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直直地盯著她,也不開口,看得莊敏靜心裏發慌,正想說點兒什麽就聽對方道:“妹妹身為國公府的小姐,雖是庶出,卻從小受嫡出教養,應懂得貞靜淑德四個字,無論如何都不該忘了本分,天家之事豈是你我能妄議?你迴去吧,此時我定會稟明父親,由他親自處理,妹妹好自為之。”


    “你!”莊敏靜大怒。


    楊昭重新拿起棋譜,淡淡道:“書琴,送妹妹迴去。”


    莊敏靜深吸幾口氣,這才緩緩道:“那我就先告辭了,哥哥……可要好好保重。”


    出了院門,莊敏靜見四下無人,一巴掌扇到翠雲臉上,又狠狠地掐了翠雲幾把,嚇得翠雲呐呐不敢言,隻能縮著身子任憑主子發泄,直到前方廊橋上出來兩個丫鬟,莊敏靜才收迴了手,理了理發髻,冷聲道:“迴吧。”


    庶出?你是嫡出又怎樣,你母親還不得在我們母女手中討生活?你的小命還不是被我捏在手中?你放心,等到你去了,我一定好好替你當這嫡出,絕不辜負你地教養!


    莊敏靜紅唇一勾,心道,我真是傻了,又何必跟個短命鬼計較?


    榮國公府發生的一切俆妙君並不知道,她此時正獨自走在朱雀街上,身後有三兩個人偷偷摸摸地跟著,俆妙君畢竟皇後出身,天生警惕,又哪裏察覺不到?


    她今日出府的確有要事,早知道莊敏靜培養了一群烏合之眾專屬調查榮國公府眾人行蹤,楊昭特意安排了趙九暗中保護她,如今正是派上了用場。


    俆妙君拐進一條巷子,繞了一圈再出來,身後已沒了跟蹤之人。


    她暗自一笑,心道一群乞丐窩裏的乞丐,又如何跟皇家培養出的暗衛相比?莊敏靜如今隻是閨閣女子,勢力發展有限,這些人事都是委托她舅舅在外操持,如今還不成氣候,更不見她正位中宮後的半點威風。


    隨後她進入了永安巷的一家裁縫店,這家店是薑家的產業,楊昭前些日子暗中以書信聯絡了薑府,薑老太爺便將京中的部分勢力透露給他。


    俆妙君在掌櫃的安排下換過了男裝,等再次踏上朱雀大街,已成了位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她一路走到了青柳巷,此地是京中著名的煙花之地,白日裏人煙稀少顯得很冷清,連醉歡樓前看門的小廝都無精打采,他見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獨自走來,隻當是哪家的公子哥兒背著長輩出來嚐鮮,心中暗自不屑:毛都沒長全的小兔崽子也開始宵想女人了,我呸!


    小廝不耐道:“公子,我們這兒不做白天的生意。”


    那少年挑了挑眉,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拋給了他,淡淡道:“開門吧。”


    小廝一愣,又看看手中的銀子,立刻露出狂喜,忙不迭道:“誒誒,好,好的,您請!”


    見少年鎮定地走了進去,這小廝擦了擦額頭的汗,嘟囔著:“這是哪家的公子?看起來還挺懂門道,莫非已是個老江湖?”想了想又搖搖頭,摸出那錠銀子咬了一口,“管它呢,反正是個財神爺就對咯!”


    俆妙君一入花廳就撞上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對方誇張地“唉喲”一聲,一看竟是個年紀小小的公子哥兒,於是敷衍道:“小公子,您怎麽這時候來了,姑娘們辛苦了一晚上都在休息呢。”


    俆妙君有些無奈,青黛虛歲都十七了,隻因身為女子扮起男裝來更顯年幼,平白小了三四歲,在青樓這種地方還真不容易鎮場。還好,她早料到這種情形,於是再次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道:“本公子要見白露姑娘。”


    “……”她撞到的人正是老鴇,此時被她雲淡風輕的態度給震懾了,猶豫地接過那銀票一看,一出手竟就是五百兩!五百兩啊,一戶農家一年也攢不夠十兩啊,她們醉歡樓一個月都賺不了五百兩啊!這是哪裏來的財神!


