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姚淺目露警惕之色,嬤嬤笑道:“我的好姑娘哎,這可是大好事一件,府裏不知道多少小姐羨慕著呢,您還不知道吧,您從前的未婚夫張大公子如今已出了妻孝,昨日托人帶了話,說願意娶姑娘做續弦,這續上的不是弦,是緣分啊!”


    姚淺愣了愣,把燕芊的記憶翻過來看,果然是有這麽一段,燕芊的父親曾給她定下一樁極好的婚事,男方是內閣張閣老的孫子。沒想到燕大公子英年早逝,燕家又一年不如一年,全靠在邊關的燕南疆撐著幾分體麵,兩家本就沒什麽往來,張大公子又和另一位閣老的女兒對上了眼,這樁讓燕家上下麵上都有光的婚事就不了了之了,燕芊的性格那麽偏激,也有幾分這裏麵的原因。


    在這個節骨眼上張家遞來的橄欖枝自然不是空口說白話,內閣由六位閣老組成,朝綱事務全權管理,燕家犯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要內閣肯求情,新皇脾氣又好,壓根沒什麽可怕的,事實上要不是自家孫子寵妾滅妻把孕中的妻子氣得小產而亡,導致有頭有臉的人家沒幾個願意嫁女兒,張家也不會想起這樁不了了之的婚事來。


    姚淺默默看著送布料的嬤嬤,直到對方的笑容再也掛不住,才輕聲說道:“他們說什麽時候來娶我?”


    “迴姑娘的話,張家的媒人說了,新年剛過,正是喜慶的時候,越早越好,隻是聽內閣那邊傳話,說是陛下要立後,時間上可能要錯過去,大概還要等到初夏。”


    嬤嬤迴著話,瞧著少女的臉色,不由鬆了一口氣,暗暗在想莫不是大姑娘知道了如今闔府上下都要求著她,這擺出來的氣勢有點嚇人啊。


    姚淺沒再說什麽,讓這些人把布料送進院子裏,轉身把門關上。


    姚淺其實一直在懷疑原身被毒死是怎麽一迴事,原本軌跡裏燕芊就是個小炮灰,自然沒人去查證她到底是被誰害死的,可是她既然來了,還占用了這個身體,就不能不去管這件事情,至少也要讓有錯的人付出代價才是。


    燕芊活到十六歲,性格確實偏激,可真要說和什麽人結下生死大仇,還真沒有過,燕府裏幾個小姐雖然討厭她,也不至於,或者可以說沒那個能力下毒害她,燕夫人燕老爺怎麽說也是她祖父母,就算因為長子早逝不待見她這個命硬的孫女兒,可下殺手還是過了,這次的婚約反倒很有幾分可疑。


    按照那嬤嬤的說法,張大公子比她大好幾歲,如果他當年遵照婚約娶她的話,要等上好幾年,但顯然他沒等得下去,如果說是因為婚約的原因要殺她,也不至於要等到婚約毀了親都成了妻子死了再來害她,燕芊死的那個節點,發生的大事隻有昏君駕崩沒多久,燕南疆迴府,張大公子出妻孝這三件事情。


    自然,案子光想是想不出個花樣的,姚淺把懷疑埋在心裏,準備等到時候再查個清楚。


    燕母讓人送來的布料是真好,姚淺挑挑揀揀了好半天,才選出一匹墨色暗雲紋的貢緞,取了紅綢鑲邊,關上門就開始做繡活,看樣子真的像安靜待嫁的模樣。


    張大公子的身形和燕南疆差距是有些大,可壓根沒人在意她做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兒,燕母讓人送料子來,為的隻是做個樣子,真正要送去給張府的自然是府裏專門的繡娘做的,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姚淺才放心大膽的把那矮冬瓜的尺寸丟在一邊,給她高大英俊的情郎做衣服。


    燕南疆迴去就讓孫老擬旨,整個人意氣風發,要不是本朝新君孝期三年改三月,如今三月未過,他都恨不能立馬拿著聖旨飛奔去燕家,自己宣旨了。


    一個月的時間等的十分煎熬,幾乎朝堂上沒人不知道,自家陛下在潛邸時有一位傾心相許的姑娘,隻是一直沒有能娶,如今孝期一天一天過去,陛下總算是要熬出頭了。


    至於沒能娶到心愛的姑娘的原因……眾人不約而同看向縮著頭的燕老爺,眼裏有羨慕也有同情,同情他們和陛下朝夕相處三十多年都沒能留下一個好印象,羨慕的自然是陛下脾氣極好,看上去並沒有秋後算賬的打算。


