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是人山人海呀,如果自己是來看熱鬧的話,她一定會高興地得跳起來的。可惜現在的她是被人競標的那一個,心中隻有苦澀。竹筠的臉被紗巾蒙了起來,露出一雙據她們說很靈動的眼睛。一站在高台上,她有些暈眩。在現代,她就是跳下高台死的,應該是死了。

    “姝縈姑娘!”

    “姝縈!”

    台下的瘋子在那兒叫著,聲音真是震耳欲聾了。現代的明星演唱會就是這般的吧,可是自己和那些明星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別。人家結束後是數錢數到手軟,而她就……唉呀,該怎麽辦呢?求求老天吧!

    “如姬夫人,你不將姝縈姑娘的麵紗掀開,我們怎麽會知道這麵紗下麵的臉是長成啥樣的?”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台下的人隨聲附和。竹筠看了過去。暈,竟是東野浚!

    如姬夫人轉轉眼珠子道:“四爺,我們怎麽會不讓您看看姝縈姑娘的花容月貌呢?”她向竹筠身後的那個侍女使使眼色,侍女溫柔地為竹筠掀開麵紗。整個“明月風清”瞬間鴉雀無聲。都呆了吧!特別是那個怡王。她是沒有錯過他臉上的驚愕啦,他應該是以為自己看到了他敬重的三哥的正妃了吧!

    “果然是個傾城佳人!本公子定要奪下你!”好大的口氣,竹筠將視線從東野浚身上轉移到那個皮膚細滑白嫩的“公子”身上。

    “哼,你又跟本大爺爭?小子,你報上名來!”東野浚大喝道。

    隻見那“公子”壓下聲音,低低地說:“四爺,您不是早就知道了本公子的身份了麽?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有些財大氣粗的財主們熙熙攘攘地道:“你們說那麽多幹嘛?投標場上,銀子見真假!”

    “好!”兩人倒是在這裏同聲氣了。

    底價居然是一千兩!唉,這裏的女人真是廉價!竹筠蹙著眉頭,一邊看他們瘋狂地競標,一邊思索著怎麽逃出這個地方。可是真的很難,四處都是護院,想走出大廳都不大可能。那麽自己就隻有被開苞這個命運了。那她隻能在那個投上她的人身上打主意了。

    再看看這個投標的進度,嘿,整個“明月風清”隻剩下東野浚和那個“公子”兩個人在競爭了。兩人的出價明顯是那個“公子”占了上風。東野浚投十萬兩,那公子就投十萬零一兩。東野浚現在已經是氣得七孔生煙,就不知道他的那個用來唿吸的重要器官有沒有氣爆了。

    東野浚投她,應該是為了不讓他三哥蒙羞,畢竟她和他三嫂真的很像。而那位“公子”也要投自己就有點耐人尋味了。不過,她真的是希望那位“公子”贏。先不管她目的為何,就衝著自己和她是同性這一點,竹筠還是傾向了她。

    竹筠正沉思著。忽然,昏暗不明的“明月風清”瞬間亮了起來,眾人驚歎起來。竹筠看向那個引起騷動的物體,竟是一顆稀罕的夜明珠,綠光延綿,拂亮了整個大廳。

    “我要徹底買下姝縈姑娘,如姬夫人,這顆夜明珠夠了麽?”

    竹筠偷偷各瞄了眼如姬夫人和東野浚。前者的眼中閃著狂喜的金光,後者的眼中泛著憤怒的火光。而那個“公子”此刻是那樣的驕傲,睥睨著整個“明月風清”的人,特別是那個怡王殿下!而怡王紫黑著臉狠狠地盯著她。竹筠心中偷笑著,他倆的關係真是讓人玩味。

    “花魁之夜”,竹筠成了眼前這個美人的女人。好奇怪是不?她也是莫名其妙。這個美人將她買了下來,也就是說,竹筠成了她的奴婢。

    原來她就是南烈國的六公主南宮慕雅。記得淩宇說過,南烈國送公主來和親,想必那個公主就是她了吧。那她是怎麽杠上了東野浚的?真的該死地好奇,因為竹筠也討厭那個東野浚。

    “你幹嘛老盯著我看呀?”南宮慕雅警惕地問道。

    竹筠嫵媚一笑,伸出嫩白的十指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嬌滴滴地道:“‘公子’投了奴家來還不就是為了尋開心?”

