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鍾聲敲到了第六下,熟睡的人們起了床,開始新一天的日程。言言醒來,她應該比別人更感覺輕鬆,因為早晨的鍾聲是解救她的福音,誰都不想被噩夢纏身。

    難道醒來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嗎?不,很快言言感覺到臉上有被火灼傷後的痛,她輕輕地摸了摸臉,是疤,是被火灼傷後留下的疤。言言不敢相信這些,她甚至認為自己仍然在夢中。她拿來鏡子,卻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是那麽得醜陋,臉上被火燒過留下的大片大片的疤,紅紅的,硬硬的,甚至還淌著點膿。

    “啊……”言言嚇得一聲尖叫。鏡子摔落在地上,摔成碎片。言言的心好像突然落入冰窖,她不願相信這一切,更不敢麵對這一切。

    奶奶聽到言言的慘叫聲立即跑過來,她剛一推開門問發生了什麽事,言言抬起了頭,奶奶看到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麵容如此可怕的人,她嚇得昏迷了過去,她還沒認出來那就是自己的寶貝孫女兒。

    言言立刻過去看看奶奶怎麽樣了,叫了幾聲奶奶都沒醒,她感到一切都似乎坍塌下來了,她想叫雅如和茵綺來,可有怕自己的模樣連她們都會被嚇暈過去,可是奶奶不能有事,她就打電話給茵綺,說是奶奶暈過去了,希望她來看看,因為茵綺也學過醫。言言沒有通知雅如,因為她知道雅如平時膽子很小。

    茵綺接到電話後立即趕了過來,剛看到言言時她也不敢相信那就是她平時見到的那個漂亮陽光的女孩。眼前的言言頭發淩亂,臉色很差,流的眼淚和臉上的濃混在一起,模樣已不複辨認了。

    “老師,快救救我奶奶,快救救她。”

    聽了聲音,茵綺才確定她的確是言言。“好,你別著急,她隻是受的驚嚇太大,我給她抹點藥,她一會兒就會好的。”

    等茵綺給奶奶上了藥後,又和言言一起將她送到臥室休息,之後茵綺就問言言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言言把做的夢告訴茵綺之後,說:“我知道你會認為這很荒謬,可是你再看看我這張臉,這難道還不能證明我說的話都是真的嗎?葉子恨我,她恨我,她不停地詛咒我……”

    “葉子?葉子是誰?”

    “葉子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糾纏我的女孩。我該怎麽辦,老師?我在夢中是被火活活燒死的,醒來之後我的臉就變成了這樣,我以後要怎麽生活下去?我這副模樣連和我相依為命的奶奶都被嚇到了,我要怎麽麵對我的老師和同學?她是要折磨我到生不如死的,她說過。在夢裏我遇到了愛情,我會真的深陷愛河,她就是想讓我情至深處再失去,讓我體會到痛苦,再再我醒來時,不僅要忍受身體上的巨痛,而且要承受精神上的折磨。”

    “那你準備怎麽辦?”

    “你難道還沒發現嗎?從一開始,我就處於被動狀態,她可以隨時找到我,可以控製我的夢,而我隻能被動地接受,什麽也做不了。”

    “我隻能幫你調整心態,其他的我也是愛莫能助,畢竟是你家庭的恩怨糾葛,那女孩能控製你的夢,我就不能。我也不能到你的夢中幫助你。不過,解鈴還須係鈴人,隻有你能解決當前的難題。”

    “如果我知道怎麽辦的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既然是上一輩的恩怨,我想你應該和你爸媽說說這事。”

    “他們都在美國,就算他們迴來又能怎麽樣呢?他們就能幫我擺脫夢魘?或許到時還會連累他們。”

    “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去學校,我幫你跟你們班主任請幾天假,這幾天你在家好好看看書,把傷養好,我會給你帶藥來。我會幫你查查資料,看有沒有辦法利用人的思想使你擺脫夢魘。”

    “恩,好。”

    “馬上你奶奶醒來,我自會和她說明一切。”

    “奶奶她會嫌棄我嗎?”

    “傻孩子,怎麽會呢?你可是你奶奶從小就領到大的。”

    言言這才安心。

    等奶奶醒來,茵綺告訴了奶奶事情的原委,奶奶看著已被“毀容”的孫女,心疼至極。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沒想到他們上一輩的恩怨要你來承擔。”奶奶仰起頭,哭著大叫:“葉子,你心裏有什麽怨氣就衝我來吧,她是你妹妹,是個善良的女孩,別再折磨她了。她一直由我養大,也沒得到多少父母的關愛。看在我們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饒過言言吧,我把我的命給你!孩子,不要再有怨恨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不。奶奶你別說了,我沒事。”

    看見祖孫二人哭得如此傷心,茵綺不知道怎麽勸慰,就悄悄地走開了。

    茵綺剛一走,隻見桌子上的花瓶移到了半空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言言和奶奶都知道這是葉子的仇恨和挑釁。

    “還有五天,記住,還有五天。”

    究竟還有五天什麽?五天的詛咒?或者是再過五天,葉子就要迴去了,一切再迴到從前?要不,就是還有五天的夢魘。不,這無疑是不好的念頭。

    雅如聽說了言言的情況,她很擔心言言,可是誰有能力阻止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呢?雅如在班裏除了言言還有薑越這個朋友,她把言言的不幸遭遇告訴了薑越。

