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迴挑底牌不速之客爭鋒對暗波湧動(下)


    “但我不想放手。”


    不想,他憑什麽不想?聽到這句話,蕭炎想要冷笑然而卻笑不出聲,若他麵前的是旁人也就罷了,可是這是阿羅。


    在十三這件事上,對於阿羅他還是有一絲心虛的。不管緣由,兄弟的心上人如今的確是自己的妻主。


    “阿羅,我和十三之間是怎麽迴事你是知道的,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當年即便你已經找到了她,為了她父親她也會這樣選擇,結果都是一樣的。”蕭炎說,“所以你又何必非要執著呢,十三命中有此一劫,隻有我能幫她。”


    “你救了如老板,我很感激你。”阿羅道,“但十三不會的,如果當年我找到了她她就絕對不會拋棄我,我相信她。”


    “阿炎,你的確富有財勢,能救得了如老板性命,但卻不一定是如老板想要的。”阿羅認真道,“也許我同十三在一起,並不能像你一樣為他找來各種珍貴的救命草藥,但是我不會讓她入贅,我能像個最普通的女婿一般同十三一起在他床前盡孝,伺候湯藥,讓他了無遺憾。”


    蕭炎麵色一白,之前他從未害怕過,此時卻也不由惶恐了,他心中很清楚,如九斤決計不會在他和阿羅中選擇自己,他根本不可能做到一個女婿應該做的責任,他是承恩侯,他手中的兵馬讓他永遠被綁在朝堂之上。


    蕭炎穩住心神,緩緩道:“那麽阿羅,你想要如何做呢?把我休了?”


    “我沒這樣想過!”阿羅立刻道,“我怎麽會這樣想。”


    “那你想怎麽樣呢,你要來做小侍麽?”蕭炎淡淡道,“你父親不會答應你的。”陳將軍飽受了家中幾個小侍的苦楚,怎麽可能答應自己唯一的兒子來做小?是以蕭炎並不擔心。


    “我不會來做小侍。”阿羅抿抿唇,聲音微頓,低聲道,“十三是家中獨女,我查過律法有規定,為使香火不斷,即便是入贅的女子也可以以家中姐妹的名義另娶一房承嗣香火。”


    蕭炎心中一沉,他之前從未想過有哪個男子敢上自己門來找不痛快,是以並未關心過,但既然阿羅這麽說了,肯定就是有這麽迴事。


    可是,承嗣香火,這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不得不說,這一次阿羅找到了蕭炎的軟肋。


    “阿羅,我記得你從前和我說過,你寧願交許多稅銀也決不情願和別的男子分享妻主。”


    “我沒有辦法了,阿炎,我知道我應該放棄,但我根本做不到。”阿羅苦澀道,“為了十三,我願意忍受。”也隻能夠忍受。


    不放手或許需要極大的勇氣親手斬斷曾經的堅持,或許將來會日複一日更加痛苦,但放手,此刻對於他來說便是絕境,他隻有不顧一切地拚死抓住唯一的希望往上爬,妄圖把自己從泥沼中拉出。


    “阿羅,你和十三的緣分已經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你有沒有想過她現在是否還想答應你?你的要求對於她來說會不會是種負擔?”蕭炎尖銳說到,“甚至可能她早就已經忘記你了。”


    “我會讓她開開心心的。”阿羅執著道,“忘了也沒有關係,當年她喜歡我,現在也會喜歡我,隻要過一段時間,慢慢她會重新記起來的。”


    “就算如此,阿羅,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出於負疚之情呢?因為愧疚答應的感情,你也想要麽,這隻會讓你們兩個人都痛苦。”


    在阿羅出聲說他願意而把事情推向不可挽迴以前,蕭炎搶先道,“我們打一個賭如何,如果你能在不告訴她你的身份的情況下讓她喜歡上你,如果你辦不到那就說明現在的她不會選擇你,那就讓那樁就是永遠過去,阿羅和莊十三從未見過。”蕭炎一字一頓說到,“她仍是我一個人的。”


    “相反。”他微微一笑,“如果你能辦到,我主動出妻。”


    “你說什麽?”阿羅一震,不可置信道。


    “我說我主動出妻。”蕭炎起身,走近前幾步,傲然道,“共侍一妻這種主意趁早作罷,我才不可能答應,要麽全部給你,要不我全部留著,至少兄弟情麵還在。”


    “倘若十多年過去她仍能喜歡上你,那你們是天定良緣,我不惜得橫插一腳,自會放她自由身和你雙宿□□,你也不必看我臉色憋屈過日子。”


    “如何,你敢不敢同我賭這一迴?”


    阿羅知道這場賭注對自己形勢實是不利的,但這賭注實在太誘人了——隻有他和十三兩個人,再沒有旁人。


    “好,我答應。”阿羅果斷道。


    蕭炎笑了,“我也是這個意思,有什麽痛痛快快做個了結,拖拖拉拉沒意思。”


    “怎麽個賭法?”


