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的意思是?”白芷有幾分不明所以。

    “若是我所料不差,現如今還完全掌控在金帝玉淵手中的勢力,隻有金羽衛。金羽衛人數眾多,一直拱衛皇城安全,而指揮使穆鋒迴更是江湖絕頂高手,再加上隱身暗處的影羽,足以引起任斑等人忌憚。”

    項無邪眉頭皺了皺:“但是任斑手中有魏王這麵大旗,若是金帝駕崩,魏王必然是天下正統,登臨九五,故而才有這等情況,一方麵有人在苦苦尋找一指神醫的下落,另一方麵卻又有人在百般阻撓。”

    “這……若是天都城果真是如此惡劣的形勢,豈不是說任斑等人已掌控了大局,勝券在握?”知道她的孩兒暫時沒有危險,白芷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放了下來。

    項無邪卻是搖了搖頭:“別說任斑這些人還不敢公然弑君,背上謀逆的罪名,便是他們果真要動手,也要掂量掂量他們手中的實力。然而隻要皇城之中的那一個還有一口氣在,這天下的局勢就依然還是充滿變數。”

    項無邪看見白芷麵上神情,幽幽一歎道:“若任斑勝了,你便離開天都城,讓你的孩兒自此繼續過他的生活,而若是任斑等人陰謀敗露,功敗垂成,你便設法帶著你的孩子離開吧。”

    “是,屬下謹遵教主聖令。隻是教主……”白芷單膝跪下道。

    項無邪搖了搖頭:“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我一個局外人都尚且看的透這一切,何況這些朝中大員,在官場之中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一個個都成精了,又怎會不知?”

    他想了想,疑惑道:“對了,金帝玉淵的弟弟,當今的齊王殿下現在何處,莫非被人軟禁了?”

    “齊王不久前便早已離開了京城,奉了聖旨出使藏西王朝了,如今並不在京中,甚而可能都不知曉如今天都城中發生之事。”白芷迴稟道。

    “不會,他一定知道,而且也許正在迴來的路上,又或許早已到了。”項無邪站起身來,也許這樣的情況下,各方勢力交雜相錯,才正給了他機會能在其中渾水摸魚。

    他沉吟片刻說道:“你在天都城中已有些時日,告訴我齊王府和當今禮部尚書的府邸位置。”

    白芷連忙說了,又細細告訴了項無邪該如何走動,她在地上大致比劃,將整個天都城的布局給項無邪講解了大半晌,及至天色有些灰暗,這才起身道:“如今天色不早,屬下需得迴去了,再不迴去,恐是讓他們疑心。教主可暫居此間,做個藏身處。”

    項無邪點了點頭應了下來,白芷臨到出門,又是放心不下,叮囑一番:“天都城中兇險無比,若事不可為,莫要強為,教主保重,屬下告辭!”

    項無邪目送白芷離去,又是等到天已完全黑下來,這才摸著黑出了門,一路之上暗暗記下了路徑,又迴憶著白芷所說的道路,一路飛簷走壁到了葉言之的府邸,隻見華燈初上,葉府雖是大門緊閉,內裏卻是燈火通明。

    項無邪又是繞了遠路,鑽進一條黑巷之中,看了看四周並無異常,身子一起,輕輕巧巧的落進了葉府之中。葉言之身為當朝禮部尚書,家中府邸占地麵積之廣,比之柳坤來在鶴州的宅院不知大了多少。

    項無邪揉了揉眉心,他不欲驚動了葉府上下,自然更不會隨手抓個家丁奴仆詢問,果真驚動了葉府,讓他們生了警覺,之後怕要再來是難上加難。好在他如今修為大進,又是趁著夜色,身子輕飄飄的穿梭來去,也不虞被葉府中的護院發現。

    他也分不出具體方位,每到一間房外,便偷聽些許談話內容,如此不勝其煩,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已然是累得他滿身大汗,卻是突然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中,項無邪功力運聚到雙耳之上,細細聆聽,分辨出來正是葉羽峰的聲音。

    項無邪心中一喜,疾步奔了快去,躲在房外的草石後麵,房間裏的二人並非在悄悄敘話,故而聽得甚是清楚,葉羽峰的聲音又是響起:“父親大人,你……你說什麽,神醫範超並不在京都太醫院?”

    他的對麵響起一個老者的聲音,微微有幾分怒氣,想來便是葉言之:“不錯,為父隻是為了誆騙你離開天行道,才假意說範神醫在太醫院中做客,若非如此,你現在還留在天恆山上不肯下來!”

    “那……那西嬋的病……”葉羽峰身子不覺退後一步,“父親,你怎可如此?孩兒便是隨你迴來天都城也是無妨,可是陸師妹卻要因為您……唉……”

    “陸師妹,陸姑娘,你大半夜的跑到為父的書房之中,便是讓為父帶著你的陸師妹去太醫院求醫問藥,你這個逆子……”葉言之按捺不住,幾乎忍不住想要起身怒罵他一頓。

    “你可知如今天都城暗流湧動,稍有不慎,便有破家滅族的風險,如此非常時候,你卻還在這兒女私情,卿卿我我……”

    “您這些家國大道理孩兒確實不懂,可是孩兒以為,您既然允諾了會醫治陸師妹,便……”葉羽峰又是歎了口氣。

    “便如何?便不該不守信諾?怎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連為父你也要教訓不成?”葉言之一甩手中書本,起身怒道,“逆子,你可知你那陸師妹是何身份?你還在這為她求情?”

    葉羽峰沉默著不說話。

    葉言之卻是說道:“陸西嬋是當年大理寺少卿陸道元的女兒,這些事你怕是不知道吧!當年朝中勢力蓄意挑起黨爭,而金帝陛下登基不久,急於樹立自己在朝中的威信,便順著底下臣子的意願,來了場大清洗。陸少卿到底是真有謀逆之舉,還是適逢其會,被陛下做了棄子,無人知曉,隻是這罪名坐實了,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葉言之將桌上的書本重又撿起來,卻是不再理會自己的兒子。

    葉羽峰低著頭,沉默半晌,猛的摔門出去。項無邪見他出來,茫然四顧,卻是一拳擊在了門口的石柱之上,憤憤然離去。

    項無邪適才聽到了二人在房中的對話,此刻恨不得立時衝上去,將葉言之一掌擊斃,卻又唯恐驚動了葉府上下,隻得暫時隱忍,身子一動,悄悄跟著葉羽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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