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察覺冷意,謝蓁才發現水已經涼透,起身拭幹後僅著了中衣出來,便瞧見玉瓚進來通報道沈姑娘來了。


    謝蓁罩了外衫轉到廳裏,便看到沈梨妝娉婷立著,瞧見她揚起溫柔笑意。


    “打擾謝姑娘了。”


    謝蓁搖頭,請了人坐,“沈師傅找我?”


    “姑娘學得不差,我快擔不起這聲師傅,何況我明日便要走了,跟姑娘來道個別。”當然這學得不差隻是場麵話,沈梨妝親眼瞧過那日謝蓁的卷子,並不難。實則似乎陳孟陽故意作弄人,出的和府中年歲最小的軒哥兒做的一樣,隻後麵多了一道而已。可這位將軍府千嬌萬寵的嫡出大小姐卻答非所問,連軒哥兒的水平都及不上,所幸因平日看著用功,謝將軍沒有責難,反而對於謝蓁肯努力感到欣慰。


    此時思及謝元,沈梨妝不禁黯了黯眸子。


    謝蓁聞言亦是先前就知曉沈梨妝不可能久待,許是什麽都沒發現放棄了!!謝蓁按耐著心底狂喜,麵上作勢不舍,“師傅這麽快就要離開麽,還沒跟師傅好好學呢!”


    “唔,那我再多留兩日?”沈梨妝抬眸覷向謝蓁,語笑晏晏。


    謝蓁如遭雷擊,不,我是客氣的,你別當真。


    沈梨妝瞧著她那表情掩著唇輕笑起來,“玩笑話,姑娘莫當真,我還有事在身,不能再逗留了。”


    “……”謝蓁因女主崩壞麵部反應不及就癱著一張臉看她。


    沈梨妝心想在府裏這些時日這人也不像外界傳的那般,尤其這模樣實在招人側目,故此才有了方才一幕。


    “謝姑娘,我想請你看看這個。”沈梨妝斂眸,提及正事。


    謝蓁一愣,“你問。”


    沈梨妝隨後從錦袋裏取了一樣物件,是張卷成小卷的紙,沈梨妝打開鋪在了她麵前,“姑娘看這上頭的日子?”


    謝蓁一瞧,像填字遊戲似的,下意識地點著那字念,順帶把空格裏的也念了出來,能不熟悉麽,當時惡補過原主的出生年月日,填上正好補了完整。隨即呐呐問道,“這……沈姑娘是哪來的?”


    沈梨妝聽她念完,笑了笑,“是在卷子裏夾著的,可能是意外夾進去的,揉成這個樣子怕……”話不過說了半段,可眼神裏卻延伸出隱隱擔憂。


    謝蓁一下明白了過來,頓時兇狠地盯住,這是哪個看不慣自個的,拿著自己生辰八字詛咒自己?!


    “時候不早,不打擾姑娘歇息了。”沈梨妝斂眸,盈盈一笑起身,提了離開。


    謝蓁起身相送。待人走後,她下意識地拿著字條瞟了兩眼,隨即一怔。這折痕瞧著有些新,再細細思量沈梨妝方才……心陡地一沉,完了,沈梨妝到底是要出幺蛾子了!


    ☆、第27章 謝十三


    夜色漸濃,偌大的將軍府邸籠在一片安靜寧和的氛圍中,都已經歇下。偶有微風拂過,吹動樹影搖晃,影影綽綽,掩蓋了某處角落的低語,叫人甚難發現。


    “小姐,這都等了快一個時辰了,該不會來了。”玉瓚皺著眉看向與她並行蹲著的小姐,沒忘記這人的吩咐,刻意壓低了聲音勸她迴去。沈姑娘提到小姐的生辰八字興許真像她所說的是巧合發現,不定會來這瓊苑。


    謝蓁蹲得久了兩腿發麻,半起了身子捶腿,心裏苦悶得不行,當她願意放著軟床不睡來這兒窩著,可裏頭內情又不能同她道,隻得自個悶著往苑子口探瞧了眼,還是沒瞧著沈梨妝的影兒,暗暗嘀咕莫不是自個估錯了?


