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自以為自己已經什麽都看清了,什麽都可以放下了,似乎已經超脫了人世。可是轉過頭,發現自己還在這世間碌碌無為的活著,隻是自己已經放下了曾經的那份熱血,那些奮鬥和感動,自己並不是超脫,而是墮落的時候,又顯得萬般清醒的痛苦,無力和尷尬。想衝破這種牢籠,卻發現自己已經把自己困得太深、困得太緊,想唿吸外麵的空氣都帶著劇烈的疼痛,隻剩下帶血的無奈。

    有時候,自己真的好像一隻蜷縮在蛹裏的幼蟲。自己用夢想,用幸福,用生命編織的那張網一點點將自己緊縛,漸漸地安心於網裏的溫暖——遠離世界,遠離人群,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滿足於幻想的美好。

    然而,幸運的人,幻想不會使他失去一切,他有自己的能力讓自己安詳的活著。而那些不幸的人,必須麵對著生活賦予的苦痛,幻想並不能解決他們身上的饑餓,他們必須為生活而活著,他們甚至沒有幻想的權利。天道不公,然而卻又是什麽讓這種分界變得如此的明顯,如此的殘忍。同情的人總是在接受著別人的同情,越是“下賤”越是希望公平,是什麽讓他們走在了世界的邊緣。

    有的人說這是命運,然而命運太空洞了,我們無法看見;又或者說是機會,是機會讓每個人的幸運程度不一樣,而這種說法比命運更可恥;或者,有的人說這是因為發展,因為文明的進步,那些趕不上文明腳步的人,落後了的人,理所當然要被踩在前進了的人,更加文明了的人的腳下。

    是的,也許是這樣。文明總是踏著鮮血慢慢的走在發展的道路上,他所到過的地方,沒有不留下鮮紅的足跡,留下烙印,讓每一個人都感到他的雄偉,壯麗;感到他的那種摧枯拉朽的力量;感到如果不隨著他的改變,將會有被滅亡的危機。

    但是,文明的進步,不如說是人類內心對物質追求無限擴大的進程,所謂的文明對於那些用無比肮髒齷蹉手段得到財富的人來說一文不值,但是他們卻不否認文明,文明是他們頭上的光壞,他們可以通過文明漸漸高雅,漸漸貴族,漸漸地洗清他們身上的罪惡。啊!他們是慈善家,是教育家,是成功人士,是偉大的創業者,是偉大的企業家,是成功的商人。他們手下有多少品德高尚的音樂家,有多少善良的舞蹈者,有多少文化底蘊深厚的作者,還有多少依靠他們活著的良善人民,他們造福了大眾,他們造福了世界。啊!他們真偉大。

    然而,翻過來臉來,也許他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他們常常在國外出差,他們總是將自己的美德跟世界掛鉤,世界的就是文明的,世界的就是美好的!他們常常談論這個國家與世界的差距,仿佛他們是來帶領國家走向世界的,國家需要他們才能走上正道,才能脫離迂腐的人民所需要的軌跡。

    財富是什麽,我認為財富就是世界上可以被占有的資源的總稱。按照先人的理論,每個人都應該有平等的機會分享世界的資源,因為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也確實存在過這樣一些人,他們幻想通過將這種理論深化入每一個人心中,然後依靠這些廣大的民眾掀起革命,完成真正公平的轉化。可是他們失敗了,正如有的人私下說的那樣,人民永遠是物質的,無知的,自私的,愚蠢而殘忍的,他們永遠隻會關心能不能生存下去,能不能更好的活著,別人的不幸或者幸福隻是他們同情或者羨慕的話題,不要指望他們能夠有那麽高尚的思想。他們確實也渴望公平,但是他們的渴望隻是建立在憤恨和不公和對當前現實的不滿上。一旦有機會讓他們可能過的更好,他們就一定會跟隨你的腳步,但是走長了走遠了,沒有到他們想象的地方,他們就會把你拋棄,除非你化為神靈,化為迷信一般的信仰,不然你是不可能永遠帶著他們走下去的,永遠無法走得更深更遠。

