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為什麽會有淚,滑向唇邊留下一縷苦鹹的餘味。澗水在土崖下的溝壑中潺潺地流淌,洶湧東去,卻不知去向何方。。。。。。

    落羽麻木地窩在救命恩人的懷裏,掛在脖頸上的手臂用不上一點力氣。“寶胤,放下我,趕去廟裏告訴萬歲印綬的下落,讓他不要擔心。”

    隱約有些心痛,勉強撐起一抹淺笑,“萬歲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了你,足見你在聖心之中的分量。若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未必會稱萬歲的心意。”

    “不過是個書女。。。。。。”婉然低頭,拭去眼角的淚跡。

    “寶胤不解,萬歲既然對你恩寵有佳,為何不冊立你為妃嬪。哪怕隻是‘美人’也好。”橫架雙臂,不敢直視懷裏傷痕累累的女人。

    “你幹嘛不去問他?”暗自怨歎:天知道那家夥是怎麽想的?下麵的一通嘟囔不知是為了說服別人,還是安慰自己,“其實,做了皇妃也未必有想象中那麽美好,大多數一年半載也見不著皇上。”依照周禮,天子當設六宮,立一後,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位世婦、八十一禦妻,再加上信手拈來的大把宮女,興起時還可以去宮外遊幸。總而言之,隻要他高興,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除了皇後和三位一品夫人擁有絕對的優先權,其他的女人統統靠邊站。按照月圓月缺,每月前十五天由地位低的輪到高的,後十五天則反由地位高的輪到低的。八十一禦妻每九人共侍一夜,二十七世婦每九人共侍一夜,九嬪共侍一夜,三夫人共侍一夜,唯有皇後可以獨享兩晚。

    然而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生就惜命的皇帝老子才不會按部就班。即然是修仙總得找自己看著順眼的采補,除了定期應付皇後和三夫人,其他時間全憑自己的意願。。。。。。

    於此同時,奉命增援的人馬已到達了破廟,拓跋燾聽了帶兵將領的一番敘述,急不可耐地衝出山門,翻身上了馬。

    “速帶朕趕往事發地點。”一顧惡氣悶在胸口,隻覺得唿吸有些困難。被受驚的馬兒拖在地上的女人是落羽嗎?還有,那個司馬寶胤。。。。。。

    眉心挽出一個深深地“川”字,揚鞭打馬直奔不遠處的小河,順著蜿蜒的溝壑向上遊搜尋,心煩意亂之時遠遠望見迎麵走來的男人。

    “混蛋!”敢碰他的女人!

    更可惡的是男人胸口襟袂飄飄的嬌媚身影,居然親昵地環著對方的脖子竊竊私語。。。。。。

    怒不可遏,雙腳緊夾馬腹猛勒韁繩衝上去。揚起馬鞭,直抽向男人錯愕抬起的白皙麵孔。

    雁落羽瞬間從寶胤的眼中讀到了危險來臨的信息,慌忙迴身,下意識地抬臂退擋,“不要!啊——”暴虐的馬鞭給本就血跡斑斑的手臂上加了一道深深地傷痕。皮開肉綻,猩紅的血沫濺了驚慌失措的男人一臉。

    寶胤心中一驚,刹那間激起一股弑君的衝動,沒有下跪,凜然對視著馬背上兩眼冒火的皇帝老子。

    隨駕的親軍跟了上來,列隊立在天子身後。為首的將領打馬上前,揚鞭指著不甘臣服的男人威武大喝,“大膽!為人臣子,見到萬歲因何不跪?”

    不能任由寶胤固執下去。少有火氣的人若是叛逆起來,往往比尋常人更加固執。雁落羽強忍著皮肉開裂的疼痛,抹著眼淚弱弱地問候,“奴婢恭迎聖駕!”似有若無地輕推寶胤的胸口,示意對方把她放下。

    寶胤愣了片刻,雙眼逐漸失去了凜冽的光華,忽然間變得很空洞,宛如一尊失去了靈魂的泥塑。輕輕放下橫陳臂上的小女人,頹然合眼,屈膝叩拜,“臣——中書博士司馬寶胤叩見吾皇萬歲!”

    落羽掙紮著撐起身體,未曾站直頓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拓跋燾飛身下馬,一把奪過倒在寶胤懷裏的女人,鬼麵扭曲,雷霆萬鈞,“落羽——落羽?”喘著粗氣,狠狠瞄了眼神色緊張地男人,“是何原因?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萬歲息怒。惡徒的馬兒受了驚,書女大人的傷多半是拖拽撕磨所致。”退一步,才想起君臣大義,父母兄弟,險些因為自己一時衝動,累及家人的性命。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正好找到個台階,“兩名惡徒怕微臣追蹤,殺死了微臣的馬。書女大人傷勢嚴重不容耽擱,微臣才鬥膽——”

    “好了,朕不想聽這些。來人啊,擺駕迴營。”

    “慢!”寶胤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書女唯恐聖心不安。之前連連懇求微臣將她留在這裏,獨自趕往廟裏將兵符印綬的下落告知萬歲。印綬沒有落入歹人之手,被書女藏了起來,請萬歲放心。”

    “現在何處?”狼眼微眯,神色詭異:這麽重要的東西她居然托付給了你?

    “書女被惡人劫持,刀架在脖子上,卻感念聖恩一心求死。情急之下給微臣出了條啞謎,隻說兵符綬印在‘耳朵裏麵’,下雨的時候方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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