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滴神啊!”魂魄雖然已被成尤鬆開,依舊眼冒金星。看到成尤一拳破開天際、秒滅天罰,它在驚歎中感到悲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話怎麽看都是為它準備的。

    “低調,一定要保持低調。”它反複告誡自己。

    成尤不知該去那裏。他眼下的速度,比三年前快了何止十倍。並且,他莫名其妙會了許多技能、以及某些神鬼莫測的法則。這些玩意兒,絕對不是幽靈神篇上麵記載的功法。相比幽靈神篇,這些多出的東西更加詭異,更加奧妙,成尤雖然能夠使用,卻弄不懂它們的原理。

    這種情況,就像兵器鋪打出兵器,成尤拿在手中就能使用。但是,這兵器用了什麽材料,用什麽步驟打造,成尤卻一無所知。他心裏怪怪的,說不出是怎麽滋味。

    魂魄受到成尤的悲憤渲染,身體徹骨冰寒,四周壓抑難受。兩位一體,成尤內心的痛苦,自然令他感同身受。小家夥已是實體,意識獨立,雖然思維不算完善,與十來歲的孩子相比也沒多大差距。

    當初它被煉魂,受到的折磨簡直鬼神難熬,死過去、活過來的滋味嚐了一遍又一遍,那有精力去聽虞姬與豔後的對話。察覺到成尤悲痛,雖被連帶,它卻壯不起熊膽抗議,它清楚自己的斤兩,隻得心裏嘀咕:“屎盆子臭味還會散,這小成傷心卻是上癮了。奶奶的,卑賤、下賤,比不過命賤,小爺這賤命算是掉糞坑裏了。”

    審時度勢為自己考慮了一番,魂魄小心詢問;“咱們這是準備去哪兒?”

    “去哪兒?”成尤何曾不想有個去處。可惜天地之大,卻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他不由停住身體,瘋跑了一陣,看這要去的方向,竟是法之領域。難道這是潛意識的選擇?畢竟,那裏有恩師沙漫天。成尤牽強的為自己找個借口,其實他恍惚覺得,自己想見的人是李靜怡。

    瑪海冰雪不在了,化著一道光影向他告別,雖然當時成尤意識殘缺,待他恢複正常後,他知道,瑪海冰雪確實不在了。仙子再也無法聽他傾訴心中的悲苦。瑪海冰雪的身亡,正是成尤悲傷的一部分。他堵塞的胸腔,全身的悲憤,需要對人發泄,需要有人聆聽。在這無助的時刻,他最想見到的人,正是李靜怡,他可以不承認,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說我們該去哪裏?”成尤反問魂魄。

    魂魄本來沒指望成尤理它。它清楚自己主子的德行,悲悲淒淒、多愁善感,整個人就沒個準兒,稍一消停就要整的自己痛不欲生,象是全世界欠他似的。魂魄對自己主子的脆弱心靈很是不屑,卻不想陪他受罪,搞不清楚主子“撒嬌”的原因,它就想著法子繞著彎打聽。見成尤應它,魂魄來了精神,十次詢問遭九次冷遇,它也知道自己說話的機會來之不易,認真道:“這要看你此去的目的,是遊山玩水還是斬妖除怪。咱們需要明確方向,才能確定去哪兒。”

    “哎!要是冰雪在該有多好。”成尤人顯得更加低落。

    “原來是想女人了。”魂魄翻著白眼,心裏極度不爽。暗道:“女人!又是為了女人。這世界要是沒有女人,難不成咱爺們就活不下去了。”它也清楚瑪海冰雪已經身死,至於護殿神獸說的神女涅槃,它也不懂,它要真懂,就不會成為成尤的附屬品了。

    魂魄機靈一動,道:“咱們去法之領域如何?當然,夢欲之城也行。”

    心病還需心藥醫,既然走了一個瑪海冰雪,還需趕緊找到替代品。魂魄不笨。

    成尤有些遲疑。夢欲之城不在他考慮的範疇,想到歐米拉,他心裏雖然暖和,但隻是一種哥哥對妹妹的喜愛。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成尤遇上她,還真有些頭疼。隻此一點,成尤就不願意招惹。

    去法之領域?去見她?成尤下不定決心。他的感情很複雜,從陳禹哲口中得知李靜怡對感情的執著,他的心就像被人撕裂。當時他有瑪海冰雪,所以會覺得非常痛苦,他喜歡過李靜怡,他也同樣深愛瑪海冰雪,但他的心不能分成兩半,分別給予兩個自己喜歡的女人。

    如今瑪海冰雪不在了,在悲痛的同時,成尤與李靜怡之間的鴻溝已然消失,他可以坦坦蕩蕩地麵對李靜怡。可是,每當成尤想起李靜怡,瑪海冰雪仙子般的笑臉就會悄無聲息地浮現在他眼前,讓他覺得自己可恥,讓他感到無比難堪。仙子的眼睛,像是在冥冥中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令他心裏非常慚愧。

    魂魄見成尤看似痛病的臉傻傻發呆,知道他內心在掙紮,開口道:“男子漢小丈夫,何必扭扭捏捏?砍下頭不過碗口大塊疤,見個女人還比砍頭疼了?放心,仙子什麽人,她不會責怪你的。”

    想著瑪海冰雪,魂魄心裏也是有些難受。他一直認為,成尤的正妻非瑪海冰雪莫屬。仙姿佚貌的瑪海冰雪,溫柔善良,好比恩施的女神,在魂魄心目中簡直是完美的化身。那是李靜怡那種大義凜然的德行,心計叵測的歐米拉能夠相比的。

    一個家庭。“權威必須由男人掌控,女人最好心眼少些。”這是魂魄的擇妻標準。顯然,李靜怡與歐米拉兩人是不符合標準的。這已難怪魂魄對瑪海冰雪念念不忘。

    聽了魂魄的話,成尤更不是滋味。不說瑪海冰雪還好,魂魄提她,成尤就像被針紮一樣,難受的一陣陣抽搐。瑪海冰雪的那句話不由在成尤耳畔想起:“簡單愛對方。逍遙過日子。”那是他們接受彼此時的約定,可惜這個約定無比短暫。現在,更是變得令人苦澀。

    難受了一陣,成尤振奮起來。道:“好,我們就去法之領域。多年未見恩師,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見他老人家一麵。”

    魂魄一旁暗罵無恥。明明心裏想著女人,卻一臉正氣、口口聲聲去麵見恩師。這世上的偽君子魂魄沒有見過,但估計最多也就隻能達到成尤這境界了。

    要去見沙漫天,魂魄不得不想冷光朔。“這家夥是瑪海冰雪的老爺子,又是沙漫天的大仇人。小成將如何處理這件事?棘手的問題。恐怕小成也在為難吧!瑪海冰雪去世,就算看在她的情份上,小成也不好意思再為難冷光朔。說得不好聽些,瑪海冰雪就是因為小成而死。不管欠小成什麽,人家一條美麗動人的仙子人命,能把所有恩怨抵消了吧!”魂魄越想越替成尤捏把汗替,感覺成尤遇到的這些爛事,還都真是要命的。

    魂魄同情著成尤,不想身邊的血河陡然翻騰起來,轉眼間驚濤駭浪,掀起七八米高的浪頭。魂魄眼睛一亮:“難不成這血河裏有魚?”

    成尤同時感覺到體內的異動,他可不認為血河裏有魚。血海躁動,定有古怪,成尤隨意將精神力探入血河翻騰之處,頓時啞然失笑。

    “怎麽把這玩意兒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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