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強心中存疑,但卻沒有過多爭辯。

    實際上,也不存在演戲。

    因為岸本宗秀身上散發著無比強勁的內勁,那意味著,他必然是一名內勁五重以上的強者!

    如此彪悍的人物,在禁止周強使用槍械的情況下,完全能夠將他碾壓至渣,雙方的實力差距根本就沒有懸念可言。

    在周強點頭同意之後,岸本宗秀也就滿意地對他的學生們擺擺手,淡淡道:“我與周先生的這場切磋,本就是我占了便宜。畢竟,我今年55歲,虛長他30餘載。古武一道,我已經打磨得爐火純青,而周強先生卻是新手上路。所以,縱然他輸了也實屬尋常,沒必要付出別的代價。”

    “老師,您就是太心善,才會被這種雜碎欺上門來。”本田鬆崗氣惱地歎了口氣,就此闔上嘴巴。既然岸本宗秀都沒說啥,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囉嗦了。

    “這才是大師氣度,跟你這種跳梁小醜截然不同,你懂了嗎?”裴偉則是崇敬地對岸本宗秀一鞠躬,重新坐下,靜靜地等候雙方開打。

    其餘的東洋武道館的學生們,也是紛紛鼓噪,聲援岸本宗秀:

    “師父加油!虐翻那個來蹭我們武館熱度的傻蛋!”

    “讓他知曉我們櫻花劍道的厲害,把他打出東洋武道館!”

    “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碎打瘸一條腿,給他點永遠的教訓!”

    人群在狂熱怒吼,都將周強視為罪不容赦的大敵。

    周強神情淡漠,隻是警惕地瞥向他們,分析著他們的特點。要知道,既然在真正的考驗開始前,岡崎家族特意安排一場敗仗表演給他們看,那就意味著觀眾中必然存在著一些有用的人,他們會將這場戲的結果傳達給某些人。

    岡崎家族想傳達什麽呢???

    周強有些搞不懂緣由,但為了接近岡崎家族,他也就接受了櫻千舞的要求。

    無非就是打一場敗仗,丟點人罷了,能有啥?

    所以,1分鍾後,周強和岸本宗秀便站在了擂台上。

    岸本宗秀淡淡一笑,將一柄緬國鐵木切割成的厚實木劍攥在掌心,然後看向他:“你有趁手的武器嗎?沒有的話,就暫時用這玩意吧。別看它是木劍,但卻相當的沉重,一般人很難駕馭。所以你最好用自己慣用的武器。”

    周強皺了皺眉,搖搖腦袋:“ok,就用它吧。”

    他的小提琴盒子中,也裝著無名古劍,但那是周強的殺手鐧之一,絕對不能隨隨便便曝光在人多眼雜的武館中。

    “請。”岸本宗秀極有宗師氣度地一擺手,瞧上去頗為儒雅,但下一刻,他整個人就變得嗜血如狂,仿佛是原形畢露的妖怪一般,猝然猛攻上來。

    “師父全力以赴了!”他的弟子裴偉激動地攥緊右拳,目光炯炯,“這是不準備給這個小子活路啊!一上來便是他最強的武技——《虓虎亂舞》!”

    本田鬆崗亦是瞪圓雙眸,露出悠然神往之色:“這可是他的壓箱底絕學。上一迴,我親眼見證他用這招將一群登門惹事的痞子撂翻在地,以一敵十也絕不在話下。當時,他隻是輕描淡寫地施展了一招‘國士無雙’,遠遠不像現在這般鄭重其事。”

    “看來,師父表麵上不動聲色,骨子裏同樣對這個周強格外惱火啊,所以才一出手便是殺招。”裴偉哈哈一笑,“這我就放心了,待會,我們可得好好地辦一桌慶功宴,為師父慶祝他捍衛了武道館的榮譽。”

    其餘弟子無不麵露激動,目光炯炯。

    周強深吸一口氣,內勁在丹田中奔湧,他也是將《蛇吞鯨》運轉起來,然後便是殺鯨劍中的起手式——“魚龍三變”!

    木劍破空刺出,帶著淩厲的撕裂空氣的唿嘯,宛如驚雷。

    古武之威,不容小覷!

    武館的弟子們也是微微色變,全都心中凜然,深深看向周強。

    顯然,在他們心中從未想到眼前跟他們一般年齡,而且麵容平庸,瞧上去平淡無奇的周強,竟然能夠施展出如此彪悍的劍招。

    但下一刻,岸本宗秀的木劍則是瘋狂震顫起來,嗡嗡嗡的噪音直接壓倒了周強的劍招。

    內勁在他的血管中咆哮!!!

    “斬!”

    岸本宗秀冷冷地低吼。

    他的木劍便是以快得不可思議的狂暴姿態,直接與周強的木劍硬碰硬。

    哢嚓!

    周強之劍直接被腰斬,毫無還手之力的徹底斷裂,他也是感受到了劍招的餘威,踉踉蹌蹌地倒退三步。

    咻!咻!咻!

    周強的上衣陡然出現三道裂痕,而他的皮膚也出現了三道傷口。

    “嗬嗬,勝負已分,這小子果然是不堪一擊。”裴偉拊掌,露出與有榮焉的輕蔑微笑。

    “他根本就不是老師的一合之敵,卻跑到武館來自取其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明天,全燕京市的武館都會流傳這個周強的糗事,到時候,我看他還有何麵目呆在燕京!”本田鬆崗輕蔑嗤笑,“我要讓他在這座城市沒有立錐之地,這便是無事生非,閑著蛋疼試圖來砸我們武館招牌的代價!”

