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便有人提著燈籠慌慌張張跑來。


    人越來越多,燈籠在小路上形成一道蜿蜒的火龍。


    夏梨花混進隊伍裏,看到景海堂落湯雞似的被人從荷塘中拖著救上岸,還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三十六計,走為上,自己還是趕緊逃吧。


    夏梨花忘了有那麽一句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第二天,天剛剛亮,祝紅鸞的丫鬟藍黛就叩響了她的房門。


    “誰啊?有事說話,勞資要睡覺。”


    夏梨花嘟著嘴,翻了個身蒙頭繼續唿唿大睡。


    藍黛隨不明白勞資那兩字是什麽意思,但是,從夏梨花語氣中能聽出,不是什麽好話。


    在王府誰不知道她藍黛是王妃最喜歡的丫鬟,見到她的人,莫不恭敬的喊聲藍姑娘,就連王爺的侍妾也是如此。


    她來傳話,夏梨花不說趕緊開門居然還如此無禮。


    藍黛再次敲響房門,這次帶有怒氣,力道大了許多。


    “藍姑娘,我夏姐姐有病在身,有事可否讓我轉達?”


    藍黛沒叫起夏梨花,倒把睡在旁邊的翠兒給叫醒了。


    藍黛比翠兒高了半天,這樣的小丫頭,她自然不看在眼裏。


    “你?你算什麽東西?”藍黛雙手抱胸,唇角帶著譏諷。


    翠兒自知藍黛是祝紅鸞跟前的紅人,她惹不起,於是福福身子。


    “藍姑娘,我是夏姐姐的妹妹,翠兒。”


    “那又怎樣?我要對夏梨花說的可是王府的機密,告訴你被傳出去怎麽辦?翠兒,我看你挺閑的,去把王府門外的落葉掃了吧。”


    翠兒站著沒動,藍黛來氣了,她雙眼一瞪,揪住翠兒的耳朵,“我是紅鸞院的主事,你不願聽我的,可以去找王爺讓她給你換個院子。”


    “翠兒不敢,翠兒這就去。”


    藍黛鬆手,翠兒捂著耳朵,淚眼朦朧看了看夏梨花的房門,小姐翠兒不想和你分開,所以,隻能聽她的了。


    以卵擊石,藍黛在翠兒離開之後喃喃一句,重新叩響夏梨花的房門。


    夏梨花昨晚上跟景海堂一折騰,摸迴住處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她本來早睡還要拖到十點鍾起床,現下可以說睡意正濃。


    任憑藍黛怎麽敲門,就是無法將夏梨花從睡夢中拉迴來。


    然而,藍黛卻不這麽想,她以為夏梨花是故意這樣做的。


    敲的不行,藍黛改成踢的。


    奮力踢了幾下,隔得腳疼,藍黛恨不得讓人把門拆了,然後把夏梨花拖出來,讓人亂棍打死。


    “藍黛,你這是做什麽?”


    祝紅鸞讓藍黛叫夏梨花,遲遲不見她迴去,便親自來到這裏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過月門,進小院,她便看到藍黛在踢門。


    藍黛迴身,委屈的福福身子,“啟稟王妃,無論奴婢如何叫夏梨花那個賤婢,她就是不起床。”


    “閉嘴!何人告訴過你,夏梨花是賤婢,讓開,我來敲門。”


    祝紅鸞厲聲斥責藍黛,藍黛退到一側,不敢有半句怨言,隻把對夏梨花無盡的仇恨全部埋藏在心底。


    祝紅鸞上台階,一手捏袖,一手敲門,“梨花妹妹,姐姐有事找你。”


    說了一句,屋裏沒人應聲,祝紅鸞又說了句,結果依舊如此。


    她想了想,“藍黛,你去王爺的院裏告訴梔子,梨花妹妹可能是病還未好,讓他問問王爺,可否下午再去伺候王爺?”


    “是,王妃。”


    藍黛福福身子,後退幾步才轉身離開,於此同時,她臉上溢出一抹陰狠的邪笑。


    竹院,噴嚏聲,一聲接一聲,從裏邊傳來。


    藍黛到竹院外,恰好碰到端著藥的梔子。


    “梔子妹妹,等下。”藍黛叫住梔子。


    梔子頓下腳步,往藍黛身後看,沒看到夏梨花,不禁麵露疑惑。


    “唉,梔子妹妹別提了,我怎麽叫夏梨花,她就是不肯起床,說天大的事,都沒她睡覺重要。”


    梔子見識過夏梨花放肆,自然對梔子的話,沒有懷疑。


    她迴了句知道了,便端著藥往竹院裏走。


    “王爺,藥好了。”梔子將藥放在書桌上。


    景海堂攥拳輕咳幾聲,看抬頭,隻見到梔子一人,幽深的雙眸沉了沉,“夏梨花呢?”


    “啟稟王爺,夏梨花在睡覺,說等她睡足了再來見王爺。”


    阿嚏!景海堂又打了噴嚏。


    梔子連忙遞上錦帕。


    本王被你推到池塘,染了風寒,你倒好還在睡大覺。


    夏梨花你讓本王不安生,本王也不讓你好過。


    景海堂甩袖帶著一群拿鑼帶鼓的人,眨眼便來到夏梨花的房門外。


    景海堂揮手,“給我敲。”


    霎時鑼鼓喧天,夏梨花就算睡的再熟,也抵不過那些聲音。


    夏梨花懊惱的掀去頭上被子,“tm誰啊?大清早的敲鑼打鼓,王府有人結婚嗎?”


