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晃動人群的縫隙,看到一身重孝跪在母親身旁大哭的自己,靈堂前未曾落蓋的棺材裏躺著神色安詳的父親,幾十個僧人盤坐在堂前閉目誦經。

    一切仿佛迴到了十九歲那年,混亂,恍然發現自己陷入了迴憶。。。。。

    能活在迴憶裏是件幸福的事情,那裏有許多早已離她而去的親人。父親雖然躺在冰冷的棺材裏,好歹還有著一副看得見摸得著的軀體。

    義兄倪凱文一身重孝跪在母親的另一側,捶胸頓足,看上去真象是出自蕭家的孝賢子弟。來往的賓客不斷變換著麵孔,她隻顧得哭,將嘴唇咬得慘白,跟著母親機械地還禮。

    多年跟隨父親出生入死的世叔世伯們靜靜地陪侍在靈堂裏,一言不發,等待著吉時一到發喪出殯。忽聽大門外一陣騷働,擋在門口的人馬自覺地讓出了一條大道。

    倪凱文的情緒似有些激動,騰的一下站起身疾步衝出門外,狠狠地扯住來人的衣領執意不讓對方進門,“席喬政!你這殺人兇手居然還敢在這裏露麵,你根本就沒把我們台灣幫會放在眼裏了!”

    “人不是我殺的。”森冷,沒有多餘的言語。

    “你做了怎麽不敢承認?”倪凱文用力撕扯,咄咄逼人。

    “沒做的事,為什麽要承認?”男人將手臂用力一抖,掙脫了對方無理取鬧的糾纏舉步進了門。

    蕭竹無力理會外麵的爭吵,痛不欲生地伏在地上,隻看見來人邁著鏗鏘的步伐闖入靈堂,駐足片刻,圍著父親的棺材轉了一圈,嘴裏振振有詞地安慰道:“蕭老前輩,社團兼並總是會死人的。您的血不會白流,台灣幫會已經答應簽署協議,同意加入華人聯盟。”

    在靈位前上了柱香,轉身走向跪在一旁答謝來客的親屬。短暫的錯愕,目光鎖定孝帽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

    台獨分子?

    她是蕭石的女兒嗎?

    難怪那麽囂張,果然有囂張的資本!

    三年前華埠的那次偶遇如在昨日,始終難以忘卻那張讓人過目不忘的精致麵孔。三年沒見更漂亮了,“瓷娃娃”已然出落成美得有點不真實的東方麗人。

    蕭太太被“殺夫兇手”色靡靡的目光嚇了一跳:這畜生還想幹什麽?殺了她丈夫還要霸占她女兒不成?忙將乖巧的心肝寶貝擋在身後,迎上男人如炬的目光,“席先生,很感謝你來參加先夫的葬禮。重孝在身,恕不遠送。”

    席喬政毫不理會蕭太太的婉言送客,站在原地久久凝望著藏在母親身後那個隻露出半張麵孔的小美人。

    前仇新恨,蕭太太終於忍無可忍,猛然起身對著固執地有些跋扈的s狼悶聲低吼:“席喬政,先夫屍骨未寒,你,你太無禮了!”

    男人輕蔑地繞過對方的身子,直奔她背後的寶貝女兒,長指輕挑,緩緩抬起那張看上去傷心欲絕的小臉。

    蕭竹忽然遭遇放肆的輕薄,雖心存恐懼卻固執地想要看清殘殺她父親的兇手。猛一抬眼,意外對上了那張令人不寒而栗的麵孔,她一輩子也忘不了——華埠的暴徒!

    急忙別開臉迴避那雙兇殘的眼睛,男人固執的鐵鉗卻驟然加大了力道。猛然湊近她的臉,近到幾乎貼上她的唇,低語,一副癡迷的眼神,“你,還記得我嗎?”

    小美人花容失色,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眼淚簌簌滑落,身子控製不住地瑟瑟顫抖。他就是殺死父親的兇手嗎?可父親臨終之前為什麽不許他們報仇呢?難道是怕他們送死?這家夥太可怕了!

    被世叔們按在門外平靜多時的倪凱文強壓著火氣跨進大門,忽見蕭竹被人輕薄,一把奪過守衛腰間的槍指向男人的後腦。子彈剛一上膛就聽到堂上的“登徒子”揚聲大喝,“小子,你動一動,我要她的命!”席喬政赫然反掌扼住蕭竹脆弱的脖頸,仿佛稍稍一使勁就會斷送了女人的性命。望著堂下虎視眈眈的人群,猛一用力,將近乎斷氣的“人質”扯進懷中,低喝一聲“秦牛,走。”粗暴地將女人拖出了大門,看不出一絲惻隱之心,直到看見接應的四門林肯房車才漸漸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指尖輕撫著玉頸間深深的瘀痕,湊近她唇邊說道,“逼不得已。好好養病,我抽空會來看你。”

    眼看著兩個男人前後上了大得囂張的黑色房車,蕭竹全身癱軟,捂著胸口扒在路邊的草坪上大吐特吐。

    倪凱文連跑幾步衝出門外,用力將失魂落魄的小女人從草地上扶了起來。小心擦拭著殘留在她唇角上的穢物,輕拍著瘦削的脊背柔聲安慰道,“michelle,好些了嗎?不要怕,一切都過去了。。。。。。”滿眼疼惜地將她攬在懷中,口中信誓旦旦地叫囂道:“這幫大圈仔實在是太猖狂了!我答應你,有朝一日一定會為義父報仇,為你討迴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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