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麽不敢?”蕭池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陶醉地道:“多麽滑嫩的肌膚,皇兄真是有福了!”


    這個人真的醉了,喝醉了的人是什麽都做得出的,何況為了甄玉瑾的死,他指不定已成了半個瘋子。厲蘭妡壓抑住心中的驚懼,信念急轉間,她飛快地打定主意。隻聽“劈啪”一聲,蕭池臉上早著了她一巴掌。


    痛意果然使他清醒幾分,蕭池難以置信地捂著腮頰,“你敢打我?”


    厲蘭妡鄙薄地看著他,“我打你,是因為甄婕妤無端殞命,而你仍在拿她的死玩笑!我真是替她惋惜,惋惜她愛錯了人,惋惜她愛上的不過是一個衣冠禽獸!”


    這句話果然將他刺痛了,蕭池憤怒地拽起她一隻胳膊,“你有什麽資格說我,玉瑾的死難道不是你造成的?”


    厲蘭妡輕蔑地將其甩開,“我可沒有!也沒工夫做這樣的閑事。”


    蕭池忖度其神色不似作假,自己也疑惑起來,“真的不是你?”


    “當然不是!本宮已是貴妃,要對付一個小小的婕妤何須如此費力,無聲無息的法子有的是。”厲蘭妡鎮定自若的說。


    “但那封信分明是你交給她的。”蕭池直直地盯著她。


    “本宮早就察覺你們有情,隻想成全你們見一麵,誰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厲蘭妡覷了他一眼,“我本來以為是你,以為你找人來對付我,甄玉瑾不過替我受過……”


    蕭池哼了一聲,“我蕭池雖然不才,還不至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去對付一個女人!”


    “現在我也知道不是了,”厲蘭妡自言自語地歎道,“但若不是你我,這件事的背後會是誰呢?”


    蕭池恍惚想起一事,悚然道:“難道是她……”


    厲蘭妡及時捕捉到這一句話,追問道:“誰?”


    “沒什麽。”蕭池連忙掩飾,神色卻怔忪不定,似乎心中有極大的疑慮。


    厲蘭妡情知那個人必定是他至為關切之人,即便追問,他也必不肯說,心中不免稍覺失望。她沉吟著道:“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明白,你對甄玉瑾的情意我早已瞧出,可甄玉瑾對你……似乎不怎麽上心呀……”


    “她一向如此,”蕭池苦笑道,“從前玉瑾尚在家中時,我就已私下向她求娶過……”


    厲蘭妡一驚,“求娶……”


    “是,”蕭池點頭,神色更見黯然,“可是她沒有答應,她一定要進宮,要坐上至高無上的尊位,她這般跟我說,所以我也隻好依從她的心願。”他輕輕籲了一聲,“算起來,從頭到尾都隻是我一廂情願,她眼中根本沒有我這個人。”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厲蘭妡偏偏道:“可甄玉瑾的想法到後麵已經變了,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是有情的,沒有人天生鐵石心腸,你幾番助她脫險,在她落魄時又關懷備至,甄玉瑾即便從前對你無意,此刻也是動容的,否則她不會甘心冒險,也要到亭中與你相見。”


    她的聲音充滿同情,聽得蕭池益發心如刀絞,“是我害了她。”


    “對,就是你害了她。”厲蘭妡冷酷地說,“如果你當時依約到涼亭中去,旁人根本不會有機會下手,可你終究誤了她,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絆住你的腳步?”


