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解的問道:“既然如此,他們還要弄一個王庭,裝作臣服在可汗王座前幹啥?”


    簡淵道:“不然,首先,可汗的部落是這個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可汗本人也驍勇異常。”


    “其次,就如我們海內人所說的,獨木不成林。”


    “盡管他們可以各自為政,在外出劫掠,作戰時,單個的部落還是太弱小了,必須聯合其他的部落一起行動。”


    “而推舉出一個可汗,設置出一個王庭,便可以把這許多部落聯合在一起,更易於對外作戰,往來貿易。”


    “所以,這些部落首領並不是裝作臣服,而隻是暫時臣服。”


    “可以想見,倘或某一天,某位首領變得更加強大了,他便可以去取代其為新的可汗。”


    仿佛為了安慰我的白忙一場,那天晚上,關於蠻夷草原上的種種,簡淵和我聊了很久。


    有些是我們來到這個草原上所看見的,有些是他自己的推斷。


    諸如此類種種。


    這也是我從認識他以來,聽他說過最多話的一次。


    也印證了我的感覺裏,這位皇子殿下要麽不說話。


    一旦開口,便會滔滔不絕。


    之後,我們也明白了。


    根本不用我們亂忙乎,晉伯既然來了,自然會先弄明白蠻夷王庭所有的一切。


    萬無一失之後,他便會派人前來謁見二皇子殿下的。


    不知不覺,我們又在煎熬中度過幾天。


    旁晚再次來臨。


    晚飯過後,哈木兒把一切收拾妥當,恭恭敬敬的告退了。


    我好像不知不覺又恢複了從前在王爺府做幽禁郡主的生活。


    很少動手去做些什麽。


    哈木兒非常能幹,而且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


    隻要他能幹好的事,就絕不讓我插手。


    我不知道是他嫌棄我做的不夠好?還是炎伏羅有所交待。


    這幾日,簡淵又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而我,實在是又找不到什麽話題和他繼續搭訕。


    白天的時候,我也想往亞摩的花圃跑。


    但又怕撞見炎伏羅,雖然他對我甚為和藹可親,可我卻不知道和他說些什麽的好?


    更怕和晉伯見麵次數多了,難免會露出什麽破綻。


    愈想愈情怯,竟然一次也沒敢去。


    我覺得氈房裏過於氣悶,便站在門口,看著天際的晚霞,漫無目的的踢著一塊小石子。


    氈房裏的簡淵,倒是一改往日枯坐時冥然的樣子。


    雖然是不動聲色的端然而坐,卻似有所待。


    草原隨著夜色的深沉,開始霧氣蘊氛開來。


    我隻得走進氈房,掩上門簾,用火鐮點燃燈架上的牛油脂燈。


    那些飄渺清涼的霧嵐便絲絲縷縷的穿過氈房的縫隙,把那燃燒的燈火纏繞的搖擺不定。


    然後,習慣性的默然坐在簡淵對麵。


    濃霧的夜色裏,好像有一種詭秘的氣息悄無聲息的向我們的住處靠近。


    我不禁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幾乎能感覺的到簡淵的發梢衣衫凜然而動。


    瞬間,我也不由得提起內力,蓄勢以待。


    可是,那種詭秘的氣息卻隨著屋內油燈燈光的逐漸暗淡,也像草原上的霧氣一樣忽然又飄散的毫無影跡。


    我有一種想衝出氈房一探究竟的念頭。


    這屋裏和屋外似乎都隱藏著一樣的兇險。


    與其這樣被動,倒不如放手一搏。


    可是在我還沒有行動之前有人竟然比我更快。


    因為我剛一站直身子,有人已經可惱的擋在了我的身前。


    我以為是簡淵皇子。


    定神一看,卻差點失口驚唿出聲。


    “李鈺彤!”


    一身柔茹武士打扮的李鈺彤似乎調皮的對我陜陜眼睛,我立馬咽下衝到喉嚨裏的聲音。


    還是那種慣有的幹淨利落。


    李鈺彤已經幹練的對著簡淵單膝跪下。


    語氣中略帶抱歉輕聲稟到:“末將李鈺彤,見過殿下!”


    並沒有我想象之中的激動,簡淵坐在那裏,身子竟連動也未動。


    隻是將右手輕輕擺了一下,淡然說道:“李將軍辛苦了,不必多禮,請起罷。”


    瞬間,我在心裏對此人真是再一次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覺得眼前這個人真是有些可怕。


    他總是能在我麵前表現為令我瞠目結舌的判若兩人。


    此刻的簡淵,他的臉上竟沒有一絲我曾經見過的柔和,


    而是顯現著如此森然的冷靜自持。


    難道,這就是西秦皇權之下鍛造出來的怪物?


    對,就是怪物。


    一隻喜怒無常高深莫測的,令人無法預料更無法掌控的怪物。


    便是我這個曾經的半人半妖,也望塵莫及自愧弗如。


    李鈺彤似乎沒有我這麽多感想,應聲而起並說道:“謝過殿下!”


    我急忙移過一張小凳請她坐下。


    然後知趣的退出氈房,擔任警戒任務。


    雖然之前我們是被囚禁,卻一直很平靜的生活在這裏,對這個地方並沒有兇險的感覺。


    不知是夜色過於深沉,還是午夜過後草原上,霧瘴挾裹來了遠方雪峰的冰冷。


    我忽然覺得一股寒氣至腳底升起,這是一種本能的警覺。


    我第一次敏銳的感應到,似乎就在這眼前這濃濃的夜色裏,危險千真萬確的就潛伏其中。


    附近的草叢中,一定藏有一個企圖偷窺人。


    這讓我覺得十分恐慌---


    一定是晉伯他們已經暴露,李鈺彤漏了行藏,被人跟蹤了.


    看來我們都要完蛋了。


    我想起這些蠻夷人野蠻恐怖的懲罰叛逆和囚徒的方式。


    把鞭打的血淋淋奄奄一息的人,扔到牧場上喂飼兇猛龐大的牧羊獒。


    在那些怪物一樣獒犬銳利的牙齒撕扯下,有些垂死的人會突然發出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號叫。


    這種不忍猝睹的情景,往往卻會引來那些嗜血殘忍的柔茹首領得意的哈哈大笑。


    我在心裏七想八想的矛盾著,恨不得跑迴屋裏向簡淵請示一下。


    忽然我又記起一個可怕的問題,現在似乎不是心懷仁慈的時候。


    如果一旦在我們安全逃離之前天機泄露,我相信,炎伏羅一定會眼都不眨的把我們拖出去喂狗。


    可是,為什麽這個暗夜裏的偷窺者不索性堂而皇之的衝進我們的住處,把李鈺彤堵在裏麵,拿個人贓俱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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