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上陸修很是讚同:“有時候大家往往隻考慮到經濟狀況能不能承受,卻很少關心孩子的個性和想法。”


    呂歆感慨地接了一句:“甚至有些人連經濟都不會考慮,生下來再說,直到孩子長大了都沒盡到作為父母應盡的責任。”


    端著果盤出來的呂羨正好聽到他們說的最後兩句話,接話道:“照著你們這樣的理論,該不會是打算丁克吧。”


    呂歆先搖了搖手指:“當然不是,我的想法是順其自然。不會刻意去生,但是如果覺得有了合適了,也會把他生下來,不論男女!”


    呂羨的目光從妹妹身上移到了陸修身上,陸修微微一笑:“我也一樣。”


    “一樣啊……”呂羨眼含笑意,揶揄道,“呂歆,沒想到你從小這麽奇奇怪怪的性格,還能找得到興趣相投,很難得哦。”


    呂歆半點也不臉紅說:“這才是年輕人的主流思想呂女士,請你以後不要歧視我了謝謝。”說完,她和陸修相視一笑,看得呂羨微笑著不停搖頭。


    等到吃飯的時候,陸修才終於麵對麵地見到了呂媽媽。不知道是不是呂羨和她說了什麽,呂媽媽對待陸修的態度極為熱情,讓呂歆都覺得有些丟人。等陸修自我介紹完,既然入了座,


    呂媽媽一個勁地和陸修說多吃些多吃些。陸修受寵若驚,無奈自己隻長了一張嘴,落在呂媽媽眼裏,吃東西的速度還是慢了。


    呂歆看不過去給陸修解圍:“媽,你還是自己多吃點吧,你再往那邊推盤子,我可得站起來夾菜了。”他們家的餐桌是長條形的六人桌,呂歆和陸修正好坐在了對角。


    呂媽媽聽到了,沒好氣地瞪了小女兒一眼:“你來的時候隻說自己一個人來,早說還要帶一個人嘛,我也好多買點菜迴來!”


    呂歆擺擺手:“你每次做菜都做一大桌,我可不想好吃好喝了一頓之後就每天吃剩菜。你放心,陸修還要在這裏留好幾天,你有的是時間款待他。”陸修無奈地看過來,呂歆臉上的笑容狡黠,直接無視了他的目光。


    呂羨在一旁給多多喂飯,沒有他們的談話。雖然多多現在已經可以自己拿勺子吃飯了,卻每次都會把飯桌搞的一團糟。等他們安靜下來的時候,呂羨卻忽然開口問呂歆:“你這麽久沒迴來,打算什麽時候去一趟奶奶那裏?”


    原本和樂融融的氣氛,忽然因為呂羨這句話變得有些尷尬。


    呂歆吃東西的動作一停,問道:“怎麽了?奶奶她身體出什麽問題了嗎?”她的確是有一段時間沒和父親那邊聯係了,讀書的時候,她和父親通一通電話至少要間隔好幾個月,工作之後忙了更是寥寥無幾,幾年加在一起,都不知道有沒有十通電話。


    早年她們姐妹兩個和爺爺奶奶那邊的關係還密切一點,可是自從爺爺去世之後,葬禮上父親為了從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女朋友和呂羨鬧翻,父女兩個就幾乎徹底決裂了,連每年拜年的時候,都是隻有呂歆一個人過去。


    呂羨沒有應聲,在那邊生著悶氣。呂媽媽顧忌得看了陸修一眼,有些無奈地開口:“還不是你爸的事情。他給你姐打了個電話,問你姐我究竟願不願意和他複婚。如果我答應了他就把身邊的女朋友甩了,我要是不願意,就把那女的帶迴來登記,還準備結婚之後貸款買個房子之類的。”


    即使呂歆一直都知道她父親是個不能用常理看待的人,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他既然已經有了一個正牌女朋友,還跑來和你們說這個?難不成覺得媽願意迴去給他做備胎麽!”