    蕭池痛苦地抱著頭,情緒已瀕臨崩潰,“是我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倘若早知道是這樣,即便有刀山火海我也該去見她!”他一下一下地在頭上捶著,使的力氣極大,厲蘭妡在旁邊看著都心驚膽戰,覺得他的腦仁隨時可能會被自己砸出來。


    當然她仍舊得按著自己的計劃走下去,厲蘭妡輕輕歎道:“可憐甄婕妤一個人在地府裏,該何等孤獨無依!你是她最後信任的人,連你也拋棄了她,從此甄婕妤就成了一個遊蕩的孤魂,永遠找不到歸依……”


    蕭池怔怔地看著她,似乎也被她描摹的慘象打動。


    厲蘭妡再歎了一聲,“黃泉路上太淒清,甄婕妤一定很希望有人結伴同行罷。唉,可惜這樣的人是不會有了,連最愛她的人也不能……”


    蕭池仍在原地發愣。話說到這份上就不必再說下去了,厲蘭妡靜靜地掩上門出去,也不說一句告辭。


    蘭嫵早在外邊巴巴地等候,見到她出來,立刻拉著她的手上下細看,問東問西,“娘娘沒什麽事吧?”


    “我沒事,咱們走罷。”厲蘭妡拽著蘭嫵,步伐急促得令人驚異。


    才走出數步,恍惚聽到身後禦湖中傳來一陣“噗通”水響,聲音不大,可也不小,在那之後重歸寂靜——連掙紮的動靜也沒有,想來不是個活物。


    蘭嫵好奇心盛,急切間想要迴頭,“仿佛有什麽東西落水了。”


    厲蘭妡使勁將她的頭扳正,肅容道:“不要看,看了晚上會做噩夢的。”


    “為什麽……”蘭嫵先是疑惑,看了她冷冰冰的臉色,立刻明白幾分,“莫非是肅……”


    厲蘭妡掩住她的嘴,“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


    蘭嫵驚異地點了點頭,厲蘭妡方將她放開。蘭嫵喘了幾口粗氣,小聲問道:“肅親王落水了,咱們要不要派人施救?”


    原來她還是不太明白。厲蘭妡支起一根手指,麵色沉鬱地抵在她唇上,“蘭嫵,你要記住,今晚咱們一直呆在幽蘭館,根本未出去。”


    蕭池的死在她意料之中,這個多情浪子平生無所畏懼,隻有甄玉瑾是他過不去的情關。甄玉瑾一死,他生命的支柱也就不存在了——似這等人,看著狂放不羈,其實內心脆弱不已,一根手指頭就能叫他斃命。加上厲蘭妡那幾句話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蕭池這幾天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一時衝動是可想而知的事。


    蕭池與她當然沒有深仇大怨,但這次的事,厲蘭妡不得不怪在他身上——否則她還能怪誰呢?要不是因為他,蕭越也不會對她生出疑心,加之厲蘭妡對甄玉瑾之事總覺得負疚在心,她必須找到一個情緒的宣泄口,如此才能繼續使自己心安理得——自私自利的人都是這麽幹的,不是麽?


    蕭池的屍身是在第二天早上被人撈起來的,厲蘭妡沒有親眼去瞧——泡腫了的屍體當然沒什麽好看。她隻是聽從上頭的吩咐,一本正經地操辦喪事:太後在知道消息的當天就暈了過去,後來醒了,可是也隻能臥病在床;而賈柔鸞不知怎的也犯了舊疾,一樣閉門不出。


    厲蘭妡唯一可以商量的隻有一個甄側妃,甄玉環進宮的時候當然也哭得眼睛紅紅,蘭嫵和擁翠著意勸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收住眼淚。可是後來舉辦喪儀的時候甄玉環倒是精力充沛,心平氣和,厲蘭妡很容易猜到原因:蕭池活著的時候對這位側妃不過爾爾,時常嫖宿在外,還與宮中的貴婦纏夾不清,甄玉環當然也不怎麽愛他。


    說也奇怪,蕭池的死反而彌合了厲蘭妡和蕭越的關係——倒不是蕭越對她沒了疑心,隻能說找到一塊轉移話題的遮羞布。


    至少蕭越願意在幽蘭館留宿了。


    生過六個孩子的人了,厲蘭妡的肌膚光潔還是一如往昔,甚至更勝從前,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出生育的跡象,她想這大概得歸功於那個狗屁係統。厲蘭妡穿著一身素白寢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痕雪膚,烏發散在枕上,她支頤望著平臥的蕭越,柔聲道:“肅親王因故殞命,陛下一定很傷心吧?”