    出孝的第一天清晨,陛下幾乎是跑著來上朝的,官員們也很識相,沒人用那些老生常談的東西來壞陛下的心情,紛紛推說無事啟奏,燕南疆彎著眼睛,把孫老給擬的旨從袖子裏掏出來了。


    這些日子,百官都見過這份聖旨,陛下經常握著發呆,偶爾還會突然笑出聲,實在是把一個熱戀期的小夥子演繹的十分生動,不是沒有人好奇過是誰家姑娘有這樣的福氣,然而每次問孫老,孫老都隻是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來。


    傳旨太監恭恭敬敬的從燕南疆的手裏接過聖旨,一打開,頓時就被一片的溢美之詞閃瞎了眼睛,他發誓,宣讀聖旨這麽多年,他就從來沒見過這麽長的聖旨!


    本朝文壇一向不推崇華麗的辭藻,一般書信更是有事說事簡潔明了,尤其是聖旨,一百字以內的聖旨是常事,就他手裏這麽一大卷,起碼得有上千字了,而且上千字裏麵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對皇後的承諾!


    傳旨太監用高亢的嗓音宣讀著這份被後世稱之為好男人模範條例的聖旨,卻沒發現底下燕老爺和一位閣老對視一眼,眼裏充滿了驚恐。


    孫閣老淡淡的瞥了一眼麵無人色的同僚,伸手拍了拍衣袖,他孫女兒多得數也數不過來,可也不代表他就不疼了,那丫頭既然傻得到死都舍不得讓人迴來遞個話,那他也不做惡人,至多是讓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為她守一輩子罷了。


    燕南疆的眼睛亮晶晶的,等到傳旨太監一臉麻木的把讀作聖旨寫作婚前承諾的東西念完,他一伸手又把那份聖旨揣迴袖子裏去了,看向群臣道:“既然今日無事,那事不宜遲,朕這就去燕府宣旨,帶皇後迴宮,明日便舉行立後大典。”


    群臣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家陛下已經撩起龍袍下擺往台階下走了,打扇的宮人都是愣了一下才追上去的,說實話,眾人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說好的燕家一家全是惡人呢?說好的因為燕家才相愛不能相守呢?要知道自家陛下沒被找迴來之前可一直頂著燕家二爺的身份啊!合著就是不為燕家,自家陛下也娶不著心愛的姑娘,因為那姑娘名義上是他的侄女兒啊!


    美好的愛情話本破滅了,隻要一想到自家陛下頂著人家叔叔的身份就已經看上了美貌的侄女,在得勢之後迫不及待的用強權占據了人家姑娘,原先的那種地主家的傻兒子終於要娶媳婦兒的心情變成了微妙的……大家都懂的男人的劣根性,這反差也太大了啊!


    燕南疆可不理這些人的內心戲,出了宮門直接騎上馬,手裏的聖旨都快握碎了捏爛了,後麵百官隻好追著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第175章 一笑封疆


    這些日子燕南疆不是沒有來過燕家,但大多數時候都隻是遠遠的看著那扇窗戶,有了婚約盟誓,在婚前擅自見麵不論對誰都是一種不尊重,他是想和燕姑娘好好過日子的,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心思壞了大局。


    燕南疆每次來姚淺都是知道的,隨著身體漸漸的恢複,她前世的力量也在某種範圍內被帶了迴來,不說多厲害,但最起碼的威壓還是能延伸出燕府的。


    奇怪就在這裏,燕府裏發生的大小事情她都漸漸開始了如指掌,可不管是誰,哪怕是一個掃地的下人都對燕芊這個大小姐沒有太多惡意,最多是討厭她的性格,會在背後說幾句壞話,可能做到無聲無息的給她下毒,這必然得是燕府裏的人,如果不是她的記憶清清楚楚,她都快要以為原身被毒死隻是自己的臆想了。


    燕南疆到門口的時候姚淺就反應過來了,不緊不慢的整理了一下手頭的衣物,正正好咬斷最後一根線,兩個小丫鬟氣喘籲籲的衝進來,大聲叫道:“小姐,小姐!正堂那邊叫您呢?說是要您去接聖旨!”


