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饒是這樣,可這左等右等也不見醒。謝元急得滿屋子踱步,幾個姨娘皆不敢招惹。老夫人挨著床坐,將謝蓁的手合攏在自己雙掌之中捂著,傷心得垂了淚,口中時不時的念叨兩句蓁蓁。


    而太醫也不敢走,就坐在不遠處坐鎮。


    一屋子的人,滿是嚴肅。


    “宋顯珩——”


    忽然,異常寂靜的屋中忽然響起了這個名字。謝元轉過頭去,隻見是昏迷著的謝蓁囁喏著雙唇喃了這麽一句。他忙衝了過去,可謝蓁仍是雙眼緊閉,麵上一副痛苦的神情。


    “宋顯珩!”又是一聲,比先前還更淒然了許多。


    謝元臉上神情變換莫測,轉身去看已經來查看的太醫,太醫摸出脈象起伏不穩,隻好如實迴了。謝元心急,催著人將熬好的湯藥端來。


    謝蓁醒來的時正被謝元用湯勺慣著湯藥,猛的睜開眼就對著謝元鐵青的寒臉,驚愕之下就岔了氣,嘴裏頭的藥也都咳了出去。老夫人推開謝元,猛的抱住了謝蓁,“蓁蓁!你剛才可嚇死祖母了。”


    眾人默契一致,都沒提方才她睡夢中喊昭王名諱的事,所以謝蓁隻看圍著自己的一圈人麵色複雜,卻不知原委。


    阮姨娘捏著帕子上前替謝蓁擦拭嘴角,臉上不掩欣喜,“人沒事就好,這一遭的可把大家都嚇壞了。”


    謝蓁此時腦袋還有些暈沉,對上阮姨娘和藹笑意亦是扯了嘴角迴應,隨後便道想歇息,謝老夫人當下扶著她躺下,囑咐玉瓚好生照看,隨後領著眾人離開。


    出了門,阮姨娘見謝元猶是不放心的眼神,溫柔開口,“蓁蓁這妾身會多照看著,老爺放心。”


    謝元覷向她微是頷首,這人入府時間最久,蓁蓁跟著她的日子也久,有她照料他自是能安心,遂沉吟道。“辛苦你了。”


    阮姨娘噙著得體笑意:“這是妾身應當做的,蓁蓁也是妾身一手帶大,瞧著受罪也心疼的。”


    “嗯。”謝元難得委了幾分柔情,能做到將蓁蓁視如己出的確是難得,語氣中也附了幾分親近,“別太寵著她,會慣壞她的。”


    阮姨娘凝著謝老爺,眼裏噙著調笑,像是在說慣壞人的罪魁禍首分明另有其人。


    謝元幹咳一聲,道是還有事情便離開了,阮姨娘送了人一程後便迴到了自個苑子,一邊吩咐婆子去廚房燉些安氣寧神的湯水,等謝蓁醒了送過去。


    謝文褚自方才一路跟著,此時瞧著母親臉上的容光,知曉她是因為父親的話高興,不禁往深了想去,若是沒有謝蓁,沒有謝蓁那個娘親,自己母親怎會隻是個姨娘,自己又怎會是庶出……這般一想,不由緊緊捏著袖子口,眼底的不甘再不掩飾。


    阮姨娘將下人遣退,迴頭就瞧見女兒這番神色當即沉了臉色,慣是溫柔的臉龐浮了怒意:“你還覺著委屈上了?!”


    謝文褚極少見到母親發火,此刻被一喝,有些懵然地瞧著,然瞧清楚了後心底那股子酸澀愈是發酵,眼底聚了蒙蒙霧氣。


    “方才那事要不是陳管事正好在我這,我提早察覺,隻怕你現下就跟著那林姨娘一樣被老爺趕出去了,還能好生站在這!”


