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為這種人讓雲美成魔,不值得。”

    貔貅用腦波問我道:“你想讓他們幾個繼續活下去?”

    “怎麽可能,雲美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說,“在鏡子讓雲美使勁兒折騰他們。等出了鏡子,我就去把瓷人全摔碎嘍!他們是生魂,除了那瓷人不能長時間附在別的地方,到時候沒得附身,還能活嗎?”

    王生被鬆了綁,就慌亂的跑了。

    “這人真沒禮貌。”我對貔貅道,“連句謝謝都沒。”

    貔貅無言的望向我的身後。

    我察覺到他眼神有異,連忙轉過身,馬上看到了雲美那張已經沒有了皮的臉。

    此時雲美的眼睛比她的臉還要紅。

    雲美一邊問一邊揚起手上的冰錐一般的碎鏡子,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你們在做什麽呀?”

    我下意識的用雙手托住下巴,壓細聲音道:“嘿嘿嘿嘿嘿,不告訴你。”說完,拉起貔貅就跑。

    雲美怒吼一聲,跟在我身後,頓時碎鏡片跟下冰雹一般鋪天蓋地的往下落。

    我現在才知道之前雲美一直是手下留情,現在碎鏡子的密度連一根針都躲不過去。

    隻是一眨眼功夫,那碎片尖已經到我頭頂了。

    貔貅低吼一聲,恢複了獸身,將我撲倒在地,護在我身上。

    關鍵時刻還是皮卡丘管用。

    我叫道:“雲美,你還記得小二樓前的馬力術嗎?我們是同伴!”

    碎片千鈞一發,剛剛好停在貔貅頭頂。

    雲美來到我麵前,碎片尖壓得很低,她是蹲著爬過來的,又因為碎片麵積很大,所以從她開始爬到爬到我跟前總共花了十分鍾。貔貅開始還從喉嚨發出低低的威脅聲來恐嚇她,後來發現她爬行的時間太長一直吼肺活量不夠,就索性就不發出聲音了。

    我憂鬱的看著雲美,這是何苦。

    等她到我麵前,我終於掩飾不了困意,打了個哈欠。

    雲美想了想,冷笑一聲,揚起手,手裏的鏡子碎片閃著寒光:“你說我們是同伴,你有什麽證據?”

    就在這時,天上的空間像是被撕開的紙一樣,露出一個黑色的破洞。三娘的頭從黑洞中伸出來:“小馬哥,怎麽樣了……”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詫異的看著我們:“哎呦,這是什麽情況,你們在打架啊?”

    雷迪嘎嘎的頭馬上從三娘附近伸出來:“嘿嘿嘿嘿嘿,快打,快打,我最愛看人打架了。”

    三娘眼睛一轉,把雷迪嘎嘎拉走:“哪都有你!”然後衝我們嫣然一笑:“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那洞就合上了。

    我和雲美呆呆的看著天上,半晌,我伸出手指向天空,對雲美道;“證據。”

    雲美愣了一會兒,忽然抱著頭嚎叫起來,表情十分痛苦。

    在雲美斷斷續續的呻吟之中,夾雜了帶了三個熟悉的字眼:“馬……馬力術。”

    這三個字一出口,雲美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癱倒在地上。我連忙過去爬過去扶住她。

    “馬力術。”雲美的眼睛終於恢複成原本的黑色,有些迷茫的看著我,“我這是怎麽了?”

    我怕再次刺激到她,就盡可能用簡單柔和的語氣說了事情經過。

    “雖然目前看起來王生已經知道了寶藏的地點,但是不用愁。”我說,“隻要我們先一步走出鏡子把瓷人打爛就可以了。”

    “寶藏?”雲美奇怪的眨眨眼,然後恍然大悟,再次露出了一種同情又無奈的神情,“他們還在說這個?”

    我疑惑的看向她。

    “你看過我的皮了嗎?”雲美在我點頭之後又問,“感覺怎樣?”

    我說:“很抽象,看不懂。”

    雲美說:“我早和你說過我母親死的早。其實父親看到我就會想起娘親,又常年不在家,和我感情並不親近。父親的續弦和妾一直沒有生育,她們嫉恨我已經去世的娘,所以對我百般刁難。”

    不能生的源頭應該在雲美他爸身上,可惜那時沒有遍布全中國,專治不孕不育的仁和醫院和瞪誰誰懷孕的超能力者。

    雲美說:“常言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們折損我最好的辦法就是折磨我的身體。可我畢竟是柳府名義上的大小姐,她們畏懼我爹,不敢做在明麵上,就趁我爹不在的時候,在我背上紋了刺青。”

    我說:“這麽說,那就不是地圖了?”