    她誇張地抖了一地雞皮疙瘩,瞪著竹筠沒好氣地道:“你沒瞧見本公主現在是女兒身嗎?難道你們東青國的女人是男女都好?”

    “公主,您怎麽一點也不會開玩笑呢?這樣怎麽鬥得過那個怡王殿下呢?”竹筠好笑地道。

    “你認識怡王?”她訝異地問。

    竹筠淡淡一笑:“我和他是仇敵!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竹筠瞥見了南宮慕雅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笑意:“你怎杠上他的?”

    “我可沒這個膽子先得罪他!就因為我是榮王府的人,他就無緣無故地捉弄了我兩次!不過,他真正的仇人應該是榮王吧!”她也好奇著竹筠的故事而竹筠正好奇著她的。竹筠斜睨著她問:“你呢,你又是怎樣惹上他的?”

    南宮慕雅霎時間紅了臉,支支吾吾道:“我父皇要我嫁給他,所以我要去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忽然,南宮慕雅紅通通的臉瞬間變綠,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可是我跟蹤了一個月,看他整天逛花街、進賭坊,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爛人!我真不明白我父皇為何要我嫁給這樣的爛人!”

    竹筠眨眨眼道:“那你想嫁給他麽?”

    南宮慕雅直搖頭說:“我不了解他。這個月來,我看到的都是他想給我看到的,我想他對於這個聯姻應該也是不滿的。如果他真的不適合我,我會很堅決地拒絕嫁給他,因為我的人生是我的!”

    竹筠肅然起敬,這個公主是她來了這裏那麽久第二個那麽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婚姻自由的。可是南宮慕雅真的能如願麽?既然她父皇要她來和親,就定會挑一個對他們國家最有利的皇子聯姻。兒女的幸福?先一邊去吧!

    “你真的確定你父皇會如你所願?”竹筠小心地問。

    果然,南宮慕雅的臉色變得有點蒼白,也不再說話了。

    竹筠心裏明白,她將來的丈夫就算不是東野浚也會是其他的王公子弟!不管她自己有再多的不滿,有再多的想法,一遇到皇權、父權的社會,任哪個女人都會逼上死角的。在古代,女人的反抗就幾乎等於“壯烈自殺”。看看我們中國那些不順從於命運的擺布的女人,像劉蘭芝、竇娥、林黛玉,有誰不是因為不被容於這個社會而含恨而終的?

    “所以,我會盡我的能力去讓怡王來討厭我,讓他不敢娶我!”良久的思索,她這樣告訴竹筠。

    竹筠訝異道:“你要讓他討厭你?如果兩國皇帝真的要你們成親,那你將來要怎麽辦?”

    “就算真的不行,我可以和那個怡王約法三章,各自過自己的生活去!但是如果怡王他真的值得我去追求,我也會不惜一切都將他弄到我手中!”

    竹筠愣愣地看著她迸著火花的雙眸,她知道南宮慕雅不是說笑的。她堅定地神采讓竹筠想起了身在現代的眉眉。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竹筠真的很喜歡南宮慕雅這個女孩。一來,她是一個爽朗開懷的女孩;二來,在某些地方她真的很像眉眉。所以很快地她們就混得很熟。但是也有代價的,那就是她要陪著南宮慕雅去“發瘋”——捉弄東野浚。

    有時想想,東野浚也挺可憐的,被兩個瘋女人捉弄的頭崩額裂的。這個月來,竹筠和慕雅天天弄個不同的身份跑到東野浚常去的青樓裏,弄得他雞犬不寧。有時扮一下嫖客,有時又客串一下妓女,更多的時候是找半男半女的妓女去嚇他。

    想起他被氣得臉發綠的樣子,以前那股集聚的氣也消了下來。竹筠開始覺得他被捉弄得有些可憐了。跟慕雅說的時候,她咧嘴笑道:“我就是要這個效果,讓他不敢娶我!”