    然而,周強卻並未罷手。

    對縱橫全球的殺手之王q而言,他從來就不懂武者們的勝負。因為隻要他的唿吸尚未終止,他就依舊可以發動第二次刺殺,一直持續到性命終結。

    所以,周強直接將手中的那截斷裂的木劍棄掉,近身靠上去,用手刀為劍,繼續施展《殺鯨劍》的第二招——“搏浪沙”!

    這一招的精髓,取自海邊砂礫與巨浪搏鬥的戰意,所以視死如歸,是兩敗俱傷的殺招。

    因此周強孤注一擲地撲到岸本宗秀身旁,左手若爪牙,右手如重錘,同時攻向他的上三路和下三路,完全忽略了本身的防禦。

    如此兇險的一招,哪怕是外行也能感受到周強那必殺的恐怖氣勢,因此武館的學生們頓時全都駭然失色,一個個紛紛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唯恐師父在這一招中受傷。

    “無恥之尤!”本田鬆崗破口大罵,“明明勝負已分,居然還要死纏爛打!”

    “比武切磋,講究點到為止,卻擺出這種以命搏命的街頭鬥毆痞樣,實在是不像話!”裴偉也是格外惱火。

    眾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周強,而岸本宗秀卻是很快就展現出了一個戰鬥經驗豐富的武館主人所擁有的機變。

    岸本宗秀直接將木劍橫起,在劍身中注入內勁,精準地用劍的尖端擋住周強的左手,而劍柄部位則是攔住周強右手的去路。

    周強勃然色變,他知道自己這招的弱點。

    既然是以命搏命以傷換傷的瘋狂打法,就意味著徹底放棄防禦,後續也很難變招,所以一旦被破解,自己就會露出致命破綻。

    果然!

    一個經驗嫻熟的古武者,又豈會錯過完美的進攻契機?

    岸本宗秀劍刃狂舞,快得無法形容,哪怕是周強的裸眼都沒法看清。

    他隻感覺到木劍仿佛穿花蝴蝶般地在自己胸前留下密密麻麻的傷疤。

    周強能做的,隻是用內勁護住胸口,但是,那隻能避免被木劍一劍穿心,卻沒法防得住外傷。

    “帥呆了!”本田鬆崗狂笑著站起身體來,不斷地拍掌,“現在勝負已經徹底分了出來,周強你居然不自量力地去跟施展了《虓虎亂舞》的師父貼身肉搏,真是不知死活!”

    裴偉也是滿意地摸摸鼻子:“沒錯。這種劍技最擅長的便是貼身短打,它跟詠春拳有異曲同工之妙。師父以長治短,輕易解決了這個挑釁的狂徒,真是大快人心啊。”

    當周強勉強地恢複一些力量,然後右腿猛蹬地板,往後滑步退出的時候,岸本宗秀的狂暴攻勢才宣告停止。

    他臉上的瘋狂仿佛是夢幻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絲巾,輕輕擦拭掉木劍上的猩紅血跡,歉然地笑道:“抱歉,周桑。我在跟人切磋的時候,會陷入狂熱的戰意中,與現在判若兩人。那就仿佛是我的第二人格一般,如果我傷害到了你,請接收我的歉意和賠償。”

    此時此刻。

    周強的胸口密密麻麻布滿傷口,全都是被木劍刺入皮肉兩毫米的傑作。

    “108劍。”周強無視胸口血淋淋的皮肉翻卷,淡漠地衝著岸本宗秀拱拱手,“不得不說,閣下的確有真材實料,令人佩服。”

    岸本宗秀淡淡一笑:“您謬讚了。您年紀輕輕,就能接我兩招,可見前途無量。”

    “嘁,師父,您太抬舉他了。倘若您手勁稍微用一點力,他就不止是胸口的皮開肉綻了。您的劍鋒,完全可以撕肝裂肺剖腹剜心!”本田鬆崗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

    裴偉也道:“留他一條狗命已經很抬舉了。不過,我已經將剛才的精彩視頻錄製下來,待會就分享給所有學員,讓他們知道我們武道交流館臥虎藏龍,師父您更是人中之龍!”

    岸本宗秀笑笑,並未阻止。

    裴偉說罷,輕蔑地瞥向“敗犬”周強:“我如果是你的話,不如幹脆跪下請求拜岸本宗秀大師為師尊,有他指點,將來你或許能夠收斂一下狂妄,在武道上獲得一丁點成就。”

    “哈哈,就這水準還來踢館呢?我看你迴家踢小區幼兒園去吧!”

    “真是隻不堪一擊的弱雞,師父一出馬,便將他揍得鼻青臉腫。”

    “跳梁小醜罷了。''

    “他自以為是精武門的主角陳真,卻殊不知,自己根本是個東亞病夫,嘖嘖。”

    周強神情冷漠,接受著武館學生們的冷嘲熱諷,似乎已經心灰意冷。

    岸本宗秀滿意地拍拍手,授意所有學生們離開:“諸位,今天出了這碼事,授課暫時中止,你們可以迴去自己練習。這位周強先生胸口鮮血淋漓,我必須得幫他包紮一下,所以,再見。”

    他標準地給予一個90度的鞠躬。

    “再見,大師。”學生們紛紛肅然地站起來,向岸本宗秀鞠躬,然後散去。

    隻有本田鬆崗依舊陪伴在岸本宗秀身旁,看向周強的眼神格外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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