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嗎?

    那個充滿黑暗的地方。

    你聽到了嗎?

    他在默默的嗚咽。

    風來了,帶走的不是我。

    雨到了,留下的不是你。

    那一刻,我不在是你。

    男子睜大自己的眼睛,他似乎有些無法相信,那個曾經不停出現在他的夢裏的場景竟然又出來了。

    還是那個夜晚,還是那個他,可是身邊的人。

    一個站在了裏頭,一個站著外頭。

    年老的他換成了清瘦的他。

    至有他還沒有變,依然那麽膽小可怕。

    畏畏縮縮的躲在人家後麵。

    柳楊看著身邊的人,嘴唇微微顫抖,都能聽點牙齒打碰的聲音。

    麵色變得僵硬而又蒼白,瞳孔微微的張大,他想要動用全身所有的力氣向後轉。

    可是卻不知怎麽搞的,他動不了,就像自己的腿被藤蔓囚上了,他深深地陷入了大地當中。

    “快走,快說好不好。”

    “就當我求你了行不行?”

    “快點,快點離開這裏呀!”

    “他們,他們...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走,走!離開....離開,離開這....裏。”

    男子顫抖地抬著自己的頭,強行的讓自己的目光與柳楊對視著。

    旋轉的淚花在眼睛裏打轉,似乎隻要睜一下眼。

    啪嗒,就能落下來。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在一個陌生人的麵前落下懦弱的眼淚。

    哪怕,哪怕他真的很膽怯。

    可是他已經懦弱了一次,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到。

    男子心中的不安,柳楊都看在眼低,眼底的一抹暗色,悄悄地滑過。

    柳楊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在高中時學過的一篇課文。

    別裏科夫,一個膽怯,怕出麻煩的人。

    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一切都能保持原來的樣子,什麽都不要改變,不要出麻煩就行了。

    而男子也把自己裝在了套子當中。

    黑色的套子,無形的套子,看不見摸,不著的套子,他裝了進去,就不想再出來。

    像是掩耳盜鈴的以為,躲了進去,忘了過去,閉上眼睛,睡了一覺。

    明天依然會那麽美好。

    就好像以為那隻是一場夢。

    醒了之後,就沒了。

    以後不會出現,因為我會小心翼翼的走在牆角的邊緣上,貼著牆壁,不會把自己的一點露出來。

    真是有些可憐呀。

    柳楊並沒有立刻迴答他的話。

    而是站在他的麵前,伸出手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下,抓住了,向前走去。

    “你瘋了嗎!”

    “再向前走,我們會發現的。”

    “你難道剛剛沒有聽見他喊的話嗎!”

    “生人躲避!生人躲避!”

    “你這樣很容易引起屍變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向前走過去。”男子惡狠狠地用眼睛瞪著他。

    “可是,你依然這麽害怕的話,以後又怎麽在夜晚去掘墳呢?”

    嗯?男子呆了一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他剛剛說什麽?

    他,不把他送到警察局了。

    他,讓自己去挖墳?

    柳楊看著他這副呆呆的樣子。

    “據我所知,這活應該是晚上來做比較好的吧。”

    可是他在白天也敢做這件事。

    從另一方麵說,這膽子也有些莫名的大呢。

    “你,同意我去做?”男子伸出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既然你同意的話,那你快點迴去躺好,等明天早上我下山買幾套工具,把棺材將就的用一下,然後等著那邊的人來交手就行了。”

    “不。”冷冷的打斷道。

    “那你剛剛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男子有些被戲耍的氣氛。

    “遇到我之前,我不會管你的過去。但是碰到我之後,我會讓你正視自己的將來。”柳楊認認真真的對著他說的。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男子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心中有些慌張,臉上的溫度也噌噌地往上上。

    匆忙轉過自己的頭。

    “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要這麽管我。”

    “隻不過是今天湊巧剛把你挖出來的罷了。”

    但是他等這句話卻遲遲並沒有迴應。

    他聽到腳步聲,以為他離開了。

    忽然的轉過頭來,想去看看。

    卻發現柳楊在看著他。

    “我想讓你能夠活下去。”

    “以一個有尊嚴、堅強、樂觀的人的身份。”

    男子愣了好半天,腦子裏都沒有完全消化掉,柳楊說的話,又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是剛想準備開口。

    耳邊傳來一陣冷聲,讓他心裏忍不住一哆嗦。

    就像是黑夜的貓在空中的一陣嘶叫,烏色的烏鴉,落在淒零的墳頭。

    “哪來的伢兒?”

    “大半夜的不迴家睡覺,這麽沒眼力見,往死人堆裏碰。”

    聲音並不見得好聽,絕對是貓與烏鴉兩種生物的結合體發出,要多沙啞就有多淒厲。

    一聽到那聲音,就好像是指甲在玻璃上劃過的刺鳴。

    並且男子敢打賭這他聽過最難聽的聲音了。

    “啞巴嘞,咋不說話,給老裝傻賊。”

    另外那夾雜著濃濃的口音,讓他有些不習慣。

    柳楊轉過身去,看著朝他慢慢走過來的老頭。

    穿著一雙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長衫,腰間係一黑色腰帶,頭上戴一頂青布帽,腰包藏著一包符。

    嘴裏叼著一隻大煙管,右手執一紅繩鈴鐺,背後插著三支黃巾旗。

    看起來非常的普通,卻又是非常的奇怪。

    另外看向他的長相。

    說不上好看,甚至還有點醜,但或許是因為年老的緣故,相貌在他的臉上並不顯得那麽重要了,反而有點陰鉤鉤的氣味在裏麵。

    老者陰沉的臉,走到他們的麵前,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原本就這樣。

    “哪兒來的芽兒?你家糕嘞?”

    一張嘴,那嘴裏冒出的黑氣,以及八顆七黃黑油的大牙齒,差點沒熏死他們。

    老子等了半天都沒等出個鳥出來。

    一字大烏眉凝結在一起,又捯飭了一口煙杆,吐出一口汙氣。

    “娘的,感情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雛。”

    語氣中隱藏不住的嫌棄,以及心中的不耐煩。

    “滾滾滾,都給老子滾!”

    “滾迴家給老子睡覺去,毛都沒長齊,三更半夜的在山上亂轉悠。”

    “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活,還差點被你們兩個攪合了。”

    敲了牆,將煙杆上麵的灰都掉,轉過身去,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男子被嚇傻了,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可是柳楊卻叫出了老者。

    “搞啥子搞?”

    老者瞪了他一眼。

    “想向你打聽個路,問個人。”柳楊淡淡的說道。

    男子清醒後,忽然聽到了柳楊的話。

    隱隱覺得會和自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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