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來連皇後的驚動了,特意向文佳郡主問起扶風來,說是改日要親自見一見才是。


    正在扶風的聲名達到巔峰之時,又有一股私底下的議論也在悄悄升起。


    那日康寧郡主設宴,不光有達官貴人女眷,更有那據說熟知天文地理的馬道長。


    妙音觀如今也是個出名的存在,馬道長的一舉一動也頗受人注目。那日馬道長在宴席之上看到扶風失態的事被有心人記了下來,擺了個天花亂墜。


    有說扶風身上有仙氣,馬道長修道,自是看得出來,所以嚇了一跳。


    這是好聽一些的說法,不好聽的卻是說扶風身上一股子狐媚妖精之氣,馬道長精於驅邪,怕是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這就惡毒了,古時之人,本就忌諱神鬼,就是扶風的身世拉了這麽個由頭,也就是按照顧母說法,是個高僧說起的,到底眾人不會說什麽。


    可如今竟然說扶風是狐狸精,這就比花神什麽的要惡毒太多。


    古往今來,這狐狸精之類的東西,都是邪惡的存在,如今卻安在了尊貴的永嘉侯夫人身上。


    扶風皺著眉頭聽木棉跳腳,“哪個嘴賤的,倒姑奶奶麵前說說試試?還狐狸精,我還玉皇大帝呢,誰敢這麽說,我撕爛他的嘴。”


    可誰也不會到扶風麵前來說,但是私底下卻越發喧囂,頓時京裏流言四起,都說永嘉侯娶了個狐狸精。怪不得那顧家小小一個侍郎,就能和永嘉侯府接親。


    有人傳扶風長著血盆大口,好幾顆可怕的獠牙,卻一身狐臊氣,卸了畫著的皮,叫人看了好生害怕。


    嚴箴鐵青著臉,在書房對季勻發火,“整整兩日,你竟然查不出個源頭來,我要你何用?”


    季勻很是慚愧,道:“這人極其狡猾,尋了小叫花兒傳的閑話,一時確實查不出來,那交代的人不僅裹得嚴實,還沒有什麽特色,奴才確實沒查出來。”


    嚴箴當即就摔了筆筒,“給我繼續查,查不出來你別迴來了。”


    季勻委屈得不行,道:“明明知道誰使的手腳,又何必去查。”


    嚴箴一想還真的是,都氣糊塗了。


    扶風聽了又好笑又好氣,還狐狸精呢,你別說,嚴箴還真對她說過她是狐狸精。


    扶風想到這裏,自己先紅了臉。


    扶風想要置這些閑話不理,後宅裏一攤子事兒還沒有處理好。


    翠雲交代了德貴拿了□□來毒死昏迷的綠綢,扶風先穩了德貴一日,德貴出府報了信迴來,嚴箴才讓人抓了德貴。


    德貴招了和白姨娘盧姨娘私通之事,嚴箴親自把供狀遞到了薑氏麵前。


    薑氏氣得臉色發青,可那李氏一向護盧風得緊,薑氏不想李氏又說薑氏迫害妾室,帶著供狀就去了李氏院子裏。


    ☆、第185章 事


    扶風不好插手, 隻裝著不知道躲在主院不出門。


    李氏看完了薑氏遞上來的供狀, 臉上陰晴不定, 嚴箴把其中厲害糾結都告訴了薑氏。薑氏如今一樣一樣掰開了說給李氏聽,李氏仍有些不敢相信,道:“這後院門禁難道是虛設的, 竟然能發生如此醜事,傳出去侯府還要不要臉麵。”


