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若有所思,她想的是另一層,青梅竹馬最易處出感情,試探道:“清姐兒,你和那位陸將軍的弟弟感情很好?”


    林靜姝沒有多想,點點頭:“恩,常在一起玩。”


    老太太有些憂慮,又不好多說,因為清姐兒神色坦然,一看就是沒有多想的樣子,沉吟了一下,她說道:“清姐兒,你要知道,你去了改變不了什麽。”


    林靜姝眼圈一紅,心酸道:“叔祖母,我知道的,可是他對我有恩,我不去看一眼,不安心。他生來就沒吃過苦,陸將軍在他眼裏不僅僅是兄長而已。”她從來都知道,無論陸榕對成國公有多少孺慕之情,都比不得陸柯在他心中的地位。


    老太太咽下了要出口的話,終究是同意了:“攔著你,你也不安心,那就去吧,早點迴來。這會天冷,不用急著趕路。”又念叨:“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不如讓老大送你過去吧。”


    林靜姝忙道:“老太太我一個人可以的,您就放心吧。而且我打算輕車簡行,很快就會迴來的。”


    次日,林靜姝病了,老太太十分擔憂,帶著她去溫泉莊子修養一陣子。嶽慧書要跟著去卻被阻止了。她淚眼汪汪道:“清姐姐,你快些好起來。”


    嶽老太太叮囑她:“你聽話,不許隨意出門,不然祖母可就罰你了。”


    林靜姝說的輕車簡行,是真的輕車簡行,她隻帶了羽藍。出了嘉興,就換了馬,是的,她打算騎馬迴去。


    林文茵及笄這日,侯府熱鬧非常,儀式進行的也順利,小張氏半躺在床上,看著盛裝打扮的繼女。容貌美麗,氣度雍容,貴氣逼人,她隻覺的心裏針紮似得難受,強撐著說道:“今兒是大小姐的好日子。可惜我身體不好,不能出現。這套首飾是我出嫁時,皇後娘娘賜下來的,就送給大小姐做及笄禮吧。”說完輕聲咳嗽幾聲。


    林文茵接過匣子遞給紫蘇,客氣又疏離的說道:“多謝太太。”


    小張氏擺擺手:“我這身體也不爭氣,這會子就累了,你迴去吧。”心底冷笑,呆會還要進宮,怕是有的磨呢。


    林文茵行了一禮迴到蘭亭閣,不一會有小丫頭來叫人,前院來了聖旨,整理了衣裳,帶著人去了前院,香案已經擺好,走到她的位置跪下來,半低著頭做恭敬狀。來順宣讀聖旨後,笑著對老侯爺說道:“今兒林大小姐及笄,恭喜了!”


    老侯爺笑著說道:“多謝公公了。”


    來順點點頭,他對靖安候印象向來不錯,這會提點道:“皇上今兒心情還不錯。”


    老侯爺眼神一閃,帶著林思允和林文茵一起往宮裏去了。到了宮裏,老侯爺父子倆被帶到皇上處,林文茵則跟著早就候在那裏的宮女一起去了皇後的寢宮。


    皇後雖然穿的是常服,但看的出是精心打扮過的,整個人顯得端莊大氣,抬抬手對行禮的林文茵說道:“免禮吧。”又微笑道:“倒是個大姑娘的模樣了,時間過的可真快。一轉眼間,你們都長大了。你太太可還好?”


    林文茵聲音平緩,柔和:“迴皇後娘娘的話,太太氣色瞧著不錯。隻是這天冷了些,是以不好起身。”


    皇後打量著靜靜站在大殿上的女孩子,即使是剛剛及笄的年紀,也不妨礙她驚人的氣場,就算挑剔著看,也不得不讚一句好氣度。想到妹妹,心裏有些不平,掩下心思,麵上透出些擔憂:“她是個愛熱鬧的性子,也不知道要怎樣傷心難過呢。”


    林文茵慢慢道:“太太的身體隻有小心將養著。天氣再暖和一些就會好些的。”心裏冷笑,這輩子她怕是都隻能呆在床上了。


    兩人說話間,有小宮女進來稟報說是大皇子殿下求見。皇後歡喜道:“快讓皇兒進來。”又對著林文茵說道:“你還是小的時候見過你表兄吧?這會子正好認認人。”想到皇上的打算,她有些不悅,林文茵從身份到人品沒有不好的,隻是比皇兒小了四歲。要進門也要再等上三年。她心裏覺的變數太大。隻是皇上的意思她也不好違逆。


    大皇子一副俊朗的長相倒是像極了皇上,先是給皇後請了安,等林文茵給他行禮時,打量了一番,說道:“表妹無需多禮。”


    皇後目光柔和道:“這會怎麽想著來看母後?”


