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爺有心了。這兩條蛇靈,我們會盡力供奉超度的。”說著,柳嬋將那瓷瓶拿起,看起來那瓷瓶好像很重,她拿的很費力氣。


    “好好好。快快,把少爺抬走,快。”瞧著柳嬋手裏的瓷瓶,不止那老爺,他身後的仆人都眼露懼怕。尤其一瞧那少爺身上的鱗片,更是滿身雞皮疙瘩掉下來。


    速速的把那活死人抬起來,仆人們一溜煙的跑出了藥房。


    “哎呀,它們在掙紮,這瓷瓶怕是要關不住它們了。”柳嬋手腕忽然一抖,她整個身體都要倒了。


    那老爺立時瞪大眼睛,連連拱手作揖後,便快速的跑了出去。


    一時無聲,藥房裏眾人麵麵相覷,這就走了?


    “切,不見棺材不掉淚!”揚手,瓷瓶啪嗒一聲落在桌子上,滾了幾圈,最後躺在了那裏。


    “哎哎哎,輕點輕點,兩條蛇靈啊,會要了我們命的。”一空立時跳過去,小心的把瓷瓶扶起來,小臉兒上皆是謹慎。


    斜睨他一眼,柳嬋懶得理他。


    “沒有蛇靈,那隻是個空瓶子。”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正是長修。


    “啊?空瓶子?那柳姐姐,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假的?”一空睜大眼睛,這也可以?假話隨口就來。


    “若不是那些假話,你覺得那一家人現在能走?而這位大師你還能在這兒說風涼話麽?若是諸位大師覺得不妥,現在追下山還來得及。”柳嬋冷哼一聲,頑固不化。


    一空聞言立即點頭,“柳姐姐做的沒錯,他們欺人太甚了。師公圓寂,都是因為驅邪,不然現在他老人家一定還在。”


    “一空,休得胡言!阿彌陀佛,今日之事還要多謝女施主。”方丈大師抬手,終於承認柳嬋是幫忙了。


    “還是方丈大師講道理,不似某些大師,關鍵時刻不出聲,人家走了馬後炮的勁兒倒是足。這空瓶子還是保存著吧,估摸著過兩日那位有錢的老爺就會送錢來。蓋一座經樓,造福大眾。”雙手負後,柳嬋舉步走出藥房。


    一空把那瓷瓶拿在手裏,分別看了看,然後送到了方丈大師前。


    “師父,這瓶子,保存著?”一空認為柳嬋說的有道理。


    方丈大師稍稍沉思,隨後點頭,“先保存在藥房吧。”


    陰沉的雲彩終於要撐不住了,細細的雨點落下來,澆的四周的樹葉沙沙作響。


    柳嬋一路返迴後山,腳步輕快,和她那柔弱又婀娜多姿的身材極其不相稱。


    不過,就是這種不相稱卻莫名的在她身上很和諧。


    時近下午,大雨終於落下來了,那些烏雲托不住它們,最終隻能落下來了。


    玲瓏被雨聲吵醒,幽幽轉醒後,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醒了?”一直都在這房間裏,柳嬋聽見床上的動靜,便起身走了過來。


    傾身,柳嬋捏住玲瓏的臉左看看右看看,隨後點頭,“沒事了。”


    “終於想起這味道是從何而來的了,一空的童子尿。”一咕嚕坐起來,玲瓏一把將頭上的毛巾扯掉,整張臉皺成一團。


    “小孩子火氣旺,尿有味道也正常。不過就是有味道才有效果,你看,你的小臉兒白裏透紅,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柳嬋似笑非笑,瞧玲瓏那樣子,她顯然很開心。


    “小姐,你是說一空的童子尿有護膚的作用麽?不行了,奴婢去洗澡,這味道太大了。”趕緊下床,玲瓏要被熏死了,她感覺自己滿身都是尿味。


    柳嬋輕笑,隨後用兩指捏著那已經發黃的毛巾扔到地上去,小孩子火氣旺啊!


