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的儒雅公子


    柳星竹剛說完帳篷的門口處就傳來了一聲讚歎。


    “嗯,這個法子不錯,簡單實用。”


    柳星竹抬頭一看正是前些時候見過的“大恩人”孟宇。不同於校場上大多數男子的勁裝打扮,孟宇今日隻穿了一身月白錦袍,領口處鑲著金邊,錦袍下擺暈染了墨枝紅梅,整個人看起來如同是從畫中走下來的儒雅美公子一般。


    柳星竹得了他的誇獎,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這理論的原創者可不是她。


    季福是個爽快姑娘,雖然不曾見過孟宇,見柳星竹和表妹低著頭不吭聲,便大大方方的向孟宇打招唿。


    這裏麵隻有柳星竹和孟宇熟識,見季福打了招唿,自己也不好再不出聲,隻得帶著身邊的紅寧起身,兩人相繼和他打了招唿。


    這時就聽得孟宇問道:“你們莫非是要同別人比試?”


    季福氣惱的嘟著嘴,“是啊,還不是那……”


    丹年慌忙重重扯了下她的衣襟,她們這些小女兒鬧些別扭摩擦,自己內部解決就好,扯上外人,除了站在一旁看笑話的,就算是想幫她們,估計也是無能為力,說出來平白讓人笑話。


    季福閉了口,詫異的看著星竹,星竹漲紅了臉,小聲說道:“來了就想下場玩玩,不過是玩笑比試罷了。”


    剛說完就看到文軒看完了比試,正大踏步的朝她們走過了,連忙叫道:“哥!”招手示意他快些過來。


    孟宇見柳星竹不欲讓他知道,也不追問,微笑的看著她。等文軒過來,看到孟宇也在,頓時驚訝起來,之後一拳打在好友的肩頸上:“你這家夥怎的也在?”


    孟宇好笑的看著他,無奈地笑道:“這不看這裏熱鬧,也來湊湊熱鬧嘛!”


    柳星竹拉著文軒的衣袖,撇撇嘴不情不願的說道:“哥,快教我射箭!”


    文軒挑眉看著妹妹,心下立刻得意起來,平時這小丫頭沒少欺負自己,如今可算逮到機會報複了。


    文軒懶洋洋的抱起了胳膊,上下看了妹妹一眼,幸災樂禍的慢悠悠說道:“這射箭,也是得看資質的,像你這樣瘦胳膊細腿的……”


    文大公子一副嫌棄的模樣,看的柳星竹鼻子都氣歪了,對著哥哥氣哼哼道:


    “你到底教不教,不教我就找別人了。”


    文軒料定這小丫頭也沒人可找,隻撇了撇嘴,意思很明了。


    柳星竹一時奈何不得他,隻撅了嘴。


    一旁的季福看不下去了,對著柳星竹道:


    “星竹,要不等會兒讓我三哥教你吧,雖然他的箭法也不怎麽樣,可是教教你應該還行吧!”


    孟宇在一旁看了半晌笑著開口道:


    “若是星竹妹妹不嫌棄,我倒是可以教一教你!”


    柳星竹這會兒正氣著哥哥,見有人上趕著要教習自己,立刻想也不想就答應道:


    “好啊,那就多謝孟大哥了!”


    小丫頭說完還不忘對著自家哥哥使勁甩了個白眼。


    孟宇見柳星竹答應了,轉頭就吩咐了身邊的小廝去拿弓箭。不一會那小廝推著小推車迴來了,推車上放著兩張弓,一張是漆了黑漆的大弓,似是生鐵打造的,看起來就頗為沉重,另一張弓就顯輕巧了很多,通體白色。


    柳星竹看著孟宇高大卻有些消瘦的背影,暗暗歎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著柔柔弱弱的模樣,這一手的力氣可不小。


    文軒瞪直了眼,他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旁的季福也跟著得意的瞥了他一眼,拉著自家表妹跟著柳星竹和孟宇去了射箭場地,文軒瞠目結舌,抱著的手臂也不自覺的放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發現人都走了,連忙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季福快人快語說清楚了她們要和程佳玲的比試。還說了對手可能要上場的人選。


    孟宇聽了意味深長的看了柳星竹一眼,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對手實力不弱啊!”


    射箭場地很大,有不少公子哥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挽弓射箭。柳星竹不欲引人注目,便和季福找了個角落裏的地方。孟宇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挑破,等找好了地方,孟宇先是沉了口氣,站穩後滿滿的拉開了弓,瞄準後鬆,箭便離弦而去,咚的一聲射中了靶子紅心正中的位置。


    柳星竹情不自禁叫了聲好!趁這個機會,柳星竹觀察了下靶子,離射手大概一百米遠的地方,靶子上的紅心麵積不小,約占總麵積的一半。


    柳星竹也學著孟宇的樣子穩穩站在起射線上,左肩對目標靶位,左手持弓,兩腳開立與肩同寬,身體的重量均勻的落在雙腳上,左手持弓,右手食指,中指及無名指扣弦,食指置於箭尾上方,中指及無名指置於箭尾下方。柳星竹用力將弓緩緩拉開,饒是那弓是小弓,柳星竹心中也暗道了一聲:“好重!”開弓的時候將箭頭微微的抬高於紅心一點。


    孟宇笑道:“星竹妹妹是個聰明人,一學就會。”柳星竹一高興,正要說些什麽,就聽到文軒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就是有小聰明,還不肯用到正道兒上!又懶!”