    又不放心地迴頭瞄了一眼自個身後的暗影處,人影與樹影融成一體,極難被察覺。那人是她特意讓謝忱找來的江湖人——謝十三,畢竟謝老爹密營挑出來的人多是一板一眼,受訓極深,有些事托不得。讓謝忱找的原意就是找能信得過的,編在護衛隊裏給了那人極大自由,但要絕對的忠誠,這是頭一迴使還有些忐忑。


    玉瓚伸手替她捶著,剛想再勸兩句就被主子捂住嘴又蹲了迴去。謝蓁蹲下一瞬就瞧見了沈梨妝,再一細看她身後原來還跟了個黑衣人,一襲黑色勁裝幾乎融於夜色,而那人恰好往這處望了過來。謝蓁心頭猛顫了兩下,隻得硬著頭皮學了聲貓叫,隨後果然瞧見那人移開了視線。暗籲了一口氣的同時她就瞧見那人弄暈了苑子裏當值的丫鬟,而沈梨妝快速地閃進了那屋子,那人守在門外。


    謝蓁捏了捏手裏讓謝十三弄來的東西,不免緊張。這苑兒是將軍府的禁地,是謝元除去書房待得最多的地方,謝蓁當初了解時來過,對她並不設禁,聽說在原主小時候謝元倒是常帶她來,一坐便能坐一天的,可小孩子好動,待不住不說還不讓碰這碰那的,原主就不愛去,謝蓁憑著後來一份手卷知曉這是謝元照著萬貴妃當初設想所布置,可惜,這苑子再等不來它的主人。


    沈梨妝前一陣頻繁出入書房直至幾日前突然沒了動靜,謝蓁便猜她是沒找著想要的東西,原盼著這人能平平安安離開將軍府,愣是沒想到她在最後整了個大的,嚇得她一顆小心髒普通普通的。幸好她猜對了地方,等著了人,萬一……謝蓁不敢往後想,忙給樹上的謝十三打了暗號,不過一瞬,一抹墨黑身影從樹上翩然躍下,直襲向門口守著的黑衣人。


    “什麽人敢擅闖將軍府!”謝十三的嗓音低沉,逼到了那人跟前喝道,阻斷了那人通風報信的動作。


    黑衣人反應極快,但見他身後無人,便有意識地想引他離開後再來救人,此舉亦稱了謝蓁那方的心思,在兩人纏鬥遠去,謝蓁忙是捏著小管兒摸了過去,門本就敞了一絲縫隙,在瞧見裏頭沒人後亦入了內。


    屋子裏擺設依舊,獨獨折枝杏花繡杭娟屏風似乎移動了位置,謝蓁屏息挨近便瞧見屏風後頭的牆裂了縫隙,試著輕輕推動,推開少許後果然瞧見了沈梨妝的身影,此刻正從博古架前抽出一本冊子。


    謝蓁瞅準空檔使了管子,對準沈梨妝的方向吹了出去,自己則側身貼在了牆上,不多時聽到裏頭撲通倒地的聲響眯了眼笑。


    玉瓚在旁看得瞠目結舌,暗暗覺得是那個新來的護衛帶壞了小姐,隨後在自家主子笑眯眯的眼神注視下咽迴了話,老實過去把人扶起來淪為同流。


    謝蓁滿意瞧著,俯身拾起地上落下的那本冊子,仔細一翻卻是變了臉色,名冊上的名字謝蓁識得幾個,那幾個俱是謝元安插的眼線棋子,謝蓁未看完便闔上冊子放迴原處,心想女主有光環所以誤打誤撞發現,若這冊子到了宋顯珩手上,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如今被自己攪和真是萬幸……


    出了暗室,謝蓁研究了下牆壁上鑲著的機關口,做工確是精妙,像密碼鎖似的,謝蓁推了幾個格子,對應自己的生辰便聽吱呀一聲石門閉合,恢複原狀。


    “小姐……”玉瓚喚了一聲,瞥了眼自個架著的昏迷女子不知作何處置。


    “送沈姑娘迴自己苑子,放——”話還未落,謝蓁卻聽見外頭響起謝老爹的聲音,似乎隔了些距離。


    “小姐!”玉瓚壓低嗓子焦灼地又喚一聲,急得不知怎麽辦才好。


    謝蓁也是心髒一緊,揪住了沈梨妝的衣服,恨不得立刻把人弄沒了,下一瞬卻聽到謝十三的聲音,當即緩過一口氣來,難怪謝老爹會停下來問話,大抵知道謝十三在拖延。謝蓁掃了一圈屋子,反應極快地推了身旁那扇窗子,見是後院,二話不說讓玉瓚踩著凳子把人弄出去,心髒不可自製的撲通狂跳,待聽倒到腳步聲近到門口時反而詭異地平穩了下來,眼尖瞄見椅子上的腳印,一屁股坐下,正對著門口擺好了姿態,動作一氣嗬成。


    “……蓁蓁?”謝元推門而入見到坐著的人臉上神色一頓,轉過味來,明白謝十三為何在外頭了。


    “爹?”謝蓁轉過頭亦是意外,餘光瞥見一片墨黑衣角劃過,心思大定,轉而花了全副心力應對謝老爹,“爹爹也睡不著麽?”