    “以到京城為限,這一路上時間都隨你,隻不能告訴她。”


    “好。”阿羅簡短道,“不過你不能在旁邊。”十三是個顧念旁人的,有蕭炎在身側,無論如何不可能給自己迴應。


    蕭炎磨磨牙,不情不願道,“好——”


    ……


    這一晚上,十三覺得蕭炎格外賣力,好像在和什麽拚命一樣發狠,糾纏了好久才肯放開她。


    *過後,十三和蕭炎並排躺在床上,懶洋洋問到,“今天怎麽了,有人給你不痛快了?”


    “就是你給我的不痛快。”蕭炎打個滾又翻到了十三身上,他盯著十三的眼睛,“莊十三,你敢做半點對不起我的事情試試看。”


    “天地良心。”十三誇張道,“我身邊連個公的蒼蠅都找不到。”


    “那你喜歡我什麽?”趴在十三胸口的蕭炎聲音有些沉悶,經過剛剛和阿羅的那一場見麵他難免有些患得患失起來,有一種恐慌包裹著他,曾經十三答應和自己在一起是因為無路可走,可是眼下,當有一個更好的男子可以選擇的時候,她會後悔麽,會放棄自己麽?


    “唔,喜歡你什麽呀?讓我想想——”十三道,“你長得美,性子好。”


    “敷衍。”蕭炎不悅道。


    “真的,就是對我口味。”十三嘻嘻一笑,原本放在蕭炎腰部的手還作怪捏了捏肉。


    “那你會後悔麽?我讓你失了科舉的前途。”


    “不說這個了,我之前就說過不會後悔。”十三安撫道。


    蕭炎卻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他支起身子,認真望著她,“如果有一日你心裏後悔就同我說,我不喜歡你欺騙我。”雖然肯定不會答應放了她。


    十三伸手捧住他的臉,手指輕輕撫過他的眉毛,“夫君,世上所有的事情有舍才有得,有得必有舍,沒有能夠兩全其美的,能夠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真的。”


    “妻主……”蕭炎突然有些難過,這樣的十三,自己有可能會失去麽。


    他用力吻上十三的唇,不顧一切地把所有熱情傾注進去。


    千萬別放棄我,哪怕是麵對阿羅你也絕對不能放棄我,不然我會很難過很難過的,難過到不知道會做些什麽。


    ☆、第八十三迴又一個來不及取名係列


    很快到了上路那一天,軍營裏一隊隊高頭大馬跟在旌旗後麵綿延,小院裏也堆滿了行李,主要都是王英鸞的那些藏書。


    王英鸞果然不願意離開,隻言道自己半朽殘軀,無顏歸鄉,她把那一屋子的藏書都交到了十三手上,讓她帶迴中原代為妥善保管,有人求借都可抄閱。


    這些書從王家的書房一路顛沛流離到邊關,險些埋沒沙塵,如今數十年過去,又兜兜轉轉重返中原,十三慎之又慎,重新又清點一遍箱子,心中也不由慨歎。


    之前王英鸞守著最後一絲傲骨在這荒漠中護著這些書,如今為了子孫後世計毫不猶豫就交付到自己手裏,所謂國士便也不過如此了。


    當十三看到站在院門口神情有些拘謹的男人時,不由愣住了,“羅大人?”蕭炎昨天夜裏匆匆出了門,她本以為阿羅應當和蕭炎在一處的。


    “十——是將軍派我來接你的。”阿羅一霎不放地看著她。


    “派你接我?”


    之前蕭炎一直在尋思一個好的借口可以和十三分開走,如今卻是用不上了,老天爺一出戲直接讓他匆匆上馬趕往京城。


    阿羅走進幾步,能夠聞到十三衣服上帶的香味,他心思一恍惚,很快又定下,壓低了聲音說到,“這件事現在不宜聲張,你記在心裏就好,皇帝駕崩了。”


    十三瞪大了眼睛,一邊忍不住在心裏算這位新皇才登基幾個月?這居然就成先帝了?


    “消息確實。”阿羅看她一眼,繼續道,“為防止京中生亂,將軍先帶精兵往京城去穩定局勢,以防有人趁機作祟,命我護送你便裝前行,”


    “好好的,為何突然會——”


    阿羅的表情頓時有些怪異,不自在道,“是在侍君的宮裏……又飲了酒……”


    十三聽懂了。


    “真是荒唐……”她忍不住譏諷一句,一年不到,國孝未出,新帝居然死在了美人床上,真是可笑!這邊關無數貧苦百姓在煎熬,無數戰士為盛朝葬身沙場,到頭來是個這樣的皇帝,如何不讓人寒心。


    十三本就不是這裏土生土長的,死了皇帝對她來說除了初始的驚訝並沒有其它太多複雜感情,她很快冷靜下來,問到:“接下來是誰?”


