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生姥姥早早的準備好了各色物件,等著給小公子挑臍帶,小宋氏的父母兄長亦到了全,在收生姥姥將一切備置齊全之時,顧靖風亦帶著聘禮上了門。


    門外鞭炮聲聲,好不熱鬧,除卻該有的聘金與聘餅,與四色瓜果糕點,香炮鐲金,在鐲金的數目上,顧靖風所送來的可以說是讓人瞠目結舌的。


    金翟鳥一對,嵌碎小正珠八十八顆,半人高的珊瑚兩對,隨金金鑲珊瑚頂圈六圍,紅寶石十二塊,蟒緞二十匹、大卷閃緞三匹、小卷閃緞三十二匹、洋絨三十卷、妝緞三十匹、上用金壽字緞二匹……


    這些個聘禮在頃刻之間便已經擺滿了尚書府的整個花廳,讓沿路圍觀著的人不禁驚歎,顧將軍當真是大手筆。


    而宮裏賞賜下的物件慶賀顧將軍定親禮的八寶琉璃燈送到尚書府的那一刻,更是讓人驚歎不已。


    通體瑩潤透亮的五彩琉璃薄如蟬翼,且燈罩出皆是鏤空而成,裏頭嵌下的並非尋常蠟燭,而是如拳頭般大的夜明珠,連帶外頭懸掛著流蘇之上的細碎菱角,亦是嵌上的豆大的夜明珠為飾,這樣的東西,價錢連成不說,卻也是有錢難尋的寶貝。


    尚書府與將軍府現下,熱鬧非凡,小宋氏由嬤嬤攙扶著,在花廳前略略站了站,看著滿堂之中的聘禮,各色奇珍,不禁對著沈輕舞笑道“到底還是將軍稀罕你,瞧瞧,恨不能把世間的好東西,都給你搜羅來了。”


    姑嫂二人說著話,那邊的顧靖風已經信步向其走來,對著小宋氏很是鄭重的拘下一禮,隨後與之說道“今兒個小侄子洗三,給小侄子的禮物,還往嫂嫂不要嫌棄。”


    錦盒之中裝的是一塊和田青白玉雙麵雕刻南極仙翁玉佩,上麵刻下了和樂吉祥四字,光看玉色,便也知道,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小宋氏隻笑著收下“替孩子謝謝姑爺了!”


    二人一來二去之間的話語,讓沈輕舞不禁的紅了臉,而顧靖風卻隻將沈輕舞的手,自然而言的握緊在了自己的手中。


    尚書府現下雙喜臨門,和樂融融!


    而在京城的驛站之中,換了一身絳紫色紗衣的洛漓卻在自己的房間內,氣的把手邊能夠砸的物件盡數的砸的幹淨。


    手上的傷疤尚未結痂,在聽聞今兒個顧靖風與沈輕舞再一次定親時,她本想出門去攔,去鬧,卻不想竟然就被關在了這驛站中,想出去都不能。


    氣的不能自已的她,除了砸東西發泄根本沒了其他的辦法!


    “啊……”


    在手中再也沒了發泄的任何東西之後,洛漓隻頹然的坐在一片狼藉的地麵之上,無語凝咽著……


    “郡主若想嫁給虎威將軍成為將軍夫人,我可以幫你!”


    陰冷的聲音傳來,在洛漓蹲在地上傷心的抱頭低泣時,外頭,自有一道聲音,傳入了洛漓的耳中,讓她掛著淚的雙頰,不禁的抬起,看向了那兒站著人的窗口……


    第九十章:賠罪


    “你是誰?你為什麽要幫我?”


    聞得那聲音後,洛漓自然而然的走向窗口,本能想要去把窗戶打開,瞧瞧外頭所站的到底是何人?


    隻是窗戶才不過推開了一道邊,外頭的人卻已經把窗戶給死死的抵住,自透開的窗戶口,一個青釉色的小瓷瓶從外頭塞進了洛漓的手中。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是個願意幫助你的人,便可以了!”聲音自瓷瓶被洛漓緊緊握住手中的那一刻,再一次響起。


    “這裏頭的東西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讓人的皮膚潰爛紅腫,厲害到最後會流膿,讓人徹底的毀容,隻要在配合後續我給你的藥,沈輕舞便會不知不覺得死去,且死相難看,沈輕舞一死,你想當將軍夫人的願望便可成真,你隻想自己敢不敢這麽做,便可以。”