    可是,她們也有失手的時候。例如這一次。慕雅和竹筠扮成了青樓的侍女,然後偷偷溜到東野浚要過夜的廂房。

    “慕雅,這真的行嗎?”竹筠愣愣地看著慕雅將手中的那包東西小心翼翼地倒入酒杯中。

    “行,為什麽不行?”慕雅說著還奸詐地笑起來了。她應該是聯想到東野浚喝了這壺酒以後的下場了吧!

    “你到底放了什麽下去?”竹筠倒是好奇了。

    “嘻嘻,死不了人的!”

    她知道是死不了人,如果是毒藥,那她們還要不要活了?看著慕雅越放越多,竹筠拉過她的手,奪過她的手上的藥粉,“慕雅,好了,別放了,就算死不了人,你再放下去就會出問題了!”

    “好像是哦!”慕雅搔搔頭,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竹筠費了好大的自製力才沒有翻起白眼來。這個慕雅總是大大咧咧的,完全沒有公主的穩重端莊之態,倒是像個喜歡惡作劇的鄰家小妹。她的一切都跟淑女二字拉不上邊,人家不是說南方的女子似水般溫柔可人麽?自己在慕雅身上可是一點兒也看不到溫柔為何物,難怪她的父皇給她取名“慕雅”。在性格這點上,她和追求完美的眉眉又是那樣的不同。

    “兩位姑娘,你們大駕光臨,怎麽不先通知一聲呀?”

    東野浚譏誚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差點沒把竹筠和慕雅給嚇死。

    來的人不止東野浚,還有那一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東野浩,至少他給竹筠的感覺是這樣。東野浚越過竹筠和慕雅,直接坐在桌子上,用一根手指挑起那個酒壺,似笑非笑地盯著慕雅看。東野浩則輕輕地拍了拍竹筠的肩膀,在她耳旁道:“我們先離開,讓他們兩聊一下!”

    其實,竹筠根本沒有選擇。因為她被這個“謙謙君子”給點了穴,根本發不出聲音,更是動不了,隻能呆呆地任由東野浩推著走出東野浚的房間。慕雅想要救竹筠,卻被東野浚給攔了下來。竹筠最後看到的是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地僵持著。

    東野浩將竹筠推到了隔壁房間,還很有禮貌地說了一聲:“請!”

    竹筠迴過頭去,狠狠地蔑視了他一眼。他低下眼簾,隨即揚起了溫柔的笑容看著她道:“你就那麽討厭我?”

    竹筠閉上眼,不想再想這個端王的問題了。本來自己對他根本就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因為欠了他一個新娘,心中總是有些歉意。

    “你到底是不是她?為何我在你的眼底下看不到她的情意?”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可能真的隻是像她而已。可是她不是她,你不是她,那她到底到了哪裏去了?”“這是什麽繞口令呀?什麽她不是她,你不是她?端王爺,我可是被您給繞暈了。”竹筠嘀咕著,還好每次來青樓,她和慕雅都是打扮成醜小鴨的。

    肩膀有絲微痛,竹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恢複了知覺了。東野浩解了她的穴道。“端王爺,請您不要再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了。奴家隻是一個醜丫鬟,還是榮王的侍妾,沒有資格去討厭您!也沒有資格去和您的王妃相提並論!”

    “你真的不是她,她從來都不會說這些話的,她……”

    東野浩還沒有說完,慕雅便一鞭甩破了那扇木門,急急地跳了進來。她什麽都沒說,抓起竹筠的手,便拉著她衝向了窗邊,縱身一躍,躍了下樓。

    待她們到了安全的地方,竹筠拉了拉慕雅,仔仔細細地把她看個遍,焦急地問道:“你沒有吃虧吧?”才一刻鍾時間,應該沒出什麽問題才是。

    慕雅忽然抱住竹筠,沒有迴答竹筠的問題。竹筠卻發現慕雅哭了,她的淚水已經沾濕了自己衣服的前襟。竹筠迴抱著她,也不再說話了。慕雅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自己的。

    過了半個時辰後,竹筠才知道,原來,東野浚把那壺酒都灌到慕雅的肚子裏了。這之後的好幾天,慕雅都要待在茅房裏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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