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光朔長長舒了口冷氣,陰暗的麵容一片蒼白,默然無語,看來紮乃倘與自己是同病相憐啊!那少年居然是不死之身,這個世界難道真有殺不死的人?

    紮乃倘見冷光朔的臉色,清楚冷光朔也有相似的遭遇,不禁感到些許安慰。他本怕別人不肯相信自己,反遭嘲笑,現在看來不必再擔心這個問題。看到冷光朔的樣子,反而升出同情心理。要是沒有那種切身的體會,他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感覺。

    半響,冷光朔察覺自己失態,趕緊招唿與紮乃倘同來的六人,六人都是倮穀的高手,本就與冷光朔相識,三位使劍的是三兄弟,在倮穀的地位僅次於紮乃倘,老大叫伺天,老二叫伺地,老三叫伺人,以天、地、人三才為名,在江湖中很有影響力,被並稱為三才劍。剩下三人乃倮穀三位散人,用鐵棒的大漢叫拉多遷,用棋盤的叫苟之孜,用銅錘的叫齙茲橫,他們身份不在三才劍之下,名氣卻比三才劍響亮。論修為六人不相上下,卻因為伺家三兄弟一般很少出穀,畢竟倮穀事務繁多,即便三個人處理起來仍然有些忙不過來。三位散人卻正好和他們相反,三人跑的都是外務,常年在外麵辦事,名氣比三才劍大些也就不奇怪了。

    冷顧淵也上來相互寒暄了幾句。他是個粗人,冷光朔因為覺得那少年的事情太過離奇,根本就沒和他談起過,如今聽了紮乃倘的話,又不知道具體情況,他不但不害怕,反而鉤起了他的好奇心,此前和三散人經常來往,相互間比較熟悉,少有顧及,如今看見苟之仔這番狼狽的表情,奚落地道:“苟老,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富,看你這身子骨已經經不起折騰了,以後遇到那小子你最好掉頭就跑,好死不如賴活,在那種瘟神麵前以就不用再逞強了,相信絕對沒有人會背後看不起你。”

    苟之孜點頭認可,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真切地道:“還是老三你關心我,說的都在理,都活到這份兒上了,也不在乎丟什麽臉,真要象你英雄般趾著脖子給人砍,老哥我還真隻能欣賞,不能效仿。”

    眾人聽得此言,轟笑起來,不覺中各自都輕鬆了幾分,緩解了心裏的鬱悶。

    紮乃倘早就看出了地麵的異樣,指著麵前的大坑接口道:“看來老弟這裏也沒有閑著,什麽人敢惹的兩位老弟大動幹戈?”

    冷光朔苦笑著道:“還是老哥你先說說那個少年吧,你們怎麽會碰到了他?”

    紮乃倘麵容一整,愧色道:“我也正奇怪,那少年隱藏在離穀口三裏以外,一路過來正好撞見,當時那少年似乎很緊張,見到我們幾個就想躲,看他那遮遮掩掩的神情就知道不是老弟你的人,為了此番大事不出意外,我們隻好出手想把他留下,誰知道那個煞星根本不是個人,之孜拋出觀悟靈盤罩住那小子,看得出他修為一般,根本就動彈不得,就在之孜準備拿住他的時侯,那小子卻突然使出了肢解大法,四肢飛射而出,分襲伺地、多遷、之孜和我,由於之孜與他靠的太近,躲避不及,終究被他離體手臂的勁風劃破了額頭,我和其他兩人距離相對較遠,總算沒有遭到波及。

    看到他身體已經肢解,我們幾個以懶得再理會,正準備離去,卻發現他的四肢竟然匪夷所思的飛迴本體,轉眼間就連接了起來,連一點肢解過的模樣都看不出來。”

    這下連冷顧淵都咳住了,喃喃道:“這事怎麽可能?”

