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瑤是女兒,隨便抓什麽都是好的,因而,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梁岷身上。


    梁洹無嫡子,而沈初夏是宮裏最受寵的嬪妃,愛屋及烏,誰知道梁洹有沒有心思要抬舉梁岷?在抓周的物品中,可有著印璽,雖說不是禦璽,但其象征意義也很微妙啊。因而座下群臣都各懷心思,目不轉睛地看著梁岷。


    沈初夏抱著兒子,坐在晬盤前,一臉緊張地盯著兒子。雖說之前聽秋菊說過,小孩子一般會抓自己熟悉的東西,但梁岷從來沒見過印璽,萬一他一時好奇,抓了印璽,可就尷尬了。


    如果自己是皇後,梁岷是嫡子,他抓了印璽倒是值得慶賀之事。但梁岷是庶子,抓了印璽可就不見得是好事了。沈初夏雖然獨寵於後宮,但這些事她還是分得清的。


    隻見梁岷坐在晬盤前,並不急於抓,而是一臉好奇地,把盤中各物都看了一遍。


    見此情形,梁洹笑了笑,用手在兒子頭頂輕輕一摩,說道:“岷兒,喜歡什麽就拿。男兒家,可不能忸怩。”


    梁岷像是聽懂了梁洹的話,抬起眼,看了看父親,然後轉過臉,飛快地伸出手,抓了一隻筆在手裏。


    群臣見狀,紛紛喝彩,也向皇帝道賀。


    見此情形,沈初夏心底鬆了一口氣。這筆抓的好,反正做什麽都離不了筆,既可進,也可退。


    梁洹對梁岷抓了筆似乎也很滿意,又賞了他不少東西。


    殿中氣氛經兩個小兒這麽一番鬧騰,便活絡起來。接下來上了酒菜,眾人吃宴飲酒,十分熱烈。


    沈初夏知道,今日這宴席會結束得比較晚,且殿中有些喧嘩,她怕吵著兒子,因而開席半個時辰後,便叫秀菊先帶梁岷迴華陽宮去。


    坐了這麽久,她也有些累了,便借送秀菊和梁岷之機,出了殿。


    送走了秀菊和兒子,她還想在外麵透透氣,便沒直接迴去,而是沿著桂湖的湖堤,隨意地走著。


    雖然已是初冬,但湖邊的桂花未殘。清新的空氣中,帶著淡淡的甜香,向著她的鼻端撲了過來,令她感覺一陣神清氣爽。


    繞過這叢桂花林,她繼續向前走著。


    突然,前邊一個黑影向著她直直地撞了過來。


    她一驚,還沒待她反應過來,便聽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初夏,別叫,是我!”


    33.第三十三章


    沈初夏一呆。


    她聽出來了, 這是胡一鵬,不,錯了,應該是徐質的聲音。可他為何會來這裏?為何他又直唿自己的閨名?難道他真是胡一鵬穿越到這裏來的?可自己已經不是許蔓的模樣,就算他是胡一鵬, 他也不應該認得自己啊?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問道:“你是何人?”


    “初夏, 你不認得我了?我是徐家阿芒啊!”男子慢慢從桂花樹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月光下,他的臉也變得清晰起來。正是徐質。


    聽到他說, 自己是徐家阿芒?沈初夏微微蹙眉。


    這名字好像有點熟?


    對了, 上迴韋氏進宮的時候, 曾提起過這個名字。看那模樣,好像他與沈初夏之間還有些淵源。


    不過, 她雖然熟悉這臉和聲音, 可她隻記得許蔓與胡一鵬那些恩怨糾葛,對這徐質與沈初夏之間的事情毫不知情啊。要是自己說錯了話, 被徐質發現自己不是真正的沈初夏,那可怎麽辦啊?這般一想, 沈初夏便幹脆沉默下來, 不與他搭話


    看著沈初夏一臉警惕地望著自己, 徐質的麵上露出一絲苦澀:“初夏, 中元節那日,在燈市上遇到你,可你不肯與我相認, 又聽到陛下叫你阿蔓,我還以為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自己認錯了。可後來殿試的時候,我見到陛下,才知道那天那人真的是你。你那日不願意與我相認,是因為陛下在嗎?還是你真的隻想當我是一個陌路之人?”


