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無邪隻覺頭重腳輕,渾身無力,軟軟的趴在了地上,可是他感覺地上也軟軟的,手抓著的地方還是軟軟的,隻有眼皮子卻是異常沉重,想睜都睜不開,此時莫說揮掌,便是站起都覺吃力。

    身下的店小二被項無邪壓住,掙紮了半天,這才在女兒家被襲第一反應後,想起來,自己是會武功的,一把狠狠的推開項無邪,想起剛才的一幕,看看現在還在自己胸前的一隻爪子,不禁怒火中燒,一巴掌打在項無邪臉上,罵道:“你無恥,你卑鄙,你……”

    無奈這罵人水平實在有限,兩句之後不知該如何罵下去,幹脆抬起玉足狠狠在項無邪身上踢了兩腳,這一迴身,隻覺勁風襲來,身上幾處穴道已然被製住。

    仇海雖然也吸入了少許的香氣,但是他修為精深,內力深厚無匹,這少許的仙人醉還不足以製住他,隻是此刻發揮不出十成的功力罷了。

    適才,他剛剛在攤點桌子上坐下,便察覺了這店小二居然身負武功,他畢竟行走江湖多年,對方雖然刻意掩飾,可是步伐形態之中還是不經意展露出武功底子來,一念及此,心中便有了防備。

    仇海自認為江湖之上他仇家甚多,一時片刻也想不出何人會料準他們會選擇此處,提前埋伏於此,便決定以不變應萬變,順便看看項無邪會如何動作。

    仇海攔下了“掌櫃”,迴身一看如今身上無半點氣力的項無邪癱倒在地上,正被人欺侮,隻得先迴過身來封住了“店小二”的穴道,手聚成爪,鎖在了她的脖子上,笑道:“不管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如果不想她死,就把仙人醉的解藥交出來。”

    這“仙人醉”雖是毒藥,卻不能取人性命,隻會限製人的內力武功,便是沒有解藥,數日之後藥力過去,也會自行解除,而若是本身內力精深,更可以自行將毒逼出體外。隻是此刻他二人已經暴露了身份,實在沒那麽長時間逗留在此,以免再節外生枝了。

    “哼,堂堂神道四大聖使,居然也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那個“掌櫃”呸了一聲,不屑的說道,“赤尊使,你內力精深,卻不知道可以壓製‘仙人醉’多久。”

    “既然你不肯主動交出解藥,我隻好在你這位‘師妹’身上搜一搜,看能否找到了。”仇海淡淡的說道。

    “你……”那個“掌櫃”一怒,手指著仇海,偏偏發作不得,恨恨的攥住了拳頭,卻是還未做下決定。

    “誰敢碰我女兒!”說話間,異變陡生,一人從牆外飛了進來,仇海隻見漫天降下花雨,而在花雨之中,一柄利劍向著自己的喉嚨直刺過來。

    “香海漫天花飛雨……”仇海眉頭微微一皺,冷道,“原來是萬伏門花飛謝花門主大駕。”仇海仿若未曾看到那柄刺向自己的劍,目中轉冷,隱有血色顯現,抓在少女喉間的手掌漸漸血紅,隻需稍稍用力,那少女便立刻香消玉殞。

    花飛謝一驚,挽了個劍花,身子停住,將劍收起,冷冷說道:“神道赤尊使,剛才不過是下麵的小輩不知輕重,得罪了你二人,本座在此代他二人向你陪個不是,你又何必與小輩一般見識。”

    “娘……”仇海一生殺戮不計,此刻血魔天書內功心法運轉之後,更是殺意滿盈,那少女雖是萬人敵的女兒,卻不過雙八年華,初涉江湖,如何禁受的住這等濃烈的殺意,眼見母親便在眼前,不禁低唿一聲。

    “明瑤……”花飛謝眼見女兒受製,心中也是焦灼萬分,怎奈對麵是神道四大聖使之中殺戮最重的赤尊使赤眼惡魔,便是她也要忌憚三分。

    “仇海,你若真傷了我女兒,我萬伏門與你不死不休。”花飛謝雖知仇海已經中了“仙人醉”,可是區區“仙人醉”的毒控製一般的高手足以,對四大聖使這等超一流高手的存在,卻等同於無,他縱然不能施展十成功力,可是運聚了血魔天書,非要兩敗俱傷,便是她也無可奈何,何況如今女兒還掌握在他手裏,也隻得色厲內荏的叫罵幾句。

    “交出解藥,本尊使便不再追究他們二人。”仇海不為所動,隻冷冷說道。

    這番打鬥已經驚動了當地的官府,巡街的捕快先行趕了過來,隻是神道和萬伏門兇名赫赫,這些人隻能躲在遠處,不敢輕易摻和進來,倒是神道此處有一個小小的分壇,駐紮了十幾個人,也是得了消息,換了夜行衣,急急趕了過來,圍住了花飛謝等人。

    “屬下等參見赤尊使大人。”

    一行十三個人確認了仇海的身份,均單膝跪地唿道。

    花飛謝麵上臉色更不好看了。她從懷裏掏出解藥,扔到仇海手裏,也不再看,怒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仇海自然也無意繼續為難,若真挑的兩大門派對立,對當前的江湖局勢未必便是好事,河蚌相爭,得利者隻會是名門正派,他將少女放開,揮了揮手,立時有人上前把項無邪扶了起來。

    “赤尊使,此人是?”為首之人看著項無邪疑惑道。

    仇海取出解藥在鼻前聞了聞,手上用力將其捏碎,確認沒有問題,先吃了一粒,又是這般查看另一粒後,才給項無邪喂下去,隻淡淡說了一句:“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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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此刻還是帶著人皮麵具,看不到容顏相貌,隻恨恨的瞪了一眼一灘爛泥的項無邪,跺了跺腳追著花飛謝離開了。