    “娘……”謝文褚囁喏喚了一聲,亦是後怕。當時禦生堂送東西來時她以為謝蓁不會發現,便偷偷做了手腳,沒想到後來竟發生那麽多事……


    “娘承認這些年確是因為蓁蓁的緣故有些疏忽你,可娘一直覺得你懂事乖巧,能讓我省心,為此還很欣慰,可……可你怎麽也做這種糊塗事,娘平日教導你們姐妹相親,你都當了耳旁風了,還因著你牽連別個姨娘,你……你真是……太讓娘失望了!”阮姨娘氣急,她對文褚的期望有多高對於她犯錯這事就有多氣,可到底還是沒忍心把孩子推出去,而後頭沈姨娘拿了林姨娘的把柄出來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她心底也是又驚又怕,愈發生氣。


    “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娘您別動氣。”謝文褚看著母親氣得發抖的模樣很是愧疚,極是誠懇地連連認錯。


    阮姨娘凝著她良久,想這些年自己裏裏外外待人處事皆是求個公正公允,卻最終為了保護自己這個女兒,無辜牽累了旁人……最終攜了些許無奈歎了聲氣,出言鄭重警告道。“若再有下次,我定親自把你送去你爹那。”


    ……


    再說謝蓁因著這一暈,倒真是得了幾日的清閑,老夫人哪裏肯她再受累,直接免了她上學。林姨娘被如何處置了她沒去細打聽,總之人已經不在府裏了,而謝文清則被下令關在屋中兩月。


    謝蓁總覺得這事還有古怪,若不是當日自己忽然暈了過去還想勸著謝老爹往深了查一查。賬本的事林姨娘像是默認了似得,可對脂膏那事……她還是心存疑慮,便吩咐玉瓚找人留意阮姨娘那房的動靜,不論什麽風吹草動的隻管來報。


    借著養傷,謝蓁賴在床上幾日,謝元終於看不下去了,太醫再三保證當日昏迷看著駭人,可半點都沒傷了身體底子,怎麽人還一日日的萎在屋中不肯下床?謝元問過陳孟陽才知道,原來他這女兒在躲學堂裏的考試。


    這哪使得?!


    謝元有時候鐵麵無私,饒是謝蓁死纏都轉圜不了他的心意,當即親自提了人去學堂。


    真正到了考試那日,謝蓁頂著一對熊貓眼走路飄忽地進了竹語堂,謝文褚怕她腳下絆著還挪了挪椅子,等她坐下後問納悶問,“姐姐昨晚用功至很晚?”


    謝蓁抬手掩唇打了個哈欠,斂眸匿了些許暗光。沈姨娘說她是瞧見林姨娘鬼祟私底下查了才得到的賬本,後者借陳管事職務之便兩人勾搭一起,至於那罐下了藥的脂膏就更好解釋——林姨娘想讓謝蓁去不了宮宴,謝文清便能補了空檔。可沈姨娘得到那賬本的時機太過巧合,若說林姨娘有這動機,沈姨娘和阮姨娘也未必是清白,隻私下讓人留意了兩人。


    別說阮姨娘,就是眼前這人也有可能。


    謝蓁眯瞪著眼顯得毫無心機,含糊說道:“是杏林記的畫本好看,一時入迷,就熬著夜看完了,困死我。”


    “……”謝文褚無語的同時心中確是不無意外,還以為這人轉性……


    沒過多久,沈梨妝領著貼身丫鬟施施然走進來,經過謝蓁時目光對上那一雙熊貓眼,稍是停留,大抵是因著謝蓁隔三差五就送些吃的用的過去,受了照顧,兩人有了些交情,此時寬慰道。“隻是尋常的考試,謝姑娘無需這般緊張。”


    “唔。”謝蓁厚臉皮地應聲。刷女主的好感也是很重要的。


    一旁聽到她與謝文褚對話的都覺某人無恥。


    等到卷子到了手裏,謝蓁唰的變了變臉,兇狠地盯著卷子,想她這幾天通宵奮鬥,以為那人會刁難真真是恨不得把書都塞了腦袋裏,結果——竟是這麽簡單!


