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舞想不出話來如何迴答母親,隻訥訥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而沈夫人則抿了抿唇,一聲輕歎著“到底也是我不好,把你給慣壞了,這內城裏的後院,暗地裏磋磨的不就是這些事兒,遇到那些個高門大戶有依有靠的女子才不好對付,就這樣的孤女,還用得著你廢那樣大的心思,放火燒屋,你可真是糊塗。”


    “母親這次來,給你把柳嬤嬤留在這兒,你隻聽著柳嬤嬤的話,柳嬤嬤會教你如何做,可別再傻乎乎的,由著那女人挑事兒,你要知道,你這肚子裏的孩子可是你相公的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那都是嫡子嫡女的身份,而你的身份金貴,那野丫頭在怎麽迷住了顧靖風,你這正妻的身份是她無法逾越的,收了房也好,往後她隻配為奴為婢的伺候著你,你暗地裏磋磨著她,她若敢胡亂言語,也隻家法處置了便罷,懂了嗎?”


    沈夫人的一番長篇道理顯然把沈輕舞給嚇壞了,誠如沈夫人所言,原身過往的二十多年,當真是幹幹淨淨的,沒見過所謂後府內院的一點醃臢事兒,如今,乍然一聽沈夫人這樣的一番言論,她實在無法想象,這位溫雅嫻靜的母親,還會有這樣的手段。


    見沈輕舞還呆愣著,沈夫人再一次氣結的長歎“若母親像你這樣的脾氣,早沒了你現在的什麽事兒了,你呀,當真是一點心眼兒都沒有,如今,正好跟著柳嬤嬤好好學學,怎麽做個當家主母,可不能再那麽渾了。”


    第九章:下毒


    沈夫人一番長篇大論說完後,便讓兩個丫頭攙扶著便離開了將軍府,跨院外頭,打小伺候著沈夫人看著三兄妹長大的柳嬤嬤留了下來,一旁同來的還有素心。


    素心原和素歌一樣,都是沈輕舞的陪嫁丫頭,前段日子,素心母親病重,沈輕舞便放素心迴家照顧母親去了,如今素歌一見素心,自然也是想念的緊。


    沈輕舞讓她們都下去,她要靜靜也需要自我消化一下,和離迴娘家看來是沒希望了,唯一的法子,也就是讓顧靖風休妻,可偏偏,他死吊著,不讓自己離開,當真讓人十分的氣憤!


    “母親,就顧靖風那渾的,都敢動手打輕舞,往後,還不定怎麽樣呢,你怎麽還讓她留在那兒,不把她帶迴來。”


    馬車裏,沈敬軒氣憤,還是忍不住的問了自己的母親,而話音才落,沈夫人便狠厲的瞪了他一眼“你小妹糊塗,難不成你也糊塗了不成,虧你還在翰林院做學士,你這腦子怎麽一下成了漿糊的。


    你小妹肚子裏還有著孩子呢?你這樣冒冒然的把她領迴了家,你道旁人會如何說,那可是顧家的嫡孫,你把你小妹帶迴沈府後,若那妖精吹個三兩句的枕邊風,顧靖風一旦不領迴你妹妹,你還希望你妹妹在沈府產子嗎?糊塗!


    你一旦把你小妹領迴了家,那就是給那小丫頭機會,讓她在將軍府坐大,你懂不懂,我留下了柳嬤嬤,往後,自然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了你妹妹去,你且放心,說句不好聽的,顧靖風那樣在刀口舔血的,一旦出了事兒,這偌大的家業,最後會歸了誰,你把你小妹接迴來,這不是救她,是在害她。”


    沈敬軒讓自己的母親給急頭白臉的訓斥了一頓後,便噤住了聲,卻還是忍不住的一聲長歎,滿是不甘,隻覺得自己揍顧靖風那一拳實在是太輕了。


    知子莫若母,沈夫人隻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沈敬軒的手“母親知道你心疼小妹,可你要知道,這女人家後府內院的事情,本就是這樣的,就好比你與你父親在朝堂之中處事一樣,不可冒進,男人有男人的天下,女人亦然。