    大皇子看了林文茵一眼,笑著道:“從父皇那裏過來,想著來陪陪母後。”當然最重要的是看看這位林家大小姐。


    皇後笑意更盛:“知道你是個孝順的,隻是母後還沒老到需要人陪的地步,你表妹不常進宮,難得過來一迴,你帶著好好轉轉。”


    林文茵沒有出聲,行了個禮跟著大皇子出去了。出了門,紫蘇給她披上鬥篷,雪白的狐皮襯的人更加華貴大氣,走在大皇子身旁絲毫沒被壓製住氣勢,夏予暉心裏添了幾分滿意,不怪父皇一心想讓他娶了林家大小姐,不說這一代的高門貴女隻她一人為嫡長,但就這份從容就足以站在他身邊,他提議:“恭喜表妹及笄。”


    林文茵垂下眼,嘴角微微彎起,說道:“多謝表哥了。”


    夏予暉語氣輕鬆道:“父皇常說,靖安候為人豪爽,胸中自有丘壑,他的孫女必是好的。”說完含笑看著林文茵:“從前遠遠看去,都是個小姑娘的樣子,如今倒是真有你祖父的風采了。”


    林文茵歪著頭看他,目光幽深,帶著笑意道:“是皇上抬愛了。比不過皇子和公主都是天潢貴胄,天生的好氣韻。”


    夏予暉搖搖頭,轉移話題:“你妹妹沒有迴府?”他對那小姑娘印象深刻。


    林文茵遺憾道:“沒有迴來。我外祖母舍不得她。”她有些擔心妹妹,陸柯出事了,依著妹妹的聰慧,定然能猜到成國公的反應意味著什麽,不定會做出什麽事,總覺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那封國書,林文茵讓他滿意,他不介意,提前得些好感,是以他像是不經意道:“前些日子,大梁皇帝來了國書,信中意圖替安平侯娶一大夏貴女。”


    林文茵心思一凜,這件事既然沒有傳出來,想來皇上是在猶豫。按說夏梁兩國聯姻是很平常的事,隻要不牽扯到公主皇子。那麽隻怕人選上有問題。


    第58章


    生死


    夏予暉見她沉默,笑著說道:“人選並未定下。”按說這種事,依著林家在大夏的地位應是直接拒絕才是,現下父皇猶豫,隻怕是大梁那邊讓出了不少利益,能讓一國之君動心,怕是土地。


    林文茵心裏冷笑,麵上遲疑道:“梁皇十四歲登基十六歲便大權在握,三十歲不到從大魏手裏奪迴了平寧。現在他不到四十歲,正是壯誌在心的時候,安平侯在大梁地位特殊,若是聯姻,依著梁皇的性子球娶的當為公主才是。”事有反常必為妖,肯對安平侯縱容十幾年,這其中幾人真意,幾分作秀,隻有梁皇自己心裏清楚。


    夏予暉眼中複雜一閃而過,隻有他給的這些信息,一下子就想到了這麽多,才隻有十五歲,真是個出色的女子,若說剛剛隻是滿意,那麽現在他對林文茵勢在必得,就算扯開她身後的利益,但就是她本身,也值得站在他身邊。想到此,索性承諾道:“這事既然沒有準信,那就還有迴旋的餘地,我會在父皇跟前說幾句的。”


    林文茵感激道:“那就多謝大皇子了。”看來自己的表現入了他的眼,當然在這件事上,不能指望大皇子,說幾句已經是極限。


    到底不好在外頭多留,夏予暉送了她迴去,皇後見他們迴來,笑著道:“茵姐兒可累了?坐下來歇息一會,皇上那邊隻怕還要等上一會。”


    林文茵抿嘴一笑:“謝皇後娘娘體恤。”依著皇後的意思坐下來。


    皇後惆悵道:“時間過的真快啊,一轉眼,皇兒都到了娶妃的年紀了。我這兒子,不是我誇他,守規矩,心胸也是個寬厚的。是個值得托付的。”


    林文茵迴答的中規中矩:“大皇子殿下乃陛下長子,自然是極優秀。”