    呂歆看向陸修,他臉上有些不小心聽到別人家秘密的尷尬,呂歆先忍下了自己心裏的無名火,打算給陸修找個借口,讓他先出門呆一會,總好過在這裏坐如針氈。


    可是呂羨根本沒給她機會,鐵質的勺子敲在空碗裏發出一聲重響。


    “我原來不打算當著陸修的麵提起這些事情來,但是呂歆你一直沒留在家裏,所以我也沒機會私底下把這些事情告訴你。你也知道老爸今年已經六十歲了,說真的,要是他早些年找個伴,我也不會多說什麽。可是現在的他,就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糟老頭子而已,外邊的女人怎麽可能看得上他。”說著她轉頭看向陸修,“一個根本就沒有內在可言的男人,家裏又沒有家底,還有那麽多不著調的風流史,就是你們男人看來也是很失敗的對吧?”


    陸修幹咳了一聲,呂羨描述的畢竟是她們的父親,他一個外人不好置喙。


    呂羨沒得到認同也不在意,隻是繼續對呂歆道:“能隨便老爸搓圓揉扁的女人,估計隻是裝出來的善解人意而已。把老爸騙得昏頭轉向了之後,掏走他口袋裏的最後一點錢,拍拍屁股就走人。”


    呂歆也是惡心得不行,但還是心平氣和地說:“也沒必要這麽惡意地去揣測人家,說不定她是真的想和爸爸好好過日子呢。”


    呂羨被呂歆的話氣笑了:“呂歆你又不是不了解你爸,以為他能有多大的人格魅力留住女人?會出軌的渣男有一就有二,腦子不好使的人永遠會掉進同一個坑裏。他在外邊被人騙又不是第一次,你忘了你小時候被那騙去你爸兩萬塊的女人怎麽當槍使了?”呂羨和之前的模樣看起來判若兩人,模仿的腔調尖酸刻薄到極致,“我其實很想和你結婚的,可是你的女兒每次看著我的時候,都充滿敵意的樣子,對不起。”


    呂歆閉了閉眼,呂媽媽聽不過去說了一句:“別‘你爸’‘你爸’的,那人也是你爸。”


    呂羨冷笑了一聲:“他要不是我爸,我才不想管他。呂歆,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做點什麽?”


    呂歆知道姐姐此時正在氣頭上,所以一直維持著清醒冷靜的模樣。可是話說道這份上,因呂羨此前一點都沒照顧她的心情突然發難的怒火忽然爆發了出來,她反問道:“那你想要我做什麽?”


    呂羨被呂歆噎得說不出話,怒火中燒地看著呂歆,目光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家人,反倒是像在看一個仇敵一樣。即使他們再不願意承認,從小單親的家庭,給她們帶來的影響還是刻到了骨子裏。這種影響,來心理上、精神上的要遠遠比物質上的大得多。


    呂歆舒了口氣,勉強裝出笑容問呂羨身邊已經被媽媽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的多多:“多多,你不是喜歡小汽車嗎,讓叔叔帶你出去買小汽車好不好?”


    多多小心翼翼地偷看媽媽一眼,呂歆轉頭跟陸修說:“麻煩你先帶多多出去玩一會好不好,錢我晚一點會還給你。”


    陸修擔憂地看了呂歆一眼,點了點頭。他起身繞到多多那邊,把小孩抱起來,多多這迴顯得格外的順從。呂羨一聲不響地看著陸修把孩子抱了出去。


    大門關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巨響,像是敲在門內人的心上。


    室內一片寂靜,最先出聲的是呂媽媽。


    呂媽媽責怪地說了呂羨一句:“剛才好歹有客人在場,你怎麽能在客人麵前這麽為難小歆。”


    呂羨頂了迴去:“如果他和呂歆結婚了,以後這就是他必須麵對的東西,早知道了早好,免得某些人騙得嫁過去之後,最後鬧得不可開交。”


    呂歆深吸了一口氣,大部分時候,呂羨是一個好姐姐,但是每當遇上了和感情相關的事情,她就會忽然換了一副模樣。狂躁且充滿攻擊性,像是一頭焦躁的獅子一樣,隻要能發泄自己內心的負麵情緒,就毫不留情地咆哮,不分敵我。


    呂歆花了很長時間來接受親姐姐會用最鋒利的話語攻擊自己的事實,並且說服自己,這並不是親人的本意。可是現在,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惡意:是不是姐姐見不得她未來可能有個不說極其幸福,但是可以與姐姐失敗的婚姻形成鮮明對比的家庭,所以才讓呂羨拋卻她一直以來麵對外人所保持的矜持,在呂歆措手不及的狀況下,剝開血淋淋的真相。


    呂媽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呂歆疲憊地開口:“那你想我怎麽做,強硬地去反對他?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情了吧,結果是什麽樣?”