    往後,你小妹的事情你少攙和,你媳婦如今好容易有了孩子,你這段日子多抽些日子陪著她,我瞧著她妊娠反應的厲害,也算是苦了她了,心心念念的盼了那麽久,這次可要照顧好了,別再像你從前的那個,一屍兩命的,讓人鬧心,害的你到三十五這歲數才有個子嗣,隻盼著生個兒子才好啊。


    你們這三個孩子啊,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嵐靜在宮裏雖說做的是皇後,可那宮裏的女的,哪一個是好對付的,本來想說你小妹總能夠省心,卻不想,又鬧了這一出,當真是……”


    沈敬軒聽著母親如是說,也隻抿了抿唇,兒行千裏母擔憂,這就是做母親的,無論什麽事兒總會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


    直到夜深,沈輕舞還側躺在床上,心中鬱悶著,尤其是聽著母親的那一番話,一屍兩命的事兒,好像太過造孽,可明顯,這樣的事兒在這樣的時代裏,稀鬆平常,她就算在怎麽作,也促不成和離或者休妻,想要帶球跑的念頭是無法完成了。


    “唉……”躺在床上,沈輕舞再一次的唉聲歎氣著,素歌端來了晚膳,她草草的用了一碗,如今是什麽心思都沒了。


    黑沉沉的夜,似絹布之上潑就的濃墨重彩一般,夜裏寂靜,跨院早早的熄了燈,如今將軍府內隻餘下兩處還亮著燈,顧靖風的書房,海棠的側院。


    海棠頭上的傷口未曾好,尚包著紗布,隱隱約約還能夠看到裏頭的粉紅血色,冬春讓沈輕舞拔了牙,現下讓她打發了在側院的廊房休息,顧靖風身邊的王安今兒親自去人牙子那裏買了兩個新的丫頭來伺候她,連帶著廚房內的廚娘都都備至了全,隻待著這幾日,把跨院內的煙道打通了,便可辟了在此獨居,算起來,顧靖風對她確實用心。


    海棠癡癡的坐在燈下,雙手托腮,這樣想著,又聽說,今兒個他更動手打了正妻,隻想著海棠臉上的笑意越甚!


    “把這個加進顧靖風的飲食之中,就算拿不到布兵圖,不出半年,顧靖風也會心悸而死。”到時候將軍發兵攻境,大周臨陣換將,一定措手不及,兵敗如山倒,這樣對大漠攻取大周有著事半功倍之效。


    燈下,青衣短襖的丫頭梳著雙丫髻,麵容端正,算不上有姿色,隻眉宇間十分的英氣,她是今兒個王安才從人牙子手裏買來伺候的海棠的,名喚雙喜,還有一位名叫珊瑚,雙喜是大漠派出來的,正好尋了這個機會,進了將軍府,衝做海棠的幫手。


    海棠一愣,手遲疑著不敢接過,顯然她的動作亦是把雙喜給驚動了,如霜的臉越發冰冷,抽迴手,她不禁道“怎麽?難不成你對顧靖風動了心,真想留下給她做姨娘?海棠,你可別忘記了,你是誰的人!信不信我現在就稟明了將軍,直接了斷了你!”


    海棠迴神,一把搶過了雙喜手中的瓷瓶,隻狠厲的剜了她一眼“再敢胡亂說話,小心你的舌頭!”