    謝元方從外頭應酬迴來,身上攜了淡淡酒氣,曉得女兒不喜,尋了個不遠的位置坐下,看著謝蓁的目光陷入怔忡,張了張口,像是要喚什麽人似的,卻是猛地醒過神咽了迴去,抬手掩著幹咳了一聲,“怎的想起來這兒?”


    謝蓁略有準備,一雙漆黑鹿眼凝著謝元,“爹,我娘長什麽樣兒?”隨後卻不等他答的,自顧往下說道:“這裏是按著娘喜好的布置,可是我卻從沒見過她,連一幅畫兒都沒有,反而小時候因著調皮受爹爹責罵。”眉梢微蹙,似是陷入迴憶。


    謝元瞧著那相似眉眼,不禁神色悠遠。


    “她若活著,為何要拋下我們,還是已經……”謝蓁神色淒淒,實則存心試探問道。


    謝元果真臉色一變,喝斷了她的話,“莫要胡說,你娘……是有苦衷。”大抵是酒意上腦,謝元外泄了稍許情緒,對於謝蓁推斷的說法十分在意。


    謝蓁卻是趁勢到了他身旁,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什麽苦衷能讓她對您,對親生女兒不聞不問十五載,她分明是不想要我們!”謝蓁作是氣話一邊打量著謝元神色,挑著他的底線,準備見好就收。


    謝元聽著女兒指控般的話難得沒了話,沉吟半晌,才道:“蓁蓁,你娘……會迴來的,遲早一日我們一家會團聚的。”


    謝蓁叫那語氣中的堅韌執著所驚,卻不敢流於麵上,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猜測,但看謝元臉色不佳,顯然是不打算繼續,便沒糾纏下去討嫌。


    謝元看著女兒難得安靜聽話的模樣,連日來的疲憊顯了臉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腦袋,低沉著聲音輕喟:“相信爹,這一日要不了多久——”


    “……”爹,你別嚇我!謝蓁一哽,半晌依向了謝老爹雖是撒嬌卻語調鄭重,“我隻要爹爹就好,不用這般忙碌勞累,平平安安的。”


    “蓁蓁長大了。”謝元撤去了周身嚴肅氣息,經了歲月沉澱的眸子滿是明晃晃的笑意,隻當她是曉得心疼爹,並未將那話放了心上。


    謝蓁怔怔瞧著,隻覺得愈發相像,更是不願看著這人落了書裏的結局,暗暗攥緊拳頭下了決心。


    謝元眯著笑眼打量女兒,十五芳華,如花兒般,他捧在手心那麽多年,不忍她受點委屈的,卻為別的男人掉眼淚,思及此,不禁黯下了眸子,眼底聚起不明情緒。


    謝蓁感受到他爹身上氣息陡變,似乎是不大高興,便也老實地待著。


    “蓁蓁……心儀那昭王?”謝元擰著眉頭,當麵問這話時也有些猶豫。


    “……”謝蓁瞠圓了眸子,不置信地看他,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不知道!


    謝元眼底的複雜因著謝蓁這表情驅散許多,忍不住又伸手摸了一把,道:“你那日暈著的時候可不止一遍喚了他的名字。”


    謝蓁暗暗抽了下嘴角,心道這會說不喜歡怕也不信的,何況外頭傳的更是誇張,垂眸思量片刻,便有了法子,作了落寞姿態,“爹,女兒知道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


    謝元一聽便知女兒果真是情根深種,偏對方是昭王,他不能綁了硬湊,臉色一時落了難看。


    “昭王……時日久了也就忘了,在那之前女兒不想考慮終身大事。”言下之意便是借著情傷為她的婚事再拖一拖。


    謝元擰眉,最終在謝蓁濕漉漉的眼眸注視下點了頭,謝蓁壓下心底振奮,依舊苦情,像是提到了傷心事請了離開,謝元果然未攔,也未再問別的,命隨從去廚房做些寧神的湯水送去。


    謝蓁一離瓊苑,直到足夠遠的距離才陡的垮了身子,落了放鬆神情,卻不知在她離開後謝元倏然沉下去的麵色,以及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


    ☆、第28章 意外頻頻


    這廂謝蓁作是我受了情傷但我堅強不哭的姿態示人,惹了一眾或真或假的心疼,謝陳氏也再沒提陳孟陽的事,謝蓁隻覺得短期內耳根子會清靜不少,殊不知因著她那番話謝元會動殺心,給某人帶去殺身之禍,不過就算知道,某人也隻會覺得——大快人心?