    呂羨的眼眶泛紅,想起和父親之間不愉快的談話,就有些止不住地生氣:“他說他的事情,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沒資格管。”


    呂歆歎了口氣,以她對爸爸的了解,的確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而呂羨看起來,顯然憤憤不平的模樣。


    “你沒必要這麽生氣,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是這麽個人了,生氣也沒有用。”呂歆有時候覺得,自己看事時的透徹,已經超乎自己這個年紀應有的認知。除了真正被認定為親人和朋友的存在,不論別人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都能冷眼旁觀。


    ☆、第39章


    呂歆與父親之間的感情,有限到可憐的地步。說起來或許冷血,她可以不帶絲毫情緒地以評判一個陌生人的標準來看待他,如同工作時麵對麵試者一樣。


    同樣的,在場坐著的三個人,本應該都知道她父親骨子裏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卻隻有呂歆一個人敢直麵這樣的事實,而不是對他抱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希望。


    現在,梗在每個人心中傷口最深處的刺,被她們□□,紮在對方身上。


    呂羨雙手一拍桌麵,緊盯著呂歆說:“他要不是我爸,你以為我想管他?我巴不得他離我越遠越好!可是你想過沒有,等他老了,身無分文沒地方去,就會跑到你家門口裝可憐。到時候他身上這種病那種病地得上了,兜裏卻一個銅板都沒有,最後都得負擔在我們倆的身上。”說著她的手指一下下地戳著自己的胸口,臉上的表情因為噴怒顯得十分扭曲。


    呂歆在這種時候卻能夠保持十足的冷靜:“可你管不住他不是嗎?你已經嚐試過了,結果並不如你所願,難道你覺得加上了我之後,這件事就能變得十分順利了?不可能的,隻會讓他離我們更遠。”


    現在他還肯用一種愚蠢的方式告訴她們未來潛在的問題,給她們應對的時間。可是等呂歆也跟呂羨一樣,一起去指責他的時候,他非但不會和外邊的女人斷了,反而會把她們當成敵人,什麽都瞞著她們。在呂歆看來,既然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止這樣的結果,又何必做無謂的爭吵,將原本就不傾向他們的父親推得更遠。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管住老爸兜裏的錢,讓他老了之後還能有點依靠的東西。希望他不那麽無理取鬧,讓你我的未來少點麻煩,但是這可能嗎?除非他死,否則絕不可能。”呂歆想勸呂羨看開一點,奶奶在爸爸和媽媽離婚之前就不喜歡她,這種矛盾在爺爺的葬禮之後就徹底爆發出來。


    呂羨何嚐不知道呂歆說的這個道理,隻是她一向對內強勢慣了,不甘心就這麽朝父親服軟。此時見到呂歆這樣頂撞她,呂羨更是憋著一口氣不肯鬆口。


    她轉而開始諷刺呂歆:“你說得當然輕鬆了,你現在離得遠遠的,以後結婚了之後,估計連迴都不迴來了吧。反正等他們老了之後,你隻需要裝出一副孝順女兒的樣子,不痛不癢地一年給上一千塊錢,別人就都覺得啊,老呂家的小女兒真是孝順極了。”哪像她,生活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麽都得忍氣吞聲。


    呂歆心底發涼,說話的聲音僵硬得像是吐出石頭:“反正你們現在已經斷了,如果老爸真的那麽作死,你不管他別人也不會說你什麽。”


    呂羨氣笑了:“呂歆你怎麽還這麽天真,你以為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閑話真的這麽好承受?我告訴你,他們才不會管你爸做了多狗屁倒灶的事,就會揪著你不孝順來戳你的脊梁骨。”