    紮乃倘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就蒙了,那小子可不客氣,剛恢複又向之孜撲了過去,虧的之孜反應迅速,繼出觀悟靈盤擋了下來,伺家三兄弟見狀,同時放出飛劍,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壓根不原躲避還是躲避不及,總之三把飛劍都插在了他身上,可那家夥硬是沒事,仿佛那身體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般,隨手拔出三把飛劍拋在地上,死氣白臉的又向之孜撲去,之孜隻好再次拋出觀悟靈盤,罩住他身體不讓他動彈,這下大家都不敢大意了,多遷和茲橫同時出手,茲橫的奔雷錘一下就把他腦袋砸的稀爛,多遷用神棍攔腰把他劈成了兩半。”

    “難道還打他不死?”冷顧淵驚異的實在忍不住問了句。

    紮乃倘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道:“不僅打他不死,他那被砸的稀爛的肉、血甚至還未掉到地上又馬上飛了迴來,用難以想象的速度凝聚成型,身體已是如此。我見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叫眾人退下,打算用焚明赤缽將他化為灰燼。”

    焚明赤缽就是剛才載著紮乃倘飛來的神器,可大可小,本是一麵赤缽,能發出焚燒萬物的神火,已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神物,什麽人所煉治,是這次毀滅竹海的關鍵之物。

    聽到這裏,冷光朔明顯鬆了口氣,焚明赤缽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神火一出,驚人的熱量一瞬間就能把一塊不小的湖泊蒸發幹淨,一塊極品精鐵在神火麵前溶化也是一轉眼的事,在此神器麵前,別說是人,神已得脫一層皮。

    可惜這個推斷再次讓他失望了。隻聽紮乃倘繼續道:“眾人退開後,我立即取出焚明赤缽放出神火向他燒了過去,隨著沙石的溶化,方圓十丈內烈焰滾滾,熱浪滔天,那小子被烤的裂聲嘶嚎,手舞足蹈,可神火卻莫名其妙的不知被什麽東西擋在他身前三尺外,怎麽控製也不能逼進他的身體,即使如此,看得出那小子還是被神火烤的生不如死,眼看就要不支倒地。就在這時,那小子忽然從懷中摸出幾顆奔雷炮丟了過來,奔雷炮雖然來勢勁道十足,卻仍然經不起神火焚燒,在半空中就爆炸開來,那威力果然非同凡響,雖然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但奔雷炮爆炸後鋪天蓋地的氣浪依然不是輕易就能抵禦的,迫的我們隻能後退,剛一鬆懈,那小子又扔出幾顆奔雷炮,使得我們隻得各自躲閃,等一切恢複正常後,那小子已經不見了。為了不耽擱大事,我們已隻好作罷,沒再去尋他。”

    話雖如此說,紮乃倘卻清楚,就算追到了人,自己又能把他怎麽樣?那小子實在太邪門了。

    冷光朔一聽到奔雷炮,一切都明白了,奔雷炮乃沙家堡頂級武器,呈圓裝的細小彈珠,鴿蛋大小,有開山劈石之力,難怪倮穀的人如此狼狽,一顆奔雷炮的威力已是驚人,倮穀的人能在那麽多的奔雷炮攻擊下毫發無損,確實能夠令人肅然起敬了。這種雷炮威力太大,即使沙家堡的人也不會讓普通的弟子隨便配置,一般需要具備一定身份條件的弟子才有機會獲得,看來哪個少年在沙家堡的身份並不底。

    想明白了這點,冷光朔的心反而放寬了不少。要知道過去的半月冷光朔始終拿不準那少年的來曆,本就多疑的性格疑神疑鬼。怕惹出什麽惹不起的門派以及一些大人物,如今苦惱煙消雲散,那少年再怎樣也不過隻是個人,至於沙家堡,隻要獸王原丹到手後修為大進還不是隻手擒來。

    理清楚了思路,強大的自信心使他心清氣爽,感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紮乃倘講完話,見冷光朔悶頭不吭聲,有點尷尬,道:“看樣子那小子和沙家堡脫不了關係,不知冷老弟什麽時候被他纏上過?”

    冷光朔聞言,抬起頭道:“就在半月前,我和你老哥分手後準備去邴城看看,你也知道我二弟傾吝那邊被沙家老二沙謙浦壓製的喘不過氣來,我有些放心不下,誰知剛走出不遠,就發現有人跟著,我加快速度兜了一大圈隱在暗處,果然兩個蒙麵人現出了身形,本想把兩人留住,可惜他們警覺的快,一不防備就讓兩人給逃了,其中一人應該就是你遇到的那個少年。”

    他話說的含糊其事,事情一抹而過,模菱兩可,尷尬的東西隻字不提。其實這也能理解,總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一堡之主丟了臉麵,下不來台吧!倮穀眾人知道他有所隱瞞,暗覺好笑,以不點破,眾人齊聲道:“原來如此!”

    紮乃倘聽完冷光朔的話,又詢問起大坑的事來,此事沒什麽值得好隱瞞的,冷光朔耐著性子給眾人一一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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