    弟弟英年早逝,做哥哥的怎麽會不傷心,不過話說迴來,皇家的恩情本就稀薄得很,蕭越容顏平靜,的確瞧不出什麽。


    厲蘭妡自顧自說下去,“肅親王也真是太大意了,明知道自己住在湖邊,還喝那麽多酒,醉得一跤跌下去,也沒個人瞧見,真真太不值了。”


    蕭越忽然開口,“朕知道他為什麽喝醉——為了去了的甄玉瑾,甄玉瑾一走,六弟的魂也跟著飛了。”


    厲蘭妡故作驚詫,“陛下何出此言?”


    “何必佯作不知?”蕭越看了她一眼,“你我都不是傻瓜,六弟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何況早在許久以前,六弟在一次酒醉後就吐露過心跡,朕還知道他私下裏提過親。”


    原來蕭越什麽都知道,而且比她知道得更早,但他為什麽……厲蘭妡投去疑惑的目光。


    蕭越將一縷青絲在指尖繞著,輕輕歎道:“他是朕的兄弟,朕即便知道,也隻能裝作不知,否則不止傷了彼此情分,更會讓母後揪心。可惜朕還是知道晚了,若早在甄玉瑾進宮之前,朕一定會讓六弟完成心願……”


    說得好像女方自己的意願不用考慮似的,厲蘭妡尷尬地笑道:“想不到皇上對肅親王這樣好。”


    “他是朕一母同胞的兄弟,血脈的聯係豈是說斬斷就能斬斷的,哪怕從小朕與他屢有不和,母後也總是偏疼他些,無論如何,他總是朕的親弟弟。”蕭越眼裏有些微悵惘,“隻是母後這迴似有些怨恨朕了,生了病也不許朕去探望,這一點朕卻無能無力。”


    太後因為幼子的早逝,悲痛之下難免遷怒於人,找不到橫施撻楚的對象,就隻好遷怒於另一個兒子。照她的意思,蕭越早該為蕭池準備一個好點的宮殿,不該將他趕到聽雨閣去住,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這自然是無理取鬧。


    厲蘭妡勸道:“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外男不得隨意踏足宮禁,哪怕親王也不例外。陛下願意辟出聽雨閣供肅親王居住,已經是難得的恩典,何況還住了如許多日子。至於肅親王酗酒是眾所周知的事,他自己總是不改,旁人能有什麽辦法呢?遲早得鬧出事來,不是這一樁,或許有別的。太後娘娘如今是傷心太過,才說了幾句氣話,陛下放心,明日臣妾就去慈頤宮探望太後,盡力使其放寬心胸便是。”


    她的口齒機靈、心性乖覺一向是出眾的,如此好說歹說,勸得蕭越迴心轉意,兩人重新恩愛了一迴,方才各自躺下。


    在墨一般的黑暗中,厲蘭妡對著牆壁睜開兩眼,此刻她腦海中浮現的不是自身的前途,而是那幾個兒女,蕭越蕭池的事給了她很大震動,身在皇家,本來就易產生齟齬,她的孩子將來也會這般嗎?他們還小,現在是不用愁,可是以後呢?


    她若是走了,誰來教養這幾個孩子?——自然,會有合適的養母出現的,可她們真能替代自己的位置嗎?太後自己是生身母親,且身份尊貴,尚且教養得兄弟失和,母子離心,她能放心將孩子交給一個未知的女人嗎?


    哪怕這是一堆數據,她也得將他們盡心盡力地規劃好,她自己的日後是很明確的,她不願在這深宮中過一輩子——而且這種厭倦的情緒正在逐漸加深,遲早總要離開,若真到那時,她必得撇下這幾個孩子,她是否會感到骨肉分離的痛苦?