    皇後看了看她的臉色,並未有害羞什麽的情緒,好似隻是單純這麽一說,像是不經意的說道:“他身為長子,現下還沒成親,底下的弟弟不好越過他去。我與陛下隻盼著他早日成婚,也好為皇家開枝散葉。”


    林文茵心裏嘲諷,皇上有意將自己許給大皇子,以她的身份年齡三年後成婚最為合適,底下的皇子沒有這個顧忌,指個年歲相當的,成婚自然會早些,皇後想要皇長孫可不得指望側妃了。她大大方方的說道:“以殿下的年紀確實應當如此。”反正她絕不會嫁給大皇子。


    皇後滿意了幾分,笑著說起了過年之類的瑣碎事,皇上那邊氣氛卻不怎麽好,靖安候心裏有氣,麵上卻是平靜道:“陛下,老臣的孫女如今不過十二歲,現下指婚卻是早了些吧。”


    建元帝心中不悅,歎了口氣道:“梁帝親自為安平侯求娶林三小姐。朕也不好斷然說不可。”


    林思允疑惑:“臣覺餘梁的價值大於安平侯的婚姻,這其中……”心底冷笑,左右不是你的女兒要嫁到仇家去。


    建元帝猶豫自然也是因為如此,林家三小姐在他眼裏自然不算什麽,怕隻怕餘梁有什麽不妥,是以才來召來靖安候,試探一下他的態度,沒想到一個女孩而已,也不是嫡長女,竟然直言拒絕了。好在他也沒打算同意,是以他道:“餘梁的位置雖然不算很好,梁國對那裏控製相對薄弱。朕想著讓鎮南候去查探一番再做決定。林愛卿放心,就算真要聯姻,令孫女身後還有整個大夏為後盾。朕必會為她打算妥帖。”到時候封個公主,不僅體麵有了,建個公主府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不要說公主府的親衛他完全可以派過去。至於安平侯,梁帝的想法他再清楚不過,隻要不想和大夏撕破臉,林三小姐自然不會有什麽事,至多吃些苦頭罷了。


    靖安候心裏一冷,謝恩道:“是,陛下。”


    出來後,冷風一吹,腦袋越發清醒起來,迴頭看了一眼森嚴的宮殿,轉身跟著領路太監向著宮門方向去了。


    迴到侯府,靖安候將四個兒子叫到身邊,又使人讓林文茵帶著林文茂也過來了。靖安候看著四個兒子,又看看長孫,這才開口:“梁帝發了國書給陛下,為安平侯求娶姝姐兒。”


    話音一落,林文茂臉色一白,看了看祖父和父親,沒有出聲,靖安候心裏點頭,任何時候,都必須要冷靜,冷靜才能想到法子,他繼續道:“以餘梁為聘禮。老大你怎麽看?”


    林思允淡淡道:“我不同意,我女兒絕對不會嫁到仇家去。若是餘梁沒有什麽陷阱,陛下隻怕會同意此事。我們林氏世代忠良,如今身居高位,為的不過是子孫平安喜樂,我的姝姐兒是絕不會做此犧牲的。”


    二叔,林遠冷冷道:“大哥的意思是陛下執意如此,我們林家要抗旨不尊?平白送出去的把柄。別忘了,還有程家和李家在一旁等著我們犯錯呢。”


    四叔,林思義諷刺道:“二哥的意思是咱們遵旨把侄女嫁給被大嫂娘家殺了父兄的安平侯?合著不是你女兒?”


    三叔林成不得不開口勸道:“四弟,二哥他不是這個意思,這陛下還沒下旨,自然有迴旋的餘地。”


    林文茂隻覺的一陣無力,他以為林家的權勢足以保全姐姐,現在看來,是他太幼稚了,那是他的姐姐,他不能賭陛下的心思,想了想,跪下來,沉聲道:“祖父,孫兒想去邊關。”


    “茂哥兒。”林思允厲聲道。


    靖安候震驚的看著孫兒,說道:“茂哥兒,林家沒有你想的那麽沒用。”


    林文茂聲音清晰的說道:“祖父,許是我自小體弱,身體好了之後,我對武藝的愛好遠大於科舉,若是沒有這件事,也許我會按著準備好的路子一路走下去,但是現在我覺的兵權才是最有用的,若是姐姐是鎮南候府的孫女,陛下他會直言拒絕的。那是我的姐姐,我不能去賭那個萬一。從前我記得姐姐說過,她要參加文淵會,我當初說她是我林氏一族的貴女,即使什麽也不會,也能尊榮一生,可是姐姐說有時候人在這世上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而已。而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是最牢固的。現在我突然就想起了姐姐這句話。”