    按照正常的流程,除了生下孩子被扶正為的妃嬪,所有的皇後都是在自家長輩接下聖旨之後被送進宮住上一晚,次日由甘露殿送往鳳儀宮舉辦立後大典,皇後並不是在府裏出嫁的。


    姚淺也不多言,放下手裏的衣物,簡單的梳攏了一下頭發,就跟著丫鬟來到了正堂,而燕南疆已經握著手裏的聖旨,在一地跪著的燕家人中來迴踱步了。


    腳步聲讓燕南疆第一個迴頭,他的眼睛在看到姚淺時頓時亮了三個度,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上前了好幾步,看上去像是要撲過去似的,好在孫閣老一聲咳嗽讓他止住了腳步。


    但是孫閣老的咳嗽也不是萬能的,姚淺剛要彎身下拜,燕南疆一個大步上前,伸手就把人扶住了,“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大禮,來,這是聖旨,拿著就好。”


    姚淺看看燕家正堂成片的朝臣,總覺得這些人的眼神裏已經明晃晃的帶上了妖後兩個大字,然後手裏就被塞了一卷聖旨,上等蠶絲的麵料還帶著點汗意。


    許多視線明裏暗裏的朝她看來,姚淺不用看都知道是哪些人,其實她也挺奇怪,立後這種大事,那位閣老竟然完全不知情,不是心大到一定程度,就是被人算計了,不過這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畢竟沒有哪家姑娘會願意被強迫嫁給一個喪妻的矮冬瓜還要讓人指著脊梁骨說高攀。


    燕南疆用行動證實了什麽叫十萬火急,把聖旨塞進姚淺手裏之後,他直接攔腰把人抱起放到了馬上,沒有去看燕家人難看的臉色,直接打馬出了二道門。


    耳邊風聲獵獵,身前是男人結實的脊背,姚淺閉上眼睛,輕輕的抱了抱他的腰,手掌下的感覺很熟悉,也很安心。


    漂泊了那麽多年,隻有在遇到顧天傾的時候讓她有過這種感覺,他就像是為她量身定製的一樣,看一眼就覺得歡喜,抱一下就覺得安心,長久相伴也不會膩煩,每天睜開眼睛就想看到他,偶爾離開一小會兒,好像做什麽都沒有了滋味。


    姚淺總有一種感覺,她和顧天傾之間的緣分很奇妙,也許是因為隻有和他在一起時沒有係統在,那種單純的愛與被愛,她不是他的白月光,而是他的愛人,相知相遇相伴相守,出自真心。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風聲終於停了下來,姚淺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是一處市井,燕南疆來時的衣裳已經脫下夾在了臂彎,早春乍暖還寒,他也不嫌冷,翻身下馬,牽著韁繩帶著她來到一間民屋前。


    “這是我攢了三年的俸祿買的房子,買的時候我就想過,去他的燕家,去他的大將軍府,早晚有一天我要帶媳婦過來住。”燕南疆把姚淺抱下馬,打開院門。


    姚淺跟著他進屋,院子裏種著幾顆不知道什麽的樹,已經掛上了淺淺的綠意,房子是那種最簡單的三間大瓦房帶一個院子,看上去是有人經常打掃過的,雖然不太齊整,但至少幹淨舒適。


    如果換了別家姑娘,好好的起駕迴宮變成了退伍將軍介紹三間大瓦房,絕對扭頭就走,但是姚淺深知這男人的性格,他一貫是隨遇而安的,甚至有些宅,也許很多人都想當皇帝,可對他來說,這大概真就是份沒辦法推卸的責任而已。


    姚淺東看看西摸摸,最後指著臥房裏的衣櫥和床榻說道:“這些我看可以換成……嗯,你知道的。”


    衣櫥很小,隻夠放一個人的衣物,床榻也不大,兩個人就睡不開了,燕南疆原本有些不安的神色頓時變得愉悅,他忍不住想要抱抱眼前這個臉色微紅的少女,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那天的吻,頓時也有些臉紅了。


    姚淺眨了眨眼睛,“你帶我來這裏,那些人怎麽辦?他們找不到我們會不會著急?”


    燕南疆說道:“孫老會處理,我……我是想,燕姑娘……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燕南疆臉色微紅,手忙腳亂的從箱子裏掏出紅燭,拿出嫁衣,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什麽好東西,紅燭看上去甚至有些廉價。


    “我會給燕姑娘一場盛大的立後大典,但,但我們能不能就在這裏成親,就用這些……我知道這很唐突,但是這是我想過很久的事情了,皇宮很好,可是這裏是第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地方,我想在這裏和燕姑娘成親……”


    姚淺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攥著紅燭,拚命想要解釋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在這裏成親,是不是還要在這裏洞房?”


