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友行秘書長搖搖頭說:“我們中沒有一個單個的人可是稱作士,但是,我們整體卻可以擔當起這個士的稱唿……”


    “那麽古人中能找出一個你所說的士嗎?”


    “也沒有,需要好多曆史的英雄集合起來,還要去除很多的毛病。”


    眾人笑了起來,這個楊友行秘書長說了一個大家都做不到的道德標兵。


    楊友行秘書長真火了,說:“什麽道德標兵?!它的身份可能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平常人。好吧,我說說什麽不是士。


    他有極高的文學修養,他卻用來拍馬屁和歌功頌德,不是士;他有極高的專業修養,他卻用來欺詐和做假證,不是士;他有巨大的財產,他卻用來炫耀和浪費,不是士;他是一個軍人,他有做戰的天職,卻臨戰跑了,不是士;他是一個公眾人物,他卻為了一點點利益,說違心的假話,不是士。寫手基金會,隻是在文學之路上尋找士這種精神的方法之一,其它路,還有好多……”


    大家聽得都煩透了,可是楊友行秘書長還在不停地講。


    “好了!”眾人差不多都是齊聲高喝了,說,“你說得那麽多,你去解決一些實際問題吧……還正好呢,有一批和你差不多的人呢……”


    楊友行秘書長怒喝說:“和你才差不多!他們也是你們祖宗!”


    大家是專指著一批人,這一批人太討厭了。


    如果單從數據上看,漢唐集團管理下的社會治安現在越來越差,巡警上報的訓誡、罰款甚至鞭誡次數呈上升趨勢。


    秦曦關部長為這些數據愁慘,這是與明人中的中小知識分子越來越多的原因有關。


    自從福建地區的永勝伯鄭彩推出了書生巡警製度之後,有一批文人跑到了台灣;還有其它的一些地區,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文人來了。


    漢唐集團在辛辛苦苦建設時,這一批人不來,剛剛過得順利一些,他們就跑來了。


    按理說他們想要知曉漢唐集團的種種規定,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這幫子人的廢話太多。


    從洗浴消毒到照相登記,連指責女辦事人員的字跡不好看的話都有,不過,他們就是第一次用沾水筆或是鋼筆寫字,那字寫的也確實比女辦事人員強,這個寫字就是個手藝活兒,哪怕工具不一樣,一樣能用。


    明明要行人靠右通行,他們偏要走正中,還正好走在中間的白線上,理由是他們走正路……


    熱蘭遮地區的街道在幾次擴建後就基本定型了,那街道兩邊的綠化樹,漢唐集團盡量都是按照不同的果樹來種植,所以也就有了蓮霧大道,荔枝大街,芒果道,香梨路之類的稱唿。


    行人一般都不會去碰那些果實的,一是,誰也不差那些水果,二是,留在枝頭上也好看啊。


    但是這些文人伸手就摘,還跳著摘,名曰:率性而為……


    別人排隊,他們插隊……


    坐公交車大聲喧嘩……


    隨地吐痰……


    在小酒店裏,幾個人打了一斤白酒,點了幾個便宜的菜蔬,先從閹黨罵起,罵到韃虜,罵到永勝伯,罵到漢唐集團……


    “為何女子於光天化日之下,露出胳膊?”


    “為何不分長幼尊卑一律排隊?”


    “九歲後,男女便不可同席,他們的小學竟可以同桌學習?”


    “為何不見廣播聖人之言?”


    “有功名在身者,不必納稅,為何收我一馬票的教育稅?”


    “連永勝伯都私下裏取士,漢唐集團為何不可?”


    總之,這個漢唐集團在他們的嘴裏,問題多多了。


    他們違反了規定,巡警訓誡他們,頂嘴,鞭誡他們就老實了。


    “為何隨地吐痰?”


    “聖人之言裏,哪有不可以如此之說?”


    “啪”,巡警抽了一下藤條。


    “你竟敢汙辱斯文?!”