    門外人的話,何其的誘人,顧靖風的夫人,她當然想要,可……


    摩挲著手中的青釉瓷瓶,天人交戰般的猶豫著,片刻之後,她拽緊了手中的瓷瓶,將其收攏在了自己的袖下。


    “想來郡主是個聰明人,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到時候,我想我便要稱郡主為將軍夫人了!”在裏麵許久不曾傳來動靜之後,外頭的人,臉上輕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隨後消失在了窗外。


    握著手中瓷瓶,怔怔的發愣了許久之後,才迴醒了神色,踩著腳下的碎片想去一看究竟,才發現外頭早已空無一人,除了手中的瓷瓶,尚提醒著她剛才在這裏,有人來過外,或許她都會認為自己是中了邪。


    慵懶的午後,斂去了早起的清冷,升起的橘色暖陽,灑下光暈點點,自這春意盎然的天際之中,桃花夭夭,淥水盈盈,隨著清風自枝頭落下的花瓣在暖榮的光線之下,偏飛打轉,輕盈落下,不勝妖嬈。


    芳菲迷離的三月,在花開枝頭綻放極妍的桃樹之下,沈輕舞躲著懶,半臥著躺在身後一人寬的雨花石上小憩著,聞著這喜人的鳥語花香,好不自在。


    “素歌,你別鬧,讓我在睡會,難得這麽好的太陽,你快讓我曬曬日頭,再不曬,我這都快發黴了!”


    假寐著倒在打磨的圓潤細致的雨花石上,沈輕舞的脖頸之間傳來了一陣刺癢,是青草葉尖滑過脖子的細微刺癢,讓她未曾睜開眼,隻伸手在脖子之間撣了撣,隨後嘟著嘴,囔囔道。


    隻是這刺癢的感覺剛剛消散,沈輕舞還未來得及反應,眼前卻是一陣黑影出現,在她本能的想要出手時,身子已被再一次的壓在了身後的雨花石上,動彈不得。


    “還以為這桃花林中哪裏來了個花中仙子,卻不想,竟然是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當真是一大驚喜,媳婦,你怎麽每天都那麽美,且越來越美,好像,怎麽看都看不夠。”


    男人戲謔的聲音隨著沈輕舞掙紮的動作一並想起,隻是還沒等沈輕舞說話,顧靖風的一吻卻已經落在了她的唇上,二人氣息相融,唇舌糾纏,顧靖風的吻似樹上落下的點點花瓣,輕撫鬢邊,隻讓人的心下不禁的難忍,他像是故意的,一點一點的吻,從雙唇,移至耳畔,讓沈輕舞現下,跟著他,整個人像是酥軟了一般,雙頰染上一絲粉色,迷離的雙眼,腫起的唇瓣,說不出的嫵媚,讓人心醉。


    “媳婦,不如,我們把婚期提前吧,明兒個就成親,我的親弟弟,好像一刻都等不了了。”就在二人將要擦槍走火的瞬間,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克製的顧靖風伏在沈輕舞的耳邊,壓低著嗓子,滿是沙啞的與之說道。


    “流氓!”在感受著身上那個凸出的堅硬之後,沈輕舞隻羞紅著臉,將顧靖風自己的身上一把推下,隨後嘟著嘴剜了他一眼。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聖人之言,怎麽算的上流氓。”顧靖風調笑著起身,一把拉住了沈輕舞的手,淺笑聲聲著。


    “走啊,外麵春光大好,你別總窩在家裏,我帶你去騎馬。”說罷,便已經帶著小女人直接出了桃園,朝著大門口而去,顧靖風拖著沈輕舞上了馬,自己則坐在了她的身後,拉著韁繩,二人相擁而行自這內城的大街上,慢慢的走著,一對璧人,引來無數側目。


    沈輕舞坐在顧靖風的身前隻將整個人的力氣盡數的放置在她他的身上,正興致盎然的看著臨街擺置的小攤位,熙熙攘攘的人群時,卻見一道橙紅色的身影自自己的眼前這般打眼的出現,身下朱紅色的汗血寶馬與之馬上的身影成了這長街之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靖風哥哥……”俏生生的聲音,在沈輕舞與顧靖風的耳邊響起,絲毫未帶著任何的不適之感,宛若尋常,洛漓身下的汗血寶馬與之顧靖風所騎的馬並排的走著。