    一聲輕微的調侃之笑自謝蓁旁的響起,謝蓁抬首便看到了陳孟陽倚在門邊,似乎是被她的表情所愉悅,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欠揍的氣息。


    謝蓁忍住滅師的衝動,奮筆疾書,很快答完了卷子,正想去找某人算賬卻發現人又不見了蹤影,交了卷子後的謝蓁殺氣騰騰地出去,卻被告知那人出府去了,隨即拐了個彎去了謝老夫人那。


    隻是剛近了枕霞閣門前就聽著裏頭似乎提到了自個名字,謝蓁的腳步頓了頓。


    ☆、第25章 說親


    “老祖宗,謝蓁的年歲不小了,合該找個家世樣貌都過得去又能對她好的如意郎君了,您疼她留她要留成愁的呀!”謝陳氏的聲音傳了出來。


    “牙?我牙好著呢!不用專程找人看,前些天臨海送來的螃蟹我都吃得了,那螃蟹鉗子硬得咧。”謝老夫人樂嗬嗬道。


    “祖母,那東西性寒,您得少吃點兒,我說怎麽沒的那麽快,原來都叫您給貪吃了!”謝蓁適時走進來插了話道,又轉向因著她出現多少有些尷尬神色的謝陳氏,“嬸嬸,你說是不是?”


    謝陳氏暗暗打量了謝蓁的神色,見她似乎沒聽到方才對話,便存了心思試探,又將話題繞了迴去道,“蓁蓁覺得陳孟陽陳公子如何?”


    “陳師傅教學用心,是個好師傅。”謝蓁故意曲解。


    謝陳氏掩嘴一陣笑的,看著謝蓁的模樣愈發慈愛,“嬸嬸哪是這個意思,嬸嬸是問你孟陽那個人如何,你可中意?”


    謝蓁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臉一紅,微垂著麵兒,嗔了一聲嬸嬸,作勢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對著謝陳氏期盼她說點什麽的眼神,謝蓁眸底飛速掠過一抹狡黠,最終像是忍不住似的啟了紅唇,“嬸嬸,陳師傅挺好的,可壞就壞在是男兒身,嬸嬸你……”


    謝陳氏聽得一頭霧水,孟陽男兒身有什麽不對?


    謝蓁猶豫一刻,終究是和盤托出,“陳師傅和大哥一直玩得好,我以為是倆人之間是兄弟情誼,直到上迴七夕廟會,我看到……我看到他們倆……”說到這似乎難以啟齒般又咽了迴去,轉而一臉真誠地對謝陳氏道,“嬸嬸,我看陳師傅和大哥是真心喜歡對方的,嬸嬸莫要生大哥生氣。”大梁民風開放,喜好男風者若兩情相悅也並非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反而出雙入對,恩愛情篤受人祝福。


    謝陳氏一雙眼兒睜得圓溜,快凸出來似的嚇人,想喝斥胡說八道卻又想起當時她也存了這樣疑慮,故找了謝宗騏問,難不成是阿騏怕她阻攔欺瞞她?這麽一想臉色變來變去,最終化作慘白,連笑意都維持不住,急忙借口有事與老夫人告退,大抵是去求證。


    謝蓁目送謝陳氏離開,心道那倆個都不在府裏,何況這事越描越黑,想到某人迴府後即將麵臨的不由咧了嘴笑。


    “又使壞主意。”謝老夫人拿指肚輕推了謝蓁的腦袋,亦是樂嗬嗬的。


    “祖母。”謝蓁膩著她身旁,耍賴地喚了一聲,“祖母可要幫我保密,誰叫那個陳孟陽老是欺負我來著。”


    謝蓁拿了一片冰鎮過的西瓜,籽兒被剃得幹淨,一口就十分滿足。


    “蓁蓁不喜歡那個陳孟陽,那……昭王呢?”謝老夫人笑眯眯問,旁她還沒把握,可那日她這寶貝孫女昏睡了過去後,這嘴裏頭可是口口聲聲的喚著昭王的名諱,縱然是昏了過去也是眉頭深擰,一副相思入骨成疾的模樣。


    “咳咳咳——”謝蓁被老祖宗殺了個措手不及,被撫著後背一臉受驚不小。“祖母……”