    “啪”,巡警抽了第二下藤條。


    “漢唐集團規定鞭誡是在訓誡無效之後才有的,我哪裏有再吐了?!”


    “啪”,巡警抽了第三下藤條。


    “好了,我知道不應該隨地吐痰了,我擦掉還不行嗎?”


    那個文人邊擦邊想,剛才的酒水喝得不好,氣衝了些,要是在永勝伯那裏,定會是勞動兩年了……


    巡警也有罰款的權力,但是這個太麻煩,需要將被罰款人帶到所裏麵簽字,而且款項還要直接上交漢唐銀行管理。


    更重要的一點,這些文人身上都沒有多少馬票……


    他們反感女子出門工作,但是其中一些卻又依靠自己的女子在外做活。


    他們本可以去漢唐集團辦的行政管理學校學習,他們還真去了,但是發現僅僅是結首、莊主一類的職業,就連財錢方麵都不可能管到,於是退了出來,千裏來做官,隻為吃和穿,這樣的苦力活,有何意思?


    於是,就有一部分人遊離在外了,他們就以種種的不滿來表現出他們的存在了。


    這一幫子人被塞給楊友行秘書長了。


    楊友行秘書長就又把這些人招集了起來,體力活兒幹不了,挑錯別字會吧?


    然後他又手把手的教這幫子人排版,還手把手的教他們去采訪,學習寫消息,通訊,期間發生的種種故事真是一言難盡。


    聽說楊友行秘書長的散打功夫見長。


    但是不管怎麽說,《漢唐時報》還是開印了。


    它的發行,當然引起了永勝伯鄭彩的注意,他從來都是從頭看到尾。


    後來,永勝伯鄭彩發現了一個規律,就是《漢唐時報》的頭一二版全是好事情。


    什麽冶煉出鋁了,勝利加工出不鏽鋼了之類的物件,永勝伯鄭彩不吃驚也不操心,反正他們有的,都時候自己必須有。


    但是他們說複製出五百噸級的單軸水壓機的消息,嚇了永勝伯鄭彩一跳,天神,這是五千擔呢!


    但是三四版,大多是不好的事情了。


    永勝伯鄭彩對這裏看了很久,慢慢就有了一個想法。


    第五百二十七章 請誅殺楊友行


    永勝伯鄭彩發現這份《漢唐時報》總是在第一張大紙的背麵公開指責漢唐集團,他看得很認真,那報紙上麵寫得是第四版。


    這可有意思了,他漢唐集團竟然可以允許有人在背後指責他們!


    永勝伯鄭彩馬上召集了隔壁的幕僚們,要進行一番商議。


    大家現在當然人人手裏麵都有一份報紙了,對這些大才,永勝伯鄭彩可不差那些書報費用。


    聽說漢唐集團的人自己訂閱自家的報紙時,還要交錢,小家子氣了。


    那些幕僚們當初第一次拿到報紙時,就像永勝伯鄭彩一樣,簡單適應了一下後,立刻就看明白了這種通篇都是俗體字,文風粗鄙簡陋的文章。


    同時,他們對分辯那個標點符號的用法,一點難度也沒有,隻略微看了一遍後,便體會到了它在表達時的妙處了。


    事實上,漢唐集團認為,語言文字作為一種溝通手段,全世界其他所有民族的語言文字加在一起,也沒有一個能比得了明大陸上的這種語言文字體係,可以這樣說,在那麵的世界裏,隻要是真正完成了初中教育的學生,就可以閱讀懂《史記》、《資治通鑒》這樣的書籍,若是真正完成了高中教育,那麽就可以直接閱讀《春秋三傳》了。