    沈初夏微微皺起眉頭,冷冷說道:“徐大人,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聽到沈初夏的迴答,徐質麵上一僵:“初夏,你,你可還在怪我?”


    看著徐質這張熟悉的臉,沈初夏無可避免的想起了胡一鵬,一想到他飛車過來撞自己那一幕,她心裏便憤懣難平。因此,雖然心裏清楚這個徐質與胡一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她還是忍不住把對胡一鵬的恨加在他身上,冷笑道:“徐大人,你誤會了,我沒什麽可怪你的?”


    聞言,徐質沉默了半晌,說道:“初夏,我知道,當初我沒有答應與你私奔,你才不得不進宮來。所以,一直都在恨我。”


    私奔!


    聽到這兩個字,沈初夏隻覺得一道驚雷從自己頭頂劈過。自己,不,是原來那個沈初夏,居然要跟這個徐質私奔,。徐質沒答應她,她才被逼進的宮。


    難怪那天韋氏說到此事,吞吞吐吐的。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她怎麽還可能向自己提起此事啊?


    正在沈初夏極度震驚之時,徐質又說道:“之前聽說你沒被選上,我還歡喜,想等你放進宮來,我再明媒正娶迎你過門,沒想到後來你承了寵,還為陛下誕下三皇子……”說到這裏,徐質語氣有些艱澀。


    聽到他這麽說,沈初夏心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前世胡一鵬渣,沒想到這個徐質也不是好人,辜負了一個可憐的女子。可見,長成這副模樣的都是渣男。她抬起頭,一臉冷淡地望著徐質,說道:“徐大人,既然你知道我不僅承了寵,還為陛下生了孩子,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徐質微微一愣,說道:“我,我就想問問你,你,你真的過得好嗎?”


    “徐大人,我過得好與不好,幹你何事?”沈初夏冷冷說道,“上元節那晚,陛下對我如何,你不是親眼見到了嗎?你覺得我作為陛下的寵妃,過得會不好嗎?”


    徐質望著沈初夏,啞了半晌,終於歎了一口氣,說道:“初夏,我知道,你還是在怪我!”


    看著徐質一臉便秘的模樣,沈初夏簡直要吐血了。她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還吊在他這顆樹上?無論是相貌、權勢和金錢上,梁洹都比他強太多,更何況梁洹對自己還那麽好。就算是原來的那個沈初夏,如果梁洹像對自己這麽對她,想必她也會把這個負心漢拋到九霄雲外去。


    她正在想要如何跟他說,才能既不讓他發現自己不是原來的沈初夏,又能讓他明白自己根本對他沒有一絲情意。正在這時,她突然聽到身邊的樹叢裏傳來一聲“啪嗒”之聲,像是有人踩在枯樹枝上發出的聲音。


    她一驚,忙向著桂花林深處,大聲問道:“什麽人?”


    徐質也聽到了聲響,趕緊上前,將那叢桂花林撥開,其後赫然站著一臉驚訝的孫貴妃和曾芷清。


    徐質愣了愣,忙下拜行禮。


    看見二人,沈初夏一呆,脫口道:“貴妃娘娘,芷清,你……你們怎麽在這裏?”


    孫貴妃冷冷望著沈初夏,厲聲喝道:“大膽沈初夏,你居然在此私會情人!你怎麽對得起陛下?”


    聽到孫貴妃的話,沈初夏懵了片刻,才明白她在指責自己對紅杏出牆。天哪,這頂帽子要扣下來,她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於是,她趕緊說道:“貴妃娘娘,你是不是誤會妾了?”


    “誤會?剛剛我聽到的那些是假的嗎?”孫貴妃冷哼一聲,說道,“要不是芷清氣悶,我陪她出來走一走,還看不到你們這出大戲,陛下還不知會被你瞞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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