    薑氏實際上也是在考慮這個問題, 如若處理不當,傳出一點半點兒消息出去, 侯府就不要消在人前抬起頭來。


    堂堂永嘉侯父親嚴謙的姨娘竟然偷人,還偷的是個下賤的奴才, 更可況還是兩個一塊兒偷。這侯府後院到底如何糜爛陰司。


    可這供狀清清楚楚的寫著,又有那還在躺著的丫頭作證,哪裏還做得了假。


    李氏終於不得不承認了事實,她覺得非常丟臉,自己向來捧著盧風來打擊薑氏, 沒想到今日被薑氏把盧風的醜事變成一張大巴掌,狠狠的抽在了李氏的臉上。


    李氏青白著一張臉和薑氏商量如何處置, 薑氏的意思是事情不能拖,走漏風聲就得不償失了。


    李氏卻覺得不能操之過急,府裏一下子少了兩個姨娘免不了被人議論。


    此時李氏屋裏的香雪卻側著耳朵貼在隔間的牆上聽著璧角。


    香雪聽得心驚肉跳,黃姨娘竟然能幹出這事來,香雪雖說震驚,卻是立刻就相信了。黃姨娘年輕貌美, 嚴老爺如今卻癱在床上,麵對這麽個年輕氣盛的漢子,哪個女人能忍受得住。


    香雪想著之前每一次給黃姨娘送消息得到那厚厚的賞銀,輕輕離了隔間,快步往芙蓉院走去。


    盧風如今正在淨房蹲著站不起來,迎春憂心忡忡的在門邊候著,嘴裏忍了又忍,才道:“姨娘,要不要請個大夫?”


    盧風吐的直不起腰來,此時抬著一雙美目冷冷看了迎春一眼,迎春一個哆嗦,道:“您兩日都吃不下水米了,奴婢實在是擔心。”


    盧風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擔心的不是我吃不下水米,你放心,我連累不了你。”


    迎春心裏一寒,不連累,如何才能叫不連累,自己知曉這一切,哪裏還有什麽活路。


    盧風接了迎春手上的手絹,擦了擦嘴角,就著迎春的手站了起來。


    盧風自己的身體,哪裏會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這是懷上了。盧風很是懊惱,德貴不是說那湯藥很是管用嗎,怎的還是懷上了。


    盧風已經沒有時間去責怪德貴了,這腹中肉一天天長大,哪裏藏得住。盧風不是沒想要一碗藥打下去,可聽說那藥□□狼,十個有七個要送了命,盧風不敢賭。


    盧風隻得想法子去解決這個問題,盧風把主意打在了癱瘓在床的嚴謙身上,盧風想起會覺得有些兒惡心,可是盧風不得不做。


    盧風手揪著汙了絹帕,心裏有一絲絲後悔,自己怎的就落到了這個地步。


    小丫頭跑來報是香雪想要見盧風。


    盧風一愣,如今嚴謙已癱,自己往李氏處去的時間也少了許多。香雪這人便用得少了,今日怎的突然上門來了。


    香雪進來的時候,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盧風,白皙的肌膚透著紅暈,一股子年輕少婦成熟之美那素白衣裳掩也掩不住。那胸口巍巍峨峨,脖子白嫩細滑,一副入股的嫵媚尤物樣子。


    香雪暗道:怪不得幹出偷人的事兒來,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


    香雪心裏腹誹,臉上卻帶了微笑,道:“姨娘,奴婢方才得了個事兒,想要與您說上一說呢。”


    盧風看著香雪說完話後卻緊緊抿住的嘴,知曉這是香雪無言的開口。


    盧風此時心煩著呢,很想推出去算了,可是盧風知道,香雪在李氏屋裏,聽到的都是重要的消息,每每能幫自己大忙,萬不可錯去。


    盧風當即外頭看向迎春,道:“我那支冰種的鐲子呢,我瞧著香雪手腕子豐腴,戴上指定好看,你去拿來給香雪。”


    迎春一愣,那可是盧風剛剛跟嚴謙時嚴謙送的,那時嚴謙愛極盧風,送的東西自然是極值錢的,就這麽給了香雪?


    迎春的遲疑香雪看在眼裏,心裏冷哼,這事兒說出來怕是你所有身家都舍得給我。


    盧風皺了眉,迎春無法,隻好去翻妝奩盒子。


    這隻玉鐲成色非常好,純淨無暇,最起碼得值千來兩銀子。


    迎春有些心疼,可盧風打定了主意,迎春也無法,隻好遞給了香雪。


    香雪卻毫不客氣,接了過去,還指了盧風頭上一隻鑲精鋼石簪子,道:“奴婢瞧這簪子真漂亮。”


    迎春大恨,香雪也太不知足了。


    盧風卻另有想法,看來這個消息很重要,不然香雪也不敢如此大開口。


    盧風不管迎春眼睛壓抑不住的怒火,抬手就拔了下來遞給了香雪。


    香雪照例都收了下來,這才道:“盧姨娘,聽說前院有個管事如今犯事被逮著了,方才奴婢來的時候,老夫人正和太夫人商議如何處置呢。”


    盧風大吃一驚,怪不得今日送出去了信兒半日不見人來。


    香雪見盧風明白了自己意思,揚了揚手,道:“多謝姨娘打賞了,想不到姨娘如此喜歡奴婢做的鞋子,打賞這麽貴重的東西,奴婢都不敢收。”


    盧風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笑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香雪出了屋子,盧風的臉立刻就陰了下來,迎春發現盧風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盧風心裏著實慌了,定是德貴!而且他肯定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否則香雪不會直頭直路的找上門來。


    前院被抓的管事,卻由後院人商量如何處置,那香雪又來尋自己拿了那麽些東西,看來是東窗事發了。


    薑氏和李氏在商量如何處置,也就是要處置自己!