    “祖母知道姑娘家留不得,可就是舍不得,總想著再留陣兒,看來是不行咯。昭王瞧著確是不錯,我已經派人給昭王府送了帖子,下月過壽把人請了家裏,行與不行祖母總得給我這心肝寶兒說一說。”謝老夫人撫著她的後背,看著姑娘一點點長大,哪舍得她就那麽嫁去別人家,謝陳氏的話她並非真聽不進去,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謝蓁心思百轉,覺得似乎從自己磕了腦袋之後,祖母和父親的態度有些奇怪,隨即想到自己昏迷那出。當時正做噩夢,夢見原主對沈梨妝虐心虐身還虐殘廢了,然後她這個替了殼子的就被宋顯珩抓著削成棍兒,簡直不能更倒黴!難道是那時候說了什麽……


    可不管怎麽樣,昭王是招不得。謝蓁正想勸老夫人歇了那心思,就瞧見她黯然的神色,伸手抓了老人家的手,“祖母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祖母,家裏不多我一個吃飯的,您就留著我罷。”


    謝老夫人被她小可憐的模樣一下逗笑,“竟說胡話。”當她是討自個開心。


    “祖母,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那個昭王,人家不定喜歡我的,您這麽直白去問,孫女的顏麵何存,您就讓我自個處罷。”謝蓁央著正經事,心想這迴絕不作死,目前正在努力成為女主的手帕交,將來得個保命符,怎麽能和女主去搶男人!


    謝老夫人被她搖著,都快搖散架了,也知道女兒家的臉皮子薄,隻道是依了她,在謝蓁要求下保證不插手後才讓孫女消停下來,“說起來,小時候你進宮,熹妃娘娘就很喜歡你來著,要是還在,興許就真討了你做媳婦了。”


    熹妃——貌似是昭王的母妃?


    謝老夫人像是記起似的,著了戚媽媽去拿她的鏡奩來,隨後從裏頭取出一紅布包著的物件,仔細打開,是半塊玉質溫潤的鴛鴦玉佩,瞧著不凡,極是精致。


    “當時熹妃娘娘得了這塊鴛鴦佩,戴在身上,抱著你的時候你總要去拽,熹妃娘娘就把這個解下來給你玩,昭王那時候年紀尚幼,大概瞧著是母親喜歡的東西不肯給你,倆人爭著誰都不肯放,最後還是熹妃娘娘將東西一分為二,倆個一人一半才好。”


    謝蓁一臉懵然地瞧著那玉佩,隨即在心底默默把原主拖出來鞭屍,讓你手賤讓你手賤讓你手賤!


    等從枕霞閣離開,謝蓁卻是陷入了深深的憂慮,她已經十五,要不了幾月就蹉跎成老姑娘,三個字劃過腦海,謝蓁僵立當場,欲哭無淚。憤惱之下,謝蓁決意去街上散散火氣,這還沒到將軍府的大門,就聽到不遠傳來喧嘩,“走走走,半個瞎子來湊什麽熱鬧!”


    “您這招管事,我原先也是,幹活是絕沒問題的。”一名衣著質樸收拾得十分幹淨的婦人與門口招工的小管事道,眉心一顆美人痣,風韻猶存,隻是一隻眼無神烏蒙成了敗筆。


    可招工的卻是不耐煩地揮手讓人走,婦人隻得作罷,就要攜著包袱離開。便聽一道清麗女聲喚了慢著,一迴頭瞧見少女亮著眸子正對著自己,莫名覺得透出一股熱切來。


    “等等——你留下。”謝蓁指著那婦人對管事仆役吩咐:“教了府裏的規矩就送去我那。”


    ☆、第26章 幺蛾子


    陳孟陽是中秋前走的,聽說是被家裏人急著接走的,謝蓁沒瞧著那畫麵,卻能猜到一二緣由,心下暗爽。到了中秋那日,闔家用過團圓飯後,謝元招謝宗騏入書房談了許久,謝蓁原是不在意的,可隨後意外發現謝忱攜著行囊低調從後門離開就驚了,要知道這人是貼身近衛向來不離謝老爹的,除非是被老爹指派了什麽機密任務。


    謝蓁顧忌著身份,忍住沒貼了去門板上,而是等在書房不遠打瞌睡,等謝宗騏出來刹時來了精神,三兩步上前打探:“大哥,爹爹找你什麽事?”