    “太女,隻畢竟宗室人口多,總怕出亂子,多事之秋。”阿羅簡短說到。


    太女?那不就是說——十三不期然想起那個被她刻意淡忘的身影,刹那間她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有很久沒有想起過他了,一開始或許是故意,漸漸地竟就慢慢習慣了,是時間還是人改變了自己?


    她意味不明低聲喃喃道,“太女啊……”如果是太女的話,他應該會開心吧,他離想要的位置更近了,那些宏圖壯誌,能阻攔的人更少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饒是十三這個半開除出官場的人也有些煩悶。


    “那我們先走吧,不知道我這兩個婢女如何安排的?”十三問到,抬頭一看卻發現阿羅眼神愣愣直勾勾盯著自己耳朵看,她條件反射般用兩隻手捂住耳朵。


    “讓你見笑了。”她訕訕道,十分不自在。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好好的不知道怎麽就聊起了耳釘的事情。


    當時她已經快要閉上眼睛了,就感覺蕭炎側躺在她身側,一隻手還一直在她耳垂上摩挲。


    “十三,你為什麽沒有耳洞呢,所有女子都有耳洞的。”


    “怕疼。”十三正困,直接就給了答案。


    “可是你這樣出去別人都當你沒有夫郎。”蕭炎委屈道,“我記得成婚的時候玉姑姑特意準備了一對耳釘給你送去的。”見十三不理他,他又纏問,“妻主,耳釘在哪呢?”


    十三不耐煩指指妝台上的木匣子。


    不一會蕭炎殷勤地就捧著那對耳釘來了,獻寶似的湊到十三眼前,“妻主,多漂亮,你戴上吧。”


    “不要,麻煩死了——”十三懶洋洋拉長了聲音道,“再說了,你這副耳釘送的也太沒有誠意了吧?”她斜睨他一眼,“當我看不出來麽,多寶軒最新的樣式。”


    蕭炎噎住,按照風俗來說,一般男子陪嫁的耳釘至少都是生下來就備好的物件,一些有底蘊的人家甚至可能是傳了數代,越是年代久遠越是表示心意真誠和對兒子的看重。承恩侯府到他這一代就他一人,家傳的耳釘自然也是有的,可是當時和十三成婚的時候,他根本沒把這這樁婚事正經來看,自然不會舍出家傳的耳釘給個沒見過兩麵的女子,當時送到十三手裏的耳釘是玉姑姑臨時準備的,雖然價格昂貴,但終究顯得心意淺薄。


    再想到從前阿羅和他念叨的那對當做信物的耳釘,蕭炎心底更不痛快了,但苦果是自己種的,誰能知道這之後自己和十三會走到這一步呢?


    自知理虧,蕭炎放軟了語氣,搖一搖十三的肩頭,“是我的不是,迴京城就給你,你可不許嫌棄。”


    “怎麽會嫌棄?”


    “我家先祖,第一任承恩侯,隨高祖征戰之前家世十分——普通。”是個殺豬的。“那對耳釘是她第一次上戰場得來的戰利品熔了打的。”準確說是那把殺豬刀跟在後麵迷迷糊糊撿漏的碎銀子,“非金非玉,樣子也簡單,不過我讓人每年洗洗幹淨還是不錯的。”他著急說到。


    “然後先祖用它娶了夫郎?”十三好奇問。


    蕭炎點點頭,不好意思道,“我祖爺爺是大家公子,先祖不知道什麽手段就硬把人娶來了。”這樣想想,自家人倒是一脈相承。


    “我倒覺得祖爺爺肯定特別愛慕他妻主,不然我看族譜上家主不過去世一個月他便也跟著走了,而且家主發跡之後,也沒有另娶,可見他們二人雖則迥異,卻是心意相通。”


    蕭炎聽出了幾分未盡的意思心底熨帖,埋首在十三頸側,輕輕歎息,“你說的對。”他們也是一樣。


    十三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不曾想半夜被痛醒了。


    蕭炎手快心狠,等她徹底清醒掙紮著要起身的時候,兩個沉甸甸的耳墜子已經在她耳朵上了。


    蕭炎壓在她身上用困住她不讓她亂動,手腳並用抱得死死的。


    “你幹什麽?”十三被疼的眼淚汪汪,“你怎麽亂來呢,你技術又不好,萬一沒弄對稱怎麽辦?”


    “沒關係,我不嫌棄。”蕭炎用腦袋蹭蹭她,“不管怎麽想都不甘心,這個你先戴著,迴去再換,讓他看清楚了……”最後一句十三沒有聽清。


    “可是你不覺得這個很有暴發戶氣息麽,太惹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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