”


    大家凝氣屏息,等著馬道婆的迴答。


    馬道婆眉毛微散,道:“這位貴人是不是花神托生貧道卻是看不出來,隻是?”


    馬道婆說到這裏,停住了嘴,眾人卻更好奇了,這次是樂怡縣主發的言,“道長您快別賣關子了,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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