    “嗤……”雙喜一笑,隻漠然的揚了揚唇角“算你是清醒的,我可告訴你,你少做夢了,別以為男人對著你說了三兩句的好話,你就以為他為你著迷的沒了三魂七魄,他現如今是連正妻都敢打,可往後指不定還會如何。


    高門宅院裏頭,你以為你能夠擁有什麽,你是將軍的人,不是顧靖風的人,別讓他睡了一夜,肚子裏懷了他的孩子,你就輕飄飄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可先提醒了你,將軍養你這麽多年,可不是讓你在這兒談情說愛來的,你若當真敢背叛了將軍,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啪!”在雙喜對著海棠一頓的厲聲斥責,長篇大論之後,雙喜的臉上被掌了一記巴掌,毫不留情,雙喜躲閃不及,嘴角甚至出了血,腥甜的味道,蕩在舌尖。


    “該怎麽做,如何做,用不著你來告訴我,大家都是將軍身邊的狗,沒人比誰更高貴些,若你敢再對我頤指氣使的,小心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這裏,能做聯絡的人不止你一個,你小心點。”海棠一笑,絲毫不理會此刻雙喜眼中的憤怒,如帶毒的罌粟。


    她們這樣的人自幼被關養在一處,接受特殊的訓練,容貌出挑的勾引男人,根骨精奇的練習武藝,每個人作用不同,所處的地位自然也不同,她們各自有著不同的身份,被分配各處,如海棠,她的身份便是農家醫女,有父無母。


    海棠這樣容貌姿色連帶風情都極具獨特的,有專人教導,教導一切勾引男人,揣摩心思之事,床上床下,用盡心思,調教成了風月場中的一把好手,在床第之間肉色橫陳,靠美色,獲取重要的情報與信息。


    雙喜這樣的,自幼練武,一身的好本事,保護的卻是海棠這樣的女子,又或者做暗影,暗殺主子吩咐的人物,海棠看上不上雙喜,雙喜自然也對她嗤之以鼻。


    “你去廚房,讓你煮一份宵夜來,我親自給顧靖風送去。”雖各自都看不上誰,可尉遲吾交代下來的任務她還是要去完成的。


    雙喜自瞪了海棠一眼,隨後便出了門,不消多會,一份綠豆粥,加幾碟子小菜便讓雙喜端了來,海棠當著雙喜的麵兒,打開了那青釉瓷瓶,隨意的撣了些許藥粉在裏頭,攪勻後,便徑自取了屏風後換衣。


    滿櫥的衣衫都是王安迴京後去京城最好的成衣鋪買的,海棠換了件淡紫蘭花草暗紋蘇繡儒裙罩身,她刻意的拉低了領口,露出半抹酥胸,發絲扯下兩縷,正落在那酥胸之間的鴻溝之上,撩人的尤物,滿是風情,灑了玫瑰花露在身上的她,額頭雖有著傷口,可這身姿搖曳一舉一動,都讓人離不開眼,府裏守夜的兩個小廝見著,眼珠子恨不得都盯在那門前的兩個渾圓上。


    書房外,看守的護院攔住了想要徑自入內的海棠,海棠對著護院拂了拂身,隨後從雙喜的手中接過了準備的宵夜,對著護院道“兩位大哥,海棠見將軍似乎還未入睡,特意煮了些宵夜,還請兩位大哥替海棠把宵夜送給將軍,再替我傳句話,隻說請將軍用了宵夜後,好好休息。”


    護院板著臉,自海棠手中接過宵夜之後,便入了內,不消多會,再出來時,王安也跟著一道出了來,隻上前迎著“將軍知道是姑娘來了,讓小的趕緊出來迎迎,姑娘快進去吧,更深露重的,雖說是在夏日,卻也別著了寒氣。”


    “多謝王管事。”海棠很是客氣的對著王安福了福身,王安忙不迭的擺手,示意不敢,隨後迎著她便入了內。


    書房內,顧靖風早已從書案前起身,立在門口等著海棠入內,海棠一見他,微微一笑,似三月春風拂麵一般。


    “將軍……”柔柔的一聲輕喚,叫的人,恨不得骨頭酥麻。


    “這都入夜了,怎麽這個點兒來,不早些安睡。”顧靖風扶著她讓在坐在了一旁的春凳之上,隨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將軍迴來後便一直忙於公務,奴怕將軍虧了身子,傷了胃,便讓雙喜去廚房做了些清粥小菜來,夏日裏,吃些綠豆粥,下火氣。”盈盈一笑,海棠低頭滿是嬌媚的說道,隨後盛了一碗早已擺置好的綠豆粥,遞到了顧靖風的麵前,心裏有些猶豫與不忍,這樣的情緒,原不是一個細作該有的。