    看著顧靖風將沈輕舞攬在懷中的模樣,洛漓的心裏頭氣憤的不能自己,現下卻不能發作,隻斂下了氣惱,柔聲道“靖風哥哥,我今兒是來像你和輕舞姐姐陪不是的,爹爹迴去已經好好的教訓了我,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輕舞姐姐,對不起。”


    見顧靖風對自己隻做不見,絲毫不理會的模樣,洛漓放低了姿態,滿口的哥哥姐姐,聽得馬背上的沈輕舞一身的雞皮疙瘩。


    “知道錯便好。”不同於對於沈輕舞的無賴與膩味,對於洛漓的溫軟語調,顧靖風隻板著臉,一副冷血鐵漢的模樣,就這樣淺聲的迴複著。


    “靖風哥哥,我是真心實意來道歉的,我還帶了禮物來,向輕舞姐姐賠禮,你別這樣對我,爹爹說,我若不誠心與你們道歉,迴去後,爹爹就會把我嫁了人,靖風哥哥……”


    洛漓隻感覺自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之上的那樣不起作用,吃了閉門羹的她,幹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扯住了韁繩,將自己的汗血寶馬一個打橫,攔在了顧靖風的馬前,將他們的去路擋住,隨後從馬上跳下後,自袖中取出了一個朱漆錦盒,將其滿是誠意的舉過眉眼,放在了顧靖風與沈輕舞的麵前。


    “郡主收迴吧,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其他的事物,我那兒也不缺,便罷了,你我以後能少見麵,便少見麵,我想,這不僅是你的福氣,也會是我的福氣。”


    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卻心性毒辣,沈輕舞一想到她的兩枚銀針,心中便是一陣惡寒,人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姑娘今兒的表現非同尋常,這樣符合她現下的場景,尤其沈輕舞在與之對視時,看到了她眼裏的一陣寒意,沈輕舞隻道,她來者不善。


    “輕舞姐姐是不肯原諒我嗎?我知道,那天是我氣急昏了頭,差點傷害了姐姐,可我這次是來誠心認錯了,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姐姐便給我一次機會,不然我爹爹真的會把我嫁給陌生的男人,你隻當可憐可憐我吧。”


    洛漓在沈輕舞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警惕,沈輕舞對於她很是戒備,知道想要打動沈輕舞很難,在含著眼淚委屈至極著將一番話可憐兮兮的說完之後,洛漓伸手,自拉了顧靖風的衣擺,賠著小心的與之說道“靖風哥哥,我知道你與輕舞姐姐已經定下了婚期,那時候,你第一次大婚,我未曾趕上,這次,這個禮物,便當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婚之禮,靖風哥哥,你便收下吧。”


    顧靖風與沈輕舞一並坐在馬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馬下,捧著錦盒的洛漓郡主,最終顧靖風將那錦盒接過,顧靖風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情,在接過錦盒之後,顧靖風隻將它放進了自己的懷中,根本連正眼都不曾瞧上一眼,隨後勒住了韁繩,打算繞過洛漓的馬,就此離去。


    “靖風哥哥……”


    洛漓怎麽也沒能夠想到,顧靖風竟然這樣的冷漠,高喊著一聲之後,不禁的拖住了他的衣角,馬上的沈輕舞看著她一副胡攪蠻纏的模樣,心中清楚,這送禮是一迴事,隻怕後頭還會有別的目的。


    果不其然,在顧靖風將把手上韁繩勒住的那一瞬間,洛漓便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酒肆,對著顧靖風道“既然是賠罪,那靖風哥哥與輕舞姐姐若是不喝上我的一杯水酒,豈不是說不過去,望哥哥與姐姐賞臉,上去喝一杯,這馬上接進日中,就當是用午膳吧。”


    看著小丫頭這手上的套路,讓沈輕舞瞧著不自禁的覺得她幼稚,在顧靖風的尚麵色難堪猶豫不覺的時候,沈輕舞隻微笑著道“既然郡主誠意開口,倒不如陪著郡主走此一遭!”


    反正,今兒個不跟著她走,憑著她這副死纏爛打的模樣,想來也是逃脫不掉的,與其僵持不下,倒不如看看這丫頭搞的什麽鬼。


    洛漓在聽到沈輕舞答應邀約的話語之後,眉眼之間本存著的緊張之心,不自覺的舒展,隨後長舒了一口氣,手不自覺的摸著那被捂暖在袖下的青釉瓷瓶,心砰砰的亂跳著……


    第九十一章:自食惡果


    “靖風哥哥,輕舞姐姐,你們坐!”


