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峻這下是徹底呆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說實話,還要挨打。他捂著臉,一臉委屈地哇哇哭了起來。


    沈初夏是看明白了,在這場較量中,鄧慕霓是徹底的贏了。就算是珍兒絆倒梁岷的又如何?不要說梁岷被救起來了,就算梁岷真的淹死了,鄧太後也還是會維護這對母女的。在她的心中,梁岷的命與螻蟻一般輕賤,反正隻要鄧慕霓進了宮,就會為皇帝生子的。除了流著鄧家血的孩子外,其他的孩子在她心裏,根本就不算什麽吧?


    看著梁峻糾著小臉,無聲的哭泣著。他不過才四歲呀,卻要受這樣的委屈,沈初夏心裏異常難受。錢貴嬪雖然也心疼兒子,此時卻連一聲安慰的話也不敢說。


    錢貴嬪可以狠下心來,可沈初夏做不到。


    她扶著曾芷清,站了起來,拉過梁峻,準備將安慰他。


    正在這時,隻聽曾芷清驚聲叫道:“哎呀,沈姐姐,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你是月事來了,還是……”後麵的話,她沒敢再說下去


    沈初夏一呆,忙伸手在自己裙子上抹了抹,一手粘膩的血。


    她有些發懵。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血?


    這時,孫貴妃在一旁說話道:“月事哪有這麽多血,昭貴儀,你莫不是有孕了?”


    經孫貴妃這麽一提醒,她這才想起,自己好像兩個月都沒來月事了。


    自從生了岷兒後,她的月事一直也不規律,而且前世她從來沒有懷過孕,所以,她一直沒有懷孕這個意識。加之這段時日煩心的事太多,所以,月事沒來她也沒注意。難道,自己真的是懷了孕而不自知?


    她盯著手上的血,隻覺得眼睛有些發花。


    如果真的有孕,流了這麽多血,孩子不會有事吧?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腹部。先前不知道的時候,她隻覺得冷麻木了,什麽都感覺不到。如今,腹中的絞痛慢慢湧了上來。


    她的身子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穩了。


    曾芷清忙將她扶住。


    見此情形,錢貴嬪也走上前來,搭手與曾芷清一起扶著沈初夏,說道:“昭貴儀,你快迴殿裏把衣裳換了躺著,可不能亂動了,小心可別小產了。”


    沈初夏此時隻覺得疼得渾身使不上勁,咬著牙說道:“我,我肚子好疼,走不動了。”


    “那怎麽辦?”曾芷清一臉著急。


    正在這時,原本站在一旁的梁洹突然走了上來,沉聲說道:“讓開。”


    曾芷清一怔,忙閃了開去。


    梁洹從她手中接過沈初夏,一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沈初夏原本無比的茫然無助,突然看見梁洹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就像那快要溺死的人突然看見了一塊浮木一般。她忙伸出手,抓住衣領襟口,顫聲叫道:“陛下,救救妾的孩子。”


    聽到她的叫聲,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迴道:“放心,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此時,站在梁洹身邊的鄧慕霓,一臉驚愕望著二人。


    梁洹此時完全顧不得她了,抱著沈初夏便要往殿內走去。


    正在這時,鄧太後攔住他,眉尖微皺,說道:“洹兒,你有多長時日沒去她那裏了?”


    梁洹聽懂鄧太後話裏的意思。他微微一怔,迴應道:“瑤兒與岷兒周歲生辰前一晚,我在她屋裏。”


    “這不是都過了兩個月了嗎?”鄧太後說道,“我記得上個月她身子不適,太醫給她看過,沒發現她有孕啊?”


    鄧太後這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懷疑沈初夏肚子裏不是梁洹的種。


    看梁洹沉著臉沒說話,鄧太後又說道:“再說了,她以前不是和徐質……”


    “母後,先別說這些,等太醫來看過再說。”頓了頓,他又低聲說道,“這孩子,是我的。”說著,梁洹也不等鄧太後說話,抱著沈初夏便往清漪殿內跑去。曾芷清見狀,忙追了上去。


    沈初夏才從湖裏起來,雖然裹著狐皮大氅,仍擋不住從她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也不知是冷,還是疼,她的身體微微發著顫。


    “阿蔓,你別怕,太醫一會兒就到了,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梁洹把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聲安慰著。


    聽到他溫柔的聲音,看著他關心的神情,沈初夏心裏一下安定了下來。這一瞬,她仿佛又迴到了與他情濃的那個時候。


    想到這裏,她眼裏慢慢染上了氳氤。他迴來了,可他們的孩子呢,還能留住嗎?


    “陛下,流了這麽多血,我,我好怕。”她把臉埋到他懷裏,哭了起來。


    “不會的,你下了水受了寒氣,所以流了些血,孩子還在的。”他在她耳畔說道。


    “可是,我的肚子越來越疼了。”沈初夏哽咽道,“是不是孩子要掉了?”


    “不會的。”他的聲音有些幹澀。


    他抱著她,感覺到她身體裏有血源源不斷的流出來,甚至自己的手上都全是她的血。他知道情況不妙,可是,他心裏還是有一絲希望。


    他希望太醫來了,可以救下這個孩子。


    雖然這孩子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但他來了,他還是想要留下他。


    內殿裏生了火,一進屋,沈初夏便感覺暖了許多。這時,宮人也拿來了幹淨衣裳。曾芷清便請梁洹在殿外等候,她與宮人一起為沈初夏把濕衣換了。


    待一切收拾妥當,洪太醫帶著袁醫女也到了。


    梁洹忙叫他們進去看沈初夏。


    此時的沈初夏,躺在內殿裏,一臉的蒼白。雖然她換了衣裳,又有炭火暖著,人已經不冷了,可腹中的痛楚卻越來越強烈,她感覺有什麽東西不停地從自己身子裏流出來。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看著她麵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上滴落,曾芷清急得都要哭了。終於盼到洪太醫與袁醫女進了門來,她連忙叫道:“洪太醫,袁醫女,你們快來看看沈姐姐啊。”


    袁醫女一聽,趕緊跑上前查看沈初夏的情況。當她掀起沈初夏的裙子,往裏麵一看,麵色大變,說道:“不好了!”


    “怎麽了?”洪術醫隔著一道屏風問道。


    “洪太醫,昭貴儀腹中的胎已經滑了出來。”袁醫女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了,長得挺好,都兩個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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