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著敵軍丟棄的輜重盔甲奔襲數日,拓拔燾率領大隊騎兵一路追至石水。怎奈敕連可汗的軍隊早已不見了蹤影,懷揣著鬱悶與自責無功而返。

    營門緩緩開啟,一馳入大營就看見不遠處那張極其欠揍的臉——拓拔辰,他那遲遲未到的兄弟。

    緊緊攥著馬鞭,強壓一腔怒火在禦帳外下了馬。布滿血絲的狼眼淡淡掃過迎上前來混賬家夥,率先搶奪了話語權,“你——給朕滾進來!”

    拓拔辰暗暗吞了口唾沫,心驚膽戰地跟在對方身後。

    “拓拔辰,你罪該萬死!”皇帝老子屏退左右,瞬間引發了心底狂暴的怒火。

    砰的一聲跪伏在地上,抄著驚慌變調的嗓音說道,“臣弟知罪,臣弟罪該萬死!”

    “萬死?你有多少個腦袋等著朕來砍?軍令如山,你足足遲延了六七日。”

    “臣弟冤枉!臣弟半生戎馬,怎敢違抗軍令?臣弟依照臨行時接到的會師日期到此,不想。。。。。。”

    “什麽?”何人有膽量篡改他臨行前擬定的手諭?

    “臣弟絕無半句虛言,許是傳旨的內侍弄錯了會師的日子。”

    猛一轉身,攤開大掌,“朕的手諭呢?拿來!”

    詫異,“不是口諭嗎?臣弟從未接到過什麽手諭。”

    “混賬!率軍出征豈同兒戲,朕焉能隨便潛人支言一句?僅憑口諭就敢妄加行事,朕看你是活糊塗了!”而生氣歸生氣,重點是找出誰人在背後搗鬼。讓他抓住了那隻幕後黑手,定要將其淩遲活剮。

    拓拔辰磕頭如搗蒜,“臣弟有罪,懇請萬歲饒臣弟不死。大戰剛剛開始,還望兄長給臣弟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拓拔燾一言不發沉思良久,此時正值用人之際,左右權衡終於克製住一刀捅死對方的衝動,長吸一口氣,顫抖著聲音說道,“唿——念你與朕兄弟一場,朕就破例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起來吧,自今日起戴罪留用,給朕打起精神,立功贖罪!”

    身子一沉,像煮爛了的麵條一樣癱軟在地上,“臣弟當謹記聖訓奮勇殺敵,以報萬歲不殺之恩。”

    隨意閑聊幾句稍稍緩和了緊張的氣氛,臨近午膳,兄弟二人並肩出了帳門。

    透過發黃的柳枝,遠遠望見懷抱琵琶的女人,拓拔辰當下鎖起眉心,沒心沒肺地嘀咕道,“這美人怎麽會在這裏?怪事!”

    “怎麽,認得此女?你拓拔辰對女人遠比對領兵打仗在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女人的真實身份怕是藏不住了。

    “此女名為絳——呃,想不起來了。”

    “絳蕊。”

    “對,絳蕊。臣不久前在京城的集市上遇見過。一度以為是萬歲丟失的書女因而上前將其攔住。誰料認錯了人,又不甘心將撞到嘴邊的小羊羔就此放走,索性派人緊隨其後查清此女的住處。”靈魂出竅,美色當前早已忘了身邊的皇帝哥哥,“不想此女竟進了南康公鍬鄰的別院,可惜一塊羊肉掉進了狗嘴裏。”

    拓拔燾微微嘟起薄唇,心中狠狠念著三個字——拓拔丕!

    當日,若非鍬風的出現,他還不知道鍬鄰跟他那樂平皇弟之間非同一般的關係。

    不若拓拔辰所想,這塊“羊肉”非但沒有掉進狗嘴,還成了他隨軍的營妓。醉酒所為想來後怕,好在這女子沒有弑君行刺的野心,否則他早已死在了對方身上。難得他那丕皇弟費勁千辛萬苦才物色到這麽個“惑主尤物”,對方心裏究竟打的什麽鬼主意?

    狼眼微眯,釋然輕笑,“此女深諳房中之術,令人銷魂忘死,弟若是喜歡,朕便將其賜予皇弟。”

    連忙擺手推辭,“臣弟不敢,臣弟斷然不敢奪萬歲之所愛。”

    “借用你丕皇兄常掛在嘴上的那句話:兄弟妻不可欺,閑花野草眾人騎。一件衣服而已,喜歡就拿去,不必跟朕客氣。”神色迷離,一臉邪氣。再尊貴的身份也不過是個下作的男人。人,難得看清自己卑劣的本性。

    “如此,臣弟叩謝皇恩。”連忙俯身跪拜,被對方一把扶了起來。

    “不必謝朕,要謝就謝你那丕皇兄。若非他怕朕征途寂寞,特地準備了一把琵琶供朕消遣。你小子哪有此等豔福?”

    拓拔辰分明聽出對方話裏有話。原來如此,這女子原是拓拔丕放在萬歲爺枕邊的刀子啊?

    難怪這麽大方!

    照理說,那雁落羽身份可疑,也並非萬歲的發妻,怎麽從沒見對方這麽大方?就因為他拓拔辰曾經對那女子有過一點點非份之想,他這皇帝哥哥就幾次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還是人家拓拔丕活得明白——明目張膽地染指後宮,卻沒碰到一點阻礙。人家采的是萬歲爺不屑一顧的花,誰像他,上馬就抓住了人家撚在手裏的那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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