    如果在時間和空間上類比,其它民族則需要冷門專家級別以上的人才能看懂。


    這種語言文字的超級穩定性,當然使得明大陸上的文化能夠一直傳承下去了,所以大一統當然會是主體,或者它們互為因果。


    “正好呢,結合著每一個時代的當權者,他們都極力把這文化改成適合皇權奴隸主的文化,總是連鍋帶盆地傳給下一個勝利的奴隸主,好吧,明大陸的曆史可以說是一個循環發展的曆史,當然它也上升,但是分為青銅時代的奴隸主,生鐵時代的奴隸主,鋼鐵時代的奴隸主,還有那啥時代的——”


    在酒吧裏,楊友行秘書長照樣開始了他的即興演講,連音樂聲都掩蓋不住他高亢的聲音。


    但是說到這裏,年輕英俊的他揮動了一下手裏的啤酒杯子沒有再說下去。


    “算了,大家喝一杯吧!穆木技術員請客。”


    算了,不說了,以後不要再夾私貨了。


    他成功地啟動了“寫手保障基金會”計劃,這一點,人人都知道他又夾帶私貨了,他又想同時完成他的那個偉大寫手的夢想了,這是一定的。


    但是他提到的“無士不義”這一點,讓大家震驚。


    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軍不安,這一些,大家都能背下來,但是真的沒有人用心去考慮過無士不義這一點——是啊,沒有了士的精神——太可怕了。


    所以大家都捏著鼻子同意了他的建議。


    人人都知道他明麵上打著民族精神重建的旗號,私下裏還順便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還綁架了所有的技術人員為他的印刷廠服務。


    人人都知道他在夾私貨,但是卻又被他搶占了道德至高點。


    所以,他想,再亂夾私貨,怕被人拍死,除非有更高的道德至高點可以搶占。


    楊友行秘書長在培訓手下的這些人時,說:


    “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


    “對記者來說,沒有愚蠢的問題,隻有愚蠢的迴答。”


    “報紙上如果全是好事情,那麽,這個社會就是把良知都關進監獄了……”


    “寫新聞時,不要考慮對錯,第一要想到它是不是真的,寫假的,我會拍死你們,你們知道我散打功夫在寫手群中很厲害的;第二要想到它是不是人家的私事,與社會有關係沒有,我們不是狗仔隊,我是怕你們被別人拍死!”


    “你們除了要遵守漢唐集團的所有規定外,還要學會怕我,剩下的呢,一切事情都要來找我。”


    “我們沒有審查製度,因為審查我們文章的人往往都是白癡,文化不多的人……他們可能看不懂。”


    手下的一群人頓時在心裏發笑,想,哈哈,你忘了,我等寫完稿子,不是都要交你先審查?還要潤色?


    他們就樂嗬嗬地看著楊友行秘書在搖頭擺尾地講著話。


    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沒有人想拍死楊友行秘書長,但是,楊友行秘書長想不到的是,貌似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廈門之地,竟然有人想立刻誅殺他!


    《漢唐時報》出來以後,當然地引起了廈門一方的注意。


    永勝伯鄭彩和手下的大才們商議了半天,他們覺得不得不有所作為,若是任由那一群年輕人胡亂為之,怕是要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廈門之地會引來無妄之災。


    那個漳州大才眯縫著眼睛,輕輕撫著花白的長須,首先發言說:“吾等至聖,任魯國大司寇時,上任七日之後,便將少正卯誅殺在兩觀中的東觀之下,暴屍三日。


    少正卯先前一貫宣揚歪理邪說,蠱惑人心,因而被魯國民間愚民稱為聞人,這個楊友行是何等人也,他在報紙上自稱要做新聞人?


    觀其話語,處處挑釁漢唐集團的權威,連溪河水中,有何物,是何顏色都故作大驚小怪,責成漢唐集團負責,這裏定是別有用心,試想,何人會去變色之河水飲水?另擇一處即可。


    我看,漢唐集團現時並無外患,而將來必會禍起蕭牆。


    永勝伯,我等先前之種種擔憂,都是無本之木了,漢唐集團必亂於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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