    於是一炷香後,俆妙君很順利地見到了她的目標人物——柳白露,這位即將被醉歡樓推舉參加花魁試的未來頭牌,此時正對著她溫婉一笑,傳聞白露姑娘本是官家小姐,品貌出眾,富有才學,如今隻是這麽淡淡一笑,竟讓俆妙君生出一種“嫻靜猶如花照水”的感覺。


    她掩飾地垂眸,複又抬眼打量對方的廂房,並不算大,卻布置得十分雅致,東牆正中掛著一副《溪山春雨圖》,書架上存滿了百家典籍,室內焚香,煙霧嫋嫋,院中一株老樹低枝入簾,輕紗窗下安放著一隻南香木琴桌,臨窗盆池內植碗蓮兩三朵。


    這裏的主人,是一位清雅之人。


    她往前踏了一步,直接道:“今日來,是想與姑娘談一筆交易。”


    ☆、庶女謀6


    誰也不知俆妙君與白露姑娘在房中說了什麽,等她迴府,看見一眾仆役步履匆匆,神情焦灼,就知道楊昭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此時世子的床前圍著不少人,甚至有宮中的禦醫,他們一麵辨證一麵思考,榮國公隱忍著怒氣走出室外,憤怒地踹倒了跪在腳邊的人,厲聲道:“查!給我仔仔細細地查!究竟是誰敢在我府中行這等汙穢之事!”


    “諾。”那人顧不得身體疼痛,匆忙退下。


    一位白發醫者上前,恭敬道:“國公爺,下官與幾位大夫多番商議,已經確認了世子所中之毒名為四合草,此毒/藥性極烈,能讓人在半日內殞命……”


    “什麽?!”榮國公大驚,既為世子危情,又因那毒/藥的名字。


    四合草……正是當日薑氏給莊思昊所下之毒!四合草極其難尋,隻有在鹿河草原才能生長,恰好薑氏陪房的家鄉就在那一帶,他又在薑氏和那陪房的院中都發現了殘留的四合草,這才定了薑氏的罪。


    可上一次,這藥就被他盡數毀掉了啊?當日所涉之人均已滅口,其餘人哪裏知道什麽四合草?再說,如今薑氏被軟禁在小佛堂,又哪裏來的機會下毒?何況中毒之人是她看得如珠如寶的親子……


    榮國公百思不得其解,那白發醫者依舊慢悠悠道:“國公爺無需擔心,世子中毒至今不足兩個時辰,我等既已找出病因,隻需對症下藥即可,此毒雖烈,卻並不難解。”


    榮國公稍稍鬆了口氣,卻聽那醫者話鋒一轉:“隻是……世子體內似乎還有另一種毒,此毒稀有比四合草更甚,名為千日殺,此毒……無藥可解。”這位白發醫者正是當朝太醫院院判陳淼水,千日殺或許普通太醫們發現不了,陳太醫卻未必,可國公世子若非病重垂危,哪裏能隨意請得院判來府上診病?


    陳太醫視而不見榮國公眼中的驚怒與微不可查的惶恐,自顧自解說著千日殺的藥性,“此毒雖無解,但世子服用不足九百日,隻需停藥即可。不過千日殺終究是毒,對身體必然有損,世子的壽數隻怕是……難過而立之年。”


    榮國公在經受了連番打擊後,竟出奇地冷靜下來,詢問道:“此毒可於子嗣有礙?”