    “麵子和裏子,你沒法兼顧的時候,總得逼著自己選一個,現在開始操心這些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對你來說根本無濟於事。”呂歆體諒著姐姐家裏一堆的糟心事,軟下聲勸了勸她。而她自己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誠然呂歆也有一部分性格和姐姐相似,極為看重外人的評價,但是麵對事情總能夠分辨得出,什麽對她來說更重要。


    呂羨看到她服軟,卻不依不饒了起來:“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這些事不單單是我要擔心的,還有很多是你也要承擔到的,我考慮到的是咱們兩個人。”


    呂歆是真的打心底裏不介意,對於這種一看就知道不可逆轉結果的未來,她從來都會選擇水來土掩,不像呂羨這樣反複地發愁之後,做出些不著調的努力。


    “既然你已經覺得他是個爛到骨子裏的人,那就不要做無用功了,隨便他去吧,老了之後最多送到療養院裏,盡到義務就可以了。”呂歆有的時候,是個內心十分冷硬的人。她和呂羨最大的區別在於,或許是當初分開的時間太早,她對健全的家庭沒有太多記憶,對於從小就知道很不靠譜的父親沒有產生過多少親情。知道靠不住,所以不期待。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怎麽辦?我要怎麽麵對那些風言風語,我要怎麽拿著手裏這點工資把多多好好養大,把爹媽照顧好!”呂羨歇斯底裏地問呂歆,眼淚隨著情緒一起宣泄了出來。


    呂歆的眼眶也不自覺得發燙,她不明白為什麽呂羨明知道對方聽從於她毫無可能,還要抱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期望,並且強迫她也一起痛苦。而這種可怕的控製欲和期望落空之後的失望,又會很長一段時間裏成為呂羨遷怒她的源頭。


    “你不要老是去想這些沒必要的事情,好好過現在的日子。對你現在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照顧多多,別的等臨到頭了再說,如果有什麽事情你不能解決,我也會和你一起想辦法。”呂歆煩躁而疲憊地靠著身後的椅背。


    呂羨冷笑一聲:“你說得倒是輕鬆。”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呂媽媽見狀,一邊拍著呂羨的背,一邊也開始勸呂歆:“小歆,你姐姐說得也有道理,我看著外邊的女人也靠不住,我知道你對你爸爸的期待是好的,但是你姐姐是為了你們以後考慮。”畢竟有這麽一個重大的負擔,對於呂歆以後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呂歆搖了搖頭,媽媽恐怕和姐姐一樣,都是情緒上了頭,才會誤解了自己對父親的看法。等她們冷靜下來就會明白,她不是對父親有所期待。而恰恰是她不知道,是誰給的兩個家人希望,覺得或許爸爸會聽她們的話。


    “那媽我問你,你願意和爸爸複婚嗎?”呂歆在桌下玩著自己的手指,右手的拇指指甲深深的壓入了左手的食指指節,留下一道深深的月牙狀印子。她原本並不想拿這句話出來刺激媽媽,可是麵前的兩個人都這麽不清醒,她已經沒了別的辦法。


    即便不情願,呂歆也隻能拿起自己的盾牌。


    呂媽媽的神情一滯,立刻也變得激動起來:“這關我什麽事,你要是打這個主意的話,就趁早死心好了!”每個人都有外人不可以觸碰的點,越是熟悉的人就越能準確地命中。


    呂歆一笑,她問出這句話之前就已經知道會是這個答案。當初父親給母親帶來的陰影她一點一滴都記得。既然二十年前媽媽有魄力和父親分開,那麽二十年後她更不可能迴頭往火坑裏跳。


    “當年你和他離婚的時候,什麽都沒有,還帶著我和我姐兩個拖油瓶,這樣你還能把我們倆咬著牙養大;現在的你兩個女兒養大成人,有自己的房子,有體麵的工作,而父親和二十多年前相比,除了老了二十歲,根本沒有什麽進步。我也想不出你有什麽理由會和老爸複婚。”呂媽媽年輕的時候吃苦能幹,當初不是沒有人給她介紹對象,可是為了兩個孩子卻硬是咬牙拒絕了。如今年紀大了,呂歆也曾試探過母親需不需要找個伴,當然她父親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媽媽卻已經徹底歇了這份心思。