    三人一路進了食肆,洛漓很是乖巧的走在前頭迎客,偌大的食肆空無一人,十分清靜,想來是她花了本錢,把這一整個食肆都包了下來,店內亦是早早的備至了一桌子的菜肴,十分豐盛,一見,便是有備而來。


    “若剛才,我們不來,郡主這一桌子菜,隻怕是要浪費了!”沈輕舞挑著眉,輕轉眼眸,語帶雙關微笑道。


    洛漓的神色略帶著尷尬,幹笑的和氣道“我知道,靖風哥哥和輕舞姐姐是個心善的人,想來是不會給我難堪的,我給哥哥與姐姐倒酒,幹了這一杯,算是給哥哥與姐姐賠禮,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錯,還請姐姐原諒,喝下這一杯,隻把從前的事情當作過往雲煙,一消而散吧。”


    斟滿了酒水的杯盞在洛漓將其一飲而盡之後,另一杯,很是從容的遞向了沈輕舞的方向,沈輕舞未接,顧靖風卻在一旁已然從容的將其接過,隨後在洛漓的詫異聲中,已經將那一盞酒水盡數的喝下,點滴不剩。


    “輕舞這幾日,身子不適,並不適宜飲酒,她的酒我來代她喝下,我與她夫妻一體,即是喝下了,那你賠的禮,心意也便到了。”顧靖風將手中杯盞推至於吃驚著的洛漓麵前時,很是疏離的與之冷漠道。


    那一杯酒,沈輕舞從頭至尾便沒想喝過,今兒個這桌上的任何一樣東西,沈輕舞根本就沒打算碰一下,狗改不了吃屎這話自古有之,誰知道這位小郡主又想了什麽招兒來對付自己,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眼瞧著小郡主那般殷勤的敬酒,沈輕舞隻準備裝作不小心的灑了,沒成想……


    在顧靖風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後,洛漓的臉隻恍如菜色一般,異常難看,沈輕舞心中暗暗打著鼓,怕她是不是在酒中下了藥。


    “沒事,隻一杯酒,我還不至於那麽酒量差的醉了!”見沈輕舞用著擔憂的神色望著自己的模樣,顧靖風心中知道,隻麵上扯了唇瓣,與之笑道,示意自己無事。


    沈輕舞當真怕這小丫頭在酒水中下毒,恨不能現在就拽了他到外頭去把那一口酒給吐出來,恰在此時,外頭的小二正端了剛剛做好的冰糖木耳雪蛤盅入了內,許是腳下打了滑,那手中托盤內的四盞雪蛤羹,便這麽直接朝著沈輕舞的方向潑來,那一刻,洛漓大氣都不敢,隻緊咬著牙關,看著那已然潑下的雪蛤盅,卻見,顧靖風直接推開了沈輕舞,滿湯滿水的甜膩味道,直接灌進了顧靖風的脖頸,現下,顧靖風異常的狼狽!


    “小的知錯,貴人請恕罪,貴人,小的隻是腳下打了滑,這……這……”那小二亦是嚇得發了懵,他甚至都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這樣的失誤,是他從沒有過的。


    現下忙不迭的跪在沈輕舞與顧靖風身前,不停的磕頭,驚慌失措的不住道歉著。


    沈輕舞拉住了顧靖風的手,自自己的懷中去了一方手帕將顧靖風身上的汙漬撣去,洛漓揪著的心在看到顧靖風為沈輕舞再一次擋下那一盅盅的雪蛤羹時,隻越發的擰巴了起來。


    “別跪了,先去給我們打盆熱水來,再去尋一套幹淨的衣衫。”在小二不停的哭喊之時,沈輕舞隻冷冷的與之說道,麵色不愉。


    她不動聲色的走向顧靖風身側,將其身上落下的雪蛤羹至上而下撣落時,手摸了那小二剛才打滑之處,摸到那裏讓人打了蠟,且是厚厚的一層,若顧靖風剛才沒幫自己攔著,那麽現下,滿身狼狽的便是她,可這雪蛤羹是溫熱的,不說燙層皮,就隻是將皮膚燙紅一點,都做不到,這丫頭,是想做什麽!


