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後白天宇坐嚴世翔的車一起迴家,嚴世翔買了鮮花和水果,白天宇看見了說這兩樣都是夏小若喜歡的,她還逼著他每個星期都要送一束鮮花,嚴世翔笑,問夏小若是不是還跟以前那樣像個小孩子?白天宇點點頭,又搖搖頭。

    迴到家,‘小白’首先跑過去迎接,夏小若笑著去抱白天宇,看見門外站著的嚴世翔,愣住了,眼睛瞪得好大,腦子裏一時出現空白。白天宇沒注意到夏小若臉上表情的變化,笑著招唿嚴世翔進屋,夏小若推開白天宇,徑直走過去把嚴世翔推到屋外,她衝嚴世翔大聲吼:“你來做什麽,你滾,滾!”夏小若身體在顫抖,她控製不住自己。

    白天宇不知道怎麽了,他拉著夏小若,說嚴世翔是客人,怎麽可以對人家這樣?夏小若掙脫開白天宇,她不要看到嚴世翔,她不想看到自己的過去,她衝嚴世翔大聲吼,叫他滾,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白天宇抱緊夏小若,拍拍她的背,問她怎麽了,夏小若說不出話來,隻是身體不停顫抖。

    嚴世翔把鮮花和水果放在門口,他對夏小若說對不起,夏小若把花和水果都踢到門外,在地上散了一片。白天宇拉住夏小若,示意嚴世翔先離開,嚴世翔看看夏小若,關上門走了。他一走,夏小若就整個人無力地癱瘓在地上。

    “小若,怎麽了?”

    白天宇蹲下去,摸著夏小若的頭,夏小若看看白天宇,眼淚開始流出來。

    “好了,不哭不哭。”

    白天宇把夏小若的頭抱在懷裏,還能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卻不知道為何她見到嚴世翔會如此變化,他想是不是因為嚴世翔叫夏小若想起了她的家庭,她逃離開那裏,在心裏不願意去想起,而嚴世翔的出現清晰提醒了她?

    夏小若哭了好久,哭得哽咽,白天宇拍拍她的背,‘小白’在一旁舔夏小若的腳。

    哭累了,夏小若用手背擦幹眼淚,她對白天宇說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叫他什麽都不要問,把自己關在臥室裏,用被子把全身蒙住。她的腦子裏混亂極了,叫自己什麽都不要去想,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什麽都忘記了。這是夏小若從小慣用的方法,每次有難過時就努力讓自己睡著,可是這次,她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不斷湧現出的是在四川的一個個畫麵,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在床上捂著臉尖叫,聲音淒厲。

    白天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聽著夏小若一聲聲尖叫,心裏尖銳地疼痛。他知道某個環節開始發生斷裂,夏小若受不了什麽打擊。白天宇給嚴世翔打電話,嚴世翔卻什麽也不願意說,他隻是叫白天宇幫他對夏小若說聲對不起,說他曾經傷害過夏小若。白天宇抽煙,在他生日那天開始,他就覺得夏小若有些不同,眼神總是很恍惚,心神不定,笑容也很僵硬。白天宇搖搖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這麽想,嚴世翔的傷害也是夏小若去北京的原因,而那傷害是......

    白天宇捂著頭,不敢再去多想,他怕他想的會是事情。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一夜沒睡,抽了一整包煙。

    第二天兩個人的樣子都很憔悴,夏小若紅腫著眼打開臥室的門,看見沙發下一地的煙灰,白天宇的眼睛充滿血絲。夏小若走到白天宇身前,單腳跪在地上,把頭深深埋進白天宇的手心,她說:“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讓我們以後都好好的,好嗎?”

    白天宇抬起夏小若的臉,他說:“以前我一直沒有問你突然去北京的原因,現在,我想知道,你對我說實話,夏小若,你為什麽去北京?”