    抱著這些疑問,厲蘭妡沉沉睡去,她心上有牽掛,而且並非清白無暇,然而她睡得很香。


    她大概真是累了。


    ☆、第84章


    太後一向對她偏見頗深,當然不可能因為厲蘭妡的三言兩語而迴轉心意,厲蘭妡之所以答應蕭越去探望這位老人家,純粹也隻是做做樣子。事實上,她發覺太後的病況並不及她想象中那樣嚴重,她這位名義上的婆母雖然時常抱病喊痛,真正病得厲害的情況並不多。蕭池的死對太後雖然是一重打擊,太後並不會因此一蹶不振——大多數時候,女人比男人堅強得多。


    她隻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她撫育了蕭池這麽多年,甚至隱隱覺得是自己太過溺愛才釀成這樁慘劇,她無法不內疚自責。


    厲蘭妡找了個借口將伏姑姑支走,親自坐在床邊為太後送藥,看上去無比孝順。她舀起一勺黑沉沉的藥汁遞到太後唇邊,“母後身子有疾,這藥是不能不喝的,不然怎麽得好呢?”


    太後拒絕地將頭偏到一邊,“哀家不想喝,你不用白費心機了。”


    厲蘭妡再三勸了數迴,太後隻是不理。她歎了一口氣,輕輕放下碗盞,“太後娘娘何必如此自苦呢?人死不得複生,母後您即便再傷心,肅親王也無法迴來,您這樣折磨自己,隻會讓生者難受……”


    太後眼裏泛出咄咄逼人的兇光,“你當然不難受,池兒死了,你隻有高興,你那個夫君也一樣,他不是一向忌憚池兒麽?”


    厲蘭妡坦然注視著她,“太後您說這話,傷的不是自己的心麽?臣妾是個外人,自問不足一提,可陛下和肅親王都是您的親身骨肉,論起來,可是陛下在您身邊的時間更長一些,他的心性為人您莫非不清楚,您忍心如此猜忌?”


    太後大約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火了,卻終究忍不下這口氣,隻好緊緊地抿著唇,不發一語。


    適逢賈柔鸞搴簾子進來,厲蘭妡便招唿道:“淑妃姐姐來得正好,你幫我勸一勸太後,太後娘娘執意不肯服藥呢。”


    賈柔鸞依言接過她手上的湯藥,輕聲道:“太後,您這樣耗著,臣妾看著實在心疼,不如聽一句勸,先將這碗湯藥喝了罷。”


    但此刻就連這位親近的姨侄女兒也無法打動太後的鐵石心腸,她仍舊板著臉,恍若未聞。


    賈柔鸞歎息一聲,“太後,就算是為臣妾腹中的孩兒考慮,您也不該這樣不顧惜自己,莫非您想孩子生下來,他的祖母仍臥病在床嗎?”


    厲蘭妡聽了這話,臉色先變了,太後卻驚喜地直起身子,“怎麽,柔鸞,你有了身子?”


    賈柔鸞的笑容淡淡綻開,“是啊,已經三個月了。”


    早不提晚不提,單等三個月胎像穩固後才道出,可見她對這個孩子何等珍視,更是怕人暗中下手。有了甄玉瑾的前車之鑒,她這一胎當然不會是假的。厲蘭妡留神瞧去,卻見賈柔鸞雖笑得極歡,眼裏卻殊無喜色,心中不禁微覺納悶:即便賈柔鸞喜歡偽裝淡泊,這樣大的喜事,她總得露出幾分真心高興,為何她卻悶悶不樂呢?


    至少太後是喜悅的,賈柔鸞的身孕仿佛給她打了一劑極有力的強心針,她立刻精神百倍,拉著賈柔鸞問東問西,叮囑她許多孕婦必須注意的事宜,卻將厲蘭妡晾在一邊。


    厲蘭妡也不著惱,仍盈盈笑著,等到兩人談話的間歇,她便默無聲息地退出去。


    自從賈柔鸞有了身孕,太後便叮囑她好好養息,宮中的一應事務都交與厲蘭妡處理。厲蘭妡自然願意,比起虛無縹緲的關切,自然是握在手中的權力更牢靠些。出乎她意料的是,賈柔鸞並未吝惜放權——她最近常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微末事務上都屢有舛錯,全不及以往謹慎妥帖。


