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兩人各自想著心事,也不交談。黑竹躲在遠處,終於鬆了一口氣。候華仁雖然厲害,自己有這麽多幫手他也起不了什麽風浪,但那位少年滿身的邪氣他一點奈何都沒有,在少年麵前,他就似待宰的羔羊,明明自己修為比他高強卻不敢招惹。

    不多時兩人走出了竹海,才發覺竹林再次被包圍住了,黑壓壓的人群嚇了兩人一大跳,狼狽而去的冷光朔與紮乃倘居然夾雜在人群當中,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盯著兩人。

    侯華仁第一感覺這群人就是成尤的幫兇,轉過頭對成尤怒目而視,隨時準備出手擒人。但他不著急,就憑成尤的能耐,加上如此近的距離,要想拿人不過是舉手之勞。事以至此,他倒是想看看成尤接下來的戲怎麽演。

    “成尤!”遠處兩聲驚唿同時傳來,侯華仁偏頭望去,隻見兩道人影躍眾而出,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與一位麵目俊朗的少年向兩人飛奔過來。

    成尤望著兩人喜形於色,口中高唿道:“師傅,師弟,你們怎麽來了?”縱身就要迎上去。卻不料肩頭一緊,已被侯華仁用手抓住,硬生生把他離地的身體拽了迴來。

    來人正是沙漫天與三少爺沙恕人,兩人一直以為成尤遭到不測,丟了性命,卻不料在此撞上。看成尤神采奕奕的模樣,那有半點受傷的痕跡,高興的一時忘形躍了過來。

    成尤莫名其妙的被侯華仁拽到身旁,略感氣憤,不客氣的道:“你拉我幹嘛?”

    侯華仁見他演的戲終於穿梆,想乘機離去,幸好自己早有惕防將他擒了下來,望著成尤疑惑的麵容,奚落道:“繼續演,還有什麽花樣一起使出來,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手段。”

    沙漫天與沙恕人見情況不對,抽出武器分兩邊將侯華仁堵住,兩人使的都是巨劍,長七尺,寬一尺二寸,隻是沙漫天的劍泛紅色,看起來有些詭異。沙恕人劍體顏色與一般長劍無異,隻是非常肥大,他是按父親長劍的尺寸大小打造的武器,除了顏色而外,其它都是一模一樣。兩人雖然抽出武器,終究怕侯華仁對成尤下死手,不敢過份逼近。

    成尤不明白侯華仁為何會對自己動手,他感到身體已被對方禁錮,自己好歹算是救過侯華仁的性命,不予感恩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恩將仇報,反過來對付自己,一時間,聖城在自己心裏大打折扣。物以類聚,侯華仁如此,聖城的人又能好到那裏去?

    沙漫天定了定神,裂聲道:“老夫沙漫天,不知小徒如何得罪了前輩?前輩欲將小徒怎樣?”

    侯華仁見他修為不算太高,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隻是聽他自稱沙漫天,心中就有氣,明明把戲都被自己猜穿了,這人仍把持住不放,當真豈有此理。毫不客氣的道:“你不是我對手,當魔神家的狗沒什麽好下場,我老人家也懶得理你,叫個管事的再來與我談,滾吧!”

    沙漫天堂堂一堡之主,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的他怒發衝冠,就要上前拚命。卻聞得成尤道:“師傅,別聽他糊言。我與這位獸王城來的前輩是朋友,他給你開個玩笑,你老人家千萬不可動氣。”

    沙漫天一楞,獸王城的人?剛才他就感覺到候華仁那氣勢磅礴的無形罡氣逼的自己難受,由於受到候華仁的刺激,一時惱羞成怒才要動手。給成尤出言打斷,現在清醒過來,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成尤出言提示,自己這些年在江湖上樹立的威嚴將毀於一旦,說不好還將搭上這條老命。

    成尤心裏著急,身體動不了,眼看沙漫天與侯華仁就要杠上了,難以想象侯華仁強橫的修為會將沙漫天折磨成什麽樣,有了冷光朔的前車之鑒,怎麽也不能讓兩人動手。還好沙漫天聽了他的話冷靜了下來。

    冷光朔卻是一陣失望。自己丟人現眼的表現以後在江湖中算是再也抬不起頭了。本想逃得性命後將身上的擔子移給二弟冷傾吝,反正江湖中是不能混了,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平平靜靜地度過餘生也不見得是件壞事。誰知半路上又被人強逼了迴來,沒天理啊!剛出虎口又遇狼窩,幾十年倒黴的事加在一起還不如一朝遇到的多。剛才看得沙漫天與侯華仁情況不對,有拚鬥的跡象,不由的喜笑顏開。如果借別人之手拔掉沙漫天這個大對頭,對私對公都是有利無紕。誰知道那個殺不死的少年說了幾句話就破壞了他的好事,他心裏狠不得衝上去丟給成尤幾巴掌。

    沙漫天還沒來的及答話,一種冰冷徹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語音不高,緩慢無波的道:“交出聖女,饒你不死。”

    這是一位全身被裹在黑袍裏的怪人,麵目被與黑袍連接的布帽遮蓋住,雙手交叉藏於寬大的衣袖中,身體散發著冰寒的冷氣,和他一樣打扮的還有五個人,站立在他身後默不著聲。

    眾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侯華仁身上,六個黑衣怪人的打扮看來奇特,侯華仁卻知道這些人自何處而來,死海蜃樓!人間最神秘的死亡絕地,幽靈與亡魂的天堂。但是他萬萬沒料到這些家夥居然清楚聖女就在此處,一時間慌了手腳。