    顧靖風微微一笑,接過手便當著海棠的麵吃下了小半碗,又吃了些小菜,隻笑道“難為你細心,你來前,我當真有些餓了,還準備吩咐了王全去廚房弄些吃的。”


    “將軍喜歡就好,若將軍願意,往後我天天與將軍送就是。”聽得顧靖風這般說,海棠隻低著頭柔聲細語的開口,隨後身子便躲進了顧靖風的懷中。


    “聽說將軍今兒受了打,奴一直提心吊膽到現在,將軍,海棠當真不需要什麽名分,就是做個使喚丫頭一直陪著將軍,奴也甘願,將軍不要再為了奴與夫人有任何的爭執,奴知道,夫人身份金貴,不是我們這樣的人物能夠撼動的,奴如今已經過的很好的,就這樣子,已經是活在雲端的日子了。”


    放大了氣量,擺正了態度,沈輕舞越作,她便越寬容,這樣才能夠在男人的心裏留下個最好的印象,也能夠讓男人愛憐,恨不得掏心窩子似得把什麽都給了你,海棠揣摩著男人的心意,說出了這世間男人最愛聽的話,微微笑著。


    果不其然,男人輕聲一歎,不禁道“到底還是你懂事,放心,海棠,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


    他的一句話,讓海棠與雙喜都笑了,海棠是滿足,雙喜是輕蔑,意義不同,可道理卻也差不多。


    兩人一起膩味了一會,海棠便帶著雙喜一道走了,臨走時,顧靖風讓護院親自送她們迴去,隨後,對著王安早已備下的痰盂,把適才吃下去的東西,盡數的吐了出來。


    桌上尚剩下的他沒讓海棠帶走,隻說等自己一會餓了,在用些……


    在吐完了腹中所有的東西後,顧靖風把大夫早已準備好的清熱解毒丸吃了了兩粒,隨後蹙眉著對王安道“取些這裏頭的東西,交給了宋禦醫去,讓他瞧瞧,這裏頭的東西,到底都有些什麽。”


    王安聽後點了點頭,又將這次招入府內伺候海棠的仆婢的賣身契放在了顧靖風的手中“這幾個是便是這次我從牙婆手上買來的,珊瑚是我們的人,至於廚娘都是京城中的,雇的是短期,家中都有老小,我會派人仔細的盯著,瞧那樣子,那位雙喜也該是他們的人,將軍打算如何應對?”


    “夫人身邊,事無巨細,讓人看住了,不準出任何一點的差錯,至於海棠,就讓她在沉醉些時日,等她徹底的相信了我,那麽便是尉遲吾身死的那一日。”


    “是。”聽得顧靖風如是說,王安應聲,帶著適才海棠帶來的宵夜便退了出去。


    第十章:做箋子(1)


    自打沈夫人走後,沈輕舞在跨院內失落了好久,整個將軍府自然也消停了好幾日。


    自暴自棄的沈輕舞隻想著就這麽安安穩穩的下去算了,反正木已成舟,想跑不能,就幹脆的做個米蟲,吃好喝好了,乖乖的把孩子生下來,等著哪一天顧靖風上了戰場,一不小心掛了,那她就可以當個小寡婦,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想通了的沈輕舞周身又快活舒暢了起來,今兒個一早起來心情大好,滿臉的堆笑,隻看的柳嬤嬤與素歌素心二人,滿滿的摸不著頭腦。