    陳太醫沉吟片刻,搖頭道:“並未聽說,應是無礙。”


    榮國公點了點頭,世子今年虛歲十七,如無意外,至少還有十年好活,隻要他在這十年內順利生下嫡子,於國公府而言並沒有什麽損失,再不濟……思遠還有個弟弟……


    想到這裏,榮國公身子一震,背上立時就爬滿了冷汗。


    如果莊思遠沒了……


    他又想到如今被軟禁在小佛堂中的薑氏,自始至終都喊著自己是冤枉的,而陪房一家雖認了罪,此前卻並沒有機會離開國公府,至於那鹿河草原……陳姨娘的兄長掌管著國公府對河西的全數生意,他同樣去得!


    不對,他怎麽能懷疑陳姨娘?


    榮國公下意識地搖搖頭,內心數度掙紮,又因為對陳姨娘地猜疑而感到愧疚,表妹那副嬌嬌弱弱的模樣,哪裏會做這樣的事?


    可總有道虛無的聲音在提醒他:想想看,世子沒了誰能得利?又有誰能在國公府中不聲不響地給世子下毒,兩年來竟無人察覺,他們今日能對世子下手,明日難道不能對你下手?你就不害怕嗎?


    我,就不害怕嗎?


    榮國公極力抑製住泛起的寒意,請陳太醫盡力醫治,又命侍衛將跪在院中的下人一並帶下去拷問。侍衛們之前早已將院中伺候的下人揪出來集中看守,隻除了有世子極力擔保又不在府中的青黛,下人們隻知道世子突發疾病暈倒,卻不知其中內情,此時聽見了榮國公的話,立刻哭嚎喊冤聲一片。


    書琴跪地爬了幾步,嘶聲喊道:“世子!求世子救救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沒有在您茶水中下毒——”


    周圍突然靜了一息,連床上裝暈的楊昭都忍不住抖了一抖,隻聽榮國公咬牙切齒道:“去!給!我!查!”


    當陳太醫確認茶水中混入了四合草,又在另外兩隻茶杯中驗出了殘留的千日殺之毒時,書琴已經癱倒在地,她仿佛被掐住了脖子般發不出半點聲音,整個人被恐懼的陰影籠罩,下身濡濕一片,傳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四周跪著的仆役害怕又嫌惡地離她遠了些,兩個侍衛上前直接將書琴拖了下去。


    榮國公審視著剩下的人,冷冷道:“既然你們伺候不好世子,那榮國公府也用不上你們了。”抬手一揮:“都帶下去,若是查出與世子中毒一事無關,直接發賣了就是。”


    “諾。”


    等俆妙君一路疾行至院門前,正好撞見下人們一個個被帶走,她心中生不出一絲憐憫,他們雖未親自殺人,可這幾年來多次給陳姨娘與莊敏靜傳遞消息,有心人甚至早有懷疑卻冷眼旁觀,原主暴斃身亡,他們同樣是幫兇。


    或許會有那麽幾個老實之人,可玉簡上未提,楊昭與她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分證清楚,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那些發賣出府的人多給點兒遣散銀子,再托牙婆尋個好點兒的去處。


    傍晚時分,世子房中終於安靜了,隻有青黛一人伺候在側。


    楊昭半躺在床上,臉上沒什麽血色,俆妙君見了心中一軟,道:“今天辛苦你了。”


    楊昭安撫地摸摸她的手:“沒辦法,不用苦肉計怎麽讓榮國公懷疑陳氏?怎麽幫薑氏解困?又怎麽讓太醫來給我看病?還得多謝趙七找來的這毒。”他身為曾經的帝王,懂得上位者的心思,此次行事並沒有瞞著太子的意思。


    見俆妙君歎了口氣,他說:“倒是你……近來也挺辛苦的,做個丫鬟成天跪來跪去。”


    “無妨。”俆妙君搖搖頭,接著話鋒一轉:“那件事已經安排好了。”


    “你辦事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楊昭忽然笑了起來:“如今榮國公必定懷疑上陳氏了,或許過幾天薑氏就能被放出來,到時候我請她將你賜給我,先給我做個姨娘如何?至少不用見人就跪了。”