    謝宗騏見著人斂了意外,眸子微垂,嘴角弧度甚微的一抽,想到連日來遭受母親的摧殘都是敗這人所賜,不禁有些恨得牙癢癢,後者卻像是完全忘了這茬般笑容純良可掬,“……”


    謝蓁眨巴眼盯,腦瓜子卻是飛快轉著,如果這人不肯老實配合,要不要私下找個機會套麻袋逼問?


    絲毫不知道謝蓁兇殘想法的謝宗騏此刻亦是打量著眼前少女,他是家裏長子,又年長謝蓁她們許多,故並不怎麽在一塊處,除了自個的親妹妹謝蓉能讓他上上心,餘下的自然沒什麽多的往來,甚至下意識地保持了距離,是怕麻煩,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眼前這位,可這些時日偏又有交集,雖說還是一樣難處的性子,卻不知為何覺得比以前順眼多?


    ……錯覺罷?


    謝宗騏盯著某人莫名閃亮的眸子,頓了片刻,凝著她道:“大伯是問我和孟陽的事。”聲線無甚起伏卻讓人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謝蓁瞠了下眸子,一下變得滾圓,像是才想起來似的退後一步,頂著一張“大哥你和陳師傅怎麽了嗎”的純良表情,轉瞬又恍然道:“啊,我想起來玉瓚還在等我迴去吃點心,大哥再見啊。”閃人的同時心底兇殘地敲定還是找個機會套麻袋!


    謝宗騏快著飛速離開生怕他找麻煩的某人背影,那種奇異的感覺又浮上心頭,有些體會到陳孟陽說好玩時的心態,唔……


    謝蓁迴到凝香苑,玉瓚恰好端著一方盤進來,念著晚膳時候小姐吃得少,她特意去夥房弄了些小姐最愛吃的點心。


    椰香白玉糕,四四方方的小塊兒冒著濃鬱的奶香氣兒,外層滾了椰蓉,軟糯香甜,卻又讓人覺得不那麽膩。一碟紅豆酥,內裏是熬得軟爛的紅豆沙沙綿綿,外層酥皮刷了一層蛋黃液的緣故色澤金黃誘人,混著零碎的黑芝麻,層次分明,酥的掉渣。


    謝蓁舀著麵前的冰糖雪梨銀耳羹,吃得滿足,方才席上她隻是墊了個肚子,畢竟左邊右邊那幾個吃的跟貓食似的,吃了沒多少還都停了筷子,謝蓁想起那一桌就覺得有些肉疼,狠狠咬了一口紅豆酥,暗罵暴殄天物!浪費糧食!


    所以謝蓁一般都是在自個的苑子裏用飯,苑子裏的丫鬟婆子有她收拾玉翹玉梔在前,都格外老實,沒一個敢往外嚼舌根,得了稍許喘息空間。


    正打算洗洗睡了的當兒,卻突然想起一事來,問了玉瓚,“素娘如何了?”


    “跟著謝管家學,看樣子適應得挺好。”玉瓚迴道,謝管家是府裏的老管家,脾氣最好,也最穩當,對小姐暗裏照顧新來的婦人縱然不解,可也沒多嘴來問。


    謝蓁點了頭,隨後交代道:“我記得管事能單獨一屋,晚些把白日裏曬過的褥子枕頭送去,順道看看她還有什麽需要的,機靈些。”


    玉瓚不清楚她用意,卻都一一記下去照辦。


    謝蓁自人走後,舒心地泡起澡來,一邊想著素娘,照她說的,她原來當差的那戶人家在冀州算是小有名望,可不知是得罪誰了,前年起就事事不順災禍不絕,漸漸沒落,她陪著那家的小姐進京投靠,小姐有了倚仗卻把她趕了出來,原因沒提。謝蓁猜還是出在這差強人意的容貌上,亦或者像先前招工時那小廝,是覺得婦人不詳。


    婦人隨了主人家的何姓,單名一個素字,然卻不是她的本名。謝蓁掬了一把水漫不經心地撩在胳膊上,神思卻已遠去。她不記得書裏有提婦人來將軍府這出,想是有的,隻不過照著那日的發展定是把人趕走了,如今她留下了人,謝蓁眸子裏浮起燦爛星光,感覺自己又抓了一張保命牌呢!想想真是有點小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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