    盧風其實並不知曉德貴還與另外一個妖嬈嫵媚的白姨娘攪在一起,她腦子裏正在飛快的想著法子讓自己從這個困境中出來。


    盧風腦子裏細細的過濾自己與德貴相好後可留有證據把柄,盧風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如若不是一時頭腦發熱和德貴勾搭在一起,她絕對不會讓自己處於這種處境。


    盧風坐著仔仔細細梳理了一下自己與德貴相好以來的細節,仔細推敲再無紕漏了,這才招唿迎春打水梳洗。


    迎春如今雙手也在發抖,香雪雖然沒有明白說出來,可是迎春是盧風貼身丫頭,哪裏會不知道香雪說的什麽意思。


    迎春一邊倒著熱水,一邊想著的卻是未風的貼身丫頭紅葉,沒誰知道紅葉哪裏去了,就此消失在侯府裏再無人談起。


    可偏偏迎春知道,紅葉被薑氏手下婆子拷打,紅葉是個硬的,趁人不注意咬了舌頭一死了之。迎春與那柴房掃院子的小丫頭有些許小情,迎春這才聽說了這事。


    如今,自己也要步紅葉的後路了嗎?


    盧風梳洗之時一臉平靜,迎春仿若在看一尊雕像,迎春覺得心裏如嚴冬的冰窖,冷得不能再冷。


    盧風還能有什麽法子,如今德貴被人逮了個正著,盧風肚子裏又揣了這麽顆肉,如何能抵賴得去?


    盧風梳洗打扮好了,自己往望山院去。今日是白姨娘陪著嚴謙的日子,盧風打算去和白姨娘一道陪著嚴謙。


    盧風覺得目前能救自己的隻有嚴謙,她此時悔不當初,果然是個下賤的奴才,連顆骨頭都沒有,一點也經不住事。


    盧風臉色平靜,隻有腳下有些不夠均勻的碎步出賣了她,她的心裏並不如臉上那麽平靜。


    盧風到嚴謙屋裏的時候,白姨娘並不在,盧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竟然會慶幸能單獨與這瘸子待在一起。


    盧風覺得自己瘋了。


    白姨娘沒有來,白姨娘沒有等來香雪的消息。香雪與白姨娘沒有交情,不敢冒這個風險去賣這份兒消息。香雪在盧風那裏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可是白姨娘並不需要香雪來賣消息,白姨娘隻聽說主院那丫頭醒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白姨娘把自己所有的細軟送到了自己所出的庶女三姑娘屋裏,然後迴來就躺在床上一言不發,連小丫頭提醒她去嚴謙處也仿若未聞。


    棲福堂裏,李氏終於壓過了薑氏,二人一致認為永嘉侯府名聲重要,不能立刻就處理了二人,想出一個法子,就說嚴謙命運不濟,這兩個姨娘自請去庵裏給嚴謙祈福。


    一旦去了庵裏,這時日長短就可控了,這庵裏清苦,姨娘又看著嚴謙恢複無望,心生鬱鬱,得了心病一命嗚唿,再無錯漏了。


    薑氏二人達成了共識就派丫頭去請白姨娘和黃姨娘來。


    白姨娘隻當東窗事發,等待自己不過就是一杯酒或者一丈綾。白姨娘頭發未盤,胡亂穿了家常衣裳就來了主院。


    去嚴謙屋子裏的丫頭卻紅著一張臉跑迴來了。


    薑氏皺著眉頭問到底怎麽迴事?


    小丫頭支支吾吾,越問臉越紅,最後薑氏發了火,這丫頭閉著眼睛道:“奴婢去請黃姨娘,黃姨娘卻是在老爺處,奴婢又跑了過去,誰料老爺門都沒關嚴,奴婢瞧見......奴婢瞧見......”


    小丫頭舌頭像是被捆住一般說不出來。


    李氏拍了桌子,道:“迴不了話就去剪了舌頭去。”


    小丫頭嚇得紅臉都變白了,舌頭也捋直了,道:“奴婢瞧見黃姨娘脫光了衣裳坐在老爺身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薑氏差點沒相信自己的耳朵,嚴謙還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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