    “師娘。”“掌櫃”喚了一聲,也跟著離去了。

    仇海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郝大仁,歎了口氣,給他扔了一枚解藥,淡淡說道:“若來日你我再見麵時已是敵人,不必留手。”

    說罷,便帶著人撤走了。

    “敵人嗎?還是繼續做朋友呢……”郝大仁咽下解藥,躺在地上,卻是半天也不想爬起來。

    ——

    “師娘,您老人家怎麽來了。”青年男子垂手站在花飛謝身後,低聲道。

    “哼,若非我及時趕到,你們兩個今日隻怕都要交代在這裏了。”花飛謝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兒和三弟子,“明瑤年紀小,不懂事,怎麽你這個師兄也是不懂事嗎?神道四大聖使,也是你們可以去招惹的?”

    小姑娘此時已經把人皮麵具摘了,露出水靈靈的麵龐來,長得白皙俊俏,隻是穿著一身店小二的男裝,有幾分不倫不類的,聽到花飛謝斥責,小丫頭吐了吐香舌,上前去靠在花飛謝身上蹭了蹭,撒嬌道:“娘……”

    “哼,都是你爹把你慣壞了。”花飛謝別過頭去,無奈的說了一句,隻是語氣再難嚴厲了。

    “師娘,不是師妹的錯,是弟子大意了,沒曾想到,隻是神道四大聖使之中排名第三的仇海,便有如此能耐。”那個男子垂著頭站在一邊,低聲說道。

    “罷了,這次便讓你們長長記性吧,你們這些小輩以後行走江湖,切莫再妄自尊大,需知江湖之上,能人輩出,一山還有一山高。”花飛謝語重心長的說道,“不是讓你們外出接應你們大師兄嗎,怎麽反而拋頭露麵幹起生意,還去招惹神道中人。”

    “迴稟師娘,我們前些時日收到大師兄的傳書,知道師兄可能在附近,便匆忙趕來,隻是因為不知大師兄確切行蹤,想著先找個人多的地方,便於探聽消息,便暫時尋了這個茶肆,製住了那茶肆的原本主人,不曾想,才第一日開張,便遇上了神道的仇海二人。”男子頗為無奈的說道。

    “不怪三師兄了,是人家覺得他們不過兩個人,既然被我們撞見了,正好給二師兄報仇……”小丫頭搖了搖花飛謝的胳膊,撒嬌的說道。

    “哼,我自然不會責怪你師兄,料來也隻有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才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四大聖使何等人物,他們成名之時,你還穿著開襠褲在玩泥巴呢。”花飛謝哼了一聲,無奈的說道,“可有你大哥的消息?”

    二人搖了搖頭,男子輕咳一聲,上前說道:“師娘無需太過擔心,大師兄武藝不凡,尋常武林中人怎可能是他的對手,宋飛師弟已經去城中尋訪本地地頭上的……”

    “三師兄,小師妹……”正在此時,又一個人急急忙忙的奔了過來,“啊,師娘,您老人家也在……”

    “宋飛師弟,何事如此驚慌……”

    “大師兄……大師兄他……他找到了……”宋飛神色一黯。

    花飛謝幾步飛奔過來,抓起宋飛的衣領,喝問道:“你為何如此表情,是不是……你大師兄出了什麽事?”

    “大師兄他……他的屍體在城南郊的一座枯井裏被人打撈了上來……”宋飛看見花飛謝如此神色,嚇得低下了頭訥訥道。

    花飛謝隻覺兩眼一黑,繞是她女中豪傑,修為高深,乍聽兒子被害,竟也是站立不住,倒退了兩步,若非徒弟女兒扶住,險些跌倒,“是誰,誰害死了我的逍兒……你,你帶我去……”

    幾個人急急往城南奔去。

    ——

    “仇叔叔,適才是無邪冒失了,仇叔叔可是還在生無邪的氣嗎?”項無邪被仇海等人帶到了城中的分壇,服下了解藥,漸漸恢複了,他站起來,看到仇海有幾分心神不屬,訕訕的說道。

    “教主誤會了。”仇海歎了口氣,起身說道,“屬下隻是在想剛才遇到的萬伏門中人,到底是巧合還是……”

    “似乎並不是精心布局,否則也不會隻派兩隻小魚小蝦過來了。”項無邪想起那個軟綿綿的“店小二”,笑道,若是刻意謀劃,卻反而要搭上自己女兒的清白,怎麽看也是個賠本的買賣啊。

    仇海並不知道項無邪此刻在想什麽,自己卻是繼續說道:“在此處能遇到花飛謝,倒是讓屬下對昨夜的男子有了幾分印象。屬下記得萬伏門中有一門需要‘采陰補陽’才能修煉而成的邪功,名為‘太陰補天錄’。”

    項無邪聞言,摸了摸下巴,有幾分不解:“區區一個萬伏門中人,殺便殺了,又能如何?”

    項無邪有些奇怪,他不肯殺人的時候,仇海逼著他去殺人,他如今動了殺念,仇海卻開始顧慮重重。

    “若是個普通門人也便罷了,怕就怕此人可能是萬人敵的親子萬逍。”仇海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屬下已經派人去看看屬下昨夜處理那人屍體的地方,若果真是萬伏門萬逍,說不得隻好傳書總壇,以防生變。”

    “仇叔叔多慮了,這等邪人,作惡多端,殺也就殺了,即便真是萬逍又如何,昨夜此人知道我身份,一樣還不是痛下殺手。我神道又幾時怕過他萬伏門了。”項無邪負著手看向窗外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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