    夏梨花被震的沒了睡意,隨便套上衣服,伸伸懶腰,“翠兒?翠兒?”


    叫了幾聲,不見翠兒來,她自己邊係腰帶,邊趴著門縫往外看。


    夏梨花看到站在院中的景海堂,她連忙害怕的站直身子。


    背倚房門暗想:媽呀!景海堂在外邊站著做什麽?不會是來報仇吧?


    想讓鑼鼓的聲響把我折騰死,聽過淩遲,五馬分屍,這種大刑還是第一次聽說,真是奇葩。


    夏梨花撓撓脖子,看到窗戶,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她打開窗戶,向下看,不高,不過跳出去後,通往哪裏就不知道了,估計可以通往紅鸞院外。


    管它呢,逃命要緊。


    從王府逃出去後,勞資就迴烈火山,烈火山地勢險峻,景海堂一時半會也攻不下來。


    夏梨花將裙擺塞進腰帶裏,便縱身往下躍。


    落地後,夏梨花停下,她想起翠兒還在紅鸞院,如果她走了,翠兒怎麽辦?


    不行,不能讓翠兒成為自己恢複自由的犧牲品。


    夏梨花想了想將窗戶關上,繞過院子,來到紅鸞院的門前,然後伸伸胳膊走進去。


    她撥開人群,梔子和藍黛看到夏梨花從人群後出來。


    她們麵麵相覷,無不驚訝的睜大了眼。


    夏梨花來到景海堂身後福福身子,“奴婢拜見王爺。”


    夏梨花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景海堂身子一滯,迴身,“夏梨花你去哪兒了?”


    “早睡早起身體好,我去鍛煉身體啊。”夏梨花牲畜無害的眨眨眼,要多單純有多單純,“王爺這是在訓練樂隊嗎?”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對夏梨花了解的透透的,她早起?!打死都不信。


    景海堂抬手,鑼鼓聲停下。


    “本王也是鍛煉身體。”景海堂說著捂嘴輕咳。


    眼前一襲白衣的景海堂,因為生病身上的霸氣斂去幾分,竟然多了幾分儒雅之姿。


    對於昨天的做法,夏梨花心裏有了幾分後悔,不過那種感覺稍縱即逝。


    “王爺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瞪了被子?”


    景海堂向前幾步走到和夏梨花近在咫尺的位置停下。


    眸子微斂,睨著她,“本王有沒有蹬被子,花花兒不知道嗎?”


    “奴婢怎麽會知道?”


    夏梨花抬頭,發現周遭都是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看她。


    景海堂就是想讓人誤會他們之間有什麽,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爺對不起。”夏梨花一咬牙跪在地上,“昨晚奴婢真不知道您和人在假山後約會,不小心衝撞了您,還請王爺責罰。”


    夏梨花抬頭看到景海堂的身子晃了晃,估計他沒相到夏梨花會這樣說。


    “那花花兒,倒是說說本王昨天在假山後是和何人約會?”


    景海堂笑裏藏刀,將夏梨花扶起。


    夏梨花抖抖身子,不敢直視景海堂的眸子,指向祝紅鸞身邊的藍黛,“是她。”


    藍黛頓時感覺祝紅鸞殺機四射的眸光,她慌忙搖頭,“不是我,你不要血口噴人。”


    “王妃,奴婢自小伺候你,你是了解奴婢的,就算借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勾引王爺。”


    藍黛這話說出來,夏梨花就聽出,她是昨晚假山後和男人約會的人。


    藍黛跪到地上扣頭,勾引王爺原本不是大罪,可是誰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王府中手段最厲害的女人。


    如果夏梨花把這罪名給她坐實了,恐怕她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不是,不是,我看錯了,昨晚的人不是藍黛。”


    藍黛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藍黛姐姐,我話好沒說完,你幹嘛這麽激動?莫不是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梨花妹妹,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這種有損清白的事,估計都會這個樣子吧。”


    夏梨花沒想這麽快把藍黛整死,祝紅鸞既然替藍黛說話,她就送她個順水人情,微微一笑,“王妃說的是,是奴婢武斷了。”


    “梨花妹妹,王爺的話你還沒迴答呢。”


    昨晚景海堂和她在一起,她說個毛啊。


    夏梨花不好意思撓撓頭,“最近病了,有點健忘。”


    “哇!好餓,王妃還有早飯嗎?”


    祝紅鸞拿古靈精怪的夏梨花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剛想讓藍黛去拿飯,景海堂開口了。


    “鸞兒,你把夏梨花的飯菜送到竹園去。”


    去竹園吃飯,這怎麽可以?


    夏梨花擺手,“不用那麽麻煩,我在自己房間吃就行。”


    “不麻煩,花花兒本王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認昨晚和和本王在一起,本王也不是不負責的人,既然那樣對你了,以後你就搬到竹園去住吧,來人幫夏梨花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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