    雲美點點頭:“她們開頭想刺個狐狸,刺壞了,就改成了個刺蝟,又刺壞了,就改成了個龍,還是刺壞了,最後改成了一副風景畫。”

    那風景畫也刺壞了,我想,我就沒看出來那是副風景畫。

    “王生聰明反被聰明誤。”雲美說,“他相信我家有藏寶圖,並把目標放在我身上,我和他私奔以後,他天天對著我背上的紋身看,看得幾乎瘋魔,最後堅信我背上的就是藏寶圖。”

    王生經過不屑的研究終於看出來那附圖畫的是個風景,看過那刺青,我覺得他要看出那圖是風景畫,做出的努力就不亞於阿波羅登陸月球。

    雲美繼續說:“王生確認那是地圖的原因有幾點。其一,我身為柳家大小姐,身上竟然紋有不入流的紋身,這很奇怪。其二,這圖太過光怪陸離匪夷所思,他認為這是為了隱藏真正的寶藏地點。最後,我父親和我關係平淡,他認為這是為了隱藏地圖在我身上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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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每次說起地圖,雲美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了。

    王生的錯誤在於自己太聰明,他以為別人和自己一樣機關算盡,結果算來算去隻有自己想太多。

    我一邊感慨一邊說了一句錯話:“結果他就為了一副抽象畫把你殺了,殺你之前還找了個借口說你是妖怪。”

    雲美點頭:“我先被羞辱,在背上被刺上畫,又被所愛之人欺騙,……他們剝了我的皮……剝了我的皮……”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睛慢慢染上一層紅色。

    我暗叫不好,低聲問道:“雲美?”

    “他們殺了我……殺了我……我要報仇……”雲美的神智又陷入了混亂狀態,跟複讀機一般喃喃自語道,“報仇……全都得死!”說到這裏,她的手腕一揚,碎鏡子直直的插向我,“死!”

    若不是我早就一直在觀察她的動作,這一擊我鐵定躲不過去。

    我一邊往後退躲雲美的攻擊,一邊叫道:“貔貅小心!”

    貔貅道:“我沒有大礙,她的主要攻擊對象是你……”

    他話沒說完,我已經以一個滑動上壘的英勇姿態躲在了它身下。

    我說:“所以我叫你小心,現在她的攻擊對象就是你了。”

    我不能打女人,尤其那個女人還是雲美。

    貔貅冷聲道:“怨有頭債有主!你的仇人不在這,不要禍及無辜!”

    雲美仰天長嘯,隻聽“嘭”的一聲,成千上萬的碎鏡片以我們為中心炸向四麵八方。

    插在地上的碎鏡子將地上紮的如同針紮地獄。雲美絲毫不看地麵,就踏著那些碎鏡子往西邊跑去。

    這走火入魔怎麽跟吸大麻一樣,隔一陣就來一波。

    我翻身騎上貔貅,道:“追上她。”

    貔貅四蹄微屈,用力向後一蹬,就脫離了地麵,漂浮在半空中,向雲美追去。

    “你還能飛!”我震驚了,“這麽牛逼!”

    貔貅很不屑的哼道:“這隻是基本法術。”

    說話間,我們已經離雲美越來越近。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五米,零米,五米,十米……“過了,刹車!”我迴頭看向離我們越來越遠的雲美。

    貔貅道:“我知道她要去哪裏,那三個人身上的血腥味很濃烈。”

    雲美被我們追過,先是愣在當場,然後以百米賽跑的狀態追在我們身後,但是跑的比不上飛的,我們和她的距離還是越來越遠。

    刀疤,矮胖,王生三個人在昨天的廟前,每人手中握著一片碎鏡子,呈三國鼎立之勢。

    “王生,趕快把藏寶圖交出來!”看樣子他們已經有過一場惡鬥,除了本就受傷的矮胖和王生,刀疤身上也帶著兩個血窟窿。

    王生手上的皮被剝的七七八八,用這樣的手握刀絕對痛可徹骨,可是王生卻麵不改色。隻不過已經和刀疤扯破臉,就不再裝和氣了,冷笑道:“給你?你算老幾?”

    矮胖用沒受傷的手握著碎鏡子,指著刀疤。

    就算是不聰明的刀疤,這時候也明白以一敵二沒有勝算,開始遊說矮胖道:“胖子,你就甘心做王生的狗?那家夥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等你沒用了就一腳踢開你。”

    王生道:“剛才一腳踢開胖子的人是你吧?”

    刀疤怒道:“你不照樣想把我甩給雲美做誘餌?可惜那婊子隻跟著你!胖子,你若跟著我殺了王生,你以前做過什麽我再不計較!”

    矮胖拿著碎鏡子,手不停的抖。

    王生道:“胖子,你別忘了平時他是怎麽待你的!你別忘了你手上的皮是為什麽被扒的!你別忘了刀疤身上的兩個窟窿是被誰捅的!想清楚誰才是你的同伴!等我君臨天下之時,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矮胖精神一振,“啊啊啊啊啊”的叫著,舉起手中的碎鏡子衝向刀疤。

    “找死!”刀疤惡狠狠的叫道,碎鏡子紮入矮胖的後背。誰知矮胖竟然忍住了痛,抱著他的腰不鬆手,高聲叫道:“王生,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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