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聽著他一點點說這段日子的艱辛,還有隨著這種艱辛而來的生活領悟。

    突然有種,熊孩子長大了的感覺。

    理智的講,就溫青把皇位讓出去這種事,雖然說出去很大氣,其實還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就是要逃避責任,當然他也沒有野心。

    可現在,他以另一種方式,體驗了一把真正的生活,反而讓莊思顏有些佩服。

    她想了想,還是說:“光靠米懷安整理這些藥材,你們的收入還是極少的,顧不住現在的花銷吧?”

    溫青的眼皮便垂了下去,又顯出那天莊思顏看過的蒼涼。

    過了許多,他才說:“是顧不上,所以我打算把這房子也賣了,家裏的人也不用了,左右我閑著也沒事,就照顧她一個人,也夠了。”

    “你這樣不行。”莊思顏立刻就打斷了他:“沒有開源,光是節流沒有用的,就算你們可以省著,但月清的病總還是要治的。”

    說起這事,溫青的神色徹底沉了下去。

    莊思顏也終於知道那天他們來,他為何一副鬱鬱的神情,卻又什麽都不說。

    一個大男人,連家也養不了,到現在還在靠賣手裏那點資產活下去,且自己心愛的女人明明病著,他卻束手無策,不但不能把病給她治好,甚至連住的地方,往後可能連吃的東西都得省著。

    這要怎麽跟別人說?

    怕是說出去,溫青自己都嫌丟人。

    若不是莊思顏又是追問,又是查的,他大概就真的把這裏買了,然後另尋一處偏僻地,就這麽又混了過去。

    他們現在所有的開支,全是靠著米懷安得來的。

    他自由跟著師父習武,學醫,上門看診什麽的沒有多精,但是他經常給他師父打下手,倒是練就一身分藥,驗藥的本領。

    於是便接了京城藥鋪的活,白天在藥鋪子裏做事,晚上為了多賺一些銀子,還把藥帶迴家裏來。

    這也是胡芸遇到他的原因,而且次次遇到,都帶許多藥。

    事情是弄明白了,也真是夠辛酸的。

    現在莊思顏要說重新供應上他們的花銷,估計溫青也不願意,可看著他們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想來想去,倒是想到一個辦法。

    “這樣吧,月清的事交給我,畢竟她變成這樣,一大部分的原因在我,如果當初不是我把她從宮裏帶出來,估計現在什麽事也沒有,反正就是那麽多原因啦,這個不用我細說,你也能想明白。”

    看到溫青要張嘴,她馬上又加快說話的速度:“你別急著打斷我,聽我說完。

    月清的事,我來負責,我也不用國庫的銀子,我自己有小金庫,多負擔一個人的花銷還是沒問題的。

    米懷安既然能把藥鋪子的事做的這麽好,不如就讓他做的更係統一點。

    哦這事,你不太懂,我迴頭再找米懷安商量。

    你呢,我看你對院子的設計倒是滿有心得,不如就做做這方麵的事算了。”

    溫青的眼神懷疑的。

    莊思顏為了加強他的信心,還特意拍拍他說:“咱們京城那麽多宅子,達官貴人也不好,而且以後還會越來越多,你絕對會有發揮的空間的。”

    溫青卻沒有她那麽樂觀:“我在京城中,並不能隨意出門,這個原因你知道的。”

    她當然知道,前太子嘛,出門怕別人認出來,隻能一天天地躲在宅子裏。

    可莊思顏也有點懷疑,除了那些朝中的老臣,到底會有幾個人還認識現在的溫青,畢竟那麽多年都過去了。

    他也改變了很多,早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年,麵部,身形,還有周身氣質的變化,就算有人覺得麵熟,會想到那個人就是他嗎?

    再說了,朝中的那些老臣們,在京城幾次的大洗牌中,所剩真的不多了,現在淩天成用的人,很多已經是從科舉,還有民間重新網絡來的。

    雖然很多還未擔上重任,但是加以時日,他們一定會把京城的風氣,帶上另一個方向。

    這麽一想,莊思顏又信心十足了。

    她看著溫青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你雖然長還帥過的去……”

    這話還沒說到底,淩甜甜的小手就揪住了她的衣服:“母後,叔叔很好看的。”

    看來溫青已經成了他心目中的偶像,容不得別人搗毀他的容貌,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母後大人。

    莊思顏斜了他一眼:“那是他好看,還是你父皇好看?”

