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聽到淑嫻說,章佳格格和瑚圖裏兩家好像有什麽姻親關係的時候,茉雅奇其實也不怎麽傷心難過了,不過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而已。這宮裏管的那麽嚴,兩個人不可能是吃錯了藥,那麽,忽然爭吵起來,也隻可能是為了引她出來了。而茉雅奇自己湊上去想要讓瑚圖裏抓破自己臉頰的動作,看著是茉雅奇自己主動了,但實際上,瑚圖裏那動作,可能原本就是在等著茉雅奇了。


    茉雅奇又有些無奈,為了一個大概的猜想,就要鋌而走險,這後宮,果然是個修羅場。但是茉雅奇又有點兒不太明白瑚圖裏的意圖,傷了自己,可能她是沒辦法進寶親王的後院了。但作為傷人者,瑚圖裏憑什麽認為,她自己還能留在宮裏?況且,她和章佳格格,還是事情的挑起者。


    她茉雅奇不得好,難不成瑚圖裏和章佳格格就能逃得過去了?拚著自己也要出宮,就為了廢掉她茉雅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瑚圖裏是那種糊塗人嗎?


    可瑚圖裏偏偏這樣做了,是不是說,這事情,其實還沒完,瑚圖裏也隻是其中的一個棋子?而瑚圖裏自己,是被逼的還是被誘惑的?


    在瑚圖裏背後,是不是還有另外一隻手?茉雅奇心裏略有些猜測,卻也不敢去證實。


    知道自己身邊可能還潛伏著一個黑手,茉雅奇越發的謹慎了,路不多走一步,話不多說一句,連飯都不肯多吃一口,每次八分飽,餐後的點心是絕不會碰的。


    也不知道是瑚圖裏這事兒鬧的有點兒大,那人暫時不打算動手,還是瑚圖裏一走,這好用的棋子就沒了,反正連著好幾天,儲秀宮都是風平浪靜的,大家也從不提瑚圖裏和章佳格格,就當這兩個人不存在。


    茉雅奇也從不去問,每天就隻窩在房間裏做針線。淑嫻有時候都忍不住歎氣:“你也偶爾出去曬曬太陽什麽的,你看看,這幾天沒出去,臉上越發的沒血色了。”


    選秀不光是為了選美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有個好身體,能生。


    茉雅奇也不在意,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拿著自己的繡棚問道:“淑嫻姐姐你幫我看看這兒,我總覺得,這個針法有點兒太突兀了,是不是能換一種針法?”


    淑嫻有點兒恨鐵不成鋼,但又不能勉強茉雅奇,沒好氣的看一眼,隨口說道:“倒過來兩針,再順過來三針,繞一圈就行了,我記得你已經繡了八條帕子了,這次還打算繡個帕子?”


    “這個是打算做荷包的,我嫂子快生了,我還打算繡個肚兜。”茉雅奇笑著說道,淑嫻略有些羨慕,卻也沒再說什麽。婉婷大約是找到了新朋友,每天早出晚歸的,淑嫻和茉雅奇也不去過問,反正是在宮裏呢,丟不了,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也不是她家長,何必管那麽多呢?


    轉眼就是月底,嬤嬤一早就過來通知了,說是要開始第二輪。


    熹貴妃和裕妃等人坐在上首,下麵的秀女十個一組,這會兒就不用穿著宮裏發的衣服了,而是穿著自己帶進來的。每個人自己梳妝打扮,花枝招展的,讓人看花了眼。


    上去先報旗籍,名字,然後是特長。茉雅奇選的是不好不壞的女紅,繡了個荷包,然後就恭敬的退下去了。


    “我瞧著這手藝不錯。”裕妃笑著說道,熹貴妃點點頭,看茉雅奇:“可讀書了?平時喜歡讀什麽書?”


    聽說熹貴妃現在喜好佛法,寶親王弘曆喜好漢學,茉雅奇心裏衡量了一番,臉上露出些尷尬的神色:“並不曾正經的讀書,隻不做個睜眼瞎。”


    反正她確實是不喜歡念書,就是看些話本什麽的,也都是偷偷來的,應該是查不出來的吧?查出來也應該是沒事兒的吧?總不能光明正大的說自己喜歡看話本吧?