    “嗬。”俆妙君皮笑肉不笑。


    楊昭:“……”


    次日,榮國公府上迎來了一位東宮內侍,隨他一道而來的還有位三十餘歲的婦人,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內侍代表著東宮的臉麵,榮國公哪敢怠慢,他匆忙相迎,卻聽對方道:“太子殿下聽說世子少了幾個伺候的人,特意送來了王嬤嬤和趙福,這位王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了,向來端正持重。”又指了指一旁的少年:“他就是趙福,別看年紀小小,卻最是機敏忠厚,深得太子殿下歡心。”說完笑眯眯地看著榮國公。


    榮國公此時如何不知,昨日之事太子已然知曉,如此不過是出於對莊思遠地維護,也是對榮國公府地警告,他心中即惶恐又慶幸,卻又無可奈何,隻得苦笑著代莊思遠謝過了太子,將兩人收下了。


    送走內侍後,他臉色陰沉,想到昨日侍衛來報,那書琴幾番拷打之下徹底招認,竟是陳姨娘指使她如此行事!又說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毒,以往陳姨娘隻命她監視世子用晚膳,前幾日卻忽然以她家人性命相脅,逼迫她往世子茶水中下毒。


    榮國公盡管不願意麵對真相,可心底卻信了八分,他一時間很難接受素來溫婉良善的陳姨娘竟有如此大的野心,憤怒與難堪之下,他當即令人殺了書琴滅口,或許,隱隱有幾分想替心愛之人遮掩的意思。


    他本想就這麽了結此事,私底下警告陳姨娘一番,往後他再多看顧世子一些便是,可如今卻不得不考慮太子的態度。


    那麽,殺了陳氏?他舍不得,更何況,他還得為最疼愛的一雙兒女考慮。


    榮國公將事情從頭到尾過了一遍,認為太子並不清楚個中詳情,至少不會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他還隻是儲君,哪裏來的本事將手伸到榮國公府來?這件事多半還是昨日延請太醫時走漏了風聲,榮國公思考良久,招來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一日,莊思遠院中多了一位管事嬤嬤和一個貼身伺候的小廝,他的母親薑氏被放出了小佛堂,繼續做她的榮國公夫人,而陳姨娘的兄長則卸了榮國公府所有差事,被派往極北苦寒之地,從此再未出現在京中。


    ☆、庶女謀7


    “啪——”陳姨娘又砸碎了一個花瓶,地上散落著各種瓷器碎片,她捏著帕子的手撫了撫起伏不斷的胸脯,跌坐在床頭,嗚咽道:“國公爺怎能這麽狠心,那可是你的舅舅啊……嗚嗚……”


    莊敏靜沉默地坐在一旁,見陳姨娘發泄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見消停,心中掠過一絲不耐,她平靜地說:“這一次,是我們疏忽了,從莊思遠不顧我們的阻攔硬是要護著青黛起,我們就應該警惕,想必他是有所發現,對我們起了懷疑,那毒說不得就是他自己找來服下的,嗬,想不到,世子也會算計了呢。”


    “什麽?!他、他怎麽敢?!”陳姨娘猛地站起來,氣得渾身發抖:“我定要告訴國公爺,讓他好好懲治這麽個黑了心的壞東西!趕緊把我哥哥找迴來,極北苦寒,你舅舅哪裏受得住,嗚嗚……”


    莊敏靜忍下狂翻白眼的衝動,勸道:“娘可是糊塗了,如今父親明顯懷疑您要暗害他的嫡子,懲罰舅舅無非是給您的警告,您怎麽硬要往刀口上撞?”


    “那怎麽辦?”陳姨娘負氣地再次坐了迴去,“難道咱們就白白讓他汙蔑?白白吃了這一份虧?你舅舅他——”


    “夠了!您能不能別再把舅舅一直掛嘴上了!”莊敏靜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她,要說損失,她的損失豈不是更大?折了舅舅,那一窩子小乞丐還不知道誰能幫她打理,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您現在隻需安安分分的,父親心中舍不得您,否則哪裏會隻懲罰了舅舅?等他緩過了氣,必然還會來找您,到時候憑您的手段,還怕抓不住父親的心麽?”