    被心愛的姑娘掩蓋不住的老司機氣勢一震,燕南疆愣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像隻被提著脖子的鴨子啊啊的叫了兩聲,臉頓時紅得要命,張著嘴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姚淺也知道過火了,幹巴巴的笑了笑,接過他手裏的嫁衣。


    說起來她和顧天傾之間還真沒一次像樣的婚禮,第一次趕著百日孝,兩個人穿了身紅就算拜了天地,後來補上的也沒怎麽熱鬧,一場宴席到後來倒是讓顧楓撐著肚皮整整吃了三天三夜。


    燕南疆本來想避開,但是姚淺在他還沒來得及走之前就大大方方的解開了衣帶,美名其曰待會兒還是要看的,燕大將軍深覺有理,然後紅著臉轉過身出了臥房。


    燕南疆是下了早朝直奔的燕府,這會兒也才中午,大太陽底下,兩人就在院子裏拜了天地和父母高堂,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姚淺以為要來一場白日宣那啥,沒想到燕南疆愣是紅著臉出門買菜做飯去了,躺在床上連姿勢都擺好了姚淺頓時懵逼了。


    更懵逼的還是晚上,傻瓜一樣的對著看了一個下午,對著那張俊臉倒是看不厭,可她要吃肉!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再也沒吃上過一口肉!尤其燕南疆這具身體大概是從小練武,肩寬腿長八塊腹肌,就像是一碗油汪汪香噴噴的紅燒排骨,比起顧天傾那身白斬雞肉要美味得多!


    然而燕南疆很緊張,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他甚至想要臨陣脫逃了!姚淺一把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你別走,我喜歡你……”


    “燕,燕姑娘,我看我們還是等到明天……”燕南疆結結巴巴的說道。


    姚淺抱著他的腰像隻小貓似的磨蹭,“不要叫燕姑娘,叫我淺淺,不要叫姚兒,嗯,還是淺淺好聽。”


    燕南疆一聽姚兒這兩個字,心裏忽然有了某種觸動,他愣了愣,喚出了聲:“姚兒……”


    微微低沉的音調,尾音略微上揚,撩人得很,正是顧天傾最喜歡的叫法,他慣常愛在她睡覺的時候鬧她,就是這樣一聲聲的喚著姚兒,聽得人耳朵都麻了。


    姚淺的耳朵很誠實的紅了一片,反應過來的時候抱著燕南疆的腰,磨蹭的更加厲害了,她有些惱羞成怒的在他腿上咬了一口,狠狠的,“不要叫這個名字,不覺得很像在叫小貓小狗嗎?”


    燕南疆愣愣的,他想說不覺得,這個柔軟的音調從他口中發出來,一路軟進了心底,將他的心化成了一汪春水,讓他恨不能把她捧在手裏裏看著護著,一聽就很珍貴的感覺。


    姚淺撓了撓燕南疆的腰,也不玩什麽欲拒還迎的架勢了,她抬起頭,把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靠在他耳邊說道:“我不想等什麽立後大典了,我不是你的皇後,我要做你的媳婦兒,夫君,夫君……”


    尾音未落,燕南疆低喘一聲,把還在撒嬌磨蹭的姚淺按在了床榻上,手指輕巧的解開嫁衣。


    第176章 一笑封疆


    有人說沒情調的男人用一種姿勢上所有的床,有情調的男人在一張床上用一百種姿勢,但顧天傾是第三種,他在一張床上,用一個姿勢,可以到天亮。


    姚淺睜開眼睛就把顧天傾踹下了床,如果說男人也分級別的話,那顧天傾一定是那種最初級最適合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的。尤其是房事,顧天傾在體力方麵倒是沒什麽可挑剔的,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刻板,而且十分在意她的感受,從她的表情拿捏力道,完美的簡直就像是機器人,隻是當你沉醉在漫天的快感裏時,一睜眼發現對方正冷靜的觀察你,簡直就像是當頭一盆冷水澆下。


    顧天傾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好好的怎麽就被踹下床了,但是他十分好脾氣的拍拍灰站起身,柔聲道:“你再睡一會兒,我去買點菜迴來做飯。”


    姚淺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欲求不滿的氣息,聞言眯了眯眼睛,抬手就是一個枕頭,“你忘了什麽事情不記得了?”