    洗幹淨了身體,玲瓏又換了一身衣服,從內到外,這才感覺好些。


    “小姐,那個人怎麽樣了?”擦拭著頭發,玲瓏一邊問道。


    “被他家人接走了。”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大雨,柳嬋一邊淡淡迴應道。


    “這麽說,他已經痊愈了?太好了,小姐你太厲害了。”玲瓏睜大眼睛,原來柳嬋真的會給人驅邪。


    眉尾動了動,柳嬋不語。痊愈?她不知痊愈是什麽,反正淨土寺是清淨了。


    “昨晚可嚇死我了,不過最終解決了就是好事。咱們來這裏其實就是被驅逐,誰想到來到這裏也不得清淨。”玲瓏不知這是好還是壞,若是一直很清淨,那就真的和出家一樣了。


    “這樣很好,我在帝都被關了七年,即便在這兒每日都腥風血雨的,那也比在帝都好得多。”柳嬋卻不這般認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她的血都熱了起來。


    “小姐,你又開始說胡話了。”玲瓏也已經習慣了,柳嬋總是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餓不餓?要是餓的話,待得一會兒雨小了,你就下山去吃些飯吧。要是吃不慣素菜,你就去找一空,他能給你找來肉吃。”武僧吃白肉,她們倒是可以借光。


    “真的?這兩天吃素吃的奴婢都要吐了。太好了,一會兒我就直接去找一空。”提起肉,玲瓏的兩隻眼睛好似都放光了。


    “我看你再吃兩天素,就要把我當肉吃了。隔壁有傘,這會兒雨小了,下山去吃飯吧。”雖然在這兒比不上帝都,可是柳嬋仍舊覺得很好。


    “好,那小姐你想吃什麽?一會兒奴婢給你拿迴來。”將頭發梳起來,滿身清爽,那難聞的尿味已經沒有了。


    “隨便,拿迴來一些就行。”柳嬋沒有太多的要求,吃食什麽的,和自由相比根本不算什麽。


    “好。”得令,玲瓏隨即轉身離開。步子輕鬆,好的不得了。


    起身,柳嬋將掩在衣袖裏的手拿出來,解開上麵的布條,手心那一條傷口已經愈合了。相信用不過兩日,就能痊愈。


    丟掉布條,柳嬋將帶來的各種藥膏藥粉翻找出來,找到對症的藥粉,便草草的灑在了手上。


    用紗布纏上,她做的得心應手,這種事情於她來說,實在算不上稀奇。


    若不是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她大概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巫醫了。


    家族事業,神秘又有挑戰性,她很喜歡。


    所以,從小便專心學習,任何場麵她都把害怕藏在心底裏,勇往直前。


    然而,在一切都要走上正軌的時候,她就‘死’了。再睜開眼,就在這個世界了。


    如今想想,柳嬋就不禁歎氣,都說天意難違,看來還真是如此。


    隻不過,老天有時候也眼瞎,把她弄到這裏來,鬼知道要幹嘛。


    她想,大概就是為了要‘克死’那三個男人吧。


    雖然那一係列事情都很詭異,但不可否認,與她有著莫大的關係。


    隻是,到底是因為什麽,她就不知道了。很糊塗,恍似一團亂線,找不到頭,也找不到尾。


    ☆、010 小白臉兒


    這大雨一下就是五天,天和地好似都被清洗了一遍,幹淨的沒有任何雜質。


    然而,即便下雨,有些事情也沒有耽擱。


    山下附近鎮子上的那位有錢老爺已經將善款送來了,還有嶄新的僧衣芒鞋,又送來了幾車的米麵蔬菜白肉等等。


    這筆善款是用來蓋經樓的,而對於淨土寺來說,增加一座經樓亦是好事。


    此事方丈大師交代給了寂言大師,寂言大師派出一空前去後山將柳嬋請了下來。


    撐著黑色的油傘,柳嬋冒雨與一空下山,最後找到了正在勘察場地的寂言大師。


    “大師,這事兒還用勘察麽?我想之前淨土寺就應該有過計劃吧,蓋經樓什麽的,哪用得著現在找合適的地點。”淨土寺其實不大,但是所有的殿都有些年頭了,這是一方古刹。所以,柳嬋認為,他們應該早就有計劃,隻是資金沒到位而已。


    “阿彌陀佛。小僧今日將施主找來,其實是希望施主能為小僧解惑。”寂言大師手持佛珠,一邊低頭道。


    “找我解惑?大師未免太客氣了。您是得道高僧,應該您為我們解惑才是。”柳嬋笑,黑傘黑裙,她的笑臉異常美麗。


    寂言大師默默的念了兩句佛號,隨後道:“蓋經樓,的確是淨土寺盼望已久的事。隻是,此次蓋經樓卻源於一個謊言。超度供奉,可是那瓶子裏什麽都沒有。這經樓蓋起來,怕是也站不住。”