    夏小若看看白天宇,她笑了,白天宇還是問了,她知道其實他心裏一直都是想知道的,夏小若想,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也許說出來,心裏會好過一點。夏小若在腦子裏把那些事情連竄起來,那年寒假迴家,父母醜陋的嘴臉,美玲給她打的電話,告訴她侶樹的事情,哭泣的情人節,還有嚴世翔對她的強暴。

    夏小若說,那時的她對這個世界心灰意冷,想到了死,可是站在樓頂準備跳下去一了百了時,看到穿梭的車輛和人群,卻又退縮了,因為她心裏還尚寸有一點點希望,還有一點點愛,希望自己還可以重新開始,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於是她去了北京,以為在那裏她會過得好一點,命運卻再次給她開了一個玩笑,讓她倫為靠身體賺錢,但是她仍堅持下來了,看著身邊兩個女人的死亡,她還是存有希望。

    夏小若說,白天宇,不知道你聽完後會是怎麽想我的,但是無論怎樣,我想要告訴你,是你帶給我希望,給我一種全新的生活,我不想現在這樣的生活被破壞,也不想我們兩個之間因此有什麽隔膜。

    白天宇拍拍夏小若的頭,叫她傻瓜,他隻會更心疼她,怎麽會讓現在的生活被破壞呢!從第一眼看見夏小若,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從他身邊經過,笑容純真得像個孩子,他就發誓,以後他一定要讓她一直這樣笑。他恨自己,一直到現在才能照顧她,讓她受了這麽多不該受的苦。

    白天宇說,夏小若,我們結婚吧!

    夏小若看著白天宇,她的眼睛裏有東西在明亮閃爍,她點頭,把臉埋在白天宇的手心裏。

    第二天白天宇去公司上班,在電梯裏見到嚴世翔,嚴世翔笑著跟白天宇打招唿,白天宇一句話沒說就朝嚴世翔的臉打去一拳,電梯裏混亂起來,有人拉住白天宇,白天宇甩開那幾個人的手,整理好衣服,瞪了嚴世翔一眼,走出電梯。嚴世翔擦擦嘴角的血,他想白天宇應該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嘴角向上仰,露出一絲微笑。去辦公室時經過白天宇,白天宇看著嚴世翔,眼睛裏有火,嚴世翔對秘書說,叫白天宇去他辦公室。

    白天宇是極不情願才去嚴世翔辦公室的,他不能原諒嚴世翔對夏小若作出的那種行為,都是因為他,夏小若才會在北京受那麽多的苦,他倒好,整天過著逍遙自在。雖然夏小若叫白天宇忘記這件事情,但是他做不到,他每次想到夏小若在北京所受的苦,看到她臉上時兒浮現出的痛苦表情,他的心就會好痛好痛。

    在辦公室裏,充滿著火藥味兒。兩個男人對峙,互相看著,有點像小孩子常玩的對對眼遊戲,兩個人對視,誰忍不住先說話了誰就輸了,就要接受贏家的懲罰。可是此時的氣氛不同。

    嚴世翔拿出一份文件,他笑,“這份文件你好好看看吧,還有準備一下,後天你將會去成都出差。”白天宇拿過文件,在辦公室裏,他還是得忍住心中的怒火,嚴世翔畢竟是他的上司,這份工作他來之不易。

    去成都出差,那裏是夏小若的故鄉,有她十八年的記憶,白天宇在公司裏看著手裏的文件,翻開,又關閉,他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睡覺時白天宇說起去成都出差這事時,他們每天睡覺前都習慣說一些話,夏小若聽了隻是“哦”了一聲,沒什麽反應,白天宇又問夏小若,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成都走一趟,順便好好玩玩。夏小若不說話,翻轉身去背對著白天宇,她才不想迴到那個地方,難道白天宇不明白嗎,迴去了隻能提醒她的過去,讓她心痛。兩個人沉默了會兒,白天宇把床邊的燈打開,他把夏小若的臉翻轉過來麵對他,他看著她眼睛說:“和我一起去成都吧,我是對你好,那地方始終是你要麵對的。”

    “我不去那兒,我隻想呆在這裏。”

    “小若,你不能總是逃避過去,雖然你一直裝作很快樂,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很痛苦。和我去成都,熟悉你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然後在那裏找迴真正的自己。”

    “我不去。”

    “小若......”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夏小若大聲說,用被子蓋住頭,翻轉身背對著白天宇。

    白天宇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夏小若去成都,白天吃飯時他又提起這件事,夏小若不理他,繼續埋頭吃飯,白天宇重複,夏小若生氣起重重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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