    顧靖風自然也注意到了沈輕舞的動作,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現下,臉色亦不甚好看,隻擰著眉的看著一旁稍顯束手束腳著的洛漓。


    小二端了幹淨的水小心翼翼的入了內,這一次,再不敢讓自己有任何的閃失,當水遞上前時,沈輕舞自然而然的接過手,取了手巾放在了水中,想要為顧靖風擦拭,洛漓看著沈輕舞的一雙素手盡數浸在那水中時,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可當那手巾在顧靖風接過想要用來拭臉時,洛漓隻對著一旁的小二道“去燒一桶子熱水來,這樣擦怎麽能夠擦幹淨。”說罷,便接過了沈輕舞本要遞給顧靖風的手巾。


    對於她此番的動作,沈輕舞越發的摸不著腦袋,就在小二想要將水取了退出去的當口,顧靖風卻拽住了小二的手,一瞬之間,小二手中的那盆水便盡數的倒在了洛漓的身上,橙色的紗衣濕透緊貼在身,沈輕舞都沒能看明白,顧靖風卻已經用著冷到極致的聲音開了口“這水現如今你也觸碰了,把解藥拿出來。”


    淩烈的聲音讓現下濕透了的洛漓為之一振,身子不禁的向後趔趄了兩步,這樣地獄閻羅般兇惡的臉是洛漓記憶中的顧靖風不曾有過的,她不曾見過顧靖風對於沈輕舞的溫柔,可卻目睹了她對自己的不屑一顧,以及兇神惡煞。


    “把解藥交出來。”在洛漓尚呆滯的時候,顧靖風再一次的咬牙出聲,話語裏頭已經充滿了不耐煩。


    自進了這酒肆,顧靖風所有的注意便在了洛漓一人身上,攔了敬酒,擋了潑湯,顧靖風一直在關注著洛漓的變化,直到小二端了那盆水進來後,洛漓的神色明顯的變了,在她殷勤的擋下沈輕舞的毛巾時,顧靖風篤定,那水裏有問題。


    洛漓亦是慌了神,沈輕舞不過雙手沾了那放了藥粉的水,而自己迎頭蓋臉,整個身上都是,想起那人說的那句“渾身紅腫潰爛,不治而死。”的話音時,洛漓亦嚇得不住道“我沒有,沒有解藥啊……”


    “是一個黑影從外頭丟了藥進來,我隻是,隻是一時迷了心竅而已……我……”瞬間,洛漓變得語無倫次起來,恍恍惚惚之間把那一日遇到的陌生人,陌生人所說的話,和盤的說出,她此刻比任何人都要來的驚恐,她亦怕死!


    “去把溫夙找來,輕舞,我們迴去!”在洛漓的話音落下之後,顧靖風打了一個暗哨,響起的片刻,樓中便已經出現了顧靖風的貼身影衛,顧靖風對著她吩咐出聲,隨後,拉著沈輕舞準備迴府。


    “靖風哥哥,你別扔下我一個人,我……”沈輕舞由著顧靖風攬在懷中準備離開時,洛漓的手已經緊緊的拽住了顧靖風的衣擺,淒聲道,她害怕,害怕的緊,甚至都感覺自己的身上已經開始發紅,發癢,像是有滿身的螞蟻在鑽爬一樣。


    隻是她話音未落,顧靖風卻已經直接甩開了她的手,不屑一顧著“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早就警告過你,可你偏是不撞南牆不迴頭,自己在這兒待著吧!”


    洛漓失去了支撐,就這麽頹然的倒在了地上……


    一匹駿馬在內城的青石板道之上飛馳而過,沈輕舞緊靠在顧靖風的懷中,顛簸不停,卻異常的平靜,雙手雖被藥水所浸,可她心中絲毫不懼。


    “是白果殼外頭的毒液,又啐了砒霜,加了鉛,雖是劇毒,不過有我在,倒也不妨事,這用毒之人倒是十分毒辣,用這樣的方式,隻怕是個女人,畢竟除了女人,應該不會有人希望用滿身潰爛麵目全非的方式,來讓一個人死去。”


    “雲意初!”


    在溫夙將沈輕舞紅腫的雙手仔細檢查之後,半開玩笑般的與之說道,沈輕舞聽完溫夙的話後,隻咬牙切齒的厲聲著。


    這世道,恨不能將她抽筋拆骨的人,除了雲意初,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溫夙配了藥交給了素歌,命她將藥方上所開出的所有藥材碾成粉末,隨後和水調勻,將其敷在沈輕舞的雙手之上,三無日後,變可消腫,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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