    靖安候看著固執的孫兒,心裏一陣豪氣,不愧是他的子孫,有他的血性。但是茂哥兒還是想的簡單了些:“茂哥兒,陛下不會同意的,再說了你為葉先生的弟子,葉先生也不會同意的。此事不必再提。”


    林文茂本也沒想著祖父會同意,建議道:“祖父,我們可以從安平侯那裏著手,他死了自然也不會有什麽親事。”


    靖安候眼神一閃訓斥道:“小孩子家的說什麽呢。”又對著幾人說道:“老夫的孫女不會遠嫁,餘梁那邊陛下交給了鎮南候查探,且等著那邊的消息。”皇上怕是會派出暗衛協助鎮南候。到底那是姝姐兒嫡親的舅舅,他寫封信告知一聲也無可厚非。


    各自散去之後,林文茂跟著林文茵去了蘭亭閣,看著跪著的茂哥兒,林文茵淡淡道:“茂哥兒戰場和戰爭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林文茂堅定道:“姐姐怎知我沒有為將的天賦。在白鹿書院,我讀兵書無數,葉先生曾親口說過我極有天賦。”


    林文茵不為所動:“葉先生雖然文武雙全,但是並未上過戰場,唯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有資格評判。”


    “姐姐,我可以。”林文茂輕聲道,固執又從容。


    “你迴去吧,我不會同意的。”林文茵直說道。


    見弟弟迴去了,林文茵才輕聲道:“羽燕,新訓練出的那批暗衛盡快見血。”


    羽燕隻覺的興奮起來,恭敬道:“是,主子。”


    成國公府,陸榕隻覺全身都像是火燒一般,陰沉的看著四周,所有跟著他的人一並被發賣了出去,這會倒是安安靜靜的,祖母病著。輕笑一聲,在安靜的環境裏極為詭異,祖母病著沒精力管他,這會他發現竟然沒有辦法自救,不過,他死了也不會讓其餘人好過。起身,將冷掉的水一並灌下去,無力的躺迴床上,靜靜的等待。果然一個丫頭沉默的走近來,先是皺著眉,將熱水灌滿,又小心的從荷包裏取出一粒藥,走近陸榕小聲道:“公子。”待看清陸榕的模樣,眼圈一紅,又忍下去,好不容易得了這個差事,可不能辦砸了,不然公子就沒命了。


    陸榕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她:“拿來吧。”接過丫頭手中的藥,麵不改色的吃下去,這才道:“我說個方子你記下來。”


    綠蕊看了一眼外頭,點點頭,陸榕說的很慢,直到她示意自己全都記下了,才說道:“讓人將這些藥材抓來。”待到那丫頭出去了,才放鬆下來。聽到外頭的說話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隻會這一副方子,因為好奇跟著林靜姝學的,絕子藥——男人用的。他死之前帶上他爹最心愛的兒子陸柏也算是他的孝心了。他哥死了,他爹斷子絕孫算了。


    林文茂見不到陸榕,隻能使人盯著進出的人。穆長生也很焦躁:“你說,陸榕不會出事了吧?”


    林文茂不確定:“成國公使人攔住了我。說是陸榕哥哥在靜養。”


    穆長生猶豫,小心道:“你說,陸榕的爹不會和我娘似得吧?”


    “不可能,成國公一共三個兒子,現在陸柯大哥已經是這樣了,陸榕就是未來的世子,再說了,我猜,應該是陸榕哥哥要去找陸柯大哥被成國公禁足了才對。”


    穆長生不讚同:“我知道你覺的我娘那樣的根本就是神經病,可是成國公未必沒病,陸柯大哥掌握一方兵權,這本應該是國公府的依仗才對,可他的態度太過耐人尋味了些。”


    第59章


    因由


    林文茂心裏還是覺的不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何況平日裏成國公對陸榕還是不錯的,想了想他道:“過上幾日,我再去一趟,若是見到了自然沒事,若是還見不到人,那咱們就想別的法子。”成國公府戒備森嚴,硬闖是不成的,隻能先想法子見到陸老夫人。這還要麻煩他祖母,隻是不知道現在這種敏感的時候,祖母肯不肯答應他。