    “留牌子。”茉雅奇以為自己應對很得當,但還是被留牌子了,略有些失望,但到這會兒了,絕望的心情好像也沒那麽重了,反正,最壞的情況也已經知道了,更壞還能壞到哪兒去?


    第二輪選秀總共留下來了十幾個秀女,雍正皇上並不是個喜好美色的,所以宮裏是一個都沒留下的,全都出宮等聖旨去了。


    茉雅奇拎著自己的小包裹,剛出了宮門,左右一張望,就看見了自家阿瑪那小山一樣的身形,忽然就覺得鼻子一算,淚珠子就想跟著往下掉了,但趕緊就忍住了,急走了兩步,那爾布也已經看見自家閨女,忙忙迎過來,伸手先接了閨女手裏的包裹:“走,先迴家,你額娘讓廚房準備了你最喜歡的八寶鴨,你肯定會喜歡的。”


    宮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茉雅奇跟著那爾布上了自家馬車。一路無話,剛進了二院,就見自家美人額娘眼圈紅紅的迎過來了:“可是迴來了,怎麽瞧著瘦了這麽多?在宮裏沒吃好嗎?”


    那爾布一手扶了自家夫人,一邊拉了茉雅奇:“先迴屋,讓人將膳食端上來,讓茉雅奇先墊墊肚子。”


    鈕祜祿氏忙點頭,又讓人去叫了那禮兩口子和那爾根。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先用膳,那爾布夫妻自己倒是沒吃多少,全程光顧著給茉雅奇夾菜了。


    茉雅奇埋頭拚命吃,越發的讓鈕祜祿氏傷心了,更是覺得自家閨女在宮裏是受苦了,瞧瞧,說不定在宮裏的時候都沒吃飽過,給孩子餓的!


    “額娘,我真沒吃苦,就是宮裏不像是咱們府裏這樣隨意,膳食都是早早定好的菜單,不許隨意點菜的,我就是太想念咱們府裏的飯菜了。”茉雅奇對上鈕祜祿氏紅通通的眼睛,這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適得其反了,忙補救:“這是劉家娘子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額娘等會兒可得賞她銀子才是。”


    鈕祜祿氏忙點頭:“不用你說,能讓我閨女喜歡了,別說是賞賜銀子了,就是賞賜金子我也願意。”


    用完了飯,一家子人都坐在一起,茉雅奇才開始說自己進宮之後的事情。說到瑚圖裏和章佳格格,鈕祜祿氏立馬就反應過來了,一臉怒色,又有些鬱悶,伸手戳茉雅奇的額頭:“你看看,別人都聰明,都不會露麵,就你傻乎乎的,什麽都想伸手管一管,要是晚一點兒,那可就真要受傷了,若是有點兒毀容,這輩子你可怎麽辦!“


    茉雅奇摸摸額頭,低聲嘀咕道:“大不了出家當尼姑。“


    “你說什麽?“鈕祜祿氏瞪她,茉雅奇忙端正坐好,本土的人和她是三觀不太一樣的,對鈕祜祿氏來說,不管是福晉還是側福晉,那都是福晉,況且,皇上賜婚,也是一種榮耀,雖說大家族後宅估計有些亂,但誰家的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她也心疼女兒,但也絕不許女兒不嫁人的。


    若是茉雅奇一個人出了什麽問題,說不定整個家族的女孩子都要跟著受累了。倒不是她不寶貝閨女,就是三觀上的問題,女人一定要嫁人生孩子才能幸福。


    倒是那禮的媳婦兒張佳氏笑道:“小姑,你以為尼姑是好當的?那好一點兒的,還有家族供養,但每日裏也是粗茶淡飯,連點兒油腥都見不著,還得每日裏勞作,穿的也是粗布麻衣,小姑你上次不是好奇穿了一次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身上可都磨掉皮了,若是天天穿,豈不是要磨破了?那沒有家族供奉的,說不定得上街去化緣,長相若是一般就算了,若是貌美,怕是也保不住自己……”