    顧天傾接過枕頭,表情有些疑惑,“我忘了什麽?”


    “顧天傾!你好好看看你做的好事!”姚淺氣得從床上坐起來,指著脖頸處的一片紅痕,那都是一個個吻出來的。


    昨天晚上她拚命的推他,說今天還要換衣服,他當時答應的好好的,說早晨就給她塗藥,保證會在立後大典之前不留痕跡,她氣得沒法子,隻好狠狠的捶了幾下埋在自己胸前的頭顱。


    雪白的肌膚上一大塊連成片的吻痕,隻是看著就能想象出昨夜被翻紅浪的情景,顧天傾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連忙背過身去。


    “這裏沒有藥材,製藥也需要時間,好了,大不了今天我替你換衣服……”


    話沒說完,一滴鮮血濺在地上,顧天傾連忙捂住了鼻子。


    姚淺氣哼哼的把扯開的衣服穿好,一腳踹在顧天傾背上,“要吃灌湯包,還要豆漿和蒸餃。”


    顧大廚乖乖的去買菜做飯,姚淺對著鏡子照了半天,氣哼哼的,也不知道顧天傾怎麽下的嘴,成片的吻痕擋也擋不住,要是昨晚也像吻痕一樣霸道就算了,那種溫柔到快感頂端還能冷靜觀察她的表情時刻調整動作力度的房事,真的是讓人一點也愉快不起來。


    更讓人不能愉快的玩耍下去的是另外一件事,姚淺想起來燕芊的死,覺得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就把事情跟顧天傾說了,本意是想讓他幫著一起推斷一下,然後兩個人再一起查,結果她話剛說完,顧天傾放下筷子,用疑惑的神色說道:“你是怎麽才想不到是那個李姑娘幹的?”


    姚淺整個人都不好了,上輩子的燕南疆不是這輩子的燕南疆,吸引力自然沒那麽大,李小姐不想嫁給他,於是害了燕芊,又散布謠言讓燕南疆離京,整件事情唯一的受益者就是她。


    她為什麽就沒想到!


    姚淺悶悶不樂的吃完早飯,兩人迴宮,想起昨天的燕南疆來,頓時更不高興了,騎在馬上,她捏了捏顧天傾結實的胳膊,“你怎麽就不遲點再想起來呢……”


    顧天傾倒是不覺得姚淺喜歡燕南疆有什麽,燕南疆和顧陵都是他的一部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有了顧天傾的記憶的燕南疆,人的本質就是一段段記憶交疊出的個體,他隻是輕輕的挑了挑眉。


    “別想了,再怎麽輪迴,我也隻是我而已,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姚淺想起初見時純情的顧神醫,好像這種說法也挺對?她頓時泄了氣,趴在他結實的肩膀上迴了皇宮。


    顧天傾沒當過皇帝,但對皇權是沒什麽敬畏的,即便是皇帝也逃不過生老病死,終究隻是人而已,而隻要是人,對他來說就沒什麽可怕的,所以他接受滿朝文武朝拜的十分坦然。


    閣老們尚且沒反應過來自家陛下宣讀完聖旨就找個地方和皇後成親洞房了,心思轉的快的就已經發覺了洞房後的陛下變得有些不對勁,燕南疆從前畢竟是臣子,讓他堂而皇之的接受滿朝文武的朝拜,這顯然有些超出他的接受範圍,這些日子以來,坐上龍椅的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十分僵硬的。


    然而眼前這貨是誰啊?看那漫不經心仿佛對待小貓小狗的態度!看那俾睨天下好像絕世高手的眼神!他們……是看走眼了?


    無論說是怎麽說,立後大典總是不等人的,一個月前就在準備的儀式辦得尤其隆重,如果不算上宮人在給新晉皇後換衣服時的驚嚇,簡直完美。


    到了晚上,姚淺和顧天傾並排躺在龍床上看話本,外間春雨淅淅瀝瀝,簷角青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裏的人武功不行,心思倒靈,話本也比別處的有意思。”顧天傾翻了一頁紙,又被姚淺按住。


    姚淺把頭枕在他胸前,聽著那一聲一聲熟悉的心跳,不由得閉上了眼睛,“想聽你念了。”


    顧天傾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翻開話本,從頭念起,聲音不輕不重,像是窗外落雨,一聲聲打在姚淺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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