    侯華仁暗自叫苦,六位來自死海蜃樓的高手,暗處還不知道有沒有埋伏,八將四相到現在仍不見人影,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由得有些驚慌。他沒有搭理黑袍怪人的話,卻對成尤道:“你就帶了這幾個人來?不妨與我介紹下他們的身份?死海蜃樓既然已經準備要拿獸王城開刀,也不在乎多那麽點時間,說清楚些我老人家打也打的明白。”

    成尤怒目以對,搞不清楚那六個黑袍怪人怎麽成了自己的人?聽得侯華仁胡言亂語,隻道老頭犯了瘋病,橫眉道:“我看你有點毛病,我帶了什麽人了?你要是想對我動手又不好意思那大可不必,全當剛才我是放了一條狗就是,你用不著在此裝模做樣,胡言亂語的找什麽借口,對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今天還真讓我長了見識。”

    侯華仁老臉通紅,卻抵不了賴,自己的痛處抓在別人手裏,人家說什麽自己就得聽著。但他人還沒氣糊塗,尖叫著道:“小王八蛋還給我裝,我老人家早就識破了你那點陰謀詭計,如果你不是死海蜃樓的人,怎麽具備魔神的威嚴。還想糊弄我老人家,你當我是傻瓜?”說完還哼、哼了兩聲。

    這句話就象一顆重型炸彈。年紀稍微大些的人多少聽說過魔神的威嚴這迴事,個個臉上露出死灰色。不知道的人見別人臉色奇怪,開始相互打探。不過最震撼的還是沙漫天與六位黑袍怪人,但兩方的反應都不同。沙漫天的臉色是由青轉白,再由白色轉變成灰色,身體不停發抖,接著光鐺一聲,紅色巨劍掉到了

    地上。而六位黑袍怪人雖然看不到臉上的神情,但身體的變化不難看出六人激動的反應,六人再也不能保持漠然與冷酷,同時飛到侯華仁旁邊,一瞬間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距離拉近,六人同時感到那種熟悉的氣息,這種安然祥和的氣息顯得非常弱,但獨特的味道別人絕對模仿不來。他們肯定眼前的這位少年千真萬確是宗主的後裔,嘯傲九天的魔神!自己的主子。六人心神大亂,這是怎麽迴事?如今姑且不談少年的來曆,現在人在侯華仁手裏,既然知道了少年身體裏流淌著魔神

    的血液,視死也要把他搶迴來,還不能傷及到少年的尊體。

    剛才說話的黑袍怪人努力壓製住心中的震撼,緊盯著侯華仁,道:“開出你的條件,怎樣才肯放人?”看來他是這群人的領頭,由於事情太過嚴重,他聲音已經不能保持平靜。

    侯華仁這下得意了,笨蛋都看得出六人已經承認了成尤的身份。看這六人模樣,隻要成尤在自己手中,安全已經得到了保障。總算自己精明,識破了成尤的奸計,看這下他還能怎麽狡辯?

    成尤糊塗了,這六人不是把自己往死裏整嗎?什麽死海蜃樓?什麽魔神的威嚴?自己一概不知。這六個黑袍怪人怎麽如此歹毒?自己與他們互不相識,他們卻在這關鍵的時候來害自己,難道前世與他們有仇?他心裏七上八下,從六人的打扮來看就不是什麽好家夥。把自己與他們牽扯上,以後還怎麽做人?這個賊船絕對不能上,更不能看到火坑就往裏麵跳。他忍不住吼罵起來,道:“你們幾個見不得人的東西,我怎麽得罪你們了?拚著命的到處認爹喊娘,你們不覺得可恥我還覺著肮髒,要想害我就真刀實槍的來,反正小爺現在也動不了,費那勁你們裝給誰看啊?”

    六位黑袍怪人既不敢反駁也不敢生氣,卑微的彎腰低頭,那模樣那裏還象個高手,比帝王身邊的太監還能逆來順受。直到成尤怒罵完後才敢抬起頭來,等著侯華仁給他們答複。六人眼光盯到侯華仁身上,那種冰冷膽寒的氣勢又顯現了出來。

    侯華仁被六人的目光盯的膽寒,不明白成尤在較什麽勁,真相已經大白於天下,還是一副死咬著不鬆口的模樣,眼見六人的意思,自己不給個答複顯然和自己沒完,他嘿、嘿的笑道:“容易!每人砍下一隻手,一條腳,我就將這小子放了。”

    領頭的黑袍怪人二話沒說,左手臂向上微動,胳臂就帶著漫天的血花離開了自己身體,鮮血噴的侯華仁滿臉都是,再一擺左腿,枯長的大腿再次與他分離,跨部鮮血猶如噴泉,離體的大腿劃起一道美麗的幅線,落在三尺外的地麵。其他五人同樣絲毫不慢。刹那間——天空中手臂、大腿遙相爭豔,瞬間就結束了這場瘋狂的表演。鮮血上安靜的躺著六隻手臂與六條大腿,這群恐怖的黑袍怪人,毫不猶豫就用元氣肢解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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