    那禮輕咳了一聲,張佳氏又笑道:“小姑喜歡的八寶鴨,以後可就再也吃不到了。”


    茉雅奇在心裏翻個白眼——難道我就是那種貪圖口腹之欲的人嗎?但是,出家之後不能再吃肉,好像真的是很殘忍啊,一兩年還行,一輩子……簡直不敢想。


    “既然留了牌子了,咱們就先等等。”那爾布拍板,頓了頓,看茉雅奇:“那鈕祜祿格格,日後也不要多來往了。”


    茉雅奇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我明白了阿瑪,放心吧,我不傻。”


    鈕祜祿氏心疼的揉揉自家閨女的腦袋,深恨自己之前將閨女養的太單純了點兒,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


    出宮之後,茉雅奇也越發的憊懶了,得空了就求著那禮和那爾根去幫自己買話本迴來,窩在自己房間偷偷的看,或者是拿了針線找張佳氏聊天,鈕祜祿則是有些忙,既然留了牌子又沒留在宮裏,那定是要指婚的,該準備的也應該要準備起來了。


    按照身份高低,前三天宣旨的,基本上都是皇子龍孫。


    所以,茉雅奇其實也沒能悠閑幾天,第三天,就等到了上門宣旨的蘇公公。見了來人,那爾布吃驚的簡直要說不出來話了,蘇公公啊,那可是皇上身邊第一人,居然來給茉雅奇指婚,那茉雅奇的婚事……


    一時之間,那爾布真是不敢相信,又有些歡喜,忙親自迎了蘇公公:“沒想到是公公來宣旨,一路辛苦了,公公先坐下喝杯茶?”


    ☆、第8章


    “鑲藍旗……那拉氏,貞靜賢淑……冊封為寶親王側福晉……”


    雖然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但真正知道的時候,難免還是會有些沮喪鬱悶,可又不能表現出來,全家人都在高興,還有不知道躲藏在哪兒的粘杆處還是血滴子,她甚至連發泄自己的鬱悶都不能,心裏惱恨的要命,卻還得做出歡喜害羞的樣子來。


    “我就說,妹妹是個好福氣的。”張佳氏捧著肚子笑,這大清朝,誰不知道等雍正爺賓天了,這接下來登基的,一定是這位寶親王。所以,現在的側福晉,以後就肯定是娘娘了,一宮之主了。


    他們輝發那拉家,也總算是要出一位娘娘了。


    “多謝蘇公公了。”那爾布接了聖旨,忙起身,一臉笑的拉著蘇公公,非得要留了蘇公公吃酒:“前兒剛得的好酒,保準好喝,公公可一定要給個麵子才行。”


    蘇公公推辭了一番,隻說還要當皇上跟前伺候,不敢喝酒,但那爾布又說要吃菜,最後沒辦法,隻好留下來用了一頓宴席。等出了那拉家的大門,已經臨近天黑了。


    急忙趕迴皇宮,雍正正伏在案上看折子,蘇公公忙上前,並不出聲,隻安安靜靜的幫雍正挑亮了燭光,燈光一跳,雍正就迴神了:“那拉氏,怎麽樣?”


    蘇公公不敢隱瞞,從自己進入那拉府開始講,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描述的詳詳細細,也並不自己評價。雍正微微點頭:“但願朕是沒看走眼,那拉氏是個聰明的,會隱藏自己,也並不爭風吃醋。有她在,弘曆說不定能……”


    這話並不是對蘇公公說的,所以蘇公公也用不著接話。雍正兀自想了一會兒,就丟開了這事兒,那拉氏再好,也不過一個女人,頂多是能影響一下弘曆的性情,並不影響朝政,所以不用多想。


    景仁宮裏,熹貴妃合眼側臥在軟榻上,嬤嬤跪在腳踏上,動作輕柔的給她揉捏。屋子裏十分安靜,當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就有些突兀了,熹貴妃懶洋洋的睜開眼,進來的嬤嬤忙行禮:“給娘娘請安。”


    熹貴妃動動手指:“起吧,是誰家的格格?”