    早膳傳上來時,柳嬤嬤有心問一問自家夫人是怎麽了,卻見沈輕舞對著那滿桌清湯寡水的菜肴,一肚子的在冒酸水,沒有胃口。


    “素歌,你能不能和廚房的廚娘說說,換一換,做些旁的來吃吃,這整日的除了粥和糕點,就沒了旁的,我這兒都吃的嘴角冒泡了。”


    這兒哪兒哪兒都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偏這菜不盡人意,廚房的廚娘早膳便是清粥糕點加小菜,午膳便是水煮菜,各種各樣的水煮菜或是清蒸菜,到了晚上,為了清淡,又是清湯剮水的一頓吃。


    剛開始還好些,吃的時間一久,沈輕舞便受不住了,一看桌上的菜,恨不得能把肚子裏的酸水一股腦的吐出來,忙不迭的對著素歌抗議道。


    “夫人,這廚房裏的廚娘可是您打小吃慣了帶出來的,這怎麽換?”素歌無耐,聽著沈輕舞這樣的要求,滿臉的苦澀,隨後看了眼伺候著的柳嬤嬤。


    柳嬤嬤隻道她孩子脾氣,又有了身孕,口味自然的挑剔些,便讓素歌把早膳撤下去,讓廚房的人充作,來來迴迴的折騰了大半年個時辰,再一次端上來的菜,讓沈輕舞直皺眉頭,這一下沈輕舞不舒坦起來。


    幹脆捧了肚子自個兒去了廚房,有道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沈輕舞卷起了袖子就在廚房內找起了食材,這一下,可把廚房的幾個廚娘仆婦給嚇唬壞了,柳嬤嬤忙不迭的拉住她,不讓她亂動,這身懷六甲的,怎麽能夠動刀動鏟的,那是犯了忌諱的。


    幾個廚娘亦然,一見沈輕舞手裏拿起了菜刀,嚇得恨不得給她跪下了,可沈輕舞愣是不聽,隻嫻熟的把廚房能找到的材料用最快的速度切好了,隨後直接的下了油鍋,手起刀落,煸炒爆香,讓一旁的幾位廚娘看的當即愣在了原地。


    不消多會,一份大煮幹絲,一份灌湯包,一份雞蛋卷餅就這麽香氣四溢的出現在了廚房的灶台之上,沈輕舞還讓人尋來了茶葉,做了一份茶葉蛋,隻將雞蛋浸在裏頭,入了味兒再吃。


    色香味俱全的小點,倒叫廚房的幾個廚娘幫工看的口水直流。大周多以水煮菜為主,而非油烹,所以無論再好的食材到了她們的手中,也隻是清湯寡水的,多吃便倒了胃口。


    做完了一切,沈輕舞直接讓柳嬤嬤空出了一席地方,直接便在廚房內吃起了早點,她做的多,還有得剩,尤其那湯包她後來讓廚娘幫著一塊,做了兩三籠,一見廚娘與兩個丫頭都是饑腸轆轆的模樣,也不講究,幹脆揮手讓她們坐下一塊吃。


    素歌與素心都不敢,更不用說廚娘幫工了,沈輕舞也不勉強,用最快的速度飽餐一頓後,隻讓他們把剩下的自己分了,正要離開時,卻聽得一道聲音在廚房內出現。


    “我家姑娘出來散步時,不巧正聞到廚房內的香氣,姑娘害喜,早上也沒多大吃東西,不知道兩位姐姐做的些什麽,可否勻了一份,給我家姑娘去。”


    謙卑有禮,話語也甜,說話的是新來的雙喜,隻對著新進府辟給海棠的兩個廚娘這般道,那兩個廚娘自被暫時的分到了大廚房上的灶台,讓這府裏的老人一頓的冷落,後來才知道,自己伺候了個無名無份的“姨娘”,這才道自己被欺淩也是活該。