    薑越一直很喜歡言言,聽到這個噩耗,他也感覺不可思議,不過他還是決定去看看言言。

    到了言言的家,言言的相貌讓他很是吃驚,他盡量不表現出來,他害怕他表露出來的驚慌會傷害到言言。

    “不要看我,別看我的臉,求求你,別看我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薑越立馬轉過身去。

    “請不要拒絕我,我想幫助你。”

    “你認為你能幫到我什麽?幫我把臉變得跟以前一樣?還是幫我擺脫夢魘?你已經了解了我的情況,但你不會了解我的心情。”

    “或許在你眼中,我連你的朋友都算不上,但是看見你這樣,我也很難過。你放心,我會想到辦法的。”說完,他便走了。

    言言沒有把他的話當一會事兒,她讓奶奶先休息,自己迴到了臥室。

    言言好想暫時離開人群,那樣的話,她就可以不麵對任何人。她坐在床上,卻看到手腕上的那個四葉草,其中一片葉已經變成了紅色,紅得像血,像從她身體裏流出的血。

    對於言言這個想要將有陽光的時間拉長的人,越是感覺時間過得飛快,又是一個可怕的黑夜隱隱浮現,夢魘是一個無形的大手,拉住了言言……

    言言已經提前結束了大學課程,她不斷地打電話約朋友出來玩,她想用極度的瘋狂和快樂填補內心的空白,以疲憊趕走自己的胡思亂想。

    很難讓人想象,在言言嬌小的身體裏竟然潛藏著這樣巨大的能量,在和佑恆徹底斷絕聯係後,她就把全部精力放在和學習上,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她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將大學課程修完。希望這樣,時間就可以因為被充分利用而過得更快些。她堅信能夠模糊悲傷的除了眼淚就隻有時間了,以時間來推移情感,時間越長,感情越淡,就像不斷稀釋的茶。

    可是畢業之後,言言才發現藏匿於內心深處的那份情感在她記憶模糊的時候,再次忽悠而出。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將她所受的傷療好,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心裏還期許著什麽,她知道她和佑恆的那段迴憶是她抹不去的情殤。

    電話聲響了,這恐怕是她自畢業以來最喜歡聽的聲音了,因為這個聲音向她傳達的是忙碌的時光就要到來。

    果不其然,是言言的好朋友沉思,她找言言ktv唱歌。

    “言言,在家呢?出來玩吧,唱唱歌,你不是還有一段時間才要考研究生的嗎?”

    “嗨,你用不著這樣說,你一打來電話我不就會出去了嗎?”

    “好,我這就去你家接你。”

    十分鍾之後沉思來到言言家門口,言言發現沉思開了一輛紅色跑車,很漂亮,開起來也顯得很帥氣。

    “怎麽?才幾天不見,就多了輛跑車啊。開起來感覺不錯吧。”

    “怎麽?羨慕還是嫉妒啊?上車。”

    在去ktv的路上,沉思問言言∶“你整天玩到瘋,好像無憂無慮,如果你真的像看上去那麽瀟灑就好了。事情都過去一兩年,你也應該看開了,尋找一段新的戀情不比現在強嗎?”

    在沉思麵前,言言可以沒有秘密,她不需要用各種各樣微笑的表情來演示內心的無助與悲傷。自從佑恆在和她交往的過程中又和別的女孩在一起了,言言毅然決定離開佑恆。言言哭得很傷心,因為他們倆事先約定,等大學畢業後兩人就訂婚,結果佑恆卻違背了他們倆的誓言。過了一個星期,言言收拾好心情,重新麵對自己的學習和生活,她的冷靜和歡笑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不在乎了,隻有沉思,知道言言還放不下。

    “你說的沒錯,可是我決定放棄佑恆,並不代表我能接受其他人。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好。”

    “可是你並沒有放棄佑恆啊,你要折磨自己到什麽時候?嗨,我本來是不打算跟你說的,可是看你這樣,我真想如果有辦法能讓你清醒就好了。告訴你吧,佑恆和那個在你之後的那個女孩分手了,這個你早就知道,但你知不知道還沒過多久,他又另結新歡了。而且那個女孩你也認識,聽說是你以前的同學,具體是誰我也不大清楚。”

    言言聽了,差點暈過去,她多次幻想佑恆要是再和別的女孩談戀愛,她會是什麽反應,結果都是她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反應那麽強烈,而是很平淡很冷靜的麵對。她現在這個樣子她自己都很吃驚。

    “這樣的男的,你再為他傷心流淚值得嗎?別再傻了。”

    言言還是忍不住哭了,沉思盡力安慰她,卻無濟於事。言言說∶“沉思,你陪我去喝酒吧,我好想喝酒。”

    “別這樣,他根本不值得,你別把自己搞得又傷心又傷身的。”

    “求你了,什麽都別說了,我現在隻想喝酒。”

    “好,好,我陪你去喝酒。”

    因為佑恆的背叛,言言不隻一次借酒銷愁,她想麻痹自己,即使隻是暫時的。

    由於言言喝得太快,又太多了,感覺胃不舒服。她一手捂著胃,一手還拿著酒杯要繼續喝,沉思怕言言的身體撐不住,硬是把酒杯搶了過來。

    好像是言言的一個習慣,每當她喝醉酒時,她總會嘮叨和佑恆的那些陳年往事,再將自己的痛苦一下子傾瀉出來。沉思也已習慣了她的習慣,每當這時,她也總會安靜地傾聽著,因為她知道,她是言言唯一的傾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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