    “迴娘娘的話,和娘娘猜測的一樣,是輝發那拉家的格格,那拉茉雅奇,今年十六歲。她阿瑪是鑲藍旗的佐領,額娘是鈕祜祿氏,是鑲白旗的。”熹貴妃也是鑲白旗出身,聞言略有些興趣:“鑲白旗的?誰家的?”


    “說起來,和娘娘您還真有點兒關係。”嬤嬤賠笑說道,挪到軟榻前,將原先敲腿的嬤嬤給擠開,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的高祖父,曾有一個庶弟,那一支不太顯,一直到這輩子,都沒個出息的,所以娘娘往日裏也就不曾聽說了。”


    其實熹貴妃自己出身也並不算是特別高,但現在,大清朝未來的繼承人,是她親兒子,水漲船高,母憑子貴,熹貴妃這一支,一躍就成了鈕祜祿氏一族的新貴了。


    熹貴妃微微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臉上表情也看不出來什麽,那嬤嬤也不敢賣關子了,忙忙說道:“奴才打聽到一些那拉格格的一些事情,聽聞這個格格,最是溫厚純善,也最是守禮懂規矩,自打滿十三歲,就開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在家裏學規矩,請的是原先皇後娘娘身邊的嬤嬤,現在也還供奉在那拉府裏。”


    原本三年前就該有一次選秀的,但那會兒,皇後病重,皇上就將那次選秀給取消了,隻下了聖旨,到了年紀的滿族格格隻管自行婚配。茉雅奇卻不到年紀,隻好等這下一次了。


    正好合了茉雅奇自己的心意——十三歲也才剛來初潮而已。


    “是個識字的,私底下挺喜歡看書,但不怎麽喜歡寫字畫畫之類的,性子比較憊懶,也從不和人有口舌之爭,因著那拉府裏就這麽一個格格,倒是很受寵,卻並不驕縱。”嬤嬤很是誇讚了一番茉雅奇,言語之中,倒是將茉雅奇讚成了天上有地上無的人,不光是性子好,出身好,連相貌也都是一等一的。


    熹貴妃越聽心裏就越發的不滿,但麵上也並未顯露半分,隻細細打量那嬤嬤的神色。


    等那嬤嬤說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熹貴妃才忽然問道:“月雯給了你多少好處?”


    那嬤嬤一愣,隨即臉色就變看了,身子哆嗦著後退幾步,匍匐在地,使勁給熹貴妃磕頭:“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奴才一時鬼迷心竅,奴才下次定然不敢了。”


    熹貴妃又問道:“月雯給了你多少好處?”


    嬤嬤臉色慘白,卻也不敢隱瞞,她伺候這主子將近二十年了,對這位娘娘的手段最是了解不過了——瞧著和和樂樂,卻絕不許身邊的人背叛。


    自己安逸了二十年,怎麽竟然忘記了這位主子的手段嗎?悔不當初,隻恨自己眼皮子淺,居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又有些遷怒鈕祜祿月雯,若非是她利誘,自己怎麽會犯錯?


    “求娘娘恕罪,鈕祜祿格格許奴才一千兩銀子,又承諾日後奉養奴才,奴才鬼迷了心竅,這才被格格的一番話給哄住了,求娘娘恕罪。”嬤嬤忙求饒,熹貴妃歎口氣:“你可知,年前,我已經派人去你老家那邊打聽了,日後奉養問題,我是絕不會虧待了你的。”


    那嬤嬤愣了一下,越發的後悔了,更是急於將功贖罪,忙不迭的將鈕祜祿月雯讓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兒:“鈕祜祿格格讓奴才誇讚那拉格格的美貌,又讚那拉格格人好,所有秀女中,沒有與之不交好的……”


    熹貴妃當初是想為寶親王選個側福晉的,對富察福晉,她是很滿意的,所以並不想找個能挑事兒的,但她一向不太喜歡高氏,就又想找個能壓得住高氏的,所以這側福晉,就兩個要求——性子平和不掐尖要強,相貌好滿族出身。