    穆長生平靜道:“茂哥兒,你雖然沒有母親,可是家裏人無不對你如珠如寶,幾乎從未受過什麽委屈,所以,你想象不了我從前過的日子。”他目光有些飄忽,像是陷入了迴憶之中:“沒有人會跟你說話,所有人看你的眼神都像是看什麽髒東西似得,有時候送飯的下人偷懶,你就得挨上一天的餓。隻有偶爾母親送來東西,你的日子才會好過一段時間。”他漸漸知道自己被如此對待的緣由,心裏安慰自己,不是父母不好,隻是自己時運不濟生錯了時辰,甚至當初有一段日子,他對母親感到愧疚,是他出生害得她日子不好過,經常偷偷去看她。可是後來他發現了什麽。


    臉色驀然變的蒼白,燒的迷迷糊糊的小孩子,聽到那個在他心裏應該是很溫柔的聲音,尖利的說著抱怨他的話,說他為什麽還不死,說她為了翻身付出的那些心血,以及他漸漸長大而她卻越發的進退不得。明明是熱天,明明發著高燒,偏偏他覺得骨頭縫裏都透著冷意。他想問為什麽,難道就因為命格他就該死。多麽可笑,為了見她一麵,他故意將自己折騰病了,一廂情願的相信她說的不得已,相信她是舍不得他才將他留下的。有些嘲諷的想到,她倒是會物盡其用,她越是慈母心腸,公主和他那位父親就憐惜她。


    他輕笑出聲,目光悲傷又無奈。茂哥兒張張嘴,到底沒說什麽,他姐姐林靜姝說過,有些事,不親身經曆,永遠無法體會當事人的痛楚。穆長生諷刺的想,直至後來,他娘每次在和姨娘的爭鬥中落於下風,他都會病上一次,他娘就會贏一次。他的人生可真是可笑,所以,他受盡苦楚也要讀書寫字,他得給自己一個希望,不然怎麽活下去呢。


    林文茂湊近他,笑的很淺,卻溫柔的讓人從心底暖起來,穆長生幾乎瞬間就想起來,第一個對他好,給他金豆子的林靜姝,那會毫不猶豫的接住他,她也是這樣笑著的。這會他聽見,茂哥兒說道:“你看,後來你遇到了我和姐姐。我們一見如故。”


    穆長生突然就覺的那些情緒都下去了,也笑著說道:“是啊,我遇到了你們。”也遇見了全新的自己,全新的人生。歎了口氣,他繼續道:“所以,茂哥兒,你不要覺的我心思陰暗,惡意揣測別人,我隻是比你見過許多你難以想象的肮髒事才這般猜測成國公。”你被你姐姐保護的太好了。


    林文茂輕輕點頭:“我知道了。”長生的言外之意他很清楚,正好湊著這個機會,他跟在爺爺身邊學學什麽叫真正的人心險惡。


    如此,又過了三日,林文茂去了成國公府,依舊被攔下了,他迴到府裏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張氏見到他很高興,問道:“這是出去了?快些烤烤手。”又念叨:“你這身體才好起來,冬日裏可得多穿點。”這幾年因為侄女,娘家對她多有埋怨,疏遠了許多,老侯爺那邊雖然沒有明說,但也對她多有不滿,是以這幾年老了許多,人越發慈和起來。


    林文茂直說道:“祖母,我去看榕哥哥,可是被攔下了,我有些憂心。您能不能陪孫兒去一趟?”


    張氏一怔,歎息一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茂哥兒說:“茂哥兒,那到底是成國公府的家事,咱們不好多管。”


    見老夫人的模樣,林文茂問道:“祖母可是知曉什麽?您平日裏和陸老夫人處的不錯不是麽?”


    張氏拍拍他的手,不好在孫兒麵前說內宅之事,隻是含糊道:“陸榕還有個二哥,養到六歲上頭沒了。”成國公因此恨上了當初的嫡妻,也就是陸榕的親娘。性子也變了許多,陸家老夫人在跟前掉了幾次眼淚林文茂卻不解道:“這他二哥沒了和陸榕沒什麽關係吧。”這事陸榕倒是沒提過。


    張氏不願意多說,又想到孫兒和陸榕關係極好,說道:“我寫封信,你送去給你陸家祖母。”又吩咐張嬤嬤收拾些禮物和藥材。又交代林文茂道:“明兒再去。若是成國公攔著你,就說是我吩咐必要親手交到你陸家祖母手裏。”


    林文茂開心道:“多謝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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