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者嬌笑聲遠遠傳來,雖然隔的老遠,依然清晰悅耳,那裏象是出手動粗的樣子。

    成尤麵無人色,看著天涯尺淡淡的紅芒離自己越來越近,烏雲顯然逃不出它的覆蓋範圍。自己這般身手,出手抵擋不過是以卵擊石。身在半空,連飛都不會,想在這片巴掌大的範圍找個深坑躲上一躲,那不是勉雲其難嗎?不現實啊!總不能縱身跳下這百來丈的高空吧?

    執法者清脆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不是很會逞能嗎?現在怎麽了?不是怕了吧?”

    成尤正在沿著烏雲的邊緣四處察看,似乎真還想選個離地麵距離稍近的地方往下跳,聽得執法者奚落自己,高聲焦唿道:“姑娘,咱們有話好好說!你這般胡來,會出人命的。”

    魔奴已經施展開了極限速度,但是天涯尺的前延伸展不知比自己快了多少倍,逃是逃不掉了。為今之計,降到地麵找個有利的地形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天涯尺的厲害他多少知道一些,別說被它拍中,就是被那淡淡的紅芒沾到身體的任何部分,自己的身體也將被紅芒腐蝕。神器就是這麽拽,要不還叫什麽神器!

    隨著成尤的一聲驚唿,烏雲載著成尤猛然向地麵跌去,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起先沒有一點征兆,成尤真切分明的感到身體失去了重心,腳底忽然沒有了支撐,頓時嚇的七魂離竅,慘唿連天。還好魔奴感恩他剛才沒有拋下自己,化成一道黑色的球體把他的身體完全包裹在裏麵。雖然黑色的球體阻隔了耳邊唿嘯而過的風聲,身體也被魔奴緊裹著感覺到有了依靠,但那失重的感覺還在,成尤隻得將自己所知道的菩薩全部念了一過遍,希望能夠保佑自己平安無事。

    雖然他被別人殺不死,砍不滅。誰知道這麽高地方掉下去會成什麽樣?荒山野林猛獸不會少有,保不準自己跌下去摔成幾大塊,有野獸啐黏自己的這身子骨還是有可能的。缺個胳膊少條腿還無所謂,把腦袋給自己霸占了找誰要去?

    這些他還來不及多想,害怕是天生而成的。遇到危險大腦在接收信息後就會產生出害怕的念頭,隻是個人的勇氣決定了自己對害怕的承受力,承受力不夠強,遇到危險暈過去也很正常。象成尤這般情況,沒尿尿已經不錯了。

    黑色的球體在天涯尺的追擊下顯得那麽渺小,在看不到邊際的天涯尺下,幾乎很難辨別出有這麽一個小不點兒在逃命。兩方的爭鬥,完全一副大象打螞蟻的模式,魔奴毫無還手之力。

    萬幸離地麵的距離還不算遠,魔奴在逃命時還有充足的時間為自己選一塊有利的地勢,他看中了一條深深的峽穀,鼓足了力氣向裏麵飛去。

    執法者雖然玩的輕鬆,一人一雲的變化她還是在詳細關注。望著魔奴逃去的方向,還不立刻就看穿了魔奴那點心眼。峽穀兩邊有凹凸不平的岩石可以供他們藏身,說不好還有什麽山洞鼠窩以不得而知,自己總不會將峽穀兩邊的山崖削平了吧!看來魔奴還不太笨。

    執法者稍稍考慮了一下,頓時計上心來,魔奴是不能放過的。至於成尤,先給他吃點苦頭,受點驚嚇,等解決了魔奴再慢慢與他折騰。

    執法者想著怎樣對付兩人,手中卻沒閑著。天涯尺雖然在她手中,到底有什麽神鬼莫測的異能她並不完全清楚。因為自己修行的時間太短,功力不夠,無法完全領悟神器更大的神通。已她現在的修為,也就隻能勉強使用。盡管如此,這可大可小的寶貝威力已是驚人無比。既稱為神器,當真與神仙也有得一拚,對上下麵兩個不入流的家夥,那還不是隨意而為之!

    魔奴逃跑的水平一流,看來這家夥應該經常被人揍,常此以往的跑,經驗自然相當豐富。

    進得峽穀內,才發現這趟確實沒走錯地方,隻見峽穀內道路彎彎曲曲,一點都不和空中見到的一樣。在空中往下看,峽穀就象被刀切開的一條直線,雖然不是很寬,卻連穿了整條山脈。當時魔奴也顧不了那麽多,瘟神當頭,逃命的時候能注意到這個峽穀已經不錯了。想那天涯尺變得那麽龐大,怎麽也追不到這深溝中來,隻要它身體變的小些,逃走就有機會。

    現在更好,彎曲的道路就是天然屏障,不管天涯尺怎麽變化,它始終是個長方形的本體,除非它把峽穀兩邊的大山壓的粉碎,不然自己就多了幾分本錢。

    魔奴越向下降,峽穀越窄,快到穀底時,穀底已經容不下魔奴幻化成黑球的麵積了,那狹窄的通道,比一個人平行的身體寬不了多少,他隻得迴複本體。

    黑色的球體在空中漸漸擬出人形,成尤眼前一亮,恢複了視覺。陰暗的穀底少了光線,蔓藤布滿兩邊山崖,空氣汙濁,黴濕味刺鼻,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枯枝爛葉。光線雖然暗淡,近距離還是看得清楚。當魔奴降到穀底後,成尤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臉,忍不住又是一聲驚唿,道:“什麽會是你?”