    挑眉,柳嬋懂了,是因為這個。


    “大師宅心仁厚,不屑於撒謊。不過,我認為這件事您可以視線再放得長一點。”說著,柳嬋伸出一隻手來,緩緩展開,手心接到了傘外的雨水。


    一空站在旁邊看著她,倒是不太懂她所說的長一點是有多長。


    “淨土寺的情況大師比我了解,這附近的村民都是這裏的善信,無論是家中喜事還是白事,我想都會來淨土寺尋求幫助。供奉,超度,本來就非一朝一夕之事。蓋一座經樓,可謂造福大眾,所有村民都能得到福利。而出錢蓋經樓的人呢,他們本來就做了很多惡事,這是在贖罪,用造福大眾來贖罪。更況且,撒謊的是我,又不是你們。我說的對不對,寂言大師?”彎著眸子,柳嬋看著他,出家人不撒謊,所以寂言大師才如此糾結,她明白。


    “阿彌陀佛。施主才是舍己為人,小僧反倒糾結於一處難以自拔,慚愧慚愧。”寂言微微搖頭,一些事情明明隻要轉個彎就通了,但是他卻一直被困在原處。


    “寂言大師可別吹捧我了,我這算什麽舍己為人啊。撒謊騙人,我並沒有覺得是十惡不赦之事。更況且,我撒的謊多了,這隻能排在後麵。”轉過身,柳嬋微微撇嘴,這件事兒根本算不上什麽撒謊不撒謊。


    “施主,淨土寺早就選定了幾個地點用來做經樓,不如今日施主就與小僧前去看看,也為小僧出出主意。畢竟這經樓也是施主討來的,施主理應參與。”寂言大師邀請,滿麵微笑,一派祥和。


    “好啊,就應了寂言大師的相邀,咱們走吧。”柳嬋微微點頭,也不是不可,正好下雨無事。


    柳嬋說的沒錯,淨土寺早就做好了要起經樓的準備,所以已經選好了諸多個地點。


    想起一座經樓並非易事,地點風水什麽的不說,單單是錢就要很多很多。


    寂言大師帶著柳嬋,還有一空,順著淨土寺的西側往外走。


    雨飄搖,地磚上一層細細的水,不過空氣卻分外清新。


    “這個地點乃是湛清方丈在世時選定的,本以為在他圓寂之前這經樓就能蓋起來,不過事與願違,善款並沒有籌集夠。”寂言大師感歎著,一切好似都在昨天。


    剛要說話,卻聽到後麵有動靜。


    三人轉頭去看,隻見一行人出現,大傘支撐,正朝著這邊走來。


    柳嬋的視線在他們的身上掠過,這衣服不是大燕的服飾,而且瞧後麵那些撐傘人戴的帽子也有些奇怪,這、、、應該是大梁人吧。


    當先一人乃女子,長裙華麗,因為下雨,後麵有丫鬟給扯著裙擺。


    她發式繁複,頭上各種金飾做工精細,各個相得益彰,盡展雍容。


    雖然五官普通,可是氣度不凡,一瞧便不是普通女子。


    他們越來越近了,寂言大師與一空均抬起手來,微微斂眉。


    不過片刻他們就到了跟前,雖然沒有停,不過當先那女子則衝著寂言大師點了點頭,想來是認識的。


    之後,他們走過去,最後直接進入了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院兒。那女子走進去了,其餘的人則都停在了外麵等候。


    柳嬋緩緩挑眉,這小院兒?貌似是住人的地方吧。


    “佛門之地很少有女人出現,像我這種情況是逼不得已,但那位女施主是什麽情況?”柳嬋不禁發問,很奇怪。


    “那是大梁的長公主。”一空立即小聲提醒,別亂說話。


    挑眉,柳嬋看了一眼一空,“真的?”


    一空連連點頭,證明他沒說謊,那就是大梁的長公主。


    原來這就是大梁的長公主,自大梁老皇帝去世後便把持朝政,很具傳奇的女性。


    “那,這個院子裏住的是誰?”也不知這大梁長公主是來找誰的。


    “那是長修師兄住的地方。”一空轉著手裏的傘,一邊道。


    聞言,柳嬋的眸子一點點睜大,長修?那個擅長馬後炮的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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