    呂歆早就知道呂媽媽的意思,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當然是話裏有話。呂媽媽扭頭看向呂羨,呂羨的眼神閃躲,呂媽媽卻明白過來大女兒的意思,瞬間心涼了。


    “其實,我覺得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初你們有什麽心結也早該解開了。媽,別人和爸在一起我都不放心,如果以後有你照顧他的話,我和小歆以後也能安心一點。”呂羨猶豫了一下,話還是說出了口。


    呂歆代替呂媽媽迴答她:“媽媽辛苦了這麽多年把我們養大,前邊已經花了二十年,為什麽還要花未來的二十年,‘為了我們’和自己深惡痛絕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呂羨三十多歲的人,反而比呂歆更為天真。


    呂媽媽沒有說話,起身走向房間,把房門重重關上。她的迴答,不必說出口已經顯然。


    呂羨失聲痛哭,呂歆此時卻逼不出一滴眼淚:“其實你心底裏也是看不起媽媽的吧。所以即使現在姐夫做的事比爸爸當年做的還要過分出格,你還是不肯離婚,就是害怕被別人說是離婚的女人。”


    “我沒有!”呂羨撕聲反駁,呂歆看她的眼神卻隻剩下同情。呂羨究竟是什麽想法,早在呂歆前幾年裏,每次接到的訴苦電話時就看的透徹。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看不到未來……


    我想死了算了……


    可是即使到了這樣的地步,卻還是不願意離婚。姐姐的婚姻就像是母親的複刻,又遠比母親怯弱了許多。這讓呂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懷疑自己的未來,如果婚姻隻會帶來痛苦,那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要開始比較好?


    她不想和呂羨一樣,從鮮活的一個人,變成整日裏唉聲歎氣的怨婦。呂歆最討厭別人因為她出生在一個破碎的家庭而憐憫同情,或是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家庭給她的負擔並不僅僅是比尋常人家更重的經濟壓力,還有很多難以啟齒、不足為外人道的精神衝擊。


    “我下去看看陸修,這些東西放著我迴來收拾就行了。”呂歆不想繼續看著姐姐傷心絕望的模樣,起身拿了提包出門。


    陸修正陪著多多在樓下的空地裏玩小汽車,一身西裝革履的人卻和孩子一起毫無形象地蹲著,臉上的笑容意外地帶著幾分稚氣,有些滑稽,也有些可愛。


    聽到靠近的腳步聲,陸修立刻就迴過了頭,看到呂歆過來,立刻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呂歆走到他們身邊,彎腰對多多說:“多多,小汽車好玩嗎?”


    多多看起來很興奮,笑眯眯地朝呂歆點頭,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裝作是開車的模樣。


    陸修伸手握住呂歆覆在膝蓋上的手:“你們……怎麽樣?”


    呂歆笑著朝他搖了搖頭,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因為他們其實早就清醒,卻不願承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收到一個妹子的留言,問我為啥二十六歲的妹子還要打扮得清純可愛……


    其實隻要你願意……可以當一輩子公主啊


    ☆、第40章


    留了多多一個人玩,呂歆和陸修兩人走遠了一些,找到了花壇邊的一條長椅並肩坐下。


    “很抱歉讓你突然就麵對這些事情。我原來打算一點點地告訴你,沒想到弄巧成拙了。”呂歆這次把陸修帶迴家,原本就有打算,要讓陸修了解她的家庭。她從來不覺得兩個人走到一起,可以完全擺脫家庭的影響,既然決定了要好好相處,那陸修就有知道的權力。


    不過現在的狀況和她預想的差別實在太大。


    呂歆不敢去看陸修,目光一直落在遠處蹲著的多多身上。她聽見自己不急不緩地給陸修講自己所知道的家事,父母離異的經過,奶奶和父親的性格,母親選擇獨自將她們帶大,所承擔的可畏人言,姐姐婚姻的隱患,未來可能承受的來自三個親人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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