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昏暗,牢房裏的鬼叫聲有如來自地獄。

    劇烈抽搐著的女人被獄卒迅速鬆了綁,急不可耐地爬向手裏托著藥盒的帝王。

    “給我。。。。。。”聲音幹啞而劇烈顫抖,“給我。。。。。。我受不了了。。。。。。”

    拓跋燾神情有些疏離,出神地望著跪地乞求的女人。良久,忽然開了尊口,“求朕!求求朕的話,朕就給你。”平日裏靜朗的嗓音忽然變得像惡魔一般。

    蕭竹掙紮著爬向他腳邊,無視於對方眼中的嘲弄,扯著繡著菊花的衣擺吃力地撐起身體,“求求你。。。。。。你要我怎麽樣都行。。。。。。”

    “是嗎?”女人額前的冷汗順著發梢大滴大滴滑進胸前的溝壑,鬆散的衣衫之下隱約露出那道作廢的封印。整個人愣住了,甚至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人已將他手中的藥盒奪了去,顫抖的小手掀起蓋子,急不可耐地背過身摳出藥膏塞進嘴裏。

    他又一次粗暴地將她攥在手裏的“幸福”奪走,每一次都是這樣。

    “不是說,要求我嗎?這樣就算了?”望著女人絕望而無助的小臉,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已脫離了常態。

    籠罩在頭頂的暴風雨迅速被入喉的芳香驅散,仿佛被救贖,哪裏顧得上他?抽搐漸漸平息,放任虛軟的身體隨意地躺在髒兮兮的地板上。

    雲裏霧裏,仿佛睡在花瓣上,輕輕撫摸著睡在另一片花瓣上的望兒。。。。。。

    眸子睜得大大的,臉色蒼白,就像個死人。

    不知過了多久,神智漸漸開始恢複,靈魂緩緩落迴了身體。一口口的吐著粗氣,眼中漸漸注滿了怨恨。呆呆仰望著神佛安然的眼。

    不——

    是魔鬼!

    仇恨轟的一聲在頭頂炸開,倉皇撐起身體,緩緩向後退卻。

    他笑了,

    笑得肝腸寸斷,笑得痛徹心脾。然而她是看不到了,在他低下頭的一刻,眸子已迸射出陰冷的光彩。或者,那不是笑,隻是掛著譏誚與嘲諷的嘴角,“你還有什麽可以作為感激的酬勞?”

    無語,清楚地感覺到他又在她心裏狠狠捅了一刀。她聽得出,他是在嘲笑她的肮髒與卑賤。

    走向她麵前,用力抬起她的下巴,“看著朕!”

    女人將牙齒咬得咯咯做響,對視著屬於魔鬼的臉龐,“你以為你贏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虛弱到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朕隻在乎結果。”神情張狂,湊近沾滿汙濁的小臉,“結果是,你跪在腳下,求朕。”

    “你給我滾出去!”她可以原諒自己在叔孫王妃麵前低三下四,而在他麵前不一樣,思緒已然清晰如常。

    “你總要酬謝我點什麽吧?”大手捏起她的兩頰。

    “無恥!”噗地吐了他一口。見鬼,她染上了毒癮,不發作的時候像個人;頭疼欲裂的時候不如鬼。

    拓跋燾抹去臉上的汙穢,不知道為什麽甚至忘記了發火,忘記了作為帝王的不可侵犯。這幽深的牢獄中隻有她和他兩個人,此時他隻是個單純的“男人”。忽然邪門地大笑起來,“還有別的本事嗎?你的尊嚴呢?你的體麵呢?剛才是誰偎在懷裏求朕?”

    “為毒所困,情非得已!”

    “像隻畜生一樣跪在地上懇求、討好,這麽容易就寬恕自己了?”猛一放手,對方的身體重重跌落在地上,“朕實在很想知道,在秦王麵前,你究竟下賤到什麽地步?”

    “秦王?誰會像你這麽惡毒地對待一個女人?”

    “惡毒?”臉上霎時布滿了陰雲,“你以為,朕應該怎麽對你?像秦王一樣夜夜相伴,柔情蜜意?”苦笑一聲,“朕給過你機會,而你選擇了離開——你背叛了朕!”

    嘶啞的嗓音忽然高出了八度,“望兒已經進了宮,你還想怎樣?”赫然挺起身體,鎖定那雙陰鷙的眼,“縱使夜夜相伴,有什麽錯?你已經把我賜給了秦王!”

    一股邪火直衝頭頂,狠狠提起她額前的發絲,“即與秦王恩愛有加,又因何去那胡廟禪寺中私會寶胤?不是放 蕩是什麽?你說!”

    “嗬,”忍痛嗤笑道,“你吃醋了?你覺得自己不如寶胤。”

    揚手就是一巴掌,整間囚室迴蕩著脆利的聲響,“你找死!他有什麽資格與朕相比?”

    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冷冷地咒罵道,“比你懂得愛,比你有人性!”

    “說對了!朕會讓你見識到什麽叫做沒人性。來日方長,朕不與你爭。”她身上的毒癮還會繼續發作,他堅信她還會在他麵前乖乖跪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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