    陳姨娘怔了怔,她心底裏從來都有些怕這個女兒,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即便國公爺迴心轉意,世子那邊卻不方便下手了,他院子裏的仆役都是新買的,又被那王嬤嬤收拾得如鐵桶一般,那個叫趙福的小廝也是個奸猾的,還有那薑氏……”她氣悶地扯了扯帕子:“薑氏也被國公爺放了出來,咱們多少年的功夫全都白費了!難道這國公府咱們還要拱手讓於他?”


    “娘,您沒聽說麽?太醫判定莊思遠活不過而立之年,不過剩下十來年,以他的身子未必能有子嗣,即便有了子嗣未必是兒子,即便是兒子又未必能長成,即便長成,待莊思遠去了,弟弟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還怕拿捏不住一個小子?”


    莊敏靜冷冷一笑:“隻要父親的心在我們這邊,什麽事都是有可能的,十來年的時間,足夠忠心的下人改換門庭了。至於薑氏,那是個蠢的,娘莫非忘了青黛?薑氏這次出來指不定怎麽折騰呢,說不定啊,就落得個母子離心的下場!”


    此時的主院內,薑氏正拉著青黛的手,欣慰道:“你是個好的,這些日子多虧了你。”


    被軟禁了近一月,她的精神到還不錯,隻是臉色有些蒼白,帶著一抹淡淡的倦色。


    俆妙君低著頭,輕聲道:“夫人折煞奴婢了,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


    她明白薑氏必然聽說了世子與她的傳聞,此時不知是什麽想法,在世家大族看來,給她一個姨娘的名分便是天大第抬舉,可她又怎能做姨娘?倘若楊昭正妻的位置不是她的,那他也休想再娶別人,但凡他敢生出一點歪心思,她雖一時無法與之解綁,卻必然能找到機會迴敬,他們不知還要經曆多少世界,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他能做初一,她為何不能做十五?


    因曾有過與諸多女人分享楊昭的經曆,俆妙君對於他的感情始終有著一絲不信任,上一世被主流環境和法律約束強行壓下的不安,此時終於無可避免地浮現。


    楊昭卻忽然跪下了,認真而沉著地開口:“母親,兒子心悅於青黛,此生非她不娶,求母親成全。”


    俆妙君與薑氏同時一怔,都未曾料到他竟然如此直白,俆妙君隻覺一瞬間暖如春陽,笑容抑製不住地爬上了嘴角。


    薑氏暗歎口氣,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兒子,輕撫著他的臉,怔怔盯著他。


    楊昭畢竟是附魂而來,與薑氏並非真正的親生母子,此時也難為情起來,稍稍避開了。


    薑氏道:“這些年,是娘害了你,本以為護著你,讓你遠離勾心鬥角便是為了你好,可卻把你養成了不懂人情世故的性子,自打娘被軟禁,心裏總是害怕,沒了娘在身邊,你又是個沒成算的,被他們害了可怎麽辦?娘心裏……十分後悔。”


    楊昭道:“母親這是什麽話?您如此疼愛於我,珍之護之,何來害之?”


    薑氏笑了笑,並不多言,隻是輕輕拉起楊昭的手,又拉過一旁青黛的手,將它們合在一起,見麵前兩個年輕人眼中均有震動,她柔聲道:“娘不知前日你中毒之事內情為何,但見過了王嬤嬤,如今你又好好地站在這裏,多少能猜著幾分,知你有了自保的手段,今日又見你為了青黛如此決斷,娘高興還來不及。這榮國公府這麽大,心髒的人不知凡幾,娘以前防著那些丫鬟是怕她們別有用心,可青黛絕不會害你,娘看得出來,她愛你敬你,隻要我兒能平安喜樂,娘又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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