    厲蘭妡卻愈發兢兢業業,沉溺在冗雜的日常瑣事中,太後或許也是這個用意,令她忙得無暇分-身,便沒工夫算計賈柔鸞的身孕了。


    其實厲蘭妡根本不在意賈柔鸞的身孕——蕭越對賈柔鸞的情分或許還沒有對甄玉瑾來得深,不值得她費神,何況眼前還有更要緊的事等著她:靜默已久的漠北再次大舉犯境,在鎮守邊關的幾名勇將接連被斬殺後,蕭越再也按捺不住,決定禦駕親征。


    當他對厲蘭妡說出這番打算時,厲蘭妡隻是靜靜聽著,臉上無絲毫動容。


    蕭越咦道:“你不打算勸朕?”


    “陛下心意已決,臣妾勸也無用,何況身為一國之君,關心自己的子民本是分內要務,陛下是血性男兒,自然不忍見漠北毀我山河,殺我人民,臣妾身為女子,和陛下的想法卻是一樣的。”


    厲蘭妡說起奉承話來真是一套一套的,正大光明又含蓄雋永,於是贏來蕭越讚譽的目光,她順勢道:“陛下此番雖是出征,身邊也不可無人照拂,陛下打算帶誰去呢?”


    蕭越笑道:“怎麽,你想去?”


    厲蘭妡婉媚地垂頭,“陛下若是允準,臣妾甘心陪同。”


    “還是算了吧,”蕭越笑聲爽朗,“你去了,朕更不能安心,何況明玉她們誰來看顧呢?你安心留在宮裏就好,有書瑤陪同,你亦無須擔心朕的飲食起居。”


    “傅夫人?”厲蘭妡幾乎驚唿出聲,勉強才擠出一點笑意,“陛下怎麽想起她來?”


    “書瑤為人細致妥當,且會些武藝,又通陣法,她一人可以身兼數職,何況這一迴是去漠北,她熟悉那兒地況,當然少不了她。”


    這麽說來,傅書瑤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性子又好,可偏偏就是這個人讓厲蘭妡難以安心。傅書瑤身上的秘密太深,疑影太重,看著她總叫人覺得不安全。厲蘭妡稍稍笑道:“傅姐姐再能幹也總是個柔弱女子,戰場上刀劍無眼,陛下也不怕她出什麽事?”


    蕭越裝作沒有看出她的異樣,親昵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朕知道你與她親厚,你放心,即便為了你的緣故,朕也不會讓她受半分傷害。”


    就是這句話讓厲蘭妡更放心不下,打仗不是三兩天能解決的事,此去路程又遠,非數月不得迴鑾,這麽長的時間,又是孤男寡女的,難保傅書瑤不會趁機攻陷蕭越的心——像她這樣的女子,要迷住一個男人本就容易,況且蕭越一向就對她欣賞有加,如此更是水到渠成的事。


    懷著這樣的念頭,厲蘭妡覺得蕭越唇邊的微笑都變得可惡起來,她很大度地應道:“陛下說什麽就是什麽罷。”


    蕭越看向她的目光似帶了幾分狡黠,“你莫非有點吃味?因為朕帶她而不帶你?”


    厲蘭妡鄭重地迴以一禮,“嫉妒乃嬪妃之大忌,臣妾身為後宮表率,不會明知故犯。”


    蕭越的眸光因這句話而黯下去,厲蘭妡卻覺出幾分快意,仿佛在人肩上砍了一刀,猶嫌不足,還要沾起一點血珠子在嘴裏舔上一舔,看那滋味是腥甜還是酸澀,她特特補上一句,“臣妾隻是盡到妃妾的本分,陛下不會因此不高興吧?”


    蕭越不得不承認她是自己命裏的天敵。


    軍隊早已在宮門前列陣以待,而蕭越也已脫去龍袍,換上軟甲,由一名高貴的帝王化身為勇猛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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