    是的偉大的人必然有他的偉大之處,總能說出這個世界最具意義的生存法則。世界也是進化的產物,人也是動物的屬性,當然也遵循那簡單的進化理論,“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財富,在人的世界中往往又被看作能力的代表,財富的多少直接與能力掛鉤。這也正是一種進化理論的體現。雖然很多人都不願意提及,或者別有意圖的迴避,但是他們自己卻在很多其他方麵自覺,或者不自覺的用進化理論來探討這個世界,來描述,甚至給那些正在苦痛中生活的人灌輸這種致命的理論。他們口口聲聲稱自己是一個公正的善良的有良知,有責任的人,而往往,他們將進化理論潛移默化的移入廣大人民心中,讓人民自私,冷酷甚至殘忍。這些人卻被稱作思想家,作家,知識分子,教授,他們有時候就是殺人從來不見血的劊子手。

    這種人才是世界的敗類,他們往往比那些直接站出來宣揚的人更可怕,那些人帶上醜惡的麵具,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們的話語。這種人,帶著美好的麵具,在遠處看他們比朦朧中的處子還要美麗,人們願意向他們靠攏,聆聽他們的教導,接受他們的話語。他們的地位又因此而提高,就像一個毒瘤一樣漸漸在世界上越長越壯觀。

    不幸,永遠是這樣在那些不幸而愚蠢的人的身上發生。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他們接受不了偉大先哲的激烈的創進性的可以讓他們享受公平公正的理論,而更願意接受那些慢慢將他們腐蝕,一點點剝奪他們權利的,看著華麗光鮮,讓他們舒適感到愜意的話語。等他們意識到已經被剝奪得除了麻木的活著一無所有的時候,他們卻無能為力了,他們也不能抱怨那些險惡用心的人,因為那些人是道德家,慈善家,銀行家,企業家,資深的教授,偉大的社會理論家。他們羨慕這些人,把自己的所有願望都寄托在下一代的身上,並不是希望下一代能創造一個公平公正的新的世界,而是希望他們能像那些人一樣富有,有地位,有榮耀,有話語權,可以連帶他們一起光榮。

    這是一場多麽可悲而又讓人忍不住同情的鬧劇,反複循環著,一場又一場沒有謝幕,也沒有找到開始,每個人都扮演著動人的角色。或喜或悲,或高歌或低吟,或祝願或詛咒,反反複複,反反複複,每個人都不知疲倦的生動著。

    這樣的世界,遠比比吃人來得可怕,這是一個絞肉機,將那些不幸的痛苦的人活生生地絞碎磨成齏粉,最後送迴這世界,給下一批正在成長起來的同樣不幸的人的做為養料。

    然而要怎樣才能拯救這樣的世界呢?答曰,這個世界不需要拯救,是他們自己把世界變得如此不平,由於每個人自己的邪惡和欲望。成功的人和失敗的人一樣,沒有人值得讚揚,也不需要去拯救那些痛苦的人,因為他們自己都不想改變,誰還能促使他們改變呢?

    如果真的一定要拯救他們呢?答曰,那就隻有先哲提出的方法了——“救救孩子”。世界永遠是這些新生的孩子們的,要想拯救這個世界,就必須改變孩子們的精神,是他們從小不是希望成為什麽有地位有財富的人,而是從小就希望得到一摸一樣的公平,富人家的孩子願意與窮人家的孩子一起分享自己最好的東西,而這些家長也不將自己的肮髒傾倒在孩子們身上。而且富有的孩子漸漸明白,自己的富有是通過榨取別人而得到的,從內心否定,鄙視,痛恨這種無論是溫和還是激烈的榨取手段,將自己的一切拋空,使自己的得到與所有人一樣;而窮人的孩子不會再向往那些地位財富,並且永遠不會就算死,不受別人榨取。漸漸世界重新迴到還未有文明,有分化的原初世界,讓所有人的勞動都有力而且有意義,讓所有人都不會有利益,又財富,有權利的概念,那麽世界將會得到前所未有的未來。

    當然,這是一種天真的幻想,還不如不要拯救來的自然貼切,人類的希望已經被關在潘多拉的盒子裏,再也出不來了。

    這種清醒讓我無奈,而無奈更讓人清醒,所以隻好自己用幻想隻一張網,破碎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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