    這話明顯有為難小孩子的意思,就像問他是父親好,還是母親好一樣。

    兩個人是不同的好,在家庭中也擔任著不同的角色,可有些人就是會通過這些問題,為難小孩子,然後從中找到樂趣。

    莊思顏倒沒有這惡趣味,她就是聽到這話,順口一問而已。

    哪知淩甜甜小朋友,很認真地想了想,又抬頭仔細看看溫青的麵目,然後一本正經地迴道:“皇父是剛硬的美,叔叔是柔美的美,他們兩個是不同的,不過,他們也有相似之處,叔叔的眼睛和父皇的眼睛有點像。”

    莊思顏:“……”

    溫青:“……”

    看來剛才想的計劃還是不行,連小孩子都看出他們兩個像,那在有心人的眼裏,弄不好真的鬧出事來。

    溫青當年的一個舉動,不但是把皇位讓了出去,還是把他的一生都封死了。

    除非他離開京城,不然在這熟人眾多的地方,他得多少年才能出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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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離開京城,他一個人還事著病了的米月清,能去哪兒呢?

    這事一直到莊思顏迴宮都沒想明白。

    但她迴去以後,立刻排人拿了一筆銀子給溫青送去,且附書信一封。

    告訴他,就算溫青不能在京城裏混,也能去京城周邊。

    在京城以南,有許多良田,大多數都在朝臣和皇親國戚的手裏。

    不過淩天成的親戚在數次政變中,已經沒剩幾個了,那些良田有一部分已經承包給城中富有的人家,每年都是按便交租子和銀子。

    隻不過土地的所有權,是在皇家。

    莊思顏沒跟淩天成商量,就把幾處良田挪了迴來,並且立馬派人出去,給租地的商戶通信,種到明年開春,便不再繼續租了。

    當然這裏麵關係到合約等事,莊思顏圍約的銀子,全部都是她自己出的。

    既沒去國庫裏拿了,也沒讓溫青拿。

    她在信裏說的很明白:“那些農莊雖不能一時半會兒就有利潤,但過個一年半載就會有收成。

    這些銀子剛好填上中間的空檔期,你要真是過意不去,就當我是借你的,到時候有了再還上就好了。

    而且農莊裏,空氣還有氣氛都更利行養病,相信對月清也會更好。

    至於租子的事,你也不用再提,這本來就是你應該得的。”

    她沒在信裏寫原因,但是溫青應該是明白的。

    且不說他把皇位讓給淩天成,本來就是無人能及的一件事。

    就算一開始他就不是太子,隻要他不反淩天成,那他們就還是兄弟,那他現在最起碼也是一位王爺。

    那封地和俸祿,本來就是他該得了。

    再說了,這些年他也真的幫淩天成做了不少事。

    他其實比自己想像的付出更多,而得到更少。

    莊思顏把這一切處理好,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連外麵的天色都有些暗了。

    她起來伸了個懶腰。

    太久沒有會下來寫字了,又不想在溫青麵前丟人,所以拿著架子寫了幾頁紙,還真是累的慌。

    在室內轉了幾圈,把身體活動開了,這才問平兒:“皇上那兒用過晚膳了嗎?”

    平兒正在照顧淩甜甜吃飯,聽聞此話,連忙迴道:“已經用過了,剛才打發人過去問過來,李總管說皇上今日事情多,怕是要晚點才能過來。”

    莊思顏也不在意,淩天成本來就忙,忙到夜深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自從西北迴來以後,他倒是很少在軒殿裏休息,無論忙到多晚都是來淩霜閣,有時候莊思顏睡著了,他又不想打擾她,便隻在外間的軟榻上,躺一宿,次日一早就又去上朝了。

    莊思顏自己吃過了晚飯,又跟淩甜甜玩一會兒,看時間不早了,就都早早洗了,爬上床養瞌睡。

    養著養著,還真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早已經過了淩天成上朝的時候,莊思顏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問平兒:“昨晚皇上不會是又在軟榻上睡著了吧?”

    平兒便頓了一下,頭也低了下去。

    莊思顏看她神色不對,瞌睡也醒了不少:“怎麽了,是皇上不舒服嗎?”

    平兒搖頭。

    莊思顏有點著急:“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倒是說話,吞吞吐吐的,你是想急死我嗎?”

    她這一急,平兒也不敢再隱瞞了,實話實說:“昨晚皇上在軒殿休息,沒過咱們這邊。”

    莊思顏緩了一口氣:“那有什麽,他平時忙的太晚,辰熙殿又離軒殿近一些,在那兒休息不是挺好的嗎,你這一大早的,是憂慮什麽呢。”

    她是真沒在意,問著話已經自顧去漱洗。

    平兒趕緊過去伺候,一邊給她遞熱乎的巾帕,一邊看著她的臉色說:“皇後娘娘,昨日,貞妃娘娘去找皇上了……”

    莊思顏“哦”了一聲,把臉擦了,然後坐在梳妝台前,讓兩個小宮女給她弄頭發。

    到現在她都搞不定這種宮髻,反正一定要宮女幫忙,不然自己怎麽都弄不好。

    平兒卻跟過去又說:“他們在辰熙殿說了好一會子話,皇上還把宮裏的帳冊資料任由她看,連內務府以後都聽她的。”

    她後麵還有一句:“就差把鳳印也給她了。”

    但想著這句話說出來,沒準再把莊思顏氣出什麽毛病來,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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