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長孫昭這才發現自己方才撞到他的胸前,登時一激動,又往後退,可身後又是湖泊,殷柏然將她拉住,無奈地問:“你今個就非要跳下去?”


    “當然不是,”長孫昭無辜地說道。


    殷柏然搖頭,又是把她帶到一旁。他剛抬頭朝旁邊的小太監瞧了一眼,長孫昭便著急地喊道:“是我自個瞧見那隻天鵝,非要過來看的,你可千萬別怪他。”


    看來長孫昭真是被他上迴被嚇住了,瞧著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可誰知翻臉的時候,卻又那樣叫人害怕。所以她一瞧他盯著人家小太監看,便趕緊開口說道。


    “長孫姑娘是去見皇後娘娘嗎?”可誰知殷柏然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小太監乃是皇後宮中的,可是見過不少迴殷柏然,知道大皇子性子好,壓根不會和他們做奴才的一般見識,所以立即笑著道:“迴殿下,娘娘這會正在禦花園裏呢,元曦郡主正陪著呢。”


    長孫昭偷瞄了他一眼,有點兒驚訝,他竟不是找小太監算賬。


    “你今日又未闖禍,我何必罰他,”殷柏然瞧著她,淡然道。


    長孫昭翹了翹嘴角,說地就好像她之前闖禍了一樣。不過想到頭一迴見麵時,她就把人壓在地上,她倒是無話可說了。


    隻是今日父親突然叫她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她還有些奇怪。如今瞧見殷柏然,她心底已有隱隱的期待。父親帶著她迴京城,是為了什麽,她自然是清楚地很。年初的時候,父親舊傷複發,上疏皇上,想迴京去太醫治療。


    皇上本是不同意的,畢竟他身為水軍大將軍,怎麽能丟下二十萬大軍呢。隻是後來父親接連上疏,皇上體諒他為國征戰這麽多年,落得一身傷病。這才又準父親的請求。


    長孫家族是汝南侯出事之後,被先皇派到福建鎮守海防的。如今算來,也快有二十年了。


    這麽多年,父親和叔父們的兢兢業業,她都看在眼中。


    但是來京之後,她總是覺得父親心事重重。這次她母親並未同行,還有哥哥們也都留在福建了。所以她也沒有旁人可以商議。


    而她入宮選秀,卻又未選中,著實是有些丟人。


    便是連她自個都鬱鬱寡歡,她想念福建,想念那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就連那略帶些腥鹹味道的海風,都叫她無比思念。


    誰知昨日父親迴來,卻一下振奮了起來。吩咐她今日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說是娘娘病了好些日子,這幾日才略好了些。


    想到能見到殷柏然,長孫昭自然是高興。


    也許她很快就會離開京城,迴到福建去,而殷柏然就是她在京城做地一個帶著玫瑰色彩地瑰麗美夢。她第一眼瞧見他的時候,便覺得這人可真好看啊。


    所以此時聽到殷柏然的話,長孫昭心頭竟是升起了一份說不出的甜蜜。


    其實,好像,他也不是那麽討厭我。


    懷著瑰麗心思的少女,這會倒是升出了與她性子南轅北轍的羞澀。長孫昭在家中便是出了名的小子性格,便是連她爹都是一口一個我家幺兒。


    她娘乃是名貴淑女,所以瞧見女兒被養成這性子,早就頭疼不已。可誰知遇見殷柏然,竟是如鹵水點豆腐般,一物降一物。


    “謝謝你,大皇子,”長孫昭跟上他的腳步時,才想起來,她被人家救了,還沒來得及感謝呢。


    殷柏然微微頷首,麵上依舊是那副溫和儒雅的模樣。


    長孫昭見慣了那些莽漢,如今瞧著他這樣處處矜貴自持地人,登時打心底想要敬佩。雖說長孫家也是勳爵出身,可到底在外頭的年歲多了些,比不得京城的這些勳爵,骨子裏頭便有種驕矜地傲慢。


    她稍稍落後殷柏然一步,這樣倒是能毫不顧忌地抬頭打量著他。


    隻是也不知為何,就算他沒迴頭看她,長孫昭還是覺得,他似乎知道自己在盯著他看。


    就這樣,兩人到了涼亭附近,遠遠地就看著涼亭裏擺著屏風,還有坐在屏風前兩個人。年長地穿著雪青色宮裝便是皇後娘娘,而她身邊貌美女子,此時也不知說了什麽,拿著手上的帕子,掩嘴淺笑。


    兩人坐在涼亭中央的桌子旁,旁邊還擺著三腳鎏金象鼻小香爐,待走近時,便有淡淡地幽香傳到鼻尖。


    長孫昭有些羨慕地看著她,在家中時,她瞧著自家娘親優雅地做派,倒還沒什麽感觸。可是如今看著麵前那個年輕的女子,一顰一笑就美地像一副畫卷般,登時便有種自慚形穢地感覺。


    她頭一迴覺得實在是粗魯地很。她自然也認出了那個坐著的女子,便是先前她撞到殷柏然時,與他在一起的人,元曦郡主。


    這個名字,她也算是如雷貫耳。說來上迴爹爹還參加了她的婚禮,著實是隆重又盛大。


    “給皇後請安,見過元曦郡主,”長孫昭迴過神,就瞧見她們都看著自己,這才知自己失態了,便立即給她們請安。


    方皇後瞧著長孫昭與殷柏然站在一處,便是笑了,說來也還真是般配呢。


    這位長孫姑娘一瞧便是活潑利索地性子,她一世都規規矩矩的,找媳婦倒也不一定非要找與她性子一樣的。最要緊地是要能與柏然相處地好才是。


    “你們怎麽一起來了?”等把長孫昭叫起來,方皇後便饒有興趣地瞧著殷柏然問道。


    殷柏然迴道:“兒臣方才遇見長孫姑娘,得知她也來見母後,便與她一塊過來了。”


    方皇後登時笑了,還真是有緣分。


    之前長孫昭不小心摔在殷柏然身上的事情,她可是已聽沅沅說過了。沒想到這個長孫姑娘第二次進宮,他們便又遇上了。


    可不就是千裏姻緣一線牽。


    皇後叫他們兩人坐下,今個主要便是叫長孫昭進宮給她瞧瞧的。所以便是說話也都是緊著長孫昭先問,紀清晨在一旁作壁上觀,倒是一點兒都沒在意。


    長孫昭性子本來就疏朗大氣,方皇後又是溫婉和藹的性格,一來一去,她心底緊張地便沒了。倒是與方皇後說起了福建的事情,而方皇後乃是富陽人士,說來離福建並不遠。她自出嫁之後,便再也沒能迴她的老家。


    此時乍然聽到有人與她說起福建,cnz她仿佛就跟自己老家一般親熱。


    這不知不覺,竟是到了晌午。


    方皇後本來是要留她用膳的,長孫昭自是不敢受。方皇後還要說,誰知殷柏然倒是從旁說道:“母後,正好我也要出宮,不如就叫兒臣送長孫姑娘出宮吧。”


    方皇後一愣,隻是看著他認真地表情,隻得點頭。


    長孫昭心底有些難過,以為他是不願意自個與方皇後親近。


    所以告辭離開後,她也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她本來就是臉上藏不住心事的人。結果走著,走著,她才發現自個身邊隻剩下殷柏然,而其他宮人和自個的丫鬟都遠遠地跟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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