    教養嬤嬤一早就將符合條件的秀女名單送上來了,那拉氏位置靠前。所以,她就叫了鈕祜祿月雯過來,想打探一下那拉氏的為人,卻沒想到,在月雯口中,那竟是一個處處完美的人。


    若是側福晉都處處完美了,那要嫡福晉有什麽用?這樣的人,可是不會屈居人下的,早晚,要在府裏鬧出事兒來。本想劃掉這人選,卻又想著,教養嬤嬤們應當不至於全都撒謊,所以才親自叫了人過來看。


    看過之後,倒覺得大約是月雯和這位那拉格格交好,這才使勁的誇讚那拉格格,實際上,這位那拉格格卻是個沉默寡言的,也隻一張臉能看了。


    這樣一個人,本是可有可無的,依照出身來說,側福晉也行,庶福晉也行。她並沒有打算立即做決定,卻沒想到,後來竟是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然後,熹貴妃就意識到,怕是月雯,才是那個對自己撒謊的人。


    自己身邊,也定是有了月雯的探子了。


    當然,後麵這事兒,熹貴妃並未出手相幫,這事兒也不值得她出手。隻是,她越發的覺得,那拉氏是個心寬的人,哪怕是受了這樣的委屈,卻也並不放在心上,更沒有吵著嚷著非得要個說法。並且,她也並非是蠢笨之人,日後果然是慢慢和月雯疏遠起來了。


    月雯那丫頭,心計是有的,隻可惜到底年幼,顧慮並不周全。


    隻她們兩個去見過熹貴妃,那拉氏不說,那瑚圖裏又是如何知道的?更是十分確定上麵是選中了那拉氏。有誰的話,比月雯這個熹貴妃的族侄女更能讓人相信?


    這麽幾件事加起來,倒是讓熹貴妃越發的看重那拉氏了。去求了皇上,皇上思量了幾天之後,也應了下來,這才有了今兒的指婚。


    指婚的事情定下來了,熹貴妃才得了空,準備將自己身邊的探子給找出來了。


    聽那嬤嬤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將月雯讓她做過的事情一一交代出來,熹貴妃歎口氣:“看在你伺候我幾十年的份兒上,我也不為難你,你收拾東西,出宮去吧。”


    那嬤嬤立馬哭的更是大聲了,她連個家人都沒有,這一輩子在宮裏,也隻學了如何伺候人,去了宮能做什麽?那些個勳貴家族,最是消息靈通了,若知道她是犯了錯被趕出去的,如何會請她當教養嬤嬤?


    沒有靠山,又獨身一人,哪怕是貴妃娘娘允了她將財物帶出宮,她自己也是守不住的吧?


    “娘娘,娘娘……”她深知熹貴妃是做了決定就絕不會更改的人,也不敢再哭號,隻一聲聲的喊著,盼著熹貴妃能收迴前言,饒她一命。


    熹貴妃卻是擺擺手,立馬有嬤嬤進來,拿帕子堵了她的嘴,直接將人給拖出去了。


    這宮裏的事情,茉雅奇是半分都不知道的。蘇公公不敢多喝,那爾布自己倒是喝的半醉,正倚在榻上和鈕祜祿氏說話,那禮和那爾根,以及張佳氏和茉雅奇,都坐在下麵聆聽大家長的指點。


    ☆、第9章


    “雖說這事兒對咱們家來說是榮耀,但走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贏家是誰,後宅之中,猶如戰場,卻更甚之,戰場之上一刀一槍都憑實力,光明正大,後宅之中,一招一式全在底下,殺人不見血。”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古往今來,初開頭占優勢,後來卻連家族都賠進去的,並非少數,正妻嫡福晉尚且如此,更何況側福晉,皇室中,每年悄無聲息死掉的側福晉和庶福晉,怕是數都數不過來。”


    “所以哪怕是得了恩寵,也不能掉以輕心,要守住初心,時刻保持靈台清明。”


    “男人的情愛,最是容易變,甚至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能讓他從喜歡變成憎惡,寶親王又出身高貴,怕是這性子,也是傲氣又任性的很,若是不喜歡,他定是不會有什麽顧忌的。”


    “所以,不能依靠男人的寵愛,因為你信了,就將會迷失掉自己的本心,會上當,會受騙,會傷心,會失望,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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