    柳星竹趁眾人不注意,齜牙咧嘴的朝文軒扮了個鬼臉,真是過分,當眾拆我的台!


    孟宇將一切看在眼裏,眼裏的微笑更甚,上前去輕輕糾正了下柳星竹的動作。


    柳星竹笑眯眯的聽著孟宇的指示一一糾正過來,一番動作下來倒也像是個射箭的模樣,頗能唬人。


    射箭場另一頭,程啟頭疼的看著對麵的靶子,一旁的程傑已經射出了六隻箭,隻有兩隻鬆鬆垮垮的掛在靶子的紅心外麵,其餘四隻不見了蹤影。


    “小傑啊,都一年功夫了,你的射箭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等下午那幫人若是成心比試,不還是讓人看笑話!”


    程傑嘿嘿笑道:“我又不去打仗,練這玩意作甚?我人又笨,比不得你啊。哎,說話呢,你看哪裏呢?”


    程傑說著說著就發現程啟的目光轉向了別處,等順著程啟的視線瞧過去,就看到幾個人背著弓走到了射箭場的角落裏。


    “你這看什麽呢,有什麽好看的?”


    程啟沒有理會他,收迴了目光繼續看向靶子,仿佛剛才沒看到人一般,“還是專心練習的好,我再給你做一遍動作,你仔細看著。”


    說著,程啟就挽開了弓,拉開了架勢,程傑也隻得吊兒郎當的站在一旁,一會看看程啟一會看看靶子。然而程啟的心裏總是覺得怪怪的,吹過耳邊的風似乎夾雜了那人的說笑聲,程啟情不自禁的微微扭頭看了那個角落,正看到柳星竹和孟宇微笑著四目相對,孟宇動作溫柔的指導著柳星竹射箭。


    這,怎麽會這樣?!程啟心下一亂,手便不受控製,箭離弦而去,歪歪的擦過靶子的左側邊緣部分,落在了地上。


    程傑正盯著靶子看,瞧見程啟脫了靶,頓時覺得自己有了底氣,當場就拍手嘲笑道:“哎喲,啟哥,你也不過如此嘛!”


    程啟慢騰騰的迴頭斜了幸災樂禍的程傑一眼,收了弓箭便往出走,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火氣讓他覺得心裏焦躁不已。不行,這可不行,得趕緊告訴小峰啊!


    這邊柳星竹已經射出了第三箭了,除了第一箭沒掌握好準度脫了靶外,後麵兩劍都射到了靶上的紅心上,柳星竹心裏雖然高興,也不敢托大,隻是認真的一遍遍的來迴練習,孟宇在一旁看著,看到有不對的地方便開口指點。季福見柳星竹學會了射箭,便稍微放下心來,告訴柳星竹說她要和寧寧去練習下比賽項目,不然上場後肯定輸的很慘。


    寧寧也表示她要去練習下,先行離去了。柳星竹轉了轉眼珠,叫過文軒,指著季福說道:“哥哥你陪福兒去練習賽馬!”


    文軒呆愣了一下,“為什麽?”看一旁的季福,紅著臉低著頭不敢去看他。柳星竹危險的眯了眯眼睛,跑到文軒耳朵邊小聲說道:“你若是不去,我迴去就跟母親說說,明日就找媒婆上門給你說親,一個月後就讓你給我娶個嫂子進門!”


    文軒無可奈何的看了眼妹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便笑眯眯的和季福一同去了賽馬場。柳星竹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嘿嘿,這下有了文軒的加油助威,季福超水平發揮應該不是問題。


    等兩個人走遠了,孟宇笑道:“星竹妹妹可是別有用心啊!”


    柳星竹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場比賽本來就是實力懸殊,隻要我們能贏上一場,就不算太丟人。”


    臨近中午,射箭場上的人走了不少,本來人就不多,這下更顯得稀稀落落。丹年趁著人少,鼓足勇氣向孟宇道了謝。


    孟宇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了,擺了擺手,“舉手之勞而已,星竹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孟大哥不介意的話,就叫我星竹好了,不用那麽客氣。”


    “還有,上次在慧元寺……也多謝了”


    柳星竹忸怩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謝謝人家,畢竟像娘親說的,當時若不是孟宇開口,事情還不一定是怎樣發展呢,自己這邊就主仆三人,沒準真的會吃虧也說不定。