    這日,董姨娘來找謝蓁,道是浮曲閣分盈利的日子。本該她自己去瞅一眼的,可是臨了約了人,便請謝蓁過去一趟,又提起浮曲閣新製的秋裝有一半是出自她的手稿,讓瞧瞧成品去,謝蓁哪會瞧不出這人是故意讓她散心去的,隻不過確是對她後麵所說感興趣,便遂了董姨娘的意搭乘馬車出府逛逛。


    謝蓁點了謝七和謝十三明麵帶著,原因無他,隻因這兩人的長相實在太對謝蓁胃口。二十多人的護衛,謝蓁一個個名字記不周全,隨口給編了號方便自己記。若非怕太招搖過市,謝蓁簡直想把她家帥破天際的護衛團牽出來溜溜,不過單是那倆上街還是引了轟動,謝七坐在馬上,一身墨色的緊身長衫,眉宇之間充斥著的英氣與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令人不敢輕易靠近。而另外一個則……


    馬車平緩駛著,謝蓁失語地盯著車廂一側的美豔女子。


    “你你你你——”玉瓚所受到的衝擊更大,這人穿著的同她一樣,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生生比出差距來,自己成了不能入眼之流還不算,偏生這人身份——


    “呐,我這可是應阿忱的要求貼身保護,護得周到。”說話的人生得唇紅齒白,眉眼帶情的陰柔長相雌雄莫辯,對上謝蓁的目光還不安分,頻頻送著秋波,與那日晚上伸手矯健的少年高手全然不是一人。


    玉瓚一把護在自家主子麵前,漲紅著臉,道是非禮勿視。謝蓁撥過玉瓚,依舊瞄著謝十三——某處高聳,心道怪逼真的。


    謝十三懶洋洋地往軟墊靠了靠,餘光瞥見馬車外頭謝七頂著大太陽前行,嘴角笑意更甚,一邊還不忘跟謝蓁說,“屬下犧牲這般大的,工錢可得翻倍。”


    “……!”謝蓁瞥了兩眼努嘴,誰知道你什麽心思。還死要錢!一點都沒有江湖客的風骨,特別庸俗!!


    謝十三一臉坦然無辜,稍稍坐直身子。馬車突地一個顛簸伴著馬兒淒厲嘶鳴,謝蓁不知怎的就到了他懷裏被抱著飛出馬車外,落在不遠。轉眼,她就見馬兒發狂般在人流裏橫衝,所幸被謝七極快製住。


    “你看。”謝十三忽然開口。


    “……”謝蓁看了過去,刹那陷入了沉默。她看見自己設計的罩罩被人穿著,還塞了倆梨子。


    謝十三作勢嬌羞地遮了遮胸前,“我讓你看馬蹄子上的!”


    謝蓁依舊一臉懵然地移向了他指的那處,果然瞧見馬蹄上多了一枚菱形銀片,恐怕就是因為突然吃痛才發狂,毫無疑問是衝著謝蓁來的。


    被同時一手拎出的玉瓚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可能要失寵,再看自家主子完全忘了被人抱著的事兒,忙是從人高馬大的“丫鬟”手裏劃拉了過來,緊張詢問:“小姐,你沒事罷?”


    謝蓁搖了搖頭,隨後就瞥見謝十三身形一動,瞬時沒了蹤影,怕是追下手的人去了。謝蓁下來的時候沒來得及戴帽帷,此刻被人群圍觀,幸得謝七解圍,隨後被帶入了前頭不遠的浮曲閣,暗衛分出了一部分跟著謝十三去了,留下了守了浮曲閣。


    方才的小風波浮曲閣裏頭的自然也瞧見了,出來迎接的是管事,熟悉謝蓁,忙是招唿人上了二樓,並讓人去弄點安神茶來壓壓驚,“小姐沒事真是萬幸,世風日下膽敢當街行兇真是猖狂!都該抓起來丟大牢去!”