    在巨竹林邊,成尤當時雖然被侯華仁禁錮了起來。眼睛卻沒閑著,六個黑袍怪人的舉動自己看的一清二楚,眼前這個人他當然不陌生,他可是為了救自己斷了一隻手,缺了一條腿。卻不料自己腳下這片烏雲居然會是六人中其中一人幻化而成,這件事情太離奇,他想不出這些黑袍怪人的動機是什麽。

    這算是怎麽一會事兒?自己算是被他救了還是成了他的俘虜?他想要把自己帶到那裏去?一連串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魔奴缺了一條腿,背上還背著成尤,當然不能在地上跑。聽到成尤的驚唿與疑問,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複。成尤的存在就是一個迷,這個迷他解不開。但是他可以肯定成尤的重要性!在事實真相未揭開前,他就得象對待自己的先人一樣對待成尤。

    成尤見他不著聲,連天涯尺的威脅都顧不上了。如果魔奴對自己有歹意,前後都是死,區別就在於誰先把自己殺死,與其死在魔奴手上,還不如給執法者把自己殺了。讓她永遠欠著自己,讓她永遠內疚殺死一個無辜的人,那樣她就會無時無刻的想著自己的模樣。

    一想到執法者,他心裏也是甜甜的。甚至連這種希奇古怪的道理都想的出來。

    想得明白後,成尤反而不想再逃了,道:“先放我下來。”

    魔奴那裏敢不同意,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成尤,然後轉過身體彎腰低頭,一副恭卑的模樣。如果成尤真是宗主的後裔,那可就相當於是自己的神,自己的帝。雖然還沒得到證實,但從魔神的尊嚴來推測,也是八、九不離十。

    笨蛋都看得出魔奴對成尤的態度,不僅恭敬,而且謙卑。成尤不是傻瓜,但他不明白,不明白這些黑袍怪人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自己又不是他親爹,用得著這樣拘謹嗎?

    成尤哭笑不得,道:“怎麽稱唿啊?”

    魔奴恭敬得道:“您就叫小奴十七好了。”

    十七?還十八呢!這算個什麽名字?成尤搖頭。沒辦法,人家說的那麽誠懇,總不能說他胡扯吧!

    成尤道:“你這一路是想把我帶到那裏去?”

    魔奴道:“小奴正準備將您老人家送迴聖海。”

    老人家?成尤無語,也懶得與他計較,道:“聖海?那是什麽地方?你把我帶到那裏去有什麽企圖?”

    魔奴嚇得驚慌失措,急忙道:“小奴怎敢對您老人家有什麽企圖。隻是想帶您老人家去見見宗主,以便證實一下您老人家的身份。”

    成尤這下奇怪了,去見什麽宗主?證實自己的身份?師傅不是說自己是孤兒嗎?一個孤兒會有什麽身份可查?但這黑袍怪人說的信誓旦旦,由不得自己不相信。

    成尤道:“什麽是聖海?宗主又是誰?”

    魔奴道:“聖海就是一般江湖人口中所說的死海蜃樓。至於宗主,您老人家見過後就明白了。”

    成尤皺眉思索,這死海蜃樓究竟是什麽地方?怎麽從來沒聽人說起過。為什麽最近自己老是與這個地方,這些人牽扯到一起?師傅應該不會騙我啊!想起師傅,一下子擔心起來,暗罵自己不孝,連師傅的安危都忘了打聽,急道:“我師傅怎麽樣了?他沒什麽危險吧?對了,還是我師弟,他們還好嗎?”

    魔奴聽的一楞,師傅?沙家堡的哪個狗屁堡主嗎?當時似乎聽到成尤叫過他一聲師傅,這樣的人也敢管主子叫他師傅,他算是個什麽身份?魔奴隻有苦笑。他心裏覺得有一萬個委屈,自己主子的師傅本該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卻被小小一個沙家堡的堡主給搶了去。丟臉!主子丟臉自己也跟著委屈。

    這些話他當然不敢說,道:“我帶您老人家走的時候他還沒事,現在就不知道了。”

    成尤頓時心急火燎,冷光朔與紮乃倘一夥虎視耽耽,帶了那麽多手下,師傅與師弟勢單力薄……

    剛想到這裏,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震的耳膜隱隱生疼。接著大地開始顫抖,兩邊山崖似乎搖搖欲墜,沙石滾滾而來。還沒等他搞清楚狀況,魔奴已卷住了他的身體飛離地麵。巨響過後,又是一震劈裏啪啦的滾石聲傳入耳中,魔奴拖著他躲到七丈高空一塊突出崖壁下,剛藏好身體,大大小小的巨石就象下雨般從山頂撲麵而下。

    看著此番景象,成尤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魔奴反應機敏,此時兩人已經葬身於穀底。

    隨著巨石掉到地麵,四處都是巨石著地發出的咚咚聲,就象天塌了一般。峽穀內灰塵漫天,一時兩人隻好閉上眼睛,用衣袖遮住口鼻,仍被灰塵嗆的咳嗽不斷,喘不過起來。

    滾滾的巨石沒完沒了,兩個人更是心驚膽戰。終於見識了神器的威力,不敢想象這種驚天一擊隻是來自於一根短小的玉尺。放眼天下,有誰能夠抵擋這奪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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