    這大清早的又見了這正房夫人周身的氣派以及那渾然而成的氣度,越發覺得自己來的太晚,站錯了隊。


    廚娘們慫著肩膀,隻對著雙喜無耐的用眼神示意,讓她去看另一邊,那一頭,在聽到雙喜索要飯菜的聲音之後,幾個廚娘幫工便直接的端了沈輕舞吃過的早點,以及剩下的,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風雲殘卷沒多會就隻剩下了一點殘渣剩菜,她們這是在故意的在幫著沈輕舞給側院的難堪,不過沈輕舞做出來的東西,確實好吃,至今這廚房內都滿是香氣。


    “這是我家夫人親手做的東西?小丫頭,你莫不成是想亂了尊卑,還指望著我家夫人親手給你那兒莫須有的姑娘來做早點?


    將軍憐憫,如今你家那位姑娘都有了廚娘了,還看著我們這些人做什麽,進來見著夫人,卻也不下跪請安,也是,沒規矩的人,養沒規矩的狗,不過如此。”


    第十一章:做箋子(2)


    素心是個嘴毒的,如今但凡是側院裏頭的,她都不打算給好臉色,那雙喜自來的那一日,沒見過後這府裏的夫人,今兒一見竟然身邊個個的都是潑辣貨,也知道那一日,冬春不過口舌了兩句,便給拔了牙,好漢不吃眼前虧,自然學乖的上前,忙不迭的對著沈輕舞請了安,叩了首。


    “姑娘讓問,不過是要幾樣吃的,你怎麽那麽晚還不過去,是不是有心在偷懶。”


    彼時,雙喜才跪下請安,外頭叫嚷的呱噪聲便已經傳來,說話還帶著點漏風,聽著讓人好笑,這聲音自然便是讓拔了牙的冬春。


    記吃不記打的冬春照舊那天王的性子,絲毫不見改的,又見將軍給海棠找了兩個新的丫頭,隻道自己跟在海棠身邊時間長,便故意的擺起了大丫鬟的譜兒,整日的不給雙喜與珊瑚好臉色看。


    “你們怎麽吃的,怎麽還傻愣著,還不趕緊去給姑娘做要吃的點心去,滿屋子的香味,到現在都不見端出來的,小心我告訴了將軍,扒了你們的皮。”


    “喲,你那兒牙不疼啦,到底是冬春姑娘,好大的威風,這聲勢,當真看我的汗淋淋的,往後,你們警醒著點兒,不然啊,她可是會請將軍來扒皮的。”


    冬春的話音才落,沈輕舞便在一旁輕笑著打趣起來,冬春進來時沒看到站在暗處的沈輕舞,這一聲嚇得她亦是一個激靈。


    廚房內雙喜還跪著不曾起來,冬春一見沈輕舞亦是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空蕩蕩的牙根處,隱隱作痛。


    “兩位姑娘快起來吧,這憑白的跪著,我們夫人可受不起,再讓你們三言兩語的搗騰了話傳到將軍耳朵裏,還不定的讓人說成什麽話呢。”素心冷哼著看著跪地不起的二人,隻惡語相向著。


    冬春一見到沈輕舞之後,隻覺得牙根疼,又見沈輕舞身邊又多了兩個人,老的不苟言笑正容亢色,一看便不是好欺的,小的更不用說,嘴上的功夫了得,話中帶刺,可是厲害。


    二人正跪著時,由珊瑚攙扶著而來的海棠一見這劍拔弩張的模樣,麵上隻做驚歎“不知冬春與雙喜哪裏得罪了夫人,海棠在這裏替她們向您賠罪。”


    她盈盈一福身謙卑的對著沈輕舞說道,心中卻已經打起了響亮了算盤,也不打算讓地上的冬春雙喜起來,自己也就這麽欠著身,故意的僵持著,日頭以上,顧靖風馬上就會迴府,一旦尋不到人,他自然就會到這兒,也會看到她們主仆三人被欺負的一幕,到時候,便會又有好戲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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