    “這裏安全罷?”這話也不知是在問謝七還是問管事,謝蓁端起茶抿了一口,事情發生太快,又有謝十三在,她倒是沒受多少驚嚇,隻是現下迴想起來有點後怕,暗道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組了護衛隊,真是防不勝防。


    “謝小姐放一百個心,一般賊子沒那個膽子上浮曲閣惹事,要是有,還有小姐那些個侍衛在,絕對討不了好的。”管事的忙是說道。


    謝蓁頷首,這才有功夫打量起所在的雅舍,二樓攏共有七間,應著謝蓁當初的提議,每一間房辟出來一地兒擱了一整麵銅鏡,能照出身量,供達官顯貴的家眷們試衣裳用。謝蓁坐著緩了一會,管事的就拿了這月的賬本給她瞧,她瞧了個大概曉得沒大差錯便嗯了一聲,不再看了,管事的忙吩咐下麵夥計取來新出的衣裳給這位主兒挑。


    夥計拿著十來件衣裳依次鋪開,謝蓁一一打量過,覺得甚合心意,便打發人去外頭守著,隻留了玉瓚,自己則拿了一件轉到後頭去試。


    古人穿衣服繁瑣,謝蓁讓人製的隻是稍微改動下,為了她自個穿脫方便,衣衫委地的刹那,嘭的一聲巨響自身後處響起,驚得謝蓁當即胡亂抓了衣裳遮擋就要喊人,卻被人從後頭挾持,冰涼的觸感與溫熱的肌膚碰到,兩人俱是一顫,謝蓁便覺得脖子上被一冰涼物件抵住,而恰好循聲進來的玉瓚亦是睜著惶恐大眼仿若被什麽擊中,向後倒去,直把謝蓁嚇得簌簌發抖。


    “你別叫,我不會傷害你。”身後男子氣息不穩的聲音如是說道,空氣中夾雜著淡淡血腥氣。


    謝蓁察覺到抵在脖子上的冰涼寒意,不禁抖了抖身子,驚恐之餘依稀覺得那聲音極是耳熟,隻照著那人吩咐微小弧度的點了點頭,隨後便對上了一張長眉微皺的俊臉,“……”那一刻謝蓁忍住了爆粗口的*,卻十分後悔沒有帶點什麽防身工具直接把人捅了,好同歸於盡!


    宋顯珩見到女子正麵瞳孔驟的一縮,隻是一瞬,原本就蒼白的臉配著周身陰冷寒氣,昭示著此刻不虞心情……孽緣!他這次離京是去苗疆請個人迴來替聖上治病,此事機密,僅有幾人知情,卻不知怎的泄露在路上遭了伏擊。他和手下兵分兩路,由他負責引開謝忱那隻瘋狗,幾名手下護送苗醫進宮,可沒想到謝忱竟是不讓他活命……


    從沒如此狼狽過的宋顯珩直到隱入京城才得了喘息機會,然一路追擊不斷,身上傷勢有加重趨勢。方才在路上瞧見將軍府的馬車,猜測這人在馬車上便想劫持一用,孰料竟有高手反而惹了麻煩,不得已避入浮曲閣又……


    宋顯珩此時凝著謝蓁,隻覺血氣上湧,陰冷至極。


    謝蓁簡直想拿手裏的衣服把這人捂死算了,她這個苦主都被看光了還沒說什麽他居然敢擺這種嫌棄臉!可到底忌憚著他手裏的匕首,生怕一言不合就被滅,隻得忍著。然而,淫威之下氣節還是要有的!本著弄不死你惡心死也是一種法子的原則,謝蓁揚了明媚笑臉,刻意嫵媚三分,嬌滴滴的開口問:“王爺,你追著小女子來這裏,還挑這種時候,是想對我做什麽……”


    宋顯珩便看到一雙膩脂牙玉般的小手伸向他,下意識地反應便是握住那隻圖謀不軌的柔荑,嘴邊噙著一抹陰冷的笑,饒是用力。


    謝蓁被攥得生疼,自然掙紮想抽出來,宋顯珩察覺其意圖扣得愈發緊,隻是身上力氣漸失,有些力不從心,謝蓁一個掙動間,脫手而去的刹那,原來抓著用來遮擋胸前的衣衫落地,“……!”


    屋子裏陡的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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