    孟宇笑著再次擺擺手,叫柳星竹不要和他客氣。


    秋日裏豔陽高照,微風輕拂過臉頰,腳下是柔軟的碧草,丹年看著眼前俊美的王子微笑溫和的同自己說著話,仿佛生活在畫中一般,一時間覺得心底也變的柔軟起來。


    。。。。。。


    ☆、輕重緩急的大事情


    岑南王府別院,程啟擰著眉頭,將手裏的小紙條仔細的綁在鴿子腿上,捧著鴿子扔上了天空,鴿子撲騰著翅膀,盤旋了幾圈,往南邊疾飛而去。程啟仰著頭,看著消失在暮色中的鴿子,低頭想了想,到底不放心,轉身進了屋子,又寫了兩張紙條,綁好了,又放了兩隻信鴿出去。


    岑南邊境蜀州,程峰隨意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下屬剛剛呈上來的信件,第一封是家信,程峰粗粗的掃了一眼,沒什麽重要的內容,隻母妃絮叨說家裏蘭姐兒的婚事,說他也該娶妻成家了,報了平安之後便細細叮囑他照顧好自己之類的話,程峰看了看就隨便放到了一邊,接著打開了第二封信。


    然而一展開薄薄的信紙,剛掃了一眼,程峰便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眼前一片空白,一旁的程大擔心的問道:“爺,您這是怎麽了?”程峰迴過神來,喘著氣緊張的將手中的信又細細讀了一遍,臉色愈發的難看了,半晌,頹然的坐迴到了椅子上,重重的出了一口氣。


    程大拿過了桌子的信看了起來,頓時挑高了眉頭,試探的看向了程峰,“爺,這……要怎麽辦?”


    哎呦呦,文家小姐竟然和侯府的二公子搞到了一起,這算是怎麽迴事啊!


    程峰似是沒聽到程大的問話,他埋首在自己的思緒中,捏緊了袖子裏的小貓蝴蝶荷包,除了茫然,失落和緊張,更多的是難過,他想不明白,自己不過剛剛離開州府沒多久,這小丫頭怎麽就和孟家那小子扯上了關係?


    哦,是的,那孟家小子和他哥哥是同窗,這近水樓台先得月,那小子又是女人喜歡的斯文書生類型……


    胡思亂想間,不覺天色已經晚了,程二端上來的飯菜已經涼掉了,隻好再端下去熱一熱,眼線寄來的信已經被程峰翻來覆去看了不下二十遍,每看一遍都要心驚膽戰一番,就連最緊急的情報呈到他麵前時,他都沒有這般緊張過。


    等程大再端飯菜進來時,正好碰到了程峰撩開簾子出去。


    “哎,爺,您這要去哪兒啊?”


    程峰頭也不迴,叫道:


    “迴州府!”


    程大急了,將盤子隨手放下就跑過去擋在了程峰的麵前。


    程峰額頭青筋跳動著,猛的一把推過去就想將程大推開,幸好程大生的人高馬大,又提前做了防範,這才在程峰推過來的時候隻踉蹌了一下,到底沒有退開。


    “爺,您先別急,這事兒還沒到您著急的份兒上,您先別急。”


    “什麽沒到份兒上?那丫頭是他孟二能動的人嗎?他算是什麽東西?敢生出這樣的覬覦之心?”程峰吼叫著又要暴跳起來,程大忙用力按著他,急切的安慰道:


    “您先靜一靜,先靜一靜,靜下心才好想出主意來不是。”


    程峰喘著粗氣,閉了閉眼睛,壓著心裏的暴怒,咬著牙說道:


    “我得趕迴去。”


    “咱們已經在邊境了,王爺他老人家也在,您這會兒趕迴去,不說王爺他老人家答不答應,單說您現在就啟程,急行軍趕迴州府,最快最快,沒個五天也不行,再說您就是趕迴去了又能怎麽樣?你且耐一耐性子等上一等,等咱們跟著王爺辦好差事,再迴去想轍也不遲。”


    程峰緊緊抿著嘴,眼角輕輕抽動著,突然抬手,猛的將炕桌掀到了地上,程大急忙跳到一旁,躲閃著四下飛濺的茶水和杯子碎片。


    半晌之後,小廝收拾完殘渣碎片,下去,程大小心翼翼的看著暫緩了怒氣的主子,緩緩開口道:


    “不過是隻無牙小犬,等咱們迴了京,您想怎麽收拾他不行的?您現在……先靜一靜……”


    程峰咬著牙,狠狠的捶著炕,半晌沒有說話,程大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直到程峰再沒有什麽動作,這才暗暗舒了口氣。


    程大這口氣還沒舒完,就見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程峰忽然直起身,擰著眉頭,揚聲叫著外頭候著的程二。


    “爺,您這是要做什麽?”


    程大不解地問道。


    “讓程二迴去,現在就啟程。”


    程大瞪著眼睛看著一疊聲吩咐人的主子,心下暗歎:得了,剛剛的話算是全白說了。。。。。。。


    校場之上,因著雙方比試的時間越來越近,柳星竹抓緊了每一分時間加強練習。


    孟宇見